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华子建当先离开了包间,在大堂里,华子建打发走了所有想要继续陪着自己的属下们,一个人在酒店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今天的酒华子建喝的不多,自从华子建当上了市长之后,已经很少喝醉过酒了,今非昔比,在柳林市没有人敢于和他硬喝的,只要他不想喝了,所有人都会识趣的收敛起对酒的热情,他的态度在很多时候,都成为了宴会的一个风向标,人们会自然而然的跟上他的节奏来,这就是当老大的好处。
没有喝醉的华子建思维是很清晰的,在这小坐一会的时候,他先是想了想安子若今天找自己会是什么事情,他大概已经两个月没有喝安子若见面了,两人的电话倒是不是的联系一下,但都是常规的问候,今天安子若没有一点征求自己的意思,很武断的就是要过来接自己,这恐怕是会有一定原因吧?
不过华子建也就是稍微了想了一下,就放开了这个问题,不管是什么原因,两人马上就要见面了,也用不着费心去猜测,倒是江可蕊让华子建多想了一会,本来今天是周末,自己工作忙,走不开,曾今邀请过江可蕊来柳林市小聚一下,但江可蕊也说忙,今天来不了,让华子建很是遗憾了一会。
他没有在酒店大堂等太长的时间,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安子若的号码,华子建估计她已经过来了,就站起来,往门口走着,接通了电话。
那面没有声音,华子建有点奇怪,在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电话没电关机了,那刚才的几声振铃,刚好就耗尽了最后的一点点电量。
华子建拿着电话,到了酒店的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安子若,寒风中,安子若身着一件鹅黄色长风衣,俏立在一辆红色宝马旁边,在豪华车前很显眼,也很顺眼,是那样协调、那样自然,好一道靓丽的景观,酒店进出的行人频频回头,她两只秋水为神的眼睛却只在找着华子建。
莞尔一笑,显然,她看到了华子建,她站着没有移动,等待着华子建走了过来,在两人相距只有一两米的时候,安子若才说:“你没有喝醉?”
“怎么?你希望我喝醉?”
“才怪,我可不想和一个醉鬼呆在一起,对了,我们到那里去坐坐?”安子若笑着说。
“到哪去啊?恐怕还是得先回一趟我住的宾馆,我手机没电了。”
“那就到你那坐坐吧,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喝过去一样的邋遢。”安子若也知道,像华子建他们这个的高级领导,手机是一刻也不能关机的。
华子建呵呵一笑说:“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那都有服务员打扫卫生的,想邋遢都难啊。”
“嘿嘿,有时候外部环境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本性,记得你上学的时候,经常把臭袜子压在床垫低下,那时候”
在安子若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一下子住嘴了,说不下去了,虽然时光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一说到过去,她都会油然而生的在心中飘荡起一种哀伤来。
华子建看出了安子若的情绪变化,忙笑着接上她的话说:“眼见为实,我们过去,你看看就知道了,现在多说无意,上车,上车。”
华子建率先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长呆,人来人往的,让熟人看到自己和安子若在一起,保不定又传出什么闲话来。
上次韦俊海差点就用自己和安子若的事情做出了一篇文章,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要不是萧博翰帮忙,事情的发展很难预料会走向那个方向的。
安子若也上了车,她恐怕还是沉浸在刚才的想象中,上车之后什么都没说,蒙着头发动了汽车。
她们的车在市委给华子建长包房间的酒店停车场停了下来,华子建很是绅士的先下了车,帮着安子若打开了车门,两人并排走进了酒店。
他们边走边谈笑着,既不显的过于亲密,也不会感觉太过疏远,在面对华子建认识的酒店服务人员时,华子建也是客气的点下头,算是招呼,而对方也往往停住脚步,让他先走。
华子建的脸上一直都挂着自信的微笑,对于安子若那朦胧的眼光,华子建也能坦然面对,安子若就不同了,她常常会默默注视着他,发现在他身上,自己还是可以找到一种过去的感觉,他的眼神非常敏锐,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灵魂深处,同时,还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说不上来的爱意与渴求,而流露在他身上更为显著的是一种落寞的情调,这是安子若一直都很奇怪和不解的地方。
进了华子建的房间,华子建很夸张的对安子若说:“安子若同志,你好好看看,有没有你想象的那种邋遢啊。”
安子若眼光流转,环顾了一遍之后,抿嘴笑道:“一般般吧,虽然没有太过邋遢,但也谈不上优雅整洁。”
“不会吧,你也太打击人了。”
安子若就嘻嘻的笑着,坐了下来。
华子建看看安子若说:“喝点茶怎么样?”
