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局这时候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头了,敢情对方真的有市局邬局长撑腰?苦着脸上去说道:“邬局长,他们是你的人吗?你看看,把我儿子手臂都打断了。”
邬局长在电话中已经知道有流氓冲撞华子建了,这时候明白原来是明山区公安分局候副局长的儿子带人做的!哪有好脸色给候局长?他自然不去理会瞎了狗眼的候局,快步走向包房,候局一愣,忙跟上。
就听华子建叫了一声:“邬局长,来了。”
邬局长满脸歉意地进来汇报:“华书记,对不起,对不起……”
华子建摆摆手,说道:“这几个流氓团伙分子当着我的面对妇女进行侮辱调戏,北江市良好的投资环境岂容他们恣意破坏?你把他们全部带回去调查清楚,查查是否还有其他流氓犯罪行为?”
跟在身后的候局这时候看清了华子建的脸,脑袋“嗡”地一声……闯大祸了!
这种在人前人后利用权势欺压百姓的干部最怕的就是官位比他更高的领导,只见侯局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居然抽起自己的耳光来:“任书~记,对不起,我那儿子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我回去立即打断他的腿,请您宽恕,对不起,对不起……”夹杂着“噼噼啪啪”抽自己耳光的声音。
邬局长知道候局这时候来这一套更容易引起华子建的反感,喝道:“老候,你回去听候处理!”便有跟随邬局长来的警察拉起候副局长就走。
华子建说道:“邬局长,不好意思啊,让你还跑一趟,坐吧,一起吃点饭。”
邬局长赶忙说道:“不了,不了,我立即回去处理这事。”这事情是从他公安局系统出了,他也很是脸上无光。
那个酒店老板先前是跟着候副局长上来的,然后他看到形势发生了惊天逆转,腿肚子开始抽筋,市局邬局长从华子建包房退出的时候,自然交代他赶紧上菜,服务好领导,平时八面玲珑的酒店老板就脸色发白地走进包房,一时间竟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
对他来说,这太震惊了!
他在候副局长跪在地上抽耳光时听到了求饶声,原来是北江市的市委书记!想起自己把市委书记扔在一边,转身去给候局打小报告,这要是怪罪下来,怕是。。。。。
华子建看看他的样子,心里也是可以理解他,就有意缓和一下气氛,加上这时候肚子也真的饿了,吩咐道:“老板,给我们上四五个菜吧,不要多,做得精致些,赶紧去。”
老板如蒙大赦,退出包房一叠声吩咐下去,一场意外自此结束,但事情真的就这样结束吗?未必,因为这个候副局长几天之后,就见到了苏良世的嫡系公安厅李副厅长,而且还接下了一单生意。
华子建对这样的一个插曲一点都没有在意,他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事情已经出了,也已经过去了,那就让他过去吧,一个小小的明山区的公安局副局长,也根本不值得华子建去关注。
在他即将忘记的时候,也就是三天之后,邬局长给华子建来了一个电话,说那个侯副局长已经被北江市公安系统通报批评,因为对子女的放任管理,他自己在执法上也是野蛮粗暴,给予了警告处分,他那个儿子也真的查出了一些问题,现在被刑事拘留。
华子建接完电话,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干部处理一下,警示一下也不无好处,现在不让他引起注意,那天说不定她男哥宝贝儿子还真的能给他惹出一个大麻烦来,没见最近新闻上经常都有坑爹的子女吗?
