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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看到裴清詞這條消息, 盛清梨在心底腹诽——她怎麽會不知道他們明天要拍的是吻戲。
如果是其他戲份,她也不至于拒絕他提出的對戲需求。
無語凝噎幾秒,盛清梨揉了揉臉頰, 微微有些後悔。
早知如此,當初編劇提議的時候, 她就應該堅定拒絕。徒弟和師父拍什麽吻戲?這是能播的嗎?
有的小說網站都不讓談師徒戀, 電影怎麽還能拍師徒親密戲啊。
此時此刻的盛清梨,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手機又是一震,還是對面的人。
裴清詞:「行吧, 盛老師不想對就不對。」
他說得還挺委屈。
盛清梨微哽, 很想告訴他, 他們又不是第一次拍吻戲,還需要提前對。他們不提前準備,應該也能拍得很好。
不是。
想到這, 盛清梨禁不住捂臉,她在想什麽啊。
盛清梨, 你大腦清醒一點,清白一點。
自顧自給洗腦一會兒, 盛清梨面無表情地回複裴清詞:「嗯。」
裴清詞:「……盛老師晚安。」
盛清梨:「晚安。」
回複完,盛清梨把手機丢開,很冷靜地進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來後, 對面的人也安靜了。
盛清梨深吸一口氣,仔細看完統籌那邊發來的通告單,拿起了劇本。
吻戲不需要對,其他戲份她需要再過一遍, 以便明天能正常發揮。
看完,盛清梨便裹着被子睡了過去。
-
翌日早上, 盛清梨和童童一起去酒店餐廳的時候,還湊巧碰到了和助理一同坐下的裴清詞。
對視一眼,盛清梨正要從他那一桌走過去,裴清詞喊住她,“盛老師。”
盛清梨垂眼。
裴清詞示意,“一起?”
他客客氣氣地問,“聊會晚上要合作的那場戲?”
“……”
裴清詞給出的理由,根本無法讓人拒絕。
盛清梨沒轍,只能答應下來。
童童和有眼力見的方立随即起身,“梨梨姐你要吃什麽?”
盛清梨:“和之前一樣。”
童童和方立走後,裴清詞看她一眼,把手邊一杯牛奶推到她面前,“沒有喝過的。”
盛清梨還挺喜歡喝牛奶的。
她盯着那只透明的杯子看了幾秒,輕聲道:“那我就不跟裴老師客氣了。”
裴清詞:“盛老師随意。”
兩人面對面坐着,關系看着算不上親近。
片刻,童童便給盛清梨拿來了早餐,她胃不太好,早上都喜歡吃熱騰騰的食物。
看到童童拿過來的粥和雞蛋,半截玉米,盛清梨後知後覺發現,她剛剛喝下去的那杯牛奶是溫熱的。
思及此,她不由看向對面。
“怎麽了?”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裴清詞低問。
盛清梨想了想,還是沒把到嘴邊的話問出口,“沒什麽。”
裴清詞:“……”
兩人安靜用餐。
吃到一半的時候,徐行閱和易烨華一同出現在餐廳。
看到他們坐在一起,徐行閱倒沒顯露出太意外的神情,他喚了兩人一聲,“怎麽這麽早?”
盛清梨有點兒緊繃地抿了下唇,淺聲道:“裴老師比較早,我也是剛坐下。”
聽見這話,裴清詞漫不經心地撩了撩眼皮,沒有解釋。
徐行閱恍然:“那也挺早的,我們去那邊坐,晚點片場見。”
盛清梨:“好。”
兩人走後,盛清梨不經意對上裴清詞落下目光時,呼吸微滞,嘴唇微動,“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你不強調,”裴清詞淡聲:“他們也不一定會多想。”
別人不了解盛清梨,裴清詞是了解的。
她剛剛和徐行閱說的那句話,無非是在強調她和裴清詞不是一起過來餐廳的,兩人沒有約好,只是和他們一起,碰巧遇見。
盛清梨一頓,張嘴想說點什麽,最終作罷。
她确實有那方面的意思,習慣很難改。
兩人這邊靜了下來。
裴清詞沒有再出聲,盛清梨斂了斂神,也低下頭繼續吃早餐了。
吃好之後,他們和各自助理一同出發去片場。
-
抵達片場,盛清梨便先去化妝了。
她又是一天的戲,上午的戲比較難拍,是她的打戲。桃林縣的天氣依舊很熱,稍微動一動就會出汗。
正式拍攝後,鐘導喊了好幾次NG,化妝師上前給盛清梨補妝。
“好熱啊梨梨姐。”童童把小風扇遞給她,“你還好嗎?”
