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52章 第 52 章
薛茗看着面前這個笑得溫婉美麗的女子, 腦中瞬間浮現了各種富貴婆婆甩給小白花女主幾百萬,高傲地讓女主離開自家兒子的畫面。
她意識到水曦将她留下來,很有可能就是在商議這件事, 雖然她看起來并沒有迫人的氣勢和傲慢,但終歸燕玉鶴是她的徒弟, 她總要為自己的徒弟鋪路才是。前有一個為了心愛之人被貶下九重天,變成一個低微的土地神, 足以說明貪戀風塵風險極大,至少對神仙的前途來說算不得益處。
薛茗心想, 不是吧,我這個戀愛才談多久?這就來人拆散了?
見她不說話, 水曦抿了一口茶水,聲音更加柔和了許多, “你別怕, 我們不過是閑聊, 有什麽你盡管說就是, 我為難你一個凡人做什麽?”
薛茗老實回答道:“我已經知道了此事。”
水曦道:“那你是如何想的呢?”
“如何想?”薛茗不知道燕玉鶴的師父想從她的嘴裏聽到什麽樣答案,也懶得去揣摩她的心思, 就裝傻道:“這成仙當然是好事,天下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水曦的眸光始終溫和,她看着薛茗,像是看着一個喜歡的後輩, 盡管兩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片刻後她将腿上繡的花放在旁邊的桌上,緩緩站起身,将目光放在窗子上, 道:“你看。”
薛茗順着看去,此時才發現燕玉鶴似乎站在窗外, 半邊影子正落在窗子上。他側臉輪廓很好,高挺的鼻子,分明的下颌骨,往下垂的眼眸,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水曦笑了笑,一擡手做了個手勢,似乎是施展了一個訣法,其後對薛茗道:“這小子故意站在窗邊,便是時時刻刻提醒我他還在外面,讓我別刁難你。”
薛茗跟着笑了笑,心情卻有點微妙。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薛茗很少體會到,更何況是這種藏在暗處,只有悄然發現了才會有的在乎,則正中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水曦似乎憶起從前,用一種講故事的語氣慢慢說道:“他進太虛宗的時候才五歲,就已經開始拿着他娘留給他的劍修行了,這小子的生平除卻修行,便是去各地斬妖除邪,再沒有第三件事能讓他挂心。赤霞天生與人不同,身上留着一半仙人的血脈,對妖邪的感知力極強,曾險些打死僞裝成尋常凡人的鬼王之女,被罰下山後,他只帶走了那把劍,與誰都未曾道別。”
“他生來冷情,情愛之二字仿佛與他無關,是以先前他那師弟算得一卦言他紅鸾星動,我們都還不信,沒想到他還真帶回來個姑娘。”水曦說到這兒,轉頭看向薛茗,道:“凡人壽命不過百年,神仙卻無窮無盡,更何況天上一日,凡間一年,他成了仙後即便是陪伴你在凡間走過一生,于他來說不過也只是漫長歲月中的彈指一揮間。你死之後或許會被他遺忘,又或許他貪戀這份情感尋找你的轉世輪回,更甚者他現在不過是對你一時興起,待興頭落下,他又抱着劍回天上修行去,屆時你又何處去尋這個負心漢?”
薛茗琢磨着,這話是越聽越不對勁。她本來以為水曦是扮演着為了燕玉鶴的前途着想,勸她主動離開的婆婆角色,但這番話說出來,分明是站在她的立場勸她,甚至燕玉鶴現在還沒做什麽,就已經被标榜成了“負心漢”。
薛茗一時分不清她說出這段話的目的。
水曦見她沉思不語,也沒有急着逼問她,只自顧自說着:“人與仙終歸有別,就算是看着赤霞一路長起來,也無法斷言他是個可托付終身之人,你要盡早為自己做好打算。刻骨銘心需千難萬難,可忘記不過一瞬間,若是來日他負心于你,我自會教訓他。你也可以來尋我,我會為你抹除與他相關的記憶,從此你們二人相忘陌路,永不相見。”
薛茗一直沉默着,不知道怎麽回應這些話,眼下才後知後覺,原來水曦将燕玉鶴支出去,當真是為了說這些幫她的話,甚至還給她提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水曦又道:“有什麽想法你只管說,他聽不見。”
薛茗微微颔首,算作應答。她早就知道燕玉鶴可能會位列仙班之事,所以這一路走來并非完全在玩,她也思考過很多回和燕玉鶴的以後。自穿越以來與他相識,加上趕路的兩個多月,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這短暫的時間裏若說是發酵出濃烈的,不同生便共死的愛意,那是不可能的。
莫說燕玉鶴對她有沒有愛,便是薛茗自己,對他的感情也完全沒達到愛得死去活來的程度。可若說薛茗是為了體會到被人喜歡,被人在乎才願意與燕玉鶴在一起,那也是絕無可能,倘若她真的那麽渴望愛,早在高中時期有人向她告白時,就會二話不說選擇在一起了。
