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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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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聞

    季凡靈:“……”

    電梯門大敞, 季凡靈孤零零站在裏面,試圖給傅應呈使眼色。

    一堆人還在後面一聲不吭地等你,你看不見啊?

    你不是在忙嗎?

    忙你的去啊!

    傅應呈不為所動, 季凡靈只好硬着頭皮道:“是找你的,我在樓下面試咖啡店員工……通過了,想跟你說聲。”

    後悔了。

    跑上來做什麽, 就該只給他發個消息的。

    傅應呈神色松動了些, 淡淡道:“是麽, 恭喜。”

    季凡靈:“嗯。”

    男人目光又落上她手裏的咖啡:“這就是你做的?

    沒想到他還有新的問題, 季凡靈肉眼可見地敷衍他:“嗯嗯嗯。”

    傅應呈眼睫垂着,沒什麽表情地伸手, 拿走了她手裏的咖啡:“謝了。”

    季凡靈:“?”

    堂堂總裁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 厚顏無恥地搶了她手上的咖啡。

    男人收回手,伴随着關閉的電梯門,嗓音冷淡飄進來:“你自己再去做一杯。”

    季凡靈诶了聲:“但是……”

    緩緩合攏的電梯門縫裏, 傅應呈邊低頭喝了一口,邊掀睫瞧了她一眼。

    眼神像是在說, 反正就算是重買一杯,花的不也是我的錢。

    在那麽多人的注視下,季凡靈的話咽回了喉嚨裏。

    她當然不是真的在乎這一杯咖啡, 更無所謂什麽“親手做的第一杯”這種無聊的儀式感。

    傅應呈想要, 她可以下去給他買。

    問題是那杯她……

    她喝過了。

    女孩靜靜站在無人的電梯裏, 長發垂下遮住的瑩白耳廓, 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慢慢變紅。

    半晌,她嘆了口氣, 揉了揉眉心。

    ……算了,還是不要告訴傅應呈了。

    要不然他肯定會發瘋。

    畢竟他。

    那麽愛幹淨。

    *

    自從在咖啡店上班以後, 季凡靈就開始理所當然地蹭傅應呈上下班的車。

    好處是不用再等公交,也不用擔心趕不上末班車,不論是怎樣的惡劣天氣,陳師傅都會準點停在小區樓下,一路直接把他們送到公司門口,幾乎連路都不用走。

    壞處是,傅應呈又開始盯着她吃早飯了。

    之前傅應呈走得比她早,只是會盯着她早起而已,現在季凡靈還得在他眼皮底下吃早飯。

    雖然和傅應呈一起吃也沒什麽,但他不給她早上喝冰的,作為她早起動力的冰果汁從此變成了常溫的。

    沒想到還不止如此。

    咖啡店的員工比集團正式員工低一級,不能進員工食堂,同事大多自帶便當,要麽就點附近小吃街的外賣。

    季凡靈原本也打算帶便當,結果臨到下班的時候,手機裏跳出傅應呈的消息。

    c:【上來吃飯。】

    季凡靈:“……”

    說不清為什麽。

    她一點都不想在公司和傅應呈吃飯。

    女孩借口去廁所,做賊似的從咖啡店溜出來,磨磨蹭蹭地上去了。

    高層食堂和其他員工就餐不在一個地方,環境典雅安靜,是自助的形式,從海鮮到甜品應有盡有,吃什麽拿什麽,不需要刷員工卡。

    季凡靈跟着傅應呈進去,也沒人攔她。

    她排在隊伍後面,學着其他人一樣拿了餐盤,拿了幾個菜,然後面無表情地,坐在了傅應呈旁邊那桌。

    傅應呈手裏的筷子停在了空中,無聲遞過來一個眼神。

    季凡靈裝瞎。

    僵持了兩分鐘,男人放下筷子,冷着臉,站起身,端起餐盤,坐到她對面:“看不見我?眼睛長那麽大是用來喘氣的?”

    季凡靈用筷子戳着豆腐,低眼慢吞吞道:“我呢,喜歡一個人吃飯。”

    傅應呈冷冷道:“那是誰天天晚上等我到家才吃飯?”

    季凡靈:“……”

    那是一碼事嗎?

    她總不能讓傅應呈回家吃剩飯吧?

    季凡靈慢悠悠道:“那又是誰,說吃飯時不該說話?”

    傅應呈:“……”

    兩人自此開始較勁,面對面吃飯,全程一句話也不說,表現得好像誰都不想搭理對方一樣,最後分開時也沒有絲毫交流,仿佛兩個陌生人拼桌。

    季凡靈以為有這次不愉快的經歷,傅應呈就不會喊她上去跟他一起吃了。

    誰知第二天十一點半,準時準點。

    c:【上來吃飯。】

    季凡靈:“……”

    可惡。

    如果只是在食堂吃飯就算了,能在自助食堂用餐的基本都是公司高層,季凡靈不會碰見自己的同事。

    但每天早上,傅應呈都要來他們店裏買咖啡。

    每次遠遠看見傅應呈過來,季凡靈就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在水池邊狂洗杯子,然而其他店員早就暗中打聽到季凡靈的來歷,自有一種無聲的默契,硬是裝作看不到傅總的樣子,等着季凡靈過去。

    以至于傅應呈站在櫃臺半天,店裏一群閑人都在假裝自己很忙。

    男人趕時間,眉心緊了又緊,半晌,終于是氣笑了,敲了敲櫃臺:“我要點單。”

    季凡靈面不改色地裝聾,其他店員是真的頂不住了,趕緊迎上去:“不好意思久等,傅總還是一份加濃美式嗎?”