盛清梨應聲:“還好。”
打戲拍攝本身就比較容易出現誤差。
有時候是演員沒發揮好,有時候又是威亞,衣服頭發等各方面的問題。
補完妝,盛清梨繼續拍。
這一場拍戲結束,盛清梨累得有點兒不想動了。
她體力消耗過大,走到一旁休息。
鐘導那邊也準備就她剛剛拍攝的景,拍攝其他人戲份。
盛清梨到一旁休息。
緩了緩,她準備轉頭喊童童去給自己拿一瓶冰水時,旁邊先遞來一瓶擰松了瓶蓋的礦泉水。
“……”
盛清梨擡眼,伸出手摸了下瓶子,“我想喝冰的。”
裴清詞神色淡然地拒絕她,“沒有。”
盛清梨噎了噎,小聲道:“那邊不是有冰箱嗎?”
劇組有準備幾個大冰箱,拍攝的天氣太熱,大家都想喝冷飲。場務便提前安排工作人員備上了,以備不時之需。
裴清詞嗯了聲,很冷漠地回答她:“但你不能喝。”
“為什麽?”盛清梨有點兒無語,她是胃不太好,但不是胃完全不行。
偶爾一點冷飲,刺激性的食物,還是能吃的。
裴清詞擡眼,“你剛剛在太陽下曬過,這時候喝冷飲很容易中暑。”
冷熱交替,也容易感冒。
聞言,盛清梨一頓,有些憋屈地哦了聲。
罷了。
那她晚點再喝。
盛清梨是聽勸的,她從裴清詞手裏接過礦泉水,喝了半瓶後,忽而注意到了點什麽,“鐘導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她詫異,“是有什麽喜事嗎?”
雖說打戲NG不怪她,但NG近十次,鐘導都笑盈盈地沒說什麽,就有點兒詭異了。
裴清詞:“邬老師今天來劇組。”
盛清梨:“邬老師?”
她愣了愣,反應過來:“鐘導的太太?”
裴清詞颔首。
“難怪。”盛清梨咕哝。
她知道,鐘宏茂和自己的妻子感情很好。鐘宏茂對外是嚴肅又專業的導演,嚴厲起來不講任何情面道理,但在家是妻奴,也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妻管嚴。
同樣的,盛清梨也知道,鐘導的太太邬老師是圈內很有名的編劇,裴清詞演過她劇本裏的人物。
兩人正聊着,鐘導呼喊裴清詞。
裴清詞應聲,臨走前看了眼盛清梨,“別喝冷飲。”
盛清梨:“……”
他怎麽知道她會在他走後去喝。
無言霎時,盛清梨有點兒無奈地看向走過來的助理,“童童。”
童童:“什麽?”
盛清梨仰起頭望着外面的大太陽,感慨道:“這麽熱的天喝不了冷飲,活着還有什麽意義呢?”
