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等會兒, 那倪航不也是嗎?在一無所有的時候遇見驚豔的人?
回家後卓夢就開始采訪他:“所以你當初是怎麽敢的啊?你的債都是我給還的,剛剛平了賬還得我給交學費,你還有個犯了法的爹……”
倪航一下子把菜刀釘在了切菜板上:“不許這麽說我爸!”
“對不起對不起。”卓夢吊兒郎當地躺在沙發上, 道歉聽起來也毫無誠意,“我就是想問, 你當時就沒什麽壓力嗎?你就不會覺得, 我肯定會拒絕你, 然後就想要退縮嗎?”
倪航皺起眉頭來:“突然說這些幹什麽?”
“就是好奇啊, 因為正常來說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就算會喜歡我也不敢來真的吧?頂多是把我當一輪明月仰視膜拜。”
這過于具體的描述不像是憑空來的, 倪航回頭看她:“你又發現誰把你當明月了?”
*
完了,他變得好聰明。
卓夢老老實實把那條朋友圈給他看:“你看,人家明顯也知道自己沒戲, 你也別難為他。”
“那你就非得把他留在你公司裏?”
“他工作做得很好啊, 我沒理由辭退他。”卓夢攤手, “而且就這種情況我跟你說,就冷處理就行了——你看這個也說他不對勁,那個也說他對我有意思, 那他舞到我面前來了嗎?沒啊, 一次都沒有。他除了烏拉烏拉說點含沙射影的, 你以為他還敢幹啥?”
她快湊到倪航臉上了:“所以我就好奇啊, 同樣是一無所有的臭小子,你怎麽膽子這麽大?”
“哎喲你幹嘛,我忙着呢!”倪航躲開她,在炒這道菜的同時還得分神關注着另一道炖湯的火候。
卓夢還鬧他:“我就想聽你講嘛……你就說嘛……”
倪航成功被她折騰得忘了自己放沒放鹽:“哎喲你真是……”他不得不去思考當初是怎麽想的:“那時候我覺得是你糾纏我啊, 你老跟我說些油油膩膩的話,我之前也跟你說了, 我以為你想……就是包養我。”
說到這兒臉又紅了。
卓夢就湊他更近:“然後呢?”
“還有什麽然後?我喜歡你,你想包養我,那我就可以順勢接近你啊。”
“所以你是想表現好然後轉正。”卓夢誇張地驚呼,“不對啊,你不是很要尊嚴的嗎?怎麽這會兒又這麽靈活了?小三當不得,包養就可以?”
“包養至少是一對一的啊,而且就算對你來說是包養,對我來說又不是……我那是策略,策略懂嗎?”
誰跟你說包養是一對一的了。
雖然不知道倪航為什麽會有這種認知,但還是覺得挺好玩的:“那你從什麽時候發現我不是那個意思了?”
“在馬代,你不跟我住一屋。”
“當時你什麽心情?”
“……就是挺複雜的吧,因為本來我都豁出去了,做了很多心理建設,然後突然知道其實不是。”倪航品味着當時酸澀的感受,沒留神卓夢已經貼他身上了,“失落肯定是有點的,就覺得自己對你來說沒吸引力。但是也有點輕松,就是覺得——啊,還好不是,也就是說我沒有真的被包養,沒有去做些道德敗壞的事。”
卓夢摟着他的腰,也不知是因為菜香還是人香,嘴裏分泌着唾液:“嗯……我知道,肯定特別不好受。”
倪航還真當她是心疼:“還好吧,都過來了。所以當時就是開始用一種清清白白的身份重新追求你……”
“你指強吻我嗎?”
“不是!那個是!”倪航着急起來,“那是你在哭,你還跳海!”
“那後來那次呢?”
“那是你不負責任!你明明接受了我的吻,卻還是一直拿我當小孩戲弄——你不趕我走,也不說進一步發展,就那樣不上不下地吊着我,那天還特別沒邊界感地摟我……”
卓夢着迷地在他腹肌上亂摸:“哎喲知道了知道了。我當時就是想着冷處理啊,我以為你是年紀小瞎喜歡,誰知道你小子還挺橫,冷不下去。”
在倪航試圖制止前,她搶先又問:“所以我就覺得你很厲害啊,你是怎麽做到在那種情況下還保持一團火熱的?我完全沒給你任何回應啊,你怎麽就覺得你有戲了?”
“因為就是你先撩撥我的啊——你給我錢,對我好,動不動還摸我手,如果不是包養的話那不就是撩撥嗎?”倪航理直氣壯的,“撩完就跑不用負責?哪有這麽好的事?”
“是是是,你說得有道理。”鮮嫩美好的胴體,卓夢愛不釋手,“哎,那要是一開始我沒給你那種要包養你的錯覺,就只是跟你打聽酒廠的事,你還會來追求我嗎?”
好難的問題,倪航擡頭想了一下:“會的。我還是會向你獻殷勤,會告訴你我喜歡你,希望你能接受我。”
卓夢的手便停了,她很好奇:“為什麽?你又不愛錢,非要盯着我幹嘛?我那麽有錢,你不怕我瞧不上你嗎?”
“你自己聽聽你的邏輯。”倪航甩開她礙事的手,不知道她怎麽今天這麽多廢話,“我追求你就是因為喜歡你,跟你有多少錢有什麽關系?”
