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必须获得华子建的鼎力支持,因为华子建掌握着可以置秋紫云于死地的最佳武器,只要华子建说出秋紫云对他的打压和报复都与北江化工公司有关,只要华子建咬死秋紫云和北江化工公司有暗箱操作,那么,这次秋紫云的难逃灭顶之灾了。
对韦俊海来讲,这杨的谈话也是有很大的政治风险,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危害,但一想很谨慎的韦俊海现在已经顾不得了,没有十拿九稳的胜利,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说完这话,韦俊海一直用凌冽冷峻的眼光注视着华子建,他要从华子建的脸上看出所有的表情,他要通过这些表情来判断出华子建的心态,但华子建的脸上没有慌张和惊恐的神色,他还是那样淡定,还是那样从容不迫。
华子建他还笑了:“呵呵,你们一个是书记,一个是市长,我一直就是跟随着你们,这难道还要在来区分。”
他内心是没有如此淡定的,他知道韦俊海今天是豁出来了,自己没有一个适当的回复,那韦俊海就一定会把自己划入对方的阵营,一旦对自己没有了顾忌,自己就会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同时,作为一个官场好手,考虑问题总是要看他的两个方面,现在华子建也是一样,他没有完全的惊慌失措,韦俊海为什么要说出来呢?既然是说出来了,就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重视和需要,那自己就还有机会,自己现在做为一个筹码的出现,既然他想要用这个筹码,那自己就有了价值,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所以华子建还在笑。
韦俊海也笑了,他内心很是赞叹,自己今生还能遇见这样一个人,也算不往活一世了,华子建的淡定,镇定和稳定,让韦俊海惊叹不已,看他那端茶杯的手,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提出这一个让常人惶恐的话而颤抖,茶水很平稳,连点滴的波澜都没有,还有他的笑,那样自然,那样无畏,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韦俊海慢慢的收住了笑,他淡淡的说:“你没有感到一点的紧张吗?没有一点害怕吗?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华子建就很诚实的摇摇头说:“我从不知道怕,在这个世界上难道所有的人都是那样胆小吗?对我而言,一切都不足为惧,谁要想让我轻易倒下,只怕没那么容易,大不了鱼死网破。”
华子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隐隐有了一股杀气,让他本来很英俊的脸,变得有点渗人。
韦俊海一直在观察着华子建的表情,此刻他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说:“那是,华书记的胆略确实过人,还记得那次你让我帮你抵挡秋紫云的事情吗?那次你真的胆量很好。”
华子建就淡淡的回答:“我是破釜沉舟罢了。”
韦俊海点点头说:“是啊,但这没有勇气是做不到的,可是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去帮助秋紫云?”
韦俊海的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这个寒冷如冰的问题,华子建心中一惊,韦俊海怎么这样说,难道他上次在医院给秋紫云下套的事情,他现在知道是自己去点醒了秋紫云?不会,绝不会,自己说那话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在场。
华子建在一次笑了:“我听不懂市长你的意思。”
韦俊海冷冷的注视着华子建,对这样一个精明强悍的人物,韦俊海也是一点都不敢大意,他说:“那么前几天文件的事情你怎么解释呢?”