童童默了默,安慰她,“你還有很多錢,沒花錢之前就不活也太虧了吧。”
盛清梨:“……你說得似乎有點兒道理。”
童童撲哧一笑,“多喝點水就好了。”
緩了緩,盛清梨也沒那麽想喝冷飲了。
-
休息片刻,等其他演員的戲份拍完,又輪到了盛清梨。
白天的戲份對盛清梨來說,有難度,有挑戰性,但不至于征服不了。
深夜和裴清詞的對手戲,才比較令盛清梨頭疼。
劇本裏,辛曉是深更半夜溜進師父的房間,想看他一眼就悄悄下山離開的。可進去他房間,看到他的睡顏之後,她想到白天表白被拒的畫面,直覺就這麽走了有點兒虧。
也因此,她趁着師父睡着,大逆不道地偷親了他。
“……”
戲份在月黑風高的時候,鐘導對時間要求比較高,他喜歡拍一些自然的時辰變化。
也因此,盛清梨和裴清詞這場戲,最少要等到十一點才會開始拍攝。
拍攝還早,在房車裏吃過晚飯之後,盛清梨翻出了劇本。
她還沒來得及看,手機裏收到裴清詞發來的消息,問她是不是在房車。
盛清梨:「要提前對一下晚上的戲?」
裴清詞:「邬老師到了,鐘導讓我問問你,要不要過來聊聊天。」
盛清梨詫異:「和鐘導太太?」
裴清詞:「你想和我聊也可以。」
盛清梨在裴清詞看不見的地方撇了撇嘴,誰想和他聊天。
話是這麽說,盛清梨還是很誠實地問了對面的人:「你們在哪?」
裴清詞:「片場休息室。」
其實盛清梨這句話多餘問了,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打開房車門的時候,就看見了從片場裏往這邊走的男人。
四目相對幾秒,盛清梨朝他走過去,“你怎麽出來了?”
裴清詞收起手機,語氣淡淡,“怕你又找錯房間。”
“?”
盛清梨懵了一下,很自然地想起上次去見鐘導,她看見包廂裏的裴清詞就找借口說找錯那件事。
略微無語一會兒,盛清梨沒忍住問,“裴老師,你的粉絲知道你這麽計較嗎?”
裴清詞:“你想讓他們知道?”
盛清梨:“……”
說話間,休息室到了。
剛到門口,盛清梨便聽到裏面傳出的對話聲。
裴清詞擡手敲了敲門,才示意盛清梨進去。
看到進來的兩人,鐘宏茂笑着給自己的太太介紹,“這是清梨。”
“這位是我太太,你叫她邬老師就行。”
盛清梨應聲,“邬老師,久仰大名。”
邬暖姝一笑,面容和善,溫聲道,“清梨比電影裏還要漂亮。”
盛清梨訝然。
邬暖姝示意她到自己身邊坐,笑吟吟問,“很意外嗎?我看過不少你的電影作品。”
盛清梨是真的有點意外。
她知道自己的作品還不錯,看的人也不少。但她沒有想到邬暖姝也會看。
鐘宏茂适時開口,“這部電影選你,我們倆一起讨論過。”
兩人也是偶然的一個夜晚,去電影院挑中了盛清梨主演的那部電影。
也就是舒莉莉那個角色的電影。
當時也是邬暖姝提議的,說盛清梨的海報看上去不錯,他們看那部電影。
看完之後,鐘宏茂便和自己的妻子說,“我似乎發現了一個好苗子。”
邬暖姝笑了下,淺聲道,“她進步很大。”
在舒莉莉那部電影之前,邬暖姝看過《愛情誓約》。
但看《愛情誓約》的時候,邬暖姝相對地關注裴清詞一些。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後期她才和裴清詞有了合作。
……
聽兩人提起舒莉莉,盛清梨怔了怔,輕聲道,“兩位老師謬贊了。”
“不是謬贊。”邬暖姝望着她道,“你是真的進步很大。”
看《愛情誓約》時,邬暖姝雖覺得盛清梨演得也不錯,但那個角色是适合她的,和她契合度很高,再結合她的演技,一加一便大于了二。
但舒莉莉和盛清梨是截然不同的。
她能演繹得那麽好,是真用了功,也真的有了巨大的進步。
聽到邬暖姝這麽誇自己,盛清梨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看出她的羞赧,邬暖姝笑道:“鐘導跟我說你在這部電影裏表現也很不錯,我很期待電影上映的那一天。”
盛清梨輕聲:“我也很期待。”
辛曉這個角色,她演得很過瘾。
幾個人閑聊了幾句,鐘導便出去開工了。
晚上盛清梨倒是只有和裴清詞對手戲,但裴清詞有自己單獨的。
兩人出去拍戲,邬暖姝想了想道,“我們也出去看看?”
