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偷鸡摸狗时,李逸与蓝庭彻相约于兵部。
一身夜行衣的李逸看见长袍拖地的蓝庭彻有点儿不懂,咱们是做偷鸡摸狗的事穿这么好看干嘛?
非要那点儿没用的面子?
“你穿的怎么这么大张旗鼓?”李逸问道。
“王爷刚去看完我,来不及换了。”
男人字里行间都是对李逸的炫耀,我女人独宠我一个,你女人不是,嘿嘿,气不气?
按道理来说这种陈年旧案应当都放在刑部,可前太子与太子妃的不一样,当年这件事出动兵部太多人,文书就暂归这儿管。
“给,自己看吧。”
李逸从书柜的暗格里抽出文书让蓝庭彻自己看,若没有他,就算安插人进来也找不到。
蓝庭彻一目三行,看完之后迅速合上,冲李逸行了一礼,带暗卫回了镇北王府。
“所以说咱们皇上之前造的是太子他爹新皇的反?”
这边,岑昂也在同龙儿讲着当年之事,女人听到这话点点头,继续说道。
“当年风雨欲来时,太子与太子妃都已经察觉到,偏偏身边没有可用的将领,那年所有的边境都不安宁,先皇把所有将军都派出去平外乱了。”
“然后太子妃就让人把你庭彻哥送去了娘家,再然后就是我和你华姨。”
龙儿瞪着眼睛看向岑昂,努努嘴说道
“妈你肯定不会走啊,就你这脾气和身手,谁能让你走?”
“对啊,所以妈没有走。”
“可是你华姨不行,那时候她已经成亲了,必须同太子妃撇清关系,若不然夫家也会跟着一起遭殃,即使如此,你华姨也不走。”
“她说,大不了和王争和离,自请下堂,死也要和我们死一起。”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我就把你华姨药晕了,把她同王争送出京城。”
女人回忆到这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仿佛当年回忆着当年的情谊,却又感叹世事的可惜。
“下一个就是我,太子妃让我走,可是这次我不想听她话。”
“当年宇文轩鸿逼宫的时候我也在场,你知道他拿什么逼宫么?”
“他拿京城数十万百姓逼宫,那时候正值清明,祭祖之日,皇上会在京城郊外的祭台处祭天,自然会引得百姓们过来观看,若先皇不下禅位诏书,他便炸死在祭祖那日等着的那些百姓。”
霍潇龙听到这皱皱眉头,开口问道
“那不能拖一拖么?拖上几天,等援军到?”
岑昂闭眼,深吸一口气道
“能拖,可是宇文轩鸿等一炷香便杀一人,那些人都是当朝重臣,他们死了,他们家人下场又如何?”
“咱这皇上可心真狠,就这样他还能?”
他还能做皇帝?
龙儿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拿到禅位诏书之后,皇帝便给先皇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灌了一杯毒酒。”
“下一个,便是太子和太子妃。”
“不知为何,当时皇帝好像没有想要太子妃的命,只是把在祭坛上放炸药的事安在了太子身上,哪怕我和你华姨其实都未受牵连。”
“当今太后娘娘来派人来找过我,若是太子妃不闹,她的地位与荣耀还是不变,让我帮忙劝劝。”
“可太子妃哪里肯,太子带人去用水浇湿祭坛炸药时,她也跟着去了。”
那年,她一身戎装,同太子第一次见到她一样,蓝佑心让岑昂给她挽起发髻,手持马鞭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她说。
“今日不知为何,我思念他思念的紧,得同去才行。”
“那我陪您一块儿去。”
蓝佑心回头,看着那年冷冰冰的大宫女变成现在会说话会笑,觉着很是开心。
她抬手,摸了摸岑昂的脸颊,随后继续说道
“今日就不了,帮我去联络西南王府,看看庭彻在那过的好不好。”
“是,娘娘。”
女人的背影至今还刻在岑昂的脑海里,那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
那日夕阳很红,太子妃推开门,血红夕阳打在她身上,蓝佑心回头看着岑昂说了句。
“阿岑,往后多同人说说话,不爱同男人说话就不说,女子可以,她们也并非脑子里都是后宅那些事,放宽心,朝前看。”
“是。”
岑昂鞠躬行礼,看着她上马奔向那个同她相守相知的人。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再也没回来。”
“祭坛在快入夜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那声响在京城里面都听得到,太子与太子妃也便消逝于此。”
“他们就不能没死么?毕竟也没人看到他们俩……”
“龙儿,我去收的尸。”
岑昂怎么能没有怕的东西呢,满地碎尸,她分不清哪个是太子与太子妃的,还是那些跟随太子的侍卫的,只能把这些尸体放在一起。
但是她认得太子妃的手,那么好的人……
那么好的人。
凭什么落得如此下场!
她从不怕血腥。
可是那日,岑昂的手都在抖,棺材放在旁边却无用,就连皇陵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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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无存也就是这样了。
“我不杀你,佑心曾经同我说过,她身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动。”
宇文轩鸿坐在龙椅上,看着被人压在地上的岑昂,抓她,自己那些亲信损伤了不少。
之前他还不知道,太子府的掌事姑姑有如此身手,怪不得之前安插的探子进不去。
“佑心?您也配叫她这个名字?太子妃娘娘是您的侄媳!”
若岑昂此时还不明白宇文轩鸿起的什么心思那她就是在宫内这么多年就算白混,这男人明明是长辈,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让太后派人去恶心太子妃娘娘。
侄媳这个称呼,好像是当今皇上心中永远的痛。
“我答应佑心不会杀你就不会,可是岑姑姑未免知道的太多了,活的太久朕不放心。”
解忧赐下,最多能活个两三年。
霍潇龙就好像这意外之中的意外,意外的来到风月楼,意外的治好了解忧。
“所以,太后差人说那句话的意思是,太子妃以后是皇后,只要她不闹,她还是皇后的意思对么?”
岑昂有点儿诧异霍潇龙能想到这点,本来这种肮脏事是不想说给孩子听的。
女人点点头,少女脸上满是嫌弃。
“真恶心,他比太子妃大那么多呢。”
“而且还是自己侄媳妇。”
“重点是在太子与太子妃成婚之前他从未见过她。”
“妈,你放心,我会给庭彻哥爹娘报仇的。”
霍潇龙钻到岑昂怀里,手臂环着她的腰轻声说道
“妈,我一定会让太子妃给您颂婚礼赞歌,名正言顺的那种。”
女人反手搂住女儿,笑着说道
“妈知道你可以,今日同你说这些,是不想让你被牵制,这件事还有两个人清楚,我怕以后这件事会成为他们二人要挟你的把柄。”
“谁还知道呀?”
“长公主。”
“她那么八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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