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董事长说:“条件很简单,那就是请华市长帮我筹集8000万资金,我用45个月,行息当然是照付,只要资金到账,我马上着手搬迁,怎么样,不算是一个苛刻的条件吧?但还有说明一点,我原厂址上的建筑和不可坼卸的东西,政府应该作价补偿。”
华子建真的有点惊讶了,不错,这个条件的确一点都不苛刻,虽然柳林市经济不是太好,但帮忙凑借8000万元,对一个市长来说,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华子建就不大明白了,以乔董事长的关系,难道他调集不到8000万元吗?
华子建带着疑问说:“这点没问题,你原厂址的地面建筑我们会在下一个没有污染的企业入住的时候帮你卖一个好价钱的,但董事长借款做什么用途?为什么找我?”
乔董事长平静的说:“我在省城看好了一块地,准备拿到手,至于找到华市长,其实也很简单,因为该找的地方我也找过了,但我要的很急,银行本来也是可以贷款,只是相关的手续太复杂,没有56个月,款子到不了手,而且他们对资金用途和走向也管理的很严。”
华子建点下头说:“你需要的很急?”
乔董事长说:“是的,很急,超过15天,今天谈的条件就自动失效了,那块地人家也拍卖结束了。”
华子建想了想,他站起来转了几步,停住以后说:“你用什么做保证?”
乔董事长也早就想好,毫不犹豫的说:“可以拿我化工厂百分之40的股权做担保。”
华子建低头想想说:“百分之40只怕有点少了?”
乔董事长摇下头说:“一点都不少,要是对方不相信,可以让他自己对我化工厂做个评估,我这200亩地就将近78千万了,还有那么多的设备,这百分之40已经算是多的了。”
华子建也算的出来,现在的化工厂确实值这个钱,但有一点华子建是不好说出来,那就是200亩地本来乔董事长购置的时候是没有化到78千万的,这一个数字不过是他按目前正常的地价算出来的。
然而华子建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反驳乔董事长,也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因为这巨大的利益是秋紫云给出去的,也可以说,是间接的因为自己老岳父乐书记的关系给出去的,所以这事情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说在嘴上。
但就目前乔董事长提出的这个问题来说,华子建感觉还是比较合算的,自己只要在短期内帮他筹集到这8000万元,他就能搬迁,这个帐还是很划算的,搬迁以后,就彻底的帮助秋紫云和乐书记排除了一个卡在脖子上的绳索。
华子建就点点头说:“好,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我会尽快的帮你想办法借到这8000万资金。”
乔董事长脸上就闪现出了笑容,他也说:“那我从现在起就准备搬迁事宜了,不过请华市长记住,要快。”
华子建颔首说:“我明白。”
两人都很满意的,也很轻松的开始喝茶了,这时候,他们就可以探讨一下其他问题,他们的隔阂和分歧也逐渐的少了。
喝完茶,华子建没有让乔董事长把自己送回市政府,这个暑热初起的日子,华子建突然情动,不能自止,想去看看那刚才路过时看到的一处荷塘,在这开花的时节,那亭亭净植的妙状,让华子建很是向往,他想到了当年和华悦莲一起看过的那个洋河县的荷塘,也想到了当初就是在那个荷塘边,自己和华悦莲结下了以后的这段情缘孽债。
于是,华子建告别了乔董事长,一个人欣然命步,一路而去。这是一个阳光似锦的日子。天空净蓝,偶有一、两朵的白云,在天上闲闲地舒卷着。阳光畅快而竟足地照射,渐渐地叫人沁出汗珠,生出一种火辣辣的燠热。田间的小径上,一路的细草如丝。华子建终于来到了那一个莲池,这是一个四周爬满了野草的泥塘,杂草在地上一任自如地疯长着,乱茸茸地铺成了一片绿裀;开着黄花的鸭婆藤,绕着荆棘生长着,带长毛的冬茅,一丛一丛地披着白霜。而且这是一个无人打理与修葺的池塘,乱草甚至长进了池塘的里面去。
