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瀚和华子建那浓重的感情让华子建对范部长的话有点反感,他忘记了对方的地位,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他冷冷的说:“我此刻只想知道萧博瀚是否有危险。”
华子建冰冷的语言也就预示着他心中的不满,这一下就让总理和范部长感觉到了,作为他们,都是做了一辈子的人的思想工作,对别人的表情和语气具有绝对的敏感和理解。
总理暗自要了摇头,说:“子建同志,你可能是有点误解了,实际上范部长也是很关心萧博瀚的,已经安排了好多人到巴尔的摩去寻找萧博瀚了。”
范部长也皱起了眉头,对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他心里是不愉快的,但显然的,总理在今天介绍这个人的时候,是很欣赏,也很信任,所以范部长不想受到太多的情绪的影响,淡淡的说:“年轻人,你这脾气不好,我们的人我当然也很关心,但相比于这个任务,我们个人的生死又算的了什么?或许你很难理解我的话,感觉我们缺乏人性,但这对我们安全部的每一个人来说,这是事实,换做我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华子建依然冷淡的说:“但是,你现在没有危险,萧博瀚应该有。”
范部长就自嘲的一笑,说:“我现在是没有,但假如你看到我身上的弹孔和我这条假腿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曾经也和萧博瀚是一样的出过任务,也好几次都已经准备为了任务牺牲自己了。”
华子建有点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范部长,这个干瘦的老头原来也在第一线拼杀过?这太不可思议。
总理轻轻的对着华子建点点头说:“他说的是真的,有一次,我们已经准备为他开追悼会了。”
华子建感到有点沉重,自己错怪了别人,是啊,当自己知道萧博瀚走进国安局的那一刻起,自己也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国安局处理和执行的任务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性质,但自己看过电影,看过电视,那些无名英雄们都在用他们的生命捍卫着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他们的任务在很多时候是超越了个人生命的。
华子建嘘了一口气,带着歉意说:“对不起范部长,我可能对你们工作理解程度不够,刚才有点冲动了,我道歉。”
范部长用毫无表情的眼神看着华子建,一时没有说话,总理却笑了,说:“也没那么严重,我能理解你对萧博瀚的关心,所以看来我今天没有找错人吗?对不对啊,范部长。”
范部长这个时候才点点头,说:“算了,我们说正事,我想听听你对萧博瀚的认识,你觉得他会不会出现。。。。。。嗯,那种情况?”
华子建当然知道范部长说的“那种情况”是什么含义,对这一点,华子建是不能草率的回答的,他闭上眼,沉思了好一会,才很坚定的说:“他不会,就是死,他也不会做叛徒,我可以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我的华子建同志啊,我们现在要你具体的分析和事实。”范部长不以为然的说。
总理对范部长摆摆手,让他不要急躁,然后对华子建说:“你的这个结果是基于什么样的事实得出。”
总理的问话一下把华子建带回到了柳林市那些过往的岁月中去了,华子建喃喃自语:“我了解他,很多年前我就了解他,他很坚强,当初如果没有他这份坚强,他早就在柳林市灰飞烟灭了,他还是一个有责任,有理想,重义气,重感情的人,这样的人在任何时候,我都对他信任。”
总理办公室有那么一会他们三人谁都不说话了,好一会之后,范部长有点犹豫的说:“华子建同志啊,但我们不得不说,他还是一个商人。”
摇摇头,华子建说:“当出他离开柳林市的时候,把拼死拼活得到的大半财产都一次捐给了政府,这不是一般的商人能做到的。我想,背叛的前提无外乎就是生命的威胁和金钱的诱或,对这两点,我相信萧博瀚能够抵御,这就是我的结论。”
总理和范部长又相互的看了一眼,似乎他们对华子建这个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今天当范部长给总理汇报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说到了他的担心,因为这个行动所肩负的责任太大,一但对萧博瀚有了担忧,整个事情就必须有所改变,代价将是巨大的,大到连总理都无法轻易抉择的地步。
所以总理首先要确定一下萧博瀚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他很快的就想到了华子建,想到了这个曾经为了保护萧博瀚,甚至连政治生命和人身安危都准备付出的华子建,他想为自己做出最终的研判在多一点信息。
现在华子建的话,多多少少对总理也是一种增加信心的鼓励,正如当初范部长给总理回报时候说的那样,他说萧博瀚是值得信任的一个人,事情也许还没有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总理沉思这说:“谢谢你,华子建同志,你的判断对我们做出下一步的安排提供了一个很关键的参考,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你在北京过的愉快。。”
说完,总理就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典型的送客动作,这个动作也让范部长有点惊讶,总理的这个动作实属少见,很少见他起身送别人离开,这不是说总理傲慢,关键是总理每天很忙,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这样的客套在中南海是不实用的,但更让范部长感到震惊的是华子建却坐着不动,一点都没有领会到总理的意思。
这算什么?他还是一个副部级的书记,连这基本的理解都没有吗?还非要让人赶你出去不成。
总理也是稍微了愣了一下,看看华子建,说:“华子建同志,你这是。。。。。”
华子建稳稳的坐着,说:“总理,既然叫我来了,我也就算参与到了这个行动中,所以我有权知道萧博瀚到底现在的境况是什么?他有多大的危险?我们有没有妥善的救援方案?”