她完全可以憑借着自己的臉,在生活中獲得許多并不持久,但十分濃烈的“愛意”。
薛茗自認是喜歡燕玉鶴,喜歡他冷着一張臉,平日裏對什麽都漠視,卻會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在她臉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喜歡他與誰都是拒之千裏的模樣,卻會在走路的時候牽着她的手,很久都不放;喜歡他總是不經意落在她身上又久久停住的目光;也喜歡他在她睡得昏沉時,用濕錦布一寸一寸擦着她的身體,動作輕緩地給她穿衣裳的耐心。
那日參加完土地神的婚宴,薛茗喝醉了酒,燕玉鶴拒了送他們回去的轎車,背起她一步一步走回去。他沒有用任何趕路的術法,走得又慢又平穩,每當薛茗在他背上迷迷糊糊有些清醒的意識時,都會喊他的名字,這時候他要麽微微偏過頭,要麽低低應一聲,即便薛茗什麽話都不說,下一次喊他還是會得到回應。
當時在燕玉鶴背上說了什麽薛茗已經記不清,到了今日再回想時,也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或許,燕玉鶴他真的很喜歡我。
喜歡這種情緒,一開始大都是輕輕淺淺的,并沒有那麽深刻,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好似許多個微小的喜歡累積在一起,在某天不經意間就會變成了愛,将心髒各處都擰得死死的,完全無法再擺脫了,所以有些人分手時才會像脫了一層皮,去了半條命,且無藥可醫。
薛茗心裏比誰都清楚仙人有別,更自認沒有那麽大的魅力讓人放棄飛升,但她不想在別人面前輕易給兩人的關系下決定,希望能夠與燕玉鶴坐下來談一談。
她轉頭望了望燕玉鶴印在窗子上那安靜的側影,随後站起身,對水曦笑道:“多謝提醒,這些話我回去好好考慮清楚,倘若真到了無法商量的地步,我會自行離開,這天大地大,還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嗎?”
水曦見她有了去意,便也不再多留,又笑着與她說了幾句話,囑咐她在太虛宗別拘謹,住得自在就好。薛茗再次表達謝意,與水曦道別,推門出了屋子。
出門拐了個彎,就看見燕玉鶴站在窗子下,一襲雪白的長袍随風輕擺,散在身上那潑墨般的長發也輕輕飛舞着,額前的碎發隐隐遮住英挺俊俏的眉眼。他的眼眸總是平淡如水,情緒穩定得仿佛沒人能讓他失控,察覺到薛茗到來,這才擡眸朝她看。
薛茗不合時宜地想起在床上的燕玉鶴,待他眼角染上火燒雲般的紅霞時,這張臉才顯得分外漂亮,惹人動心。
他緩步走來,旁的也沒多問,只像平時那樣從容且習慣性地牽起她的手,帶着她往後山去。
薛茗頭一次來這種修行的宗門,對哪哪都是好奇的,一雙眼睛總是在周圍探索着,即便是隔着幕籬也不影響她東張西望。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宗門內的弟子,見到燕玉鶴後皆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句大師兄,開始時薛茗看見了人總是下意識想将與他牽在一起的手抽回,但卻被他察覺了意圖後緊緊攥住,并不準她抽走。
燕玉鶴似乎一貫這般我行我素,并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一路慢慢悠悠來到後山,薛茗總算是見到了燕玉鶴住處的真面目。
院落看起來很大,結構分明,坐落在一片竹林之中。進了門便是寬敞的院子,沒種什麽花花草草,鋪着青石地磚,兩邊沒砌高牆,清風過境,周圍頓時傳來竹葉嘩然的聲響,風中充斥着草木的清新氣息。
前堂置辦得很肅穆的樣子,往後穿過一段游廊,便是他的寝院,連接着浴房等地方,再往後則是那汪薛茗泡過許多次的活水靈泉。
燕玉鶴當真在太虛宗十分受寵,這住處的地理位置已經構造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清幽安靜,極其适合修行。薛茗對着屋子已經十分熟悉,像回到自己家一樣,進了寝房就脫掉鞋子,往軟椅上癱。
雖說路途中算不上累,但回到家裏總有一種放松的感覺,她像一坨泥巴一樣,一動不想動。燕玉鶴脫下了外袍随手挂在一旁,來到書桌前坐下,開始研墨提筆,認真地寫起東西。
從水曦那裏出來後,燕玉鶴就沒怎麽說話,路上弟子跟他打招呼他也是不冷不熱地回應,雖說平日裏他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的,但薛茗還是隐隐覺得他情緒有些不對。她躺了一會兒,起身走到燕玉鶴的邊上,就見他已經寫了小半張的東西,字體俊逸潇灑,整齊漂亮。
薛茗好奇地詢問:“你在寫什麽?”