盛清梨:“好。”
她其實也是想出去觀摩的。
兩人走到鐘導旁邊的空位坐下,邬暖姝看了眼不遠處走出的裴清詞,感慨地說,“清詞氣場立馬就不一樣了。”
這一點,盛清梨極為認可。
“裴老師的演技是公認的好。”
“裴老師?”邬暖姝揚了揚眉,“你叫他裴老師?”
盛清梨啊了聲,對上邬暖姝看過來的目光時,遲疑地點了下頭,“……我們叫着玩的。”
邬暖姝忍俊不禁,“原來如此。”
盛清梨:“……”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邬暖姝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沒等盛清梨多想,拍攝便要開始了。
她和邬暖姝一致保持着沉默,看裴清詞入戲,表演。
……
十點的時候,其他戲份都拍得差不多,鐘導才喚了盛清梨一句,“準備得怎麽樣了?”
盛清梨故作鎮定地說,“……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偷親是單方面的,盛清梨覺得自己應該能一條過。
鐘導點頭,“行,去補妝準備吧。”
盛清梨點頭。
-
等盛清梨從化妝間補完妝出來時,裴清詞也換了一身衣服。
兩人在走廊碰見。
瞥見盛清梨紅了的耳朵,裴清詞無聲地勾了下唇,“緊張?”
盛清梨:“一點點。”
裴清詞:“緊張什麽?”
盛清梨覺得他明知故問,她沉默一會兒,反客為主,“你不緊張?”
裴清詞揚了揚眉,“我為什麽要緊張?”
他是被偷親的人。他閉着眼睛睡覺,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行。
“……”
安靜幾秒,正當盛清梨思索怎麽反駁他時,裴清詞忽而低語,“放輕松。”
他頓了下,“實在不行,你可以回憶一下那張照片。”
盛清梨茫然三秒,反應過來,“裴清詞。”
她瞪着他,臉頰迅速地染上紅暈,“你不要太過分。”
裴清詞莞爾,一臉無辜,“盛老師,我什麽都沒說。”
盛清梨忍了忍,沒忍住踢了他一腳,“不跟你說了。”
看着盛清梨氣鼓鼓走遠的背影,裴清詞低低笑了聲,還跟以前一樣不經逗。
布景結束。
盛清梨和裴清詞也準備就緒。
周圍忽而靜了下來。
夜色濃濃,晚間的風從耳畔呼嘯而過。
鏡頭下,辛曉穿着一襲便裝,身姿輕盈地推開師父的房門,走了進去。
她肩膀上,還背着一個小小的包袱,包袱裏是她全部的家當。也是她帶上山來的那些東西。
山裏的,包括師父給的,她全部都沒拿。
進入房間,辛曉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沉睡的人。
皎潔的月色照進房間,他清冷的面容鑽入辛曉的眼睛。
辛曉放輕腳步走近,呼吸半屏。
“師父……”她很輕地喚了一聲,床上的人沒有反應,他睡着了,且睡得很沉。
大概是辛曉的氣息對他來說是熟悉的,他沒有被夜風驚醒。
辛曉站在床邊,靜靜地注視着她。
她眼瞳裏情緒湧動,在無人窺見的地方,難掩對他的傾慕,愛意。
良久良久,辛曉似乎看夠了,才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她又想起點什麽,折返回去。
幾秒,在鏡頭和月色的凝視下,她小心翼翼地在師父的床邊蹲下,靠近——
“卡!”
