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好心态后又变回了那个神色淡漠的木头脸,“你说你想让我跟你在一起,那我问你。”
他跳下洗手台仰起头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喜欢你会怎么办?我不喜欢你也不想跟你在一起,而且,我只要稍微去想自己会跟你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很难受想吐,就算这样,你也要强迫我同意吗?”
“我能喜欢你是你的荣幸,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为什么觉得被你喜欢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车京灿,你是不是被人吹捧久了就真以为所有人都要喜欢你追随你迷恋你啊?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你他妈说什么?”车京灿目眦尽裂狠狠掐住他的脸,强压着自己想打人的念头。
白知延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后咧开嘴以一个奇怪的表情笑了。
他笑的惨然,车京灿其实很少见到他笑,甚至有两次看到还是因为他正对着别人笑,有时候他会觉得,就连这微笑都是他从别人那偷来的。
“车京灿,你少自以为是了,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
“你给我闭嘴!”
车京灿紧紧握起的拳头最终还是落下了,狠狠地砸在白知延身后那面镜子上,一声巨响,镜子瞬间破裂开来,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些锋利的碎片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有碎片飞速划过白知延的脸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更多的是车京灿手上如泉涌般流出的鲜血,猩红刺目让人无法直视,它们溅落在镜子上、墙壁上以及白知延那张惨白的面庞上,仿佛一朵朵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这些血迹与白知延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形成了鲜明对比,使得原本就苍白如雪的面容更显病态,触目惊心。
温热的液体在白知延脸上流下,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车京灿的手,指节上裂口斑驳血肉模糊,不知道是有多少碎片扎进了手中,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到有多疼,白知延轻轻眯了下眼。
车京灿注意到他这个微小的动作,收回手想帮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可自己的手早已血迹斑斑,最后只是颤抖着放下受伤的手隐忍着心中的暴戾用那双好看的上挑眼凝视他发白的脸。
他滚了下喉咙,俯身贴近他。
“刚才的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车京灿的嗓音如枯枝败叶般涩哑,一字一句都像是经过千刀万剐后破口而出。
“你……”
白知延抖了抖嘴唇,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音节,此时此刻多说无益,他不想给车京灿留下任何让他认为可以缓和关系的希冀,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妄想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的目光不再多停留在他身上,对他受伤的手掌也视若无睹。
“既然你不死心,我成全你。”
他的声音也没好到哪去,车京灿像枯枝烂叶,他就像砂纸磨石,两人不相上下。
“我说,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
车京灿看着他的双眼只有无尽的冰冷,冬日末月的风雪冰霜也不过如此,寒风侵肌刺骨锥心。
他还真是会自讨苦吃,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想回头,偏偏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与之作对,直到皮开肉绽才肯罢休。
“不许说,你不许说……”
穷途末路时他才发现他能对付白知延的招数只有威逼,他找不到一点点可以让他动摇内心的东西,两人之间大部分时间都是白知延因为他的逼迫而做出妥协。
“别再自欺欺人了。”
他听出了白知延言辞中的怜悯,他不敢再去看他的双眸,只怕会从中看到自己像条可怜虫似的倒影。
年幼时总听父亲说他的母亲冷漠无情,可他从没这么觉得,因为母亲面对他时双眼总是满含笑意,她对自己的爱几乎要溢出眼眸。
母亲只有在面对父亲时才会面若寒霜,他一直认为是父亲的问题,不然母亲怎么会只对他冷脸。
他现在看到白知延淡漠冷寂的脸后明白了,世界上最冰冷无情的人在这里呢,母亲就算是再讨厌父亲那又怎样,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就算是死也是他父亲的合法的妻子。
可他拿白知延没有办法。
或许今天过后他们仅剩的关系就只是同班同学,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会落得这种境地,只不过是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他不应该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在他身上,一直纠缠不放不是他的作风。
“白知延——”他心理建设成功后又换上了平日里那副嬉笑张扬的嘴脸。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很喜欢你吧?你只不过是我闲来无事时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我觉得比较有趣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在想白知延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会不会流露出一丝懊悔,会不会收回刚才那些毫无温度的话。
可他没有。
白知延的脸上居然出现如释重负的表情,甚至呼出一口气轻笑着对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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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太好了。”
太好了?什么太好了?知道自己不喜欢他就那么放松?他到底是瘟神还是蛇蝎,为什么不被他喜欢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车京灿紧握住受伤的手,一股股热流争先恐后的从他狰狞的伤口处涌出,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眼睛死死盯着白知延,想从中找出他说谎的蛛丝马迹。
可是他失败了,白知延低眉浅笑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成功拒绝他就有这么高兴?
车京灿双目发红,眼前白知延的身影也在他的视野里摇晃,他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在摇摇欲坠前自嘲的笑出声。
“很好白知延,很好,你真是厉害,我希望你最好永远记住今天的话,以后不要哭着来求我!”
狠绝的话说完他不敢看白知延的反应,害怕他又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他再也撑不下去,如果再多留一刻他也许会晕倒在这里,他不能在他面前露怯,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很喜欢他,他没有片刻停留的转身开门离去,动作一气呵成,就连出门时与徐时元身体相撞都没有反应。
车京灿走后白知延紧绷着的身体也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他靠在墙上大口呼吸,刚才被他表白后的震撼与回忆往事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消散,他捂着头慢慢滑坐在地上。
在门外看了一场好戏的徐时元这时也终于登场。
他进来时看到满地的玻璃片和飞溅的鲜血先是一愣,他在门外不清楚白知延受没受伤,快走两步去检查他的身体。
“知延,知延你怎么样?”
