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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4章 死得有价值
    南煦张了张口,想问问穆席自己的瓶子在哪里。

    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火烧一般,说出来的话也嘶哑得听不清楚。

    更别说被拦在外面的穆席。

    穆席焦急地站在门口,只能看见南煦苍白的唇瓣张张合合,却什么也听不见。

    一队医护人员已经冲进病房。

    一个年纪大点的,看起来是主科医生的男人,拿着仪器,照了照南煦的瞳孔。

    接着直起身子,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南煦听不懂的语言。

    南煦虚弱得没法动弹,只能转动眼珠,惊异地盯着眼前外国人的面孔。

    他停在脖间的手没了力气,顺着身子往下掉。

    停在床沿,死死扣着边上的栏杆。

    “你们……”南煦用的是普通话,“你们是谁?”

    男人翻了翻病历,写下检查结果。

    他疑惑地瞥了眼南煦,接着继续说着什么,又俯身低头对身边的小护士叮嘱了几句。

    南煦喉结轻滚,闭上眼眸,深呼吸,缓解身上的疼痛。

    再次睁眼,他换了英语,“我脖子上的吊坠呢?那个瓶子呢?”

    男人诧异地望向他,合上病历本,将笔插进胸前的口袋里。

    一口不太标准的英语在南煦耳畔响起,“什么吊坠?你没戴项链。”

    南煦眼眸一沉,挣扎着要起身。

    一定是穆席将他的吊坠偷走了,用来威胁他不许自杀。

    他这次拿回吊坠后,一定要打死穆席。

    男人察觉到他的意图吗,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人钉在床上,沉声警告。

    “你身上有三处枪伤,其中胸口的那道最严重,不能乱动。”

    南煦怔愣片刻,他不过是割腕而已,怎么会有枪伤?

    “你醒了?”穆席穿着一身防护服,口罩下的唇瓣动了动,声音有些闷。

    南煦僵硬地转头,望向穆席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吊坠呢?”

    穆席眉心一紧,惆怅地上下打量南煦。

    什么吊坠?

    找到莫莫后,那吊坠不就被他自己摘下来了吗?

    穆席一头雾水。

    接着,他转头和医生交谈起来。

    两人用的语言南煦听不懂。

    “穆席!”南煦提高音量,“咳咳……瓶子呢?!”

    医生转头,担忧地瞥了南煦一眼,接着摇摇头,挥了挥手,一群医护人员跟着他出去了。

    临走前,还让人把南煦的手脚绑在病床栏杆上。

    南煦动弹不得,像刀俎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

    “你们干什么?!”南煦声音虚弱,却饱含怒意。

    咔哒。

    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穆席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站在南煦床边。

    一手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若有所思地盯着南煦。

    “咳咳咳咳……”南煦胸口剧烈起伏,刚醒后的情绪太过激动,让他本就不清醒的脑袋愈发天旋地转。

    “你……”穆席踌躇地斟酌用词,“你要吊坠干嘛?”

    刚刚医生告诉他,南煦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让他安抚一下。

    他还不敢告诉南煦,他把莫莫放回家了。

    怕这疯子不管不顾地要离开IcU。

    还专门让医生给南煦上了锁链,免得这小子又一声不吭地跑了。

    毕竟这犟驴有前科,他不得不防。

    南煦偏过头,动了动手腕,声音有些冷,“把吊坠还我。”

    穆席一脸为难,“我哪知道你的吊坠在哪里?不是你自己摘下来了吗?”

    “我都很久没见你戴过了。”

    “咳咳咳……”南煦弓起身子,连床都震了三震,“不可能,一定是你藏起来了,把它还给我!”

    “好好好……”穆席后退了几步,连忙安抚,“你冷静点,我还,我还。”

    “你身上的伤很重,别激动。”穆席漆黑的眸子里透着担忧。

    南煦停止了咳嗽,侧脸埋在枕头里,呼吸间全是消毒水混合着鲜血的味道。

    “对了……”穆席迟疑地开口,“南国安在你隔壁病房,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南煦身子一僵,唇瓣嗫喏几下,语气依旧冷峻,“爸……怎么了?”

    话音刚落,穆席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小子现在都是直呼南国安大名的,怎么可能喊得出爸这个字。

    太不对劲了。

    穆席面色肃然,他扯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南煦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爸?!”语气慎重又疑惑,“不是你亲手给了他一刀吗?去找人前还专门叮嘱我看好他。”

    穆席双手抱臂,往后仰了仰身子,探究的目光落在南煦身上,“你现在问我他怎么了?”

    穆席语气有些重,强调道:“你居然还喊他爸?”

    话音刚落,南煦的冷峻的脸迅速皱成一团。

    眉眼间染上一抹不解。

    “我?”南煦面色迟疑,“我给了他一刀?”

    虽然他现在和家里的关系僵硬,但他为了维持自己已经痊愈的假象,在家人面前还是会装作正常的样子,怎么可能直呼南国安的大名。

    况且,他现在病得这么严重了吗?

    不止伤害自己,还伤了别人?

    南煦思虑重重地垂下眸子,整张脸紧绷着。

    穆席心底一沉,一个不好的想法从心底升起。

    他记得,南煦封闭住院治疗,就是因为服药过量,导致记忆紊乱。

    难不成,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记忆又开始混乱了?

    穆席指尖捻着身上的防护服,慎重地开口,“你认为,你是什么原因进院的?还有,之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南煦抿抿唇,面色冷冽,“我都躲到山里了,你怎么还能找到我?”

    穆席口罩下嘴得很大,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

    南煦说的是四年前,躲到山里一个破烂庙里割腕自杀的事情。

    那时候南煦还没申请去边境。

    他记得,南煦好像是从莫莫的墓地回来后,就一个人去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山里。

    那破山里连个信号都没有,也不知道南煦怎么找到的。

    幸好他那时候休假在京都,要不是他发现得及时,南煦就真的死在那小破庙里了。

    后来南煦不再闹着自杀,而是申请了去边境,死活要跟着他离开。

    他想着,让这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角落里,还不如跟着他去战场。

    死也死得有价值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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