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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9章 嫂嫂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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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嫂嫂6-1

    敲了那一下後, 秦放撚筆垂眸,堪稱失魂落魄。

    蘭絮講的話,于他而言, 就是左耳進右耳出, 兩個耳朵中間的愣是沒半點用。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沒那個力氣,蘭絮險些以為是自己一力降十會, 把他三魂七魄敲到飄走。

    無法,她合起書籍, 對秦放道:“今日且這樣, 想必白日上值小叔也累了。”

    秦放自是早有察覺,他抿抿唇角, 下颌線條微動, 似要說什麽, 卻還是沒開口。

    他随手籠了兩卷書, 率先離開秦大的房間。

    蘭絮腦海裏,系統跳了出來:“感覺他怪怪的。”

    蘭絮:“是他自己讨打,與我無關。”

    他約摸曉得這點,倒也沒說什麽,這點還可以, 否則蘭絮可不會再教他。

    蘭絮沒在秦秀才的房中久呆,臨走之時, 她看了眼依然昏厥的秦大, 秦放應是把他打了個腦震蕩,等他醒來,不知兄弟間會不會争執。

    倒也奇怪, 明明前頭還聊得好好的,還問身高了。

    她卻是不知, 這身高,早在秦放回青山縣時候,秦大早就問過了。

    暫且按下疑慮,只待第二日,這事果然沒能輕易過去,只是,這“劫”應在蘭絮這。

    早飯時,江氏從秦秀才的院子出來,怒氣沖沖地來到院中正堂,正要發怒,卻看秦放竟也在。

    他與蘭絮一人坐桌子一邊,一時無話,正等她。

    江氏噎了噎,是她擺婆婆的款,讓蘭絮早飯也來她這兒吃,秦放上值的時辰要早多了,一般自己吃,今日卻湊了一桌。

    既然秦放在,她咽下難聽的罵詞,瞪了下蘭絮,她抖開衣擺坐下。

    天冷,飯菜這時候剛端上來,冒着濃濃熱煙,随即開飯。

    江氏思來想去,還是沒忍住,陰陽怪氣:“真是好弟弟,被嫂嫂叫一下,就把大哥打了啊。”

    秦放正在吃包子,蘭絮放下湯匙,拿着手帕擦擦嘴唇:“母親說笑不成,我哪能支使小叔子的?若我可以支使,母親應該第一個怕我呀。”

    秦放“嗤”地笑了一下,沒反駁。

    江氏臉色發青,繼續朝蘭絮發難:“那你說,二哥兒要動手,你怎麽就坐視不管,不知道他體弱嗎?”

    蘭絮心道,就他那速度,蒼蠅都躲不掉,她怎麽攔?何況她也懶去攔。

    卻看秦放掰開第三個包子,沾沾一碟醋,送入口中,說:“大哥雖體弱,年二十八了只是秀才,聽嫂嫂講課,也能出神,是該打。”

    江氏瞪秦放,從小就是如此,秦放比秦秀才結實強壯,一年從頭到尾,一次風寒都不發,反而是秦秀才每每被病痛折磨。

    偏偏秦放性格豪爽,與青山縣衆多小孩玩得好,不敬重大哥,還敢在大哥教訓他時還手。

    如此一來,秦秀才都沒點大哥的樣子,還有些怕他,受欺負也只能找江氏告狀,讓江氏給他出氣,有幾年,兄弟很是不親近。

    好在秦放十幾歲後離家謀生,從此一年回來一次,拿回家的銀錢也多了,正所謂遠香近臭,家中幾人關系歸于和緩,然如今又是這般。

    江氏心口起伏,只恨大郎身體不争氣,否則早就做那高官去,何必受小兒子這氣。

    于是,江氏又嘀咕了兩句,見秦放不應,她問蘭絮:“如今二哥兒學得怎麽樣?可能通讀書卷了?”

    顯而易見,她怕秦大繼續在秦放這兒吃虧,想把秦放趕出課堂。

    蘭絮把問題推給秦放:“兒媳覺得怎麽樣沒用,得問問小叔。”

    秦放已經就着四五個包子,吃完一碟醋,他頓了下,只說:“還早着呢,讀書哪有那麽簡單。”

    蘭絮吃粥,以掩飾唇角的笑。

    若秦放要出師,也不是不行,讀幾個字已不成問題,可蘭絮是想多賺一個月的束脩,所以才把問題還給秦放。

    他還挺上道,都不用她暗示。

    就聽秦放又說:“還有母親,在青山縣的一些習慣也得改改,這婆婆刁難媳婦的名聲傳出去,京城中人會瞧不起的。”

    蘭絮咳了一下。

    她心底驚訝,不說秦放官員的身份,說這種話合不合适,如此時代,放眼天下,小叔給嫂嫂說話的,當真屈指可數,亦或者幾乎沒有。

    畢竟丈夫慣做啞巴郎,小叔又何必蹚渾水。

    果然,江氏一點就炸,語無倫次:“二哥兒,你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做錯了?刁難?自古婆婆比天大,都這麽過來的!”

    秦放冷笑:“自古如此,就對麽?”

    這回,蘭絮一邊用手帕擦嘴,一邊看向秦放,他倒有前瞻性。

    江氏愣住,倒也不是被說服,只覺這話不對,卻拿不出更好的說辭反駁,喃喃:“老祖宗一代代傳的哪有錯,京城風水就這麽好,連婆媳也友愛起來了?”

