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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老鷹捉小雞 番外2
傅家出自靈定大族, 在京城也有宅邸。
不過留在京城這一脈,是傅洵祖父那一輩的叔伯,如今他在朝官居吏部尚書, 進內閣, 這位是傅大人,京城稱傅探花為小傅大人。
為方便走動, 大小傅同住永樂街荷韻巷。
傅洵的宅邸門面要小一點,因他這一房中祖父、祖母、父親均已不在, 母親又在靈定, 沒有長輩鎮宅,沒有家眷充宅。
所以, 傅洵宅邸挂的字是“傅宅”而非“傅府”。
除此之外, 永樂街荷韻巷的宅子寸土寸金, 每次有人新搬來, 都能引起街坊們的關心。
不過今日,這搬進荷韻巷的人家,瞧着是白身,甚至是讀書人。
“這位是誰啊?”
“聽說是謝家的子侄。”
“那個懷名謝家?”
“不不,說是什麽謝家分支的, 東縣還是登縣來的。”
“那又是什麽地方?”
“且不論出身,你且看那位公子, 當真是玉人似的……”
荷韻巷外聚着聊天打絡子的婦人們, 且看一輛馬車緩緩駛過,衆人目光随着馬車,不久後, 馬車在新宅停了下來。
一雙白色狐皮短靴,踩着車轅露面, 緊接着,一個身着銀白團雲紋圓領袍的少年郎,從馬車內鑽出來。
且看他身形清瘦,若鶴姿仙影,那眉宇五官極為俊俏,顧盼之間神采飛揚,明眸生輝,着實是叫人感慨:女娲娘娘捏人時得有多用心偏心,才給他千萬般風華!
直到謝郎與車夫說過了話,鑽進屋子了,這群婦人還沒反應過來。
蘭絮剛從薦山書院回來。
現在離會試也就一個月,她去那邊聽講,發覺許多東西,蔡老和傅洵都曾掰開給她講過。
尤其是傅洵,他不僅會說該怎麽寫,才入了考官的眼,還會說實際做法,怎麽做才真正利于民、利于己。
不是僅限于紙上談兵。
傅洵這個“家教”十分盡職,只要不是智商有問題,被他一步步帶着,各方面的學識,必定優于旁人。
何況蘭絮本就不笨。
她現下會用半日去薦山書院,除了聽講,也是和各位書院學子混個臉熟。
薦山書院裏,王公貴族子弟要占一半,寒門子弟占一半,雙方還算井水不犯河水。
和蘭絮一樣十八歲的人一抓一大把,幾乎蘭絮見過的每個人,系統都會主動彈出介紹,也符合任務要求對象。
蘭絮聽聽就算,家裏還有一個探花郎呢。
此時,屋中燒着溫暖的炭盆,蘭絮總算有種活回來的感覺——京城的冬春,會下雪,比慶湖冷多了。
她踢掉皮靴,爬上床,打了個呵欠,半眯着眼。
屏風後,一道身影繞了出來,看了眼亂踢的皮靴,擡颌,示意門外的丫鬟進來收拾。
正是兩日不見的傅探花。
該說不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傅探花年二十七,五官依然那般俊美,挑不出錯處,周身的疏離與威勢,比之當年更甚。
比他當年還要勾人。
她趕緊翻了個身,笑盈盈道:“喲,傅侍郎,你怎麽過來了?”
去年,傅洵回京,擢升戶部侍郎,聯合吏部尚書傅大人為首的少數派官員,推動戶部內部的改革,裁撤許多屍位素餐的職位。
這動靜很得罪人,因為這些職位,都是各世家、公侯或為人情世故,或為吃空饷安插進去的。
一時,傅家站在風口浪尖。
導致去年,傅洵發給蘭絮的信件都少了一半,還得是聞風親自收送,就怕被人截走,大做文章。
自古改革者下場都不大好。
因此,蘭絮自進京後,傅洵沒有和她明面接觸,但他早就備好了。
他的宅子在蘭絮西南方向,中間還隔着一座看起來是別人家的宅子其實是傅洵的宅子,地下一條地道,連接着三座宅子,每次傅洵來見蘭絮,就走地道。
名副其實的地下情了。
傅洵走到床邊,坐下,道:“這幾日還習慣麽?”