燕玉鶴原本還很認真的樣子,但被薛茗這麽一問,好像突然就抓住了機會,擱下筆将她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掐着下巴親了上去。他的另一只手摟住薛茗的腰身,力道收得緊,讓薛茗的身體與他的胸膛貼在一起。
燕玉鶴吻得很用力,尤其眷戀她柔軟的唇瓣和兩顆小而尖利的鬼牙,不知疲倦地舔了又舔。薛茗很快就被親得渾身發軟,沉溺其中。半晌,燕玉鶴松開了她,鼻尖若有若無地在她臉頰的地方輕輕蹭了兩下,退開後才低聲說:“整理此次誅殺鬼皇之女和陰陽兩界萬鬼的卷宗。”
薛茗一聽他是在辦正事,便從燕玉鶴的腿上滑了下來,體貼道:“那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燕玉鶴的眸光跟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收回,再次提筆。薛茗對面的矮桌旁坐下來,自己拿了個話本閑着無事翻看,心思卻飄得很遠。
他剛回來,理所當然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薛茗縱然是想與他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也要找一個對的時機,覺得還是先等他忙完這些再說。薛茗思來想去,最後困倦了,洗了個澡爬上床睡覺,睡前看見燕玉鶴還坐在桌邊低頭書寫。
睡到一半時,她才感覺床榻傳來動靜,身邊躺了個人,進了床榻後就朝她貼過來,抱着她的後背和腰身将她翻了個身,換了個與人貼合的姿勢,由于力道輕柔,薛茗只是稍稍醒了一下,有很快在一個溫暖且嚴嚴實實的懷抱中睡過去。
接下來的幾日果真如薛茗所猜想的那樣,燕玉鶴忙得腳不沾地,估計也是處理先前那樁事的後續。另外,薛茗身上原本戴着的錦囊裏裝了姜箬鳴從各個門派騙取的寶貝,其中那個用絹布包着的,她一直無法使用的幾寸小劍,便是太虛宗至寶。
燕玉鶴将東西一一歸還,還要接待各個門派前來的人,因此一整天都見不到蹤影。薛茗本來也是宅家的性子,不喜歡到處亂走,有時閑了會在竹林裏坐着,賞月或者聽風,也十分惬意。
不過燕玉鶴的幾個師弟師妹倒是性子活絡,許是正年輕活潑,對薛茗又十分好奇,總是三天兩頭找上門來,趁着燕玉鶴不在找薛茗玩。其中她了解到,先前給燕玉鶴起姻緣卦的那個師弟名叫柳夢源。
此人先前被燕玉鶴罰抄經書和跪水崖,被笑話了許久,誰知燕玉鶴一朝将薛茗牽回來,衆人大吃一驚的同時,柳夢源也跟着聲名大噪。
衆弟子都道他連大師兄的姻緣都算得出,還有誰是算不出的?于是每日找他算卦的人排了老長的隊,為了躲避,他時常跑到後山,帶三兩個師妹找薛茗玩。
幾人一起坐在竹林的涼亭中分食糕點零食,幾個年輕小孩叽叽喳喳地跟薛茗分享着這麽多年來燕玉鶴在太虛宗的鐵面無私,冷漠無情,最看重的東西莫過于他手裏那把劍,旁的沒有。說是就算一起長大,入不了燕玉鶴的眼,也與陌路人沒什麽差別。
說來說去不過是想向薛茗表達燕玉鶴給她的特殊對待,雖說這裏面不乏誇張的成分,但這話薛茗卻是愛聽的,且聽得心花怒放,跟幾個年輕小孩玩到後半夜才回去。
她挎着裝了糕點的小籃子,腳步輕快,哼着小曲兒回了住處,進門就看見燕玉鶴站在檐下,一襲黑袍融入夜色,沒有點燈,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薛茗反手關上院門,疑惑道:“你剛回來嗎?”
燕玉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緩聲道:“在等你回來。”
“我就在竹林裏跟你那幾個師弟師妹玩,沒走遠,你喊一聲我就能聽見了。”薛茗往檐下走去,笑着晃了晃手裏的小籃子,說:“這是你師弟帶給我的糕點,很好吃,我給你留了幾塊,要不要嘗嘗?”
燕玉鶴沉吟片刻,繼而問道:“哪個師弟?”