    蘭絮吃完了,站起來:“兒媳吃好了,那先走了。”

    小門小戶也有大好處,譬如不用伺候婆婆吃飯。

    秦放咽下第七個包子,拍拍手,跟着站起來。

    等蘭絮和秦放前後腳走了,江氏才咂摸出點什麽,又是兀自生氣了一番——這二哥兒怎生是向着蘭絮說話的?

    ……

    蘭絮帶着小娟,和秦放先後腳走出來,她微微側身,問身後:“宅門內的婆媳相處,你們錦衣衛也知道?”

    秦放笑了:“京城不是盛傳,錦衣衛連那……”

    他原是想說,連那床笫的笑談,也是有記錄在冊的,這是有根據的,雖他沒做過,但有那等愛聽壁角的小旗請纓。

    只是,床笫二字,變得難以出口。

    他頓了頓,故而只說:“連那婆婆為難媳婦的陰私手段,也記下了。”

    蘭絮見他其實明白,就說:“确實,哪有真事事順心的婆媳。”

    是江氏不懂,京城裏當然也有婆媳矛盾,只是愛面子如金子,不會如鄉下那樣,把矛盾挑明,恨不得昭告天下。

    那婆婆要為難起媳婦的辦法寫成書,都得分上中下三冊。

    秦放卻是故意不說清楚的,他說:“讓母親且猜去吧。”

    蘭絮笑了下:“還是要謝小叔的。”

    秦放神色如常:“無妨。”

    下一刻,蘭絮只覺眼前一亮,她閉了閉眼,再定睛,那秦放身上,竟隐隐約約,圍着一層白色的光芒。

    光芒逐漸縮到拇指大小,落在他心口,不去看就看不見,去凝視他心口,須臾就會被那光芒刺眼。

    而她身邊,小娟沒有半點反應,秦放也依舊背着手走路,不覺有異。

    只有她能看到。

    此時,腦海裏系統出聲了:“這就是秦放的氣運了,恭喜宿主,徹底被秦放納入【自己人】範疇,所以氣運的狀态對你開放了!”

    “我們現在可以分析一下秦放的氣運狀态,非常鼎盛!有千秋萬代之勢!”

    蘭絮:“……”廢話,方才差點閃瞎她眼睛了。

    系統在思考:“不過氣運現在依然和他綁定着,既然濃縮在他心口,難不成要剖心?”

    蘭絮:“繼續吧。”

    系統:“繼續什麽?”

    蘭絮:“躺平。”

    系統:“……”

    反正也才看到氣運,其餘的她也不清楚,既然不是一日兩日能成的,她暫且歇了這條心。

    許是她多看了秦放幾眼,片刻後,只聽秦放聲音沉沉:“嫂嫂還有事?”

    蘭絮回過神:“沒什麽,只是你這飛魚服好看。”

    秦放手指微微一蜷,旋即握拳,他驟地想起她曾說過,不是飛魚服她還不要。

    可是就算有飛魚服了,目下也改不了什麽。

    他垂着眼睫,用一種往日的口吻,道:“是飛魚服好看,我不好看?”

    蘭絮只當他又孟浪,嗤笑:“你自然是頂頂好看的兒郎。”

    卻不曾想,秦放腳步頓住,追問:“真或假?”

    蘭絮:“……”

    及至此,她方發覺,這一小段路,不知從何時開始,秦放雙眸便一直盯着她,倒也沒甚麽邪.穢之意,只是不由自主地,便一直看着她。

    而她能發覺,也是因為和秦放的目光對上了。

    蘭絮呼吸一凝,疑心是自己多心,先挪開目光,又看回去時,秦放竟還沒收回目光。

    在覺出她幾分窘意後,秦放方收斂目光,道了一句:“我方才發覺,嫂嫂也是頂頂好看的女郎。”

    并非狎.昵,而是真心。

    聽着像是解釋他方才為何一直盯着她,卻不如不解釋。

    蘭絮耳尖發熱。

    但凡他眼中帶一絲淫.意,她都要不舒服,可他卻當真只是看,分明是個放浪形骸的,目光卻太過純粹。

    下一刻,又聽他問:“嫂嫂耳上為何紅了?”

    蘭絮只恨不能封了他的嘴,她瞪他一眼,冷笑:“天冷,凍的。”

    眼下快到臘月,天還不下一粒雪,這種時候是最冷的。

    接着叫上小娟,對秦放說:“小叔也該上值去了,我回去了。”

    兩人便速速離開。

    秦放在原地站了會兒,随後,方從鼻間緩緩舒出一口綿長的氣。

    十塵管家,千雲随他去上值,就見一陣沉穩迅速的腳步聲後,秦放出來了,千雲迎上去:“二爺,今日遲了些,可要快馬趕過去?”

    秦放:“對,走吧。”

    他翻身上馬,又聽千雲問:“二爺的耳後這般紅是?”

    秦放摸了下耳朵,果然能暖手,便說:“哦,天冷,凍的。”

    ……

    秦放走了後,江氏惦記着秦秀才,不想叫他們在秦大房中教授,叫蘭絮:“把你在大郎房中的東西,都拿走。”

    蘭絮倒是無可無不可。

    她簡單收拾一下東西,正要走時,幾個小丫鬟在收拾秦放的桌子,卻不留神間,掉下一方手帕。

    小丫鬟們拿起來,正面面相觑。

    蘭絮說:“給我吧。”

    接過手帕,看清上面梨花的繡樣,蘭絮一愣,這不是小娟的手帕麽?

    秦放竟收着小娟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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