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书记,人有点胖,看来也是活动太少,现在坐的时间久了,他就站起来,走到了华子建坐的沙发旁边,但他自己没有坐下,他一面和华子建说着话,一面在办公室里转着圈,活动着腰腿,说:“子建同志,对工作和生活上还有什么要求吗,有就提出来,不要委屈自己。”
华子建就摇头说:“一切都很好,让吴书记费心了,谢谢你。”
“客气什么啊,以后都在一起工作了,不要把自己当成外人。”
“是,是,书记教诲的对,我会很快调整心态,适应这里的工作。”
“这就对了吗。你的基础还是很不错的,我们都知道你是才子啊,呵呵呵。”吴书记放声的笑了起来。
华子建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文章写的好,但那都是官面的文章,实际上自己心里明白,离才子还远的很呢。
他就笑笑的客气了两句。
吴书记点下头说:“你也不要客气,你还年轻,前途是很远大的,以后政府那面有什么把不准的事,要记得多过来和我商量,我原来也在政府待过,还是有些经验的。”
华子建一听,怎么味道有点不对,呵呵,原来要让我做暗探,华子建想一想呢,也好,华子建的脸上就不能有一点点的好笑表情,他及时的接过话头说:“那是一定的,和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肯定会进步极大。”
华子建在没来以前,就听说这吴书记和哈县长不是太合拍的,吴书记是一条强龙,有书记的金字招牌在撑腰,那哈县长是一个地头蛇,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两个人还是很有一拼的,不过也许是旗鼓相当,也许是都在忍让,到现在还是两人还是江水不犯河水的风平浪静,但一山那能容二虎,拼是迟早的。
吴书记他也是最近一两年刚来洋河县的,在县上如果不是依靠书记这特有的,不可以撼动的牌子,那自己也很难掌控这洋河县,哈县长的根太深,根太长,自己不得不让他几分。现在他就准备先把华子建拉过来,县政府那面是铁板一块,多一个帮手更好。
同时,吴书记也很清楚华子建和哈县长是各自的属于不同的派系,这样的政治派系是很难获得统一和联盟,这就给自己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一两年的忍耐,也该是一个了结的时候了。
他就很随口的问起了给华子建的分管工作,一听到都是那些个没钱没权的冷衙门,吴书记的眼睛就又眯了起来,心里暗暗的想,这哈县长也太过分了,那能这样搞,他就不怕秋紫云市长以后找他的麻烦?看来我应该出面一下,开个常伟会,把政府的工作重新调整,给华子建一个人情。
他就有了想出面的意思,但少顷,吴书记的眼睛又睁开了,为什么这样急的出面,让华子建多受点冷落岂不是更好,他也就彻底的死了那条和哈县长走在一起的心,自己也就有了一杆真真可以挥动的抢。
想到这里,吴书记有点为难的看看华子建说:“他给你安排的也太不合理了,哪天我见他了和他好好说说,不过你也不要太畏惧他,当然了,也不是说让你和他吵闹赌气,但正当的权利还是要争取。”
华子建算是完全明白了,看来吴书记就是要自己当做挑战哈县长权威的第一人了,那么是不是吴书记已经准备了很久,现在想要展开反击?要抢夺对洋河县绝对的控制权。
那么自己怎么办,跟上吴书记,上他的战车?只是,万一真的事情闹大了,或者没有斗过人家,自己会不会就是个牺牲品,那个时候自己找谁保护,找吴书记吗?呵呵,只怕就要上演“舍卒保车”的老戏法了。
华子建看看吴书记,就淡淡的说:“以后我会争取更多的权利。”
吴书记一听华子建的这话,就是一愣,猛的抬起了头,华子建的这种自信和漠然让他心里一惊,他射出一种比刀还锋利的眼神,扫了华子建一眼,心里告诫自己:“此人以后万万不可小瞧。”
坐了一会,两人也就泛泛的谈了谈,第一次,大家都懂得适可而止,当华子建告辞回到政府以后,问了下办公室,也没有什么安排,几个县长也都不在办公楼,华子建想想,自己反正是刚来,也就休息一天,先感受下这做县长的滋味,他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泡杯茶,看看的报子,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他就迷迷登登睡着了。