蘭絮往裏面睡,拍拍身邊:“還行,東西很好吃,鍋貼燒餅、湯餅子、炸麻花,哧溜,都是慶湖沒有的。”
傅洵猶豫了一下,合衣躺下。
蘭絮果然立時貼了過去,環住他的腰,手往下,被早就預料到的傅洵打了一下。
蘭絮:嘤。
看她撇着嘴,傅洵攥攥她的手,說:“我有要事說,今年會試主考官是翰林院學士趙翔趙大人,你按你往常的風格寫就是。”
蘭絮的風格相當大膽,直白點說,不夠圓滑,容易得罪人。
這導致喜歡她文章的老師,就極為喜歡,認為鞭辟入裏,直言不諱,比如蔡老。
不喜歡她文章的老師,就極為不滿,認為她年紀尚淺,目無尊長,狂妄自大,大有人在。
平日裏學館書院也就算了,在這種應試上,就得擔心主考官的喜好。
傅洵是特意替她打聽的。
蘭絮手是閑不下來的,一邊摸他胸口,一邊道:“這位趙大人也是改革派。”
傅洵:“算是。”
蘭絮:“诶對了,我聽薦山書院的人說,本朝可能會二位傅閣老同朝,你們傅家,可真行啊。”
傅洵笑了下,蘭絮放在他心口的手,跟着顫了顫。
他看了她一眼,直接說:“不會。”
這場戶部內部的改革,是在皇帝授意下,吏部的傅尚書拿戶部操刀的,這還只是開始,接下來六部,都別想躲過這陣風。
等改革完畢,傅尚書功成名就,年紀差不多了,也該告老還鄉。
自然,傅尚書又不蠢,他要美名也要命,他一退下,就是傅洵接班,保證傅家不會被鳥盡弓藏。
所以,雖然不會同時出現一朝兩位傅家閣老,傅洵遲早也會走到那個位置上。
蘭絮點點頭:“原來傅尚書是老狐貍。”
傅洵不是不知道,有人背地裏叫他祖叔叔為老狐貍,這還是當面。
他伸手捏捏她臉頰。
蘭絮:“這裏還有一只傅家小狐貍,躺床上了不讓碰,唉,沒意思,我不如讀書。”
她爬了起來,斜睨他,想要越過去。
卻叫傅洵大手一撈,倒在他身上,兩人身體一觸碰,他呼吸一下滾燙起來。
傅小狐貍也不忍了。
前幾天重逢,那些荒唐的纏綿記憶,體溫的讓渡,交纏的發絲……
一下湧入兩人腦中。
從兩人互訴情愫到如今三年多了,雖然傅洵是一得空就往慶湖跑,但分別的時間,也有兩年半。
總算把人盼來了京城,蘭絮或許不知道,他此時有多愉悅。
他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咬了一下這張常常出言氣自己的嘴兒,道:“讀書?”
蘭絮手都勾搭上他肩背了,偏要哼哼唧唧:“你放開我,我就要讀書。”
傅洵呼吸沉了沉:“我帶你讀。”
蘭絮:“?”
與此同時,傅宅的門房,一戶人家上門拜訪。
門房揮揮手:“小傅大人忙碌,不在家中,請回吧!”
那戶人家帶着禮,被攔在門外,嘆息,就知道,傅洵一以貫之,所謂不在家,定是借口。
卻不知道,傅洵還真不在。
此時,帳內,傅洵聲音低沉:“背錯了,是‘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
蘭絮:“我不背了!”
傅洵沉了呼吸,冷聲:“讀書豈可半途而廢。”
蘭絮面色緋紅如花,眼神無法聚焦,她用力咬着自己手指,眼淚撲簌簌地落:“好老師,好大人,放過我吧……”
傅洵咬住她的耳垂,緩了緩。
其實,他也幾乎快忘了《孟子》後面的篇章。
一開始,他不太理解蘭絮的癖好,床上還論什麽先生學生。
豈不是荒.淫?
于是蘭絮每次嘗試,他都板着臉拒絕了。
後來,她竟去看師生的香豔話本,還有滋有味的,傅洵突然覺得,與其讓她去讀不知道什麽臭書生意.淫的玩意,不如自己引導她。
引導着,引導着,到今日,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麽時候從半推,變半就,再到全然接受。
只道他一直在受她影響。
他在把她這塊原石,雕成寶玉之時,也被她雕成她更為喜愛的形狀。
……
二月二十七,春闱第一場開始,連考九日,今年閏年,三月初六,蘭絮出來了。
她感覺自己累脫了,還好三年前沒來湊熱鬧,這玩意考一次要命一次。
等回了家中,傅洵果然在等着她。
蘭絮嘻嘻地笑:“會元,妥了!”