“行,一直都听说你茶道很有长进,今天考证一下。”
“嘿嘿,那可不是吹的。”
华子建就忙活起来了,没多长时间,在她们面前的小茶桌就放上了一壶碧绿的茶水,华子建说:“这是碧螺春。”
安子若说:“我很喜欢这种碧绿的颜色。”
华子建说:“我喜欢碧螺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清朝大才子纪晓岚最爱,我们喝碧螺春,也算是一种高雅。”
安子若笑道:“那我们今天就也做一回高雅之人。”
“我这人一向就高雅。”
“嘻嘻,拉到吧。”
华子建这正宗碧螺春不同凡响,只见绿叶舒卷,杯中犹如雪片纷飞,真个是“白云翻滚,雪花飞舞”,观之赏心悦目,闻之清香袭人。
华子建给安子若斟上一杯,递给了她,那青青的嫩芽,还有淡淡的绿,配着安子若修长,白嫩的手指,白的愈白,绿的愈绿,相映成趣,她用红唇浅浅的品尝了一口,很惬意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躯,仿佛抖落了身上的重负。
华子建也跟着浅浅尝了一口,只感觉一股清香入口,他问:“怎么样?”
“好,不错”安子若不大懂茶,于是又喝上第二口,细细在口中品味了一下,才赞道:“口味凉甜,鲜爽生津,正宗的碧螺春就是不同”
华子建笑笑,就问:“对了,今天感觉你有什么话要说,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安子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她用白如珍珠的上牙齿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说:“子建,我要说的恐怕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奥,是吗?”
“我今天刚从省城回来,本来在省城那面还有点事情的,但听到了这个消息,我想我必须先赶过来见见你。”
华子建心就有点悬了起来,他没有说话,继续等着安子若讲。
安子若有点胆怯的看了华子建一眼,华子建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有什么说什么,安子若就暗自吸了一口气说:“我听一个朋友说,上周柳林市的班子问题上会了,但情况不是太好,你只怕要在市长的位置上再坐一段时间了。”
华子建有点吃惊,也有点难以置信,自己怎么就没有听到消息呢,自己的老丈人还是北江第一人,安子若怎么能知道?
华子建带着疑惑的神情看了看安子若。
安子若知道华子建的意思,就说:“我这朋友背景很深,他老爹是省政府头号人物。”
华子建有点相信这个消息的可靠性了,安子若说的那个公子华子建也听安子若过去说过,那是一个没有在官场,但对官场很有影响力的公子,好多人走不通他老爹门路的时候,只要找到他,和他按生意人的方式商谈之后,事情往往都会发生转机。
而且自己不知道也很正常,作为乐世祥来说,他是绝不会把会议上的情况随意的通报给华子建的,这已经屡试不爽了,好多次在其他人都知道的一些消息,华子建却没有从乐世祥那里提前听到一点。
华子建和安子若都沉默了,华子建就想,看来自己赢得了韦俊海,却没有赢得自己的辉煌,这或者就是现实的政治斗争吧?而政治不可能没有斗争和矛盾,在斗争到来的时候,纵观历史,聪明的政治家总是能沉着应对,特别是当受到打击时,不慌不乱,避其锋芒,在被打倒被流放时,仍能不消沉不气馁,等待时机,然后东山再起。
和这些政治家比,自己不过是没有得到提升而已,自己和韦俊海摆开战局的时候,初衷也不是为了打垮韦俊海,抢夺他的位置,所以这个消息对华子建没有形成太大的打击,说的更真切一点,不过是让华子建多少有点遗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