“文件?什么解释。”其实华子建已经明白了,那份让自己侵湿的文件已经引起了韦俊海的怀疑了,但或者他仅仅也是个怀疑吧。
韦俊海一直在继续的观察华子建,可是让他真的很失望,这个华子建脸上的表情是这样真实,以韦俊海这样善于观察表情的人,都一点看不出来华子建的伪装。
韦俊海不得不放开这个问题,因为他也确实仅仅是怀疑,他不过是想讹诈一下华子建,现在看来,自己的讹诈对华子建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那就只能收手。
自己还必须要拉上华子建,这样才能对秋紫云发起最为猛烈的一击,才能改变这个现状,重振往日的雄风,华子建就是一把趁手的好刀,这一刀一定要坎出去的。
华子建也多少明白了一点韦俊海的意图,但他很看不上韦俊海的为人和品行,这不是华子建的清高,更不是他年轻气盛,看不起别人,关键是韦俊海和华子建有不同的地方,华子建每每是形式所迫,不得已而斗,他却是为了权利和利益而斗,这里面的差别很大。韦俊海没有回答华子建的问题,也没有说出让他解释什么,对这样一个人,就算是他真的有意在袒护秋紫云,故意的把那个签字弄花,韦俊海知道华子建也总是可以找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而华子建也沉思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房间里的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茶杯上飘动的那阵阵清香。
就这样,他们静静的坐了有10多分钟,都没有说话,直到最后,华子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我理解韦市长的意思,我会站在你这一面的。”
韦俊海大松了一口气,这就足够了,对这样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想要让他很快的温驯,那几乎是梦想,他也不指望一次的谈话就可以把华子建彻底拉过来。
有他这句话也可以了,这也就说明,华子建在特定的环境下,在自己形式略优的情况下,他还是可以和自己联手的,在说了,本来政治联盟就是建立在利益和大势之上,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谁会和自己建立联盟,就算建立了联盟,也做不得数。
对于目前自己和秋紫云的对垒,韦俊海相信自己是可以稳站上风的,但要彻底的击垮秋紫云,还必须要华子建发动最直接的进攻。
在韦俊海满意的时候,华子建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柳林市乌云压顶。
韦俊海恢复了脸上的表情,又开始显的亲切和轻松起来,他说:“子建啊,把你这几年受到的委屈和别人对你的报复都写出来吧,写出来递交给省上,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来打压你,阻碍你的工作的进步了,你还年轻,你的未来一定比我们更好。”
华子建点点头说:“我回去想一下,看怎么动笔,很多事情过的太久,一时半会都想不到了。”
韦俊海也很宽容的笑笑说:“好啊,这没问题,不过要快点想,省上调查组昨天已经回去了,估计秋书记会有大麻烦的,我就给你三天时间,够了吧。”
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韦俊海的口气又有了冷冷的寒意。
下午华子建没有急于离开柳林市,他在市政府还要参见了一个新年工作安排会议,华子建进去一看,人真多,都黑压压的坐在大会议室里,作为开会的这些问题,华子建也很懂行,开会的时候,除了主席台,就数前三排重要了,所有的机关干部,一个个都野心勃勃地渴望自己坐上主席台,至少也能挤进前三排。可是除非机关党委刻意安排,并没有哪个傻老冒会自己坐到前三排去,那样就把自己内心里所剩不多的一点点阴谋全部阳谋化了,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导致万箭穿心。
所以,每次开大会,前三排总像城市里相对荒凉的那片湿地,不缺氧,总缺人。
要论起资格资历,华子建坐前三排理所当然,毕竟自己是县委书记,何况所有的县处级干部全部到前面坐下来,也坐不满前三排,华子建想坐前面,意思他擦了擦汗,往后排看了看,努力挤出一种畏惧的笑容,表示我是快要迟到了,后面没地方了,所以才坐这儿的,拜托大家别往我后背射冷箭。
今天的会议是葛副市长主持,韦俊海压阵,其实他们的讲话通常都是照本宣科,开头是套话,中间是空话,最后是废话。但领导怎么说话是领导的事,你有没有带笔记本是你的事。领导说的话再空洞无物,你也得捧着笔记本,手握钢笔,一字一句,如获至宝般地记录下来,回家慢慢消化,认真贯彻执行。退一步说,即便你没记录,但作出了一副记录的样子,哪怕你在笔记本上画娃娃,也体现了你对领导的尊重。
华子建优雅庄重地摊开笔记本,剥开钢笔帽,目光往左右前后轻轻扫了扫,就从心底里笑了出来。他发现差不多有一半人没带笔记本,而这一半人,恰恰是机关里不怎么成熟的干部。有的干部尽管能力也强、业务出众,可觉得记笔记有些装腔作势,没放眼里,其实是不懂规矩,没弄明白做官先做人的道理。像这样的人,最近几年根本进不了前三排,将来也很难上主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