裴清詞睜開眼,和依舊蹲在旁邊的盛清梨對上視線。
那一刻,兩人神色微動。
鐘宏茂沒有察覺到兩人的異樣,他在不遠處喊,“清詞,你剛剛怎麽動了?”
裴清詞從床上坐起,看向鐘導道,“鐘導,我覺得這件事,他應該是知道的。”
鐘宏茂一怔。
裴清詞解釋,“他是武力值很高的角色設定,即便對自己徒弟的氣息很熟悉,那麽她進入房間的時候,他也是有所察覺的。”
連回之所以不睜眼,一是想看看自己的徒弟要做什麽,二是……他內心也有對徒弟壓抑的情感,從某個陰暗面來說,他是期待辛曉對他做點什麽的。
“我覺得清詞說得有道理。”之前就看過劇本的邬暖姝緩聲,“清詞需要給點反應,只是反應不能太大,至少不能讓辛曉察覺。”
裴清詞點頭,解釋道:“她也可以察覺,但她不能表露自己察覺到了。”
因為辛曉被師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也做了下山複仇的決定。
幾個人讨論一番,鐘導決定拍攝兩個不同版本。
一個是連回這個師父不給反應的,另一版則是,他“無意識”有反應的,有感覺的。
重新開始拍攝。
盛清梨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壓制自己那顆跳動過快的心髒,告訴自己……拍戲拍戲,你專業一點。
現在躺在你面前的不是裴清詞,而是你的師父連回。
自顧自給自己洗腦一會兒,盛清梨調整好了情緒。
重新在床邊蹲下,她借着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擡手,描繪着她師父的面容,她想要記住這張臉,想師父的一颦一笑,五官輪廓,全部都刻進腦海裏。
她的手指從上往下描繪着。
在看到他貼合在一起的薄唇時,她的手指有所停頓,然後遲疑地撫了一下。
連回長睫輕顫了下。
奈何緊張的辛曉毫無察覺,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她師父的唇好軟,手指碰到都這麽軟……那親上去的話,觸感是不是會更軟。
她在床沿邊上掙紮良久,最終還是沒能抵過內心的渴望,緩慢傾身靠了過去。
鏡頭推進特寫。
辛曉目光直直地,有欲望地,貪戀地望着連回。
而後,她一鼓作氣,貼上他那張看起來就很柔軟的唇。
雙唇相貼幾秒,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只有窗外的風吹亂了他們的發絲。
辛曉屏息,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她直勾勾地注視着沉睡的人,知道他沒有被自己吵醒之後,她得寸進尺地又往下親了一下。完全撤開之前,她牙齒微動,輕輕地咬了下連回的下唇,才憤憤不平地放開他,并自言自語地給自己洗腦,“誰讓你拒絕我。”
做完這些,她心虛不已,迅速地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時候,辛曉又有些不舍得,留戀地回頭看了一眼。直到遠處傳來人拟的鳥叫聲,她才狠心地轉頭離開。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連回搭在身側的手掌握拳,他睜開眼看向鏡頭,神色冷峻地從床上坐起,目光緊鎖着緊閉的那扇門。
“……”
-
這場戲拍了幾遍,終于過了。
聽到鐘導說過了的時候,盛清梨暗暗松了口氣。
忽地,她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
盛清梨擡眸看過去,對上裴清詞看過來的幽深目光。
他一瞬不瞬地凝視她,就像剛剛的“她”凝視“他”一樣,眸光微暗,眼瞳裏壓抑着明顯的欲念。
他們談過戀愛。
盛清梨很清楚地知道,他看自己眼神的意思。
轟的一下,盛清梨耳朵有點兒燙。她呼吸發緊,欲蓋彌彰地抿了下唇,匆匆忙忙地轉身離開,“我去補個妝。”
晚點還有一個她下山的景要拍。
看到盛清梨離開,監視器前的鐘導咦了一聲,“清梨今天不回看自己的表演了嗎?”
裴清詞走近,“她補妝去了。”
鐘導莫名:“她待會拍背影,補什麽妝?”