傅洵:“上回你說解元的時候,是慶湖第五十三名。”
蘭絮哼了聲,回過身想去洗浴,突的察覺什麽:“等等,我是第五十三?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為防止攀比之風,鄉試各省放榜時,除了前三名,其餘都沒有放出名次。
傅洵喝了一口茶。
蘭絮明白了:“你當年提前看過名次,還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讓聞風來跟我硬邦邦地道喜?”
傅洵:“咳,不是……”
蘭絮記仇呢,她故意瞪傅洵一眼:“哼,你好狠的心,我也要狠心,不搭理你。”收拾了衣服,往淨室去。
傅洵不由擱下茶杯,走了幾步追上去。
停在淨室外。
蘭絮看到外面那道影子,好氣又好笑。
這件事不大不小吧,就是傅洵一直不承認。
對他來說,學生是學生,戀人是戀人,他堅持那時候對蘭絮,還是師生情,自己不曾混淆,畢竟,越是自律守規的人,越會給自己畫條條框框。
晾一晾他也好。
她往水中灑好花瓣,突的,門外傅洵敲敲門,蘭絮道:“進來。”
反正他不會進來,這也是傅洵的條框之一,要打破,可不容易吶。
她舒舒服服地在浴桶裏泡澡,突的,門扉被推動,蘭絮一愣,就看傅洵繞過門口的隔間,走了過來。
她怔怔看着他,傅洵站得筆直,他垂眼,看着花瓣,說:“那時是我不對。”
蘭絮:“哦。”
傅洵沉默。
行吧,他又自己打破了,蘭絮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她雙眼亮晶晶地打量傅洵:“那傅大人,一起洗澡麽?”
傅洵:“……”
他回過神,也低低笑了下,知道自己又跳進她的圈套,卻又無可奈何。
……
且不說後來淨室中的事,四月,春闱放榜。
蘭絮當然又沒中會試第一名,但也順利通過,成為一名貢士。
這一年,當年崇學館二十五個舉子,也都進京了,中了十人。
包括謝骢、馮嘉等人。
幾家歡喜幾家愁,江之珩卻沒有考上,只有等三年後,也是這一年,謝玉君嫁回母親那邊的邵氏。
自古破鏡難重圓。
蘭絮、謝骢、馮嘉幾人,陪江之珩吃酒,酒過三巡,江之珩站起來,青年模樣逐漸如竹,飒然一笑:“大家不用送,我回去讀書了。”
衆人卻都站了起來。
誰人不知,寒窗讀書之苦?只怕在此分道揚镳了。
蘭絮喝得醉醺醺的,她掀開馬車車簾,剛探進馬車,傅洵居然在接她的馬車中!
她都吓到了:“被人看到怎麽辦?”
傅洵:“沒人會看到。”
他不至于連來接她一兩次的布置都做不好。
蘭絮嘆氣,扶了扶額,她渾身酒氣,傅洵拿出車中茶壺,皺眉:“不是說不要喝多?”
蘭絮:“別管我了,我難受,我嗑的cp最後be了。”
傅洵:“……”
她還很期待江之珩逆襲,和謝玉君重修舊好的。
雖然傅洵聽不懂她嘴裏的話,不過該管還是得管的。
他一手搭在她身後,輕拍了拍,問:“因為江之珩?”
蘭絮:“嗯。”
傅洵眼底閃過一絲晦暗:“只有他?”
蘭絮:“不止他。”
傅洵臉色好了一點。
如果蘭絮還清醒,一定不會放過傅探花這突如其來的醋意,但她糊塗了,只一直問:“為什麽呢,他們是青梅竹馬,為什麽呢……”
傅洵便也猜出,江之珩落榜,且與當年喜歡的女孩,徹底無緣,才讓蘭絮不快。
傅洵說:“按他的才學,三年後他會中的。”
蘭絮:“為什麽現在不行?”
傅洵:“因為衛伯府。上面讓人把他的名字劃掉了。”
蘭絮:“……”
她氣得臉都紅了,揮舞拳頭:“過分,過分!”