总理不可思议的看看华子建,说:“你并没有参与进来,你的话我们只是做一个参考。”
连范部长也摇着头,感到这个人有毛病,说:“华子建同志啊,我理解你对萧博瀚的关心,但怎么处理以后的事情,我们恐怕只能说无可奉告了。”
“无可奉告?是不信任我?还是不屑于让我知道?”
华子建一步都没有退让,他对萧博瀚的关心已经超越了他对官场中这些规则的注重,因为萧博瀚对华子建来说,永远都是一个难以抛弃的知己,萧博瀚走进国安局这一步,不得不说,和华子建也是很有关系的,假如萧博瀚不到新屏市投资,假如不是有的人当时对自己不满,想用萧博瀚来打击自己?此刻的萧博瀚一定过的很好,像一个大亨一样的舒适的生活着,而不必走进国安局去过那种生死一线间的生活。
总理有点温怒,沉下脸说:“华子建同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你还有没有组织原则?”总理对华子建这两天良好的感觉,就在这一刻发生了一点点的变换,这小子也有点过于狂傲了。
华子建在总理的这一声呵斥中,倏然一惊,他感觉到自己有点不识大体,有点自以为是了,但他只是觉得,只是有点害怕,这一点点的感觉是不能让华子建轻言放弃的,他那种固执和坚持在这一刻就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他害怕着,却还是说:“总理,我希望了解到他的状况,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既然你感觉我的话可以对你们最后的决定有参考价值,而且还特意的把我叫来了,那么何不让我在多参考几句,我可以帮你们多分析一点萧博瀚的事情,这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范部长有点怒急而笑了,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地方官员在中南海用这样无赖的语气说话,更没见过还是对总理这样说。
“华子建同志啊,呵呵,我开始有点佩服你了。”范部长无奈的笑笑说。
华子建却是一本正经的说:“好啊,既然佩服了,那就再说点萧博瀚的情况吧?”
总理和范部长都一下瞠目结舌的看着华子建,这个人脸厚到了无耻的地步,他尽然能反话正听,大言不惭的认可别人的讽刺,这在中南海可谓是第一次见到,实在让人稀奇。
总理和范部长都相互的看着,慢慢的收敛了这惊讶的表情,一起大笑起来,“哈哈哈”。
总理说:“真不敢相信这是我们一个高级干部啊。”
范部长摇着头说:“我也不相信。”
华子建却是一本正经的说:“有时候连我自己也都不相信,但毋庸置疑的说,你们就算告诉我萧博瀚的状况了,我也绝不会给你们带来危害,这个信任你们应该给我。”
总理收起了刚才短暂的笑容,慢慢的坐了下来,想了想,对范部长说:“告诉他!”
“总理?”范部长有些惊讶。
“告诉他,这个华子建同志啊,我感觉他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或许他真的能给我们更多的参考,事情重大,仅仅是我们两个老头子的判断,还是让我有点担忧。”总理想起了华子建昨天关于一些政策方面的谈话,觉得华子建是一个思想异常深邃的人。
“嗯,那好吧,我简单的说说。”
“都给他说吧,但华子建同志,今天给你说过的所有话,你应该知道传出去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