一会的时间,华子建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很威风,分管了好多个局,那局长都跟在自己后面走,有一个上前给自己点烟,自己瞪他了一眼,他赶忙就退回去了。自己走走的就走到了县政府的会议室,自己坐在中间那大桌子上,所有的局长们都站了一排,挨个的给自己报数,有个局长声音小了点,自己走过去,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踢了就踢了,他还不敢说什么,还在不停的对自己笑……自己看他笑的实在是下贱,准备再踢他两脚……
没想到一脚就踢在了办公桌腿上,把个华子建疼的,一下就清醒了过来,直到晚上睡觉,那脚还一直疼着的。
崭新的一页开始了,从第二天起,华子建就忙开了,他分管农业,这就要多跑,多看,他也不熟悉,反正是每天一个乡,一个镇的跑,经常是县政府车不够,轮不到他坐,他就向下面分管的局要车,一个县有10多个乡镇,一天跑一个都有的他忙,还有几个分管的局他也都是跑了跑,和大家认识熟悉一下。
总体来说,华子建跑的这些地方,大家对他都还是很客气的,再怎么说,华子建是副县级了,就算现在是没太大实际的权利,也管不到下面那些头头脑脑的乌纱帽,但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所以官场上的见人就笑,见领导就抱的口诀,他们还是记得。
但也有不买上华子建账的,有极个别乡的书记,乡长见了华子建也是牛牛的,很简单,他们要么是吴书记的铁杆,要么就是哈县长的嫡系,拽一拽很正常,华子建也不和他们计较,到底自己刚来,慢慢磨合一下也就好了,何况这乡上工作自己也不是太熟悉,短期只怕也上不了手,自己也不急于参与进去。
县上的其他部门还罢了,唯独那个县畜牧局有点牛烘烘的,这也是上华子建在分管的下属局中,稍微有点油水的部门,因为洋河县是一个全省重点的养殖县,省上会不时的给下拨一点养殖专款,还会支持一些无息贷款什么的,畜牧局就可以酌情给全县各养殖场贴补一些。
这里面就有些门道了,那能就这样随便的给你一些养殖场啊,你不来孝敬一下,你不说个123来,自然是轮不到你。
所以华子建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这畜牧局的局长的姓黄,见了华子建要理不理的,也难怪,他手上可是掌握的有真枪实弹的资金,求他的人多去了。
何况能坐上这个位置,那也不是瞎混的,他和哈县长关系也很密切,一年的孝敬也更不消说,比起一些清水冷衙门,要丰厚了许多。
过去他的畜牧局是常务副县长冷旭辉分管的,华子建来了,哈县长也是迫于无奈,就临时的和冷副县长商量了一下,把县畜牧局划到了华子建的名下。
冷副县长是常务,手上本来管的好部门也多,就没怎么太过计较。
哈县长也知道,光给华子建些骨头也说不过去,那样做,自己的意图就太过明显,所以就掂量了几下,给搭了块肋条,但心里也在想,这骨头你华子建想啃,只怕也难。
这就是哈县长的高明之处,就算他已经清楚的明了市委吴书记的意思,但在把对方没有置于死地前,哈县长还是和和气气的面对着华子建,他一点都不会让华子建感受到他的杀意。
这畜牧局的黄局长是不惧怕华子建的,自己的位置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副县长可以随意升降的,在刚接到自己归到了华子建那个口上,黄主任就决定了,一定要给这年轻的副县长立个规矩,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该管的再管,不该管的少来,不要指望拿个鸡毛当令箭的,来自己这里指手画脚。
这怪不得他,在华夏,所有的副县长都会有这样的悲哀,副县长有个好名声,看起来也威风,但手上是没有一点实权的,连吃顿饭都是没有办法签字报销的,必须让常务副县长和县长签字,对下面的局长,乡长,也只有指导和建议权,没有人事和财务权,所以要论权利,是完全比不上一个在职的局长,局长们更实惠。
但这是一个过度阶段,只要你不犯错误,没人收拾你,你低眉顺眼,谨慎小心的一步步熬过了副县长,获得了提升,那就拨开乌云见太阳了,形势会发生一个大变化。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副县长都是这样,常务副县长手里还有点权,他掌控着县上很多的要害部门,他还有对政府其他副县长的一些管理权,这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