    傅應呈收回目光:“不加糖,謝謝。”

    季凡靈手上在裝忙,餘光卻一直注意着那邊的動靜。

    等傅應呈走後,季凡靈鬼鬼祟祟地溜過去,壓低聲音問同事:“傅應……傅總他經常來買咖啡嗎?”

    “是啊,”同事點頭,“傅總喝咖啡喝得很兇。”

    季凡靈:“……”看來還躲不掉了。

    同事看着女孩的臉,欲言又止。

    雖然喝得很兇,但一般都是高助或是溫秘來買,傅總日理萬機,哪有功夫天天親自跑下來買咖啡。

    同事不動聲色地試探:“你剛剛,為什麽不去給傅總做咖啡?”

    季凡靈哦了聲,淡淡道:“剛剛在偷懶。”

    同事:“……”

    季凡靈接過她手裏的抹布:“現在輪到你了。”

    *

    季凡靈在咖啡店的工作适應得很快,雖然一開始不同咖啡的配方讓她記得頭痛,但熟練以後也能飛快操作。

    咖啡店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公司裏的員工,比起之前在大排檔魚龍混雜的客人好太多,各個都禮貌客氣,很有教養。

    有兩次季凡靈加錯了糖奶,念在她是新人的份兒上,客人也不會說什麽,只是讓她重做一杯就算了。

    轉眼到了周五,中午午休的時候沒什麽客人,季凡靈正縮在店裏面午睡,聽到旁邊傳來腳步聲,也沒有擡頭。

    直到那人沉聲喊她:“……季凡靈?”

    季凡靈本來也沒完全睡着,一下子擡起頭,差點撞上傅應呈的鼻尖。

    男人站在咖啡店櫃臺裏面,單手插兜,俯身看她,眼神黑沉,看不清表情。

    季凡靈一看見傅應呈的臉,立刻變了臉色:“你進來幹什麽?!”

    傅應呈本來也只是路過,想看看她在做什麽。

    誰知就看見她穿着深色的制服,蜷縮在咖啡店的椅子上,一把連坐墊都沒有的金屬椅子,靠着冰冷的臺面。

    柔韌性也是真的好,說不定遺傳自她母親,本來就瘦,疊起來更是很小一團。

    頭埋在膝蓋中間,只露出一小截脆弱瓷白的後頸。

    一看就很難受的姿勢。

    他見不得她這樣。

    男人眼神微沉,開口道:“我……”

    季凡靈兇巴巴地“噓”了一聲,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女孩探頭,左右掃視一圈,看其他同事有沒有注意到他,然後一把抓着他的領帶,拽着走:“你跟我出來。”

    傅應呈:“……”

    他系着條銀灰色的真絲領帶,甚至不能水洗的矜貴面料,就這樣在女孩細長手指間,被攥成皺巴巴的一團。

    深色的底色襯得那手指勻長,蔥尖似的,白得晃眼。

    季凡靈一路拖着他,去了大廳裏一個不引人矚目的角落,擠進一大盆天堂鳥碧綠茂盛的葉片後面。

    借着葉片的遮擋,她湊近了,壓低聲音,急急問:“有什麽事不能給我發消息?”

    傅應呈眸色忽地變深。

    位置本來就狹窄,她又毫無自覺地靠得太近,說話間唇瓣開合,看起來……

    很軟。

    近在咫尺的距離,溫熱的呼吸都拂過他的鼻尖。

    男人垂眼,喉結難耐地輕滾了下,蹙眉道:“你天天躲什麽?有什麽話不能在那說?”

    他這輩子就沒這麽鬼鬼祟祟過。

    季凡靈艱難啓齒:“你能不能,不要在我上班的時候找我?”

    停了兩秒,傅應呈神色變了,冷道:“怎麽,認識我很丢你的臉?”

    “……”

    季凡靈不知道怎麽跟他說:“我不想讓她們發現我們的關系。”

    傅應呈表情略有些古怪:“我們什麽關系?”

    季凡靈:“……利益關系。”

    “……”

    傅應呈無端氣悶,鼻音輕哼了聲:“怎麽,見不得人?”

    季凡靈還不知道在公司裏八卦緋聞傳得跟學校一樣快,尤其是關于大老板的所有事情,都會在一夜之間傳遍整棟樓。

    不出三天,就連海外分公司上上下下也都會全部知悉。

    她真以為別人還不知道傅應呈認識她,嚴肅道:“有背景的員工,就總是仗勢欺人,惹人生厭。”

    就像有表舅趙老板撐腰的黃莉莉一樣。

    即便是巴結她的跟班,背地裏也不會說她半點好。

    傅應呈:“所以你會仗勢欺人?”