徐时元挨打后想知道车京灿要带白知延去哪做什么,一路找到了卫生间,刚好让他听到了白知延拒绝他告白的场面,见到车京灿如同落水狗一样低落失控的表情,他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激动。
像他那种恶劣的脾气还想搞定白知延?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自己与白知延相处那么久,他才是最了解他的人,无论是他的过去经历还是他的喜好兴趣,就连他的身体他也都触碰过。
车京灿拿什么跟他比!
“我没……”
白知延大脑昏沉沉的,他听到有人在喊他,勉强抬起头要说自己没事。
他这一抬头,红肿破裂的嘴唇刚好被徐时元看个清楚。
“你的嘴怎么了?”
徐时元看到他尽是咬痕的嘴唇目眦欲裂,他摇晃白知延的肩膀要他回答,见他意识不清托起他的脸抬手去触碰他已经红肿不堪的唇瓣。
“他是不是亲你了?他居然亲你!车京灿他居然亲你!”
白知延被摇晃的头晕没力气睁眼,只能隐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怒吼着什么,在失去意识前,他用最后的力气回复了一句。
“车京灿,别咬……”
听到这句话后徐时元愣了两秒只觉得有一股气血逆流而上马上就要冲破天灵盖,原来之前白知延脖颈上的咬痕也是车京灿咬出来的,他当时还误以为是柳智敏。
他原来一早就被车京灿碰过了,所以他不久前对自己说那些话是觉得玩腻了就重新投回车京灿的怀抱了?徐时元气到发抖,看着陷入昏迷的白知延恨不得将他掐死在这里,他在心底质问自己一直跟这种勾三搭四的人接触到底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干脆放手及时止损。
他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调整好呼吸。
不行,这样太便宜他了。
徐时元几乎是燃尽所有的理智才终于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
他如果在这个时候放手就太便宜他了,他得让白知延也体验一下被人玩弄戏耍的滋味,让车京灿每天都备受煎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丧家犬!
“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坏孩子,总得给我一些补偿才对吧?”
距离下一科开考时间也不多了,徐时元看他现在的状态也不能继续考试了,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送去医务室。
白知延再次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他迷蒙的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他床边看书的徐时元。
“现在……几点了?”
开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全都哑了,身体也有些发烫,他双手撑着床沿想要起身,一旁的徐时元连忙按住他。
“别动,你发烧了,现在还没退烧。”
白知延只好又躺回去,看着徐时元将他额头上的湿毛巾打湿后又重新敷上。
“谢谢你时元,你……你总是这么照顾我。”
以往这些话白知延都说的面不改色,不知是不是两人这些天断绝了相处的缘故,白知延现在看到他总觉得有些尴尬。
“干嘛总跟我这么客气,你身体健康最重要。”
徐时元敷好毛巾后很自然的伸手去拨弄白知延的头发,还有意无意的用手指滑过他耳垂的举动,白知延怎么看都觉得他是故意的。
他不舒服的缩了缩脖子,徐时元察觉到了他这细微的动作,眼中燃起隐隐怒火,偏要和他作对一般去碰他的脸。
他的手指一点点扫过他的额头脸颊直至下巴,白知延很讨厌他的触碰,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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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
“别什么?”
他率先打断白知延的话,把他的拒绝推回去。
“现在什么时间了?”
与他在这方面纠缠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白知延醒来时看到太阳西沉心情就变得复杂,他错过了一科考试。
“已经六点多了。”徐时元看出来他在意的点,甩了个不痛不痒的安慰。
“你放心,我已经和辅导员帮你请过假了,这科可以补考。”
补考有什么用,也不会再算在总成绩里,他这次想赶超徐时元算是没戏了。
白知延心情更差,看到他红肿的脸随口问了一句,“你的脸怎么样?有没有上过药?”
徐时元被车京灿打的那下可不轻,现在还肿的厉害。
“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他轻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白知延只是单纯的问一下,毕竟他受伤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怎么话到他那就变味了?
“嗯……”
若是在之前白知延可能还愿意装模作样的担心一下他,现在他一看见徐时元虚伪的模样就觉得烦躁。
“有点疼,我自己上不好,你能不能帮我上药?”
如果是车京灿现在白知延肯定会骂一句得寸进尺,偏偏面前这人就是徐时元。
“我……我不会,我没给给别人上过药。”
这是实话,白知延只有给自己上药的经验。
“没关系,随便涂一下就可以。”
徐时元不容他拒绝,直接把医药箱打开把棉签沾过药后塞到他手上。
白知延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接过后直起身体慢慢靠近他。
两人距离逐渐靠近,徐时元炽热的双眼一眨不眨紧紧盯住白知延的脸,从额角的发丝到嘴角弯起的弧度,都一丝不苟的印刻在心里。
感受到徐时元的目光停留在他破了口子的嘴唇上,白知延的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知延你的嘴……”
他的吐息和体温通过空气传递到白知延脸上,两人面对面相隔不到一指,医务室里过于安静,即使是有针落下,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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