傅洵抱住她的拳頭,看她又恢複神氣,又說了一些衛伯府的事。
蘭絮跟着傅洵吃瓜,也慢慢酒醒了。
等将蘭絮送上床,看她的睡顏,傅洵輕撫她的面頰,琢磨出一絲慶幸。
這縷慶幸越來越深,占滿心頭——
世上有情人勞燕分飛,比比皆是。
何其有幸,在他後退一步,邁入禮法的框架之時,框架外的女孩,朝他招着手。
何其有幸,他與她靈魂共振,通經典,論古今,放眼山河千萬裏。
他願做東風,與她上青雲。
……
三日後,殿試。
一個大早,傅洵在衙署裏,什麽都看不下去。
以前考試只是在一個小格子裏,可現在面對的是皇帝與太子。
他知道她可以應對,又擔心意外,不由又想,應該讓皇帝太子,知道蘭絮是他這一系培養的……
不行,傅洵捏捏兩眼間,他應該相信蘭絮。
而此時,蘭絮随着一衆貢士,進入天和殿,大盛朝本朝殿試之地。
因去年年末,陛下下旨封忻王為太子,今年一月,原忻王現太子入朝,本年殿試場上不止有皇帝,還有太子。
這是傅洵跟她提點過的,蘭絮眼角餘光,盯着兩道明黃膝蓋,并不奇怪。
只是,她在寫題時,那太子走到她身後,看她的題。
她十三歲,就可以頂着傅探花的威壓,噼裏啪啦寫,所以現在,她在意了一秒,就不管了,繼續寫。
她現在的字不難看,愛看就看。
反而是她左右的考生,瘋狂擦汗。
四、五個時辰後,天色擦黑,殿試結束,皇帝早沒了身影,太子仍然在場。
衆人起身,拜太子。
太子道了聲:“免禮。”
蘭絮覺得這聲音,隐約有些熟悉,但男人的聲音嘛,除了傅洵的,來去就那樣,她現在也在模仿男人粗糙的聲線。
直到她擡頭,借着眼角餘光,看清太子的臉。
蘭絮:“……”
不是,他不就是博湖那裏的釣魚佬嗎?
怎麽變成太子了?
這時候,腦海裏,系統才跳出來播報:“叮,解鎖新角色【太子】李望,原忻王,封地慶湖省。”
蘭絮問系統:“為什麽那天不播報!”
早知道人家是太子,她态度就好點啊,至少他的糕餅給他留一塊充饑不是?
系統解釋:“因為他身份處于交替狀态,系統判斷不出來。”
而此時,太子也瞥了一眼蘭絮,指指嘴巴,做了個手勢,又碰了下肚子。
系統:“什麽意思?”
蘭絮呵呵一笑:“他在說我那天把他東西全吃完了,餓到他了,我要賠。”
系統:“?”你們吃貨是有什麽加密頻道嗎,這也能破譯?
蘭絮極為震驚,不過在出宮後,她也消化完了。
沒關系,大盛朝的殿試,基本不會淘汰人。
再者,這太子不像個會斤斤計較的,他肯定要培植慶湖勢力,她今天發揮又挺好的,名次肯定低不了。
抱着迷之自信,蘭絮回到自己宅中。
傅洵果然等着,他還沒開口,蘭絮擡手,撫平他眉宇的“川”字,笑道:“狀元,妥了。”
一瞬,傅洵消散了焦灼。
他低頭,方便她将手順着他的眉眼摸下去。
蘭絮沒等來他無語的眼神,之前她自誇解元、會元,傅洵都是那個眼神的。
她有點奇怪:“怎麽了?”
傅洵搖搖頭。
他覺得,這回她沒有誇大自身。
……
隔天,蘭絮還在睡覺呢,就聽到外面有人嘈雜,還有很多人叫着“狀元”雲雲。
她心想,好家夥,她該不會夢到自己中了狀元吧。
直到傅洵通過地道過來,晃晃她的肩膀:“謝狀元快起來,去見報喜的公公。”
蘭絮睜眼,呆怔地看着傅洵,指着自己:“誰狀元,我?”
傅洵點頭。
蘭絮又呆呆指着自己:“我?”
傅洵:“是,你中狀元了,宮裏的公公在門外等着報喜。”
蘭絮:“……”
可傅洵眼底的笑意,沒有半分作僞。
而且,他不是那種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蘭絮終于緩過來了——天爺啊,她中狀元了!