裴清詞沒搭腔。
他擡手點開剛剛拍攝好的那幾個鏡頭,頓了頓道,“鐘導。”
鐘宏茂側首:“嗯?”
他跟着看了一眼,“你覺得哪場更好?”
裴清詞伸手指着第三次拍的那場。
鐘宏茂笑了,“大概率也是用這一版本,你給的回應很好。”
他剛剛細細琢磨了一下,覺得他們分析得很有道理。
說到這,他再一次偏頭調侃裴清詞,“你不是說和清梨不熟?”
裴清詞佯裝不懂,“什麽?”
“你和清梨這場吻戲拍得很默契。”鐘宏茂看着他的臉上滿是促狹,“我看得出,其他人也看得出。”
裴清詞稍頓,把視線轉移到剛剛點了暫停的吻戲畫面上,“鐘老。”
鐘老:“嗯哼。”
裴清詞極為冷靜地提醒他,“那句話,是您電影女主角說的。”
他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和盛清梨不熟這樣的話。
盛清梨剛從洗手間折返,就聽到兩人這段對話。
瞬間,她有點兒想遁地逃跑。
沒等她轉身,裴清詞就先看到她了,“盛老師。”
盛清梨:“……”
對上兩個人看過來的目光,盛清梨僵硬地扯出笑臉,“鐘導,裴老師。”
鐘宏茂颔首,“過來看看剛剛那場戲?”
他道,“我剛剛跟清詞讨論,你們拍的這幾場,用哪一場最合适。”
盛清梨騎虎難下,她不得已答應:“好,我看看。”
把自己偷親裴清詞的幾場戲看完,盛清梨相對冷靜地選擇了第三次拍攝的那場。
看到她的選擇,鐘宏茂笑了,重複了一遍說,“你和清詞是真的默契。”
盛清梨:“……”
她靜了三秒,分析道:“結合人物設定來看,這一場裴老師給出的反應是最合适的。”
鐘宏茂笑而不語,“行,暫定這一場。”
他道,“其他的,等剪片再做最後決定。”
盛清梨紅着臉點頭。
拍完最後一場背影,這一天也要收工了。
聽到收工兩個字,盛清梨飛速地往換衣間跑。只是她再怎麽迅速,也快不過早就換好了衣服的人。
換上私服出來,盛清梨看到門口站着的人。
她艱難地扯出笑臉,“裴老師怎麽在這兒?”
裴清詞擡了擡眼,“等你。”
“……”
盛清梨被裴清詞直白的言語哽住,張了張嘴:“你有什麽話不能晚點說?”
裴清詞定定地看她一眼,“我擔心晚點你就困了。”
盛清梨語塞,“……不至于。”
她有點兒不自在地抿了下唇,眼神飄忽,“先回酒店吧。”
裴清詞垂眼,“你确定?”