    季凡靈呵了聲:“我欺人,還用得着仗你的勢?”

    傅應呈:“那你在擔心什麽?”

    季凡靈:“……”

    其實,她也說不清楚。

    明明在家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在公司裏,傅應呈就是多看她一眼,她都覺得別扭。

    “行吧行吧,沒別的事別來找我,我很忙的。”

    女孩不情願地松口,“所以你剛剛找我做什麽?我睡得好好的。”

    “你那是在睡覺?”傅應呈眉心更深。

    “是啊,”女孩驕矜地擡了擡下巴,“你別說給我個椅子,就是在地上我也可以睡。”

    她很有經驗地示範,“秘訣是不要吃得太飽,然後把重心放在膝蓋前面……”

    又是那種,滿不在乎的态度。

    偶爾言語中透露出的一點過往,像是猝不及防的小針一樣刺痛人的心髒。

    男人睫毛輕顫了下,眼裏的情緒倏地晦暗,開口打斷:“那個姿勢睡覺傷胃,”傅應呈頓了頓,“為了實驗着想,去我辦公室睡。”

    “啊?去你辦公室睡?”季凡靈蹙眉,“你瘋了?”

    傅應呈眉眼沉沉:“我辦公室又沒人。”

    “怎麽會沒人?你不是人啊?”

    “隔壁。”

    “隔壁就行了?”

    傅應呈深吸了口氣:“……你晚上都能睡,白天就不行了?”

    季凡靈瞬間啞住:“……”

    草啊。

    她竟然覺得傅應呈說得很有道理。

    女孩僵持了一會,挪開視線:“不去,我本來就不喜歡午睡,大不了不睡了。”

    傅應呈盯着她,半晌也冷淡道:“随你。”

    ……

    另一邊,咖啡店裏,兩個中午值班的員工正眼觀鼻鼻觀口,一個欲蓋彌彰把手裏的容器洗了八百遍,一個動作機械地用抹布擦桌子幾乎把桌子擦破。

    “哦哦哦出來了出來了,快別看了。”擦桌子收回目光,快速擰回身體。

    “怎麽樣!他們幹什麽了?”

    “在草後面,看不清哪。”前者痛心疾首。

    “親了嗎?”

    “都去草後面了還能不親?”

    看着的篤定:“絕對是親了。”

    另一個贊同:“絕對是親了。”

    ……

    季凡靈此時還不知道,她拽着傅應呈領帶進草的畫面,被遠處的員工偷偷拍了下來。

    雖然畫質模糊得像是古早視頻,但因為內容勁爆,立刻被制作成動圖,在員工的地下聊天小群裏瘋狂傳播。

    【拉領帶.gif】

    【我瞎了嗎?被拉的這個是傅總嗎?】

    【我靠!我錯過了什麽!什麽時候的事情!】

    【為什麽不去草後面拍!為什麽!攝影師今晚沒有大雞腿!】

    【傅總他變了,他罵我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好脾氣。】

    【雖然但是,傅總這腿是真的長……】

    【至今還沒從這天天加班的狗屁公司離職全是因為我饞傅總身子。】

    【你思想也太危險了。】

    【你不知道傅總還有腹肌嗎?】

    【你他媽是怎麽知道的?】

    【有次機緣巧合,瞥到一點點,然後……被傅總……盯了一眼,我差點以為我要死了。】

    【他居然沒有開除你。】

    【他居然沒有開除你+1】

    【誰能告訴我,他們在草後幹什麽?再不知道我真的要瘋了!】

    【聽說親嘴了。】

    【聽說舌吻了。】

    【聽說做了。】

    【?特麽的你們一個個的,我要不是跟傅總說過話我真信了。】

    【所以這女孩誰啊,好猛啊。】

    【她穿的不是樓下咖啡店制服麽?】

    【內部消息,這人就是傅總安排進咖啡店的。】

    【我也有內部消息,據說這女孩私下都是喊傅總大名。】

    【傅總沒生氣麽?】

    【何止沒生氣,他還笑了!】

    【我想起來一件事,上次傅總去買咖啡,女孩寧可在旁邊看手機都不給他做。】

    【太邪乎了,該不會,她和傅總是……】

    【不會吧?感覺傅總不是那種人。】

    【而且她年紀很小的,好像才十七……】

    【什麽?!才十七!!!】

    【傅總……不能……至少……不該……】

    ……

    與此同時,開着小號,混跡在各個群裏吃瓜的蘇淩青,騰的一下在車後座坐直了:“?”

    男人眉尾微擡,像饞嘴的老狐貍吃到糖一樣舔了舔嘴唇,探頭,笑眯眯跟前排的司機說:“師傅,青雲臺不去了,現在就回公司,對對對現在立刻。”

    二十分鐘後。

    總裁辦公室裏,微蹙着眉,低頭看報告書的傅應呈,突然聽到大門被人一把推開。

    傅應呈擡頭,撞見蘇淩青一張喜氣洋洋、春意盎然的臉。

    張口就是。

    “聽說你跟靈妹妹在草後面接吻?!”

    傅應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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