池塘的水面,密密匝匝地结满了绿萍,铺满了整个池面,根本见不到一点水的颜色,有一种很重的野气。一只长嘴巴的翡翠鸟,在莲叶间喑喑地飞着;而青蛙的叫声,如鼓一样,在莲池的四周敲响。四周阒寂无人。走近这个池塘,就好像穿过了一个幽杳的时间的隧道,回到了一个洪荒的古代。
华子建看着满眼的莲花,他一直在内心里渴望着,渴望自己也拥有莲的绝世的美丽,一尘不染、亭亭洁立、秀出人寰,风致照人、清香远至、令万众倾迷。可是,在这一刻,华子建却突然感觉,这个世界里,有太多的倾扎,太多的觊觎,太多的争并、侵噬与墨染,还有太多的偏执、冷鸷与炎沸。
他就一下子想到了刚才和乔董事长的交谈,华子建想到乔董事长,刚才闪现在心中的那些疑惑就一一的闪现出来。
乔董事长需要买地才借钱,这听起来是一个合理的理由,但仔细的分析一下,就可以发现其中有很多模糊的东西,一块地如果按正常的拍卖,又能有多少差价可算,那种差价绝对很难抵得上化工厂的搬迁费用,更不要说目前化工厂在汉口区这一块好地了。
在换一种思路,乔董事长现在要买的这是一块优惠的地,既然地都可以给你优惠了,那么就算拖上一段时间付款,只怕这地也跑不掉,何至于拿出这样高的代价来借这8000万呢?
这其中毫无疑问的,是隐藏了什么原因的,华子建在刚才虽然是已经答应了他,说帮他借钱,但详细的了解和掌握乔董事长用钱的意图,这是不可或缺的一到程序了,只是怎么才能了解到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是目的呢?
华子建在池塘边慢慢的走着,想着。
在一种恍若隔世的宁静里,华子建思考着,哪亭亭如初地洁立着的池塘中的荷叶,也一任散漫地生长。一些地方,挨挨挤挤,亭亭复田田,满眼凝碧叠翠;一些地方却长短不一,只稀疏地浮出几片圆盖;有些地方,干脆就是一系白地的绿萍,不见一片荷叶。一些荷叶的心里,还窝着晶莹的露珠,益发显出着这荷叶的绿茵净美,勃勃生机。荷叶乱发着,也长出了池塘,在池埂上,以及环池的烂泥的沟里,高擎出过人头的绿玉般的梦。
华子建在那池塘边的草埂上流连,且行且看,绕池游走,又随意地席地而坐,独守着莲塘。深深羡慕着,这些出自淤泥,而又能洗净污浊,一尘不染的倩影,与它们以神相照,身心相与,久久地相伴。
当华子建用电话叫来了司机,把他接回市政府的时候,已经是三点的样子了,政府各个科室都显得很安静,城市里的天气,不郊外要热许多,每个人都不愿意在大院里走动,都把自己窝在了有冷气的办公室,华子建也是一样,回到了政府,就没有再出办公室了。
过来一会秘书小纪就来到了华子建办公室,小纪过来告诉华子建,前几天让他调查的教育局电梯问题基本是查清楚了,教育局的大楼准备上两部直梯,总价九十多万元,小纪经过多方了解,甚至是冒充用户四处联系,最后得出了结论,这两部电梯至少比牌子和名气比它高的产品多了二十多万。
华子建一听这话,刚才的兴奋和自满就荡然无存,华子建一拳擂到了办公桌上,他没想到这些干部会这样的心黑,你说适当的捞点好处大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他们竟然在一个设备上就下手这样的狠,那一幢楼房修好以后,他们要黑掉多少。
华子建的这个举动让秘书小纪也是吓了一跳,见到华子建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市长发怒,他有点紧张,也有点胆寒,因为华子建的表情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华子建没有说什么,他没有骂人,渐渐的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现在就派人去搞个全面的调查吗?但是这样的事很难查清,到时候人家最多就是一个工作失误,想要人脏具获只怕很难。
华子建紧缩着眉头,慢慢的坐了下来,华子建知道这也不是一两起的单个事件,像这样的贪赃枉法,行贿受贿到处都有,随处可见,没有个完善的制度只怕很难杜绝。
但有什么制度可以来约束住他们,这事只怕自己是很难解决的,你就是有再好的方法和措施,用不了几天,人家就有了应对的策略,因为华夏人太他妈的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