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剀起身,先是作揖一拜。
“耽误给皇上找美人儿,下官不知是什么罪,但动用私刑、谋害侯爷,下官知道是什么罪。”
昌王脸色极其不好看,他觉得最近很不顺,总是受人挟制。
从小就讨厌被人压一头的感觉。
他浑身气鼓鼓的,语气里已然十分不满。
“怎么,你还想给本王定罪?黎宁纨说白了也就是我们徐国的臣,难听点就是我们家的狗,杀自己家的狗,还需要跟你们汇报?”
解剀回头,看了一眼侯爷,见侯爷脸色如常,就连黎家大小姐都托腮,跟暗传秋波,似乎对王爷的话,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心中叹气,算是明白了两个词。
‘德不配位’
“无人在意”
昌王身为王爷,行事风格却是市井小人,这样的作风,无论家世背景多么厉害,都没人看得起,当然,他不敢看不起,或许也只有久姑娘等一众年轻俊才,敢如此轻视。
他回到主座,朝两位大人点点头。
“传本官令,右都御史动用私刑,其罪当诛,流放一千里,去漠北干苦力,王大户贪银叛主,也一并去漠北,剩下的人,为了区区一两银子就污蔑他人,导致流言四起,每人赏五十板子。”
他敲醒木定音。
“侯爷可还满意?”
黎宁纨看向依旧嚣张的人,“那他呢?”
昌王双手环胸,嗤笑:“侯爷,你没看到吗?他都不敢判本王,要我说,这件事情就算了,你就当吃个哑巴亏,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揍过本王,两两相抵呗?”
他那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确实让人不爽。
解剀道:“王爷身份特殊,下官需要禀明皇上再做打算。”
空气静谧,事情传到皇上那儿,或许又会因为贵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璟起身,道:“大理寺建议,昌王性格与盛京不符,不如选一处封地,离开盛京。”
宋妄点头:“刑部赞同。”
昌王不服气:“你们这是想把本王赶出去!你们算什么东西!”
分封的王爷,无诏不得回盛京。
若如此就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机会,他绝对不能离开。
久酥淡淡开口:“别明日了,就现在吧,父亲,我扶您去皇宫,女儿就不信,皇上当真如此纵容他,若如此,女儿陪您告老还乡,我们一家远离朝堂。”
说实话,她心里多少有些埋怨。
这里比上班的地方还没有人性,还怎么好好打工了?
昌王讥讽:“你威胁谁呢?这官你爱当不当!”
久酥双眸凝起一瞬冷意,望向他,“威胁谁也轮不到你,毕竟你只是个废物点心,你这个王爷是当长了。”
“你你你你你大胆!”昌王跺脚,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身为王爷,却不能随意杀久酥,他看向主位的人,“解大人,一会儿到了父皇面前,你可要把她大胆包天的话,全部说给父皇!”
解剀感受到,四面八方极具压迫感的眼神。
他后背僵直,抱拳道:“下官一定如实禀告。”
进了皇宫,他们站在殿外听候诏宣。
尚公公摇摇头,推开高大的门,走到皇上身边轻声说:“皇上,昌王和侯爷他们想求见您。”
“谁?”徐皇恨不得耳聋,“他俩怎么又来了,哎,这俩人一起出现转没好事,侯爷又打长荣了?”
尚公公偷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小声道:“奴才瞧着,好像是侯爷受伤了,另外,三司和久大人都来了,应该是牵扯到了什么案子。”
“传。”
御书房里,光线清亮,久酥扶着黎宁纨走在最前面,见到皇上,便齐齐跪在地上,哪知,黎宁纨吐了一口血,昏迷在了大殿。
久酥心中一惊,却察觉到手背被轻点了一下。
徐皇也吓了一跳,他站起身:“还不快传御医!”
御医将黎宁纨抬到一旁治疗,他跪在殿边上,感叹道:“侯爷此次,性命垂危啊,身上的伤,都是重刑,每一处都是致命伤口啊。”
此时,徐皇也正在翻着都察院给上的折子。
他的脸阴沉得吓人,胳膊一摔,折子砸在徐长荣的脑袋上,看着上面泛起红色,骂道:“混账东西,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吗?你竟然敢动用私刑,这皇帝要不给你当?”
好啊—
昌王在心里这么想着,眼睛亮闪闪的,直到看到父皇脸色更不好了,才反应过来,他跪地磕头:“儿臣错了,儿臣真的错了。”
徐皇指着他的脸,心中气不过。
也不在乎有人,直接不给徐才荣留脸。
“朕宽恕过你多少次了?你是不长脑子吗?竟然敢陷害侯爷,你可知,朕同侯爷,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换句话说,那是你的长辈,你的亲叔叔!”
昌王不服气,但也只能委屈地红着眼睛:“儿臣错了。”
徐皇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沧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你陷害侯爷,朕不能偏袒你,三司如何定罪?”
解剀看了眼左右跪着的人,他在心中酝酿片刻。
才道:“经下官与两位大人相商议,或许昌王性情豪爽,不适合盛京,不如,选良辰吉日,迁往封地。”
殿门口。
骐静贵妃在这儿有一会儿了,听到宣判,她目光一沉,不动声色地走到皇上面前,提起裙摆跪在地上:“臣妾参见皇上,臣妾愿意随荣儿前往封地,永不回京!”
久酥:“……”
也不知皇上到底爱江山还是美人,每次遇到骐静贵妃,都会失去理智。
不过,贵妃有软硬兼施计谋,她也有献上良计,想来,兵部尚书应该收到信,快来了吧?她很想知道,这位皇帝,会在美人儿和江山之间做出何等选择。
徐皇身体晃了晃,弯腰道。
“不行,你不能去。”
骐静贵妃叩首:“荣儿性子率直,臣妾怕他在封地出事,没人看着,毕竟,到了封地就没有皇上的宠爱,就连狗,都敢朝荣儿咬几口。”
徐皇皱眉,生气地转过身,为难地说:“你这样,无非就是想让朕为难,整个后宫都知道朕宠你,难、难道你为了一个混账儿子,舍得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