盛清梨點頭,嘴唇翕動,“我想獎杯了。”
最終,裴清詞還是信了盛清梨。
兩人坐各自的車回酒店。
回去路上,盛清梨隐約知道裴清詞找她做什麽,但又不是很确定。
她托腮望着窗外,思緒飄飛。
驀地,她手機震了震,是黎語薇發來的消息:「給你一句忠告。」
盛清梨:「?」
黎語薇:「沒事別錄綜藝,累死我了。」
盛清梨忍俊不禁:「你的綜藝從早上錄到現在?」
黎語薇提前回去,是經紀人給她接了一期飛行嘉賓的綜藝,她不得不去。
她是拍電視劇的,偶爾需要在電視綜藝刷刷臉。
黎語薇:「對,我都要累到散架了。」
黎語薇:「綜藝真不是人錄的,比拍戲還累。」
盛清梨想了想:「那我應該不會錄。」
黎語薇:「競技類的別錄,其他的倒是可以。」
盛清梨:「例如。」
黎語薇:「你可以和裴清詞參加戀綜,公費談戀愛。」
盛清梨:「……我不差那點錢。」
黎語薇:「你知道現在錄綜藝的費用多高嗎?」
盛清梨:「多高?」
她是真的不知道。盛清梨之前就和林琳說過,想要讓自己保留一定的神秘感,這樣觀衆去電影院看她的電影,才不至于出戲。
盛清梨是個慢熱的人,也不會搞笑,綜藝并不合适。
如非必要的宣傳,她都不接。
所以這麽多年,盛清梨只上過兩期訪談類的節目,還有幾期主打電影宣傳的綜藝錄制。并且都是沒有酬勞的。
黎語薇:「二三線藝人一期都有百萬,你說呢。」
就盛清梨的咖位而言,一期至少五百萬,甚至更多。
盛清梨:「綜藝這麽有錢?」
黎語薇:「是啊,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藝人喜歡錄綜藝。」
盛清梨:「說得也是。」
兩人閑扯一會兒,黎語薇說累了,先回酒店洗澡。
結束對話,盛清梨閉眼休息了一會兒,車子便停下了。
盛清梨和裴清詞的車幾乎是同時抵達酒店的。
兩人和助理一同下車,進入電梯。
看到裴清詞,童童很自覺地在自己房間樓層便走了出去。
瞬間,電梯裏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深夜的電梯格外安靜,安靜到似乎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同樣的,盛清梨也能感覺到,裴清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大約過了幾十秒,電梯門開了。
盛清梨低頭往前走,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時,落後她兩步的人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他先她一步打開了房門,并在盛清梨剛剛拿出房卡時,拽住她手腕,把她拉進了自己房間。
盛清梨猝不及防,等房門關上,她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喊他,“裴清詞。”
裴清詞神色淡然,垂眼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緩聲提醒,“你再喊大聲一點,隔壁的人就聽見了。”
盛清梨噎住,怒瞪他,“你幹嗎?”
裴清詞斂眸,俯身注視她,“不是要看獎杯?”
“……”
聽到兩人動靜的獎杯早就從房間裏跳了出來。
盛清梨低頭,看到翹起尾巴走近他們的小貓咪,長睫輕顫,“那你也不需要直接把我拽進來。”
“哦。”裴清詞淡聲,“我怕你跑。”
盛清梨啞言,語塞地斜他一眼,“你不要污蔑我。”
聞聲,裴清詞淺淺地笑了下,冷不丁問,“晚上拍戲的感覺如何?”
盛清梨正在逗貓,沒有聽懂他的話外之意,“什麽怎麽樣?你指NG還是——”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裴清詞回答了她,“吻戲。”
盛清梨呼吸微滞,擡眼迎上他落下的目光時,有點兒緊張地抿了下唇,“沒什麽感覺。”
裴清詞:“沒什麽感覺是什麽意思?”
盛清梨敷衍地回答他,“字面的意思。”
他們倆那是在工作,她能有什麽感覺。
話音落下,盛清梨隐隐覺得房間內的氣氛發生了變化。
她偷偷地擡眼去看不遠處站着的人,有點兒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驀地,裴清詞把視線轉移到獎杯身上,他朝一人一貓走過來,拎起獎杯道:“你先去房間裏玩一會兒。”
獎杯喵喵叫。
奈何裴清詞不管,直接把貓塞進房間,還順手關上了門。
盛清梨愕然,“你關它做什麽?”
“它很吵。”裴清詞說。
盛清梨無言,小聲道:“它剛剛明明沒有……”
叫這個字還沒說出口,裴清詞忽而道:“它在這裏,你的注意力只會在它身上。”
盛清梨傻眼,不可思議道,“你怎麽還跟一只貓……”
“不可以?”後面的話,在裴清詞俯身逼近她時咽了回去。
他們的距離拉近,他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臉頰,微微有點兒癢。
無聲幾秒,盛清梨控制着心跳悸動,張嘴提醒,“你不是有話要——”
“有,但不着急。”裴清詞回答她,并在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嘴唇往下偏移幾分,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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