*
我~追~求~你~就~是~因~為~喜~歡~你~
直到第二天坐進卓億的酒吧,想起這話的卓夢還是且笑着。
卓億把玻璃杯子敦她臉前:“你能像點樣嗎,咱爸屍骨未寒,你穿這麽鮮亮給誰看?”
“爸在世時不老說我穿黑的晦氣嗎?從那之後我就沒買過深色衣服。”卓夢抖抖自己身上香槟金的長裙,“知道這是什麽顏色嗎?錢的顏色。爸在天之靈看到了心情也會好的。”
“你個沒良心的。”卓萬在一邊,眼睛紅紅的,“爸就不該分三分之一給你,他肯定是最後腦子糊塗了才這樣分配的。”
卓億坐下:“我贊成。這種明顯無意識說出來的臨終遺言它能有法律效力嗎?”
“喂你倆!咱爸屍骨未寒,你們就已經想不遵遺囑了!就已經算計起我這個妹妹來了!”卓夢叫嚷,“不孝女!兩個不孝之女!太不孝了!”
“裝什麽呢,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卓億翻個白眼,“這個事兒就先不說了。三分卓氏可以,但我話說在前面,我作為這個家的長姐,也是爸的原配夫人的唯一女兒,家業我一定是最先挑的。”
卓夢還沒說話,卓萬已經嚷嚷起來:“什麽原配夫人,她就是一前妻,她連財産都分不到!我媽是我爸正兒八經的老婆,是按法律分得了爸的遺産的,說起來我們才是一家三口好吧?怎麽算也該我先挑啊!”
“哦喲,好一個一家三口。”卓億罵道,“在你媽挺着個大肚子跑來卓府之前,我跟我爸媽也是一家三口!”
“那在你媽家裏逼着爸結婚之前,我爸媽還是如膠似漆的一對愛侶呢!”
“你可拉倒吧,你以為爸結婚是被逼無奈嗎?我媽又漂亮又能幫他渡過難關,他是可上趕着呢!還如膠似漆一對愛侶——這麽愛後面怎麽還有小四小五呢?別說是為了生兒子,那小四冒出來的時候你媽還能生呢!”
槍口來到卓夢這邊,卓萬大喊:“你不給解釋解釋嗎?那小四怎麽冒出來的?”
卓夢沒什麽話講,但她有別的角度:“這小四就一定是我媽嗎?!給爸生了孩子的女人有四個,但不表示跟他有染的只有四個!你覺得在遇上我媽之前他就守身如玉嗎?他要真能為你媽守男德,那誰能有機會碰他?”
說得卓億卓萬一愣。
以前在被罵時卓夢一般囫囵個兒糊弄過去,這個辯駁角度倒是把她們新鮮住了。
她們思考了一下,發現扯遠了,決定吵回去:“我卓氏嫡長女是名聲在外的,怎麽着也是我先拿。這是我要的幾個板塊,不是合計,是通知。”
卓萬接過文件直接人工粉碎:“好個嫡長女,你以為人家叫你t嫡長女是誇你呢?那是埋汰咱家呢!好板塊誰都想要,誰也不是傻子,你要談就坐下來好好談,還通知,誰聽你通知?”
卓夢連聲應和:“是啊大姐,你這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态度!”
卓億杯子敦得咣咣響:“我憑什麽要談?說好的三分之一我多拿了嗎?這本來就是該我的!”
卓萬抄起酒杯砸到地上:“跟誰摔杯子跌碗呢?卓億你以為我怕你這個?給你面子我叫你一聲姐,不給面子你當你是什麽破銅爛鐵?!”
卓億怒急,撲上去就是一招鎖喉,卓萬力氣不及她,只能反手扯頭花。
卓夢心裏暗爽,但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你們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打傷了一會兒怎麽見人!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嘛……啊!”
混亂間被不知誰的胳膊肘怼了個倪航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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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可以坐下聊聊了。
這輪是感情牌。寬大的包間裏流淌着憂傷的BGM,冰塊随着搖晃的酒杯叮當作響。
卓億嘆了口氣打破寧靜:“唉,我這邊主要是考慮得搶蘭蘭的撫養權。我這邊剛離婚,蘭蘭是賀家嫡長孫女,這個撫養權想搶,我是得跟賀溪對抗的。不快點發展起來,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我女兒。”
卓夢緊握她的手:“大姐,有這難處你怎麽不早說呢,妹妹們難道還能不體諒你嗎?是這麽回事,你想,你現在搶大熱板塊,看似是什麽好處都占了,實際上鄭家肯定要從你這兒撈點過去的。你不如把這幾塊分點給妹妹們,畢竟咱們才是一家人,到你用得着時我們卓家三千金齊上陣,什麽撫養權你要不來?”
卓萬做不來這麽惡心的舉動,但也幫腔:“是啊,你說你什麽都要好的,那分給鄭家的也得是好的,不如專門挑點不熱門的用來打發鄭家。卓夢這話說得在理,大熱的還是得握在咱們自家姐妹手裏。”
果然一打二不是那麽容易的。
卓億退讓道:“那我這裏還有第二版方案,至少總公司的洋酒板塊我必須拿到手。”
卓夢接過來直接人工粉碎:“大姐說笑了,你妹妹我現在也做洋酒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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