“柳夢源。”薛茗笑呵呵地進門,說道:“這小孩兒說話挺好玩的,他說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卦準,所以你罰他的經書,他故意抄得很慢,就等着你回來撤回懲罰呢。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幾個師弟師妹長得都挺好看,你們太虛宗不會是看臉收徒的吧,個個都那麽水靈漂亮。”
話音剛落下,她的手臂一下子就被抓住。薛茗愣了一下,轉頭看燕玉鶴,見他背對着月亮,逆着光臉上的表情就顯得晦暗不明,原本平淡的眉眼在這樣的陰影下竟然也顯得有幾分陰沉。
“你怎麽了?心情不好?”薛茗關切道:“我方才開玩笑的,我知道你們太虛宗厲害,肯定是看資質收徒,只是想說你們都生得标致而已。”
“誰生得标致。”燕玉鶴聲音低沉,黝黑的眸子盯着她,“與我相比呢?”
薛茗聽到這話,沒忍住笑了出來,沒想到燕玉鶴會在這方面小心眼,于是上前去将他抱了抱,哄道:“當然是你最好看,他們哪裏能與你相比。”
燕玉鶴的情緒肉眼可見地緩和了不少,反手将她抱住,腦袋低下來往她耳邊湊,輕輕呵氣道:“好幾日沒給你渡陽氣了。”
薛茗的耳朵噴灑上他說話時的熱氣,熱意染上耳根,還有些癢癢的,她下意識瑟縮脖子,應了一聲好。
進門時燕玉鶴将她手臂上的糕點接了過去,說是留着明日吃,她沒怎麽在意,轉頭進門去打算洗澡,沒留心身後的燕玉鶴擡手将小籃子扔到院中的舉動,門一關,也隔絕了籃子落地上砸出的聲響。幾塊糕點碎裂,在月光下靜靜地躺着。
薛茗洗完澡都沒來得及穿衣裳,就被燕玉鶴抱上了床榻。
今日的吻顯得有些熱切,燕玉鶴将她抱在懷中,雪嫩的皮膚留下紅紅的指痕,啄吻的痕跡落在她的脖子,鎖骨各處。薛茗躺下來,放松了身體,感受着幹燥溫暖的手掌在四肢各處游走。
幾日不渡陽氣,她的身體又開始慢慢恢複了溫涼的狀态,先前在最後一個聚陰陣那裏吸收的陰氣實在太多,就算兩個月來燕玉鶴也沒少往她身體裏渡陽氣,仍舊無法将她體內的陰氣全部排解,稍有松懈她的狀态就會開始下降。
薛茗本能尋求溫暖,往他的身上貼緊,意識開始往欲.望裏沉淪。正當她眯着眼睛感受着燕玉鶴的輕吻時,他忽而撤身起來,讓薛茗身上一涼。
她微微睜眼去看,就見燕玉鶴正從那許久不曾見過的水晶罐子裏取出了三顆紅色的小藥丸扔進了嘴裏。薛茗大吃一驚,當即吓得支起上半身,驚詫地喊道:“你吃那麽多幹什麽?”
燕玉鶴低眸看她一眼,伏身壓住了她,吻在她唇上,舌尖用力撬開她的唇齒,已經化成水的藥丸融進去,與舌尖纏繞在一起,薛茗吓得扭了兩下頭掙紮,卻被燕玉鶴壓住無法動彈,就這麽喉嚨一動,把藥丸化成的水吞咽下去。
她膽戰心驚,顫顫巍巍道:“也沒必要吃三顆……”
燕玉鶴親了親她的唇角,親昵地舔走涎液,輕聲回道:“你會舒坦些。”
薛茗上次吃了兩顆,過程中都好幾次感覺自己要死了,登上頂峰的時候意識完全不清楚,什麽想法都沒有,只剩下無窮無盡的爽快,這次不知道吃了三顆會是什麽效果。她哆嗦着手掐燕玉鶴,掐在他手臂那硬邦邦的肌肉上,氣道:“你想讓我死在床上!”
燕玉鶴否認,“不會。”
說什麽不會,分明就是!薛茗還想反駁,被他吻住了唇。
藥丸的作用發揮極快,沒多久薛茗就感覺身體各處燒了起來,熱意如燒開的水冒出的蒸氣一般,往她身上蒸騰。
燕玉鶴摟住她的肩膀,不經意地往她頸窩處蹭了一下。
他身形高大,臂膀腰身處的肌肉有着非常流暢的線條,肌理分明,白皙的膚色顯得幹爽潔淨。他比薛茗高了不止一星半點,這樣幾乎能将她完全籠罩。
身體的感官都被放大,一陣暢快過後,薛茗雙腿失了力,又倒回床榻,大口喘着氣,眼角染上絢爛的紅色,配上一雙紅色的眸子,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個沉溺愛