緊接着,蘭絮被傅洵拉了起來,叫丫鬟快速梳洗,出門接旨。
再進宮面聖謝恩。
領狀元紅袍,帽插宮花,蘭絮恍恍惚惚,坐上了高頭大馬。
左邊榜眼是個三十歲的男人,右邊探花,是個二十歲出頭的俊美年輕人,之前在薦山書院讀書的。
大盛朝的長盛街上,鞭炮聲,嘈雜聲,擠到了一處,熱鬧非凡,長盛街兩旁酒樓,坐滿了人,皆在欣賞這場三年一度的盛會。
“诶今年的狀元郎好俊!都要比探花郎俊了!”
“叫什麽?哦謝蘭序,當真是風雅!”
“啥,你說她以前是懷名崇學館最後一名?”
“那也太傳奇了,這崇學館這麽神?”
“……”
蘭絮引馬朝前走,掠過千言萬語,她看到了王夫人。
王夫人拼命朝她招手,搖手絹。
她猜,是傅洵偷偷把王夫人接進京的,她竟然都不知道。
突然,王夫人的手絹随風丢了,飛到了蘭絮身邊。
蘭絮趕緊擡手,抓住了,哎呀這是母親最喜歡的手絹!
這下可好,不知情的人,以為是哪位大膽的姑娘丢的手絹,緊接着手絹、絹花、鮮花,一朵朵朝蘭絮身上砸。
不止蘭絮,探花郎也備受照顧,就是三十多歲的榜眼同志,也被誤砸了好幾下。
攤販聞見商機,将籃子裏裝着鮮花,一座座酒樓過去問買不買花。
遠遠的,看蘭絮攜鮮花之風簇擁着來,這酒樓的一桌上,傅洵和姚章相對而坐,緩緩吃茶。
姚章唏噓:“盡誠,你這學生,像極了當年的你。”
十一年前,傅洵中探花那年,也是一個姑娘“不小心”把手絹丢到他身上,引發一大波手絹、鮮花。
傅洵忽的道:“不一樣。”
姚章:“哪裏不一樣?”
傅洵指着排頭那個明麗的少年:“我當年沒把鮮花手絹都收了。”
此時,蘭絮正把東西一樣樣收好,還朝左右拱手:“大家別丢了,別丢了。”
自然,沒人聽她的,反而更來勁了。
姚章:“……”
他覺得傅洵臉色不太好,便寬慰:“你學生的做法也沒錯吧,說不定能在衆多手絹中,找到自己的新嫁娘。”
傅洵臉更黑了。
恰好,一個小販賣花賣到這一桌,姚章剛要擺擺手,就聽傅洵道:“我要買。”
小攤販:“好嘞!”
傅洵挑出一束最為鮮嫩的紫色鳶尾花,正好這場合是天街誇官,酒樓備了筆墨紙硯,供文人騷客抒情。
傅洵寫下一句話,吹了一下,折好,綁在花上。
游街隊伍,正好到樓下。
傅洵将那束花抛下。
福至心靈般,蘭絮接住那束翩翩欲飛的花,順着花的來處,她擡眼看了上去。
傅洵撐着下颌,朝她彎了一下唇角。
蘭絮突然眼角有點熱。
腦海裏,“叮”了一聲,跳出一條播報:“刷新角色傅洵,好感度計算:1092/100!”
前者的數字,還在往上跳動。
蘭絮還沒驚奇好感度的出現,與此同時,腦海裏又響起一道播放:“任務【萬人嫌也想變成萬人迷】經過判定,任務通過!”
狀元的頭冠,吸引滿街的誇耀,這何嘗不是一種萬人迷?
果然是,書中自有顏如玉。
她笑了笑,趁機抽走傅洵寫的信,大庭廣衆之下,居然丢信給她,傅探花竟然也有這麽膽大妄為的時候。
當然,蘭絮也很好奇,讓他放下隐忍克制,非要丢下來的紙上,寫的會是什麽?
一日看盡長安花?滿街含笑绮羅春?我輩豈是蓬蒿人?注
蘭絮腦海裏,過了許許多多輕狂風流之詩,直到展開紙張,上面只有十個字:
天街滿風流,只待君回眸。
她突的回過頭,傅洵還在深深望着她。
而此時,漫天花雨之中,樓上樓下,她與他,在一瞬融成一副瑰麗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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