华子建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特别是新城基础项目的招标还有一两天就要开始了,这可是一个重头戏,几千上亿元的大项目是容不得有什么差错。
但华子建心情却慢慢的有点难以平静下来了,自己对苏良世的警告应该已经发出,苏厉羽也给自己来了电话,说她已经劝告了老爹,让他重新考虑这件事情,她还是老爹一定会照办的。
华子建当时问她,为什么如此的肯定。
苏厉羽嘻嘻的只笑,就是不说,但她给华子建保证,一点问题都不会出现。
华子建对苏厉羽是绝对相信的,她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她作为一个具有很敏感性的记者来说,也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同样的,苏良世更应该明白他不照办,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因为自己给他的这次反击从苏良世的角度来理解,是虚实相应,带有变数的,假如苏良世退却了,这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但假如苏良世一意孤行,不去采取刹车的动作,自己的这个计划也就可以由虚变实,转为真正的攻击。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绝不会那样做,但以苏良世这样的城府,他不会甘愿冒这样的一个风险,不要说他,所有官场中的人,都不会拿自己的仕途来做实验的。
然而,事情却不是华子建想象的这样,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就要举行正式投标了,可是黄公子和薛老板依然活跃在北江市政府和招投标办公室,特别是这几天,华子建从不同的渠道,获得的不同的信息中,都明显的发觉,黄公子和薛老板不仅没有丝毫的收敛,撤退的迹象,反而,他们还在加大投资,天天宴请宾客,送礼,许愿,在为投标做最后的冲刺。
这就让华子建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他有点不太自信起来,苏良世没有跟着自己的棋路来走,这有点打乱了华子建的计划。
坐在办公室里,华子建埋头认真的分析着,他想来想去,还是不能相信苏良世真的一点都不惧怕自己的曝光,换做自己是他,自己肯定会偃旗息鼓,先撤离出去,但为什么苏良世就一点不在乎?
正在华子建埋头思索的时候,翟清尘敲门走了进来,华子建猛然的看到翟清尘,心想,肯定是有情况了,翟清尘一定接到了苏良世的什么新指示,这样想着,华子建就挂上了满脸的笑容,苏良世啊苏良世,你真沉得住气,到最后关头才做出让步,让我虚惊几天。
“清尘同志啊,今天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我吧?”华子建笑呵呵的问。
翟清尘的表情却没有华子建那样乐观,他缓缓的摇摇头说:“恰恰相反,我是要谈谈我的担忧。”
“奥,这样啊。”华子建也邹起了眉头,刚才那短暂的愉悦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从自己办公椅上站了起来,走过去,坐在了翟清尘的旁边。
翟清尘轻轻嘘了一口气说:“后天一早就要招标,但我老是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此言何来?”
“今天一早,黄公子和薛老板又到我办公室去了,两人依然如故,谈了一早上的话,还是反复的纠缠在项目上,我担心啊,书记你的方式是否起到了作用。”
华子建也流露出了一丝诧异,想一想说:“你觉得他们真的还在想中标的事情。”
“显而易见的,他们根本没有退去的迹象,这个两个人,还不算老奸巨猾的人,我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态。”
“恩,这我相信,你能分辨,但是,苏省长那面有没有给你传过什么话,或者是暗示?”华子建有点热切的看着翟清尘,他希望翟清尘能说出苏良世对他说的话,哪怕是一点点的,不明显的,有寓意的话来。
可是翟清尘还是让华子建失望了,他摇摇头,说:“这几天苏省长根本都没有和我做过联系,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所以啊,事情让我担忧起来,在招标办,黄公子已经拉上了好几个人了,”
华子建拿出了香烟,自己点上,若有所思的说:“你怕自己控制不住招标现场的局面。”
“这倒也不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我肯定能喝止住向黄公子倾斜的天平,问题在于。。。。。。”
华子建抬起夹着香烟的手,摇了摇,说:“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帮你出面摆平这件事情,我当然不能出尔反尔,让你成为出头鸟。”
翟清尘抬头看了一眼华子建,到现在为止,他真的还没有下定决心来出面制止黄公子中标,这个事情对他来说太过重大了,他不是华子建,更没有华子建这不管不顾的魄力。
华子建眼中冷光一闪,说:“假如真是这样的话,你就按正常的程序走,大不了我亲自坐镇招标现场,我就不相信了,北江市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胡搞。”
翟清尘这个时候,心里就有了一阵波动,这个华子建啊,不管他好坏,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阵营中的人,但敢作敢当,一诺千金的气概确实让自己不得不佩服,很可惜啊,自己和他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
这样想着,翟清尘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种黯然的神情,他知道华子建那样做了之后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华子建得罪的不仅仅是苏良世一个人了,这对正在冉冉升起的华子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但这个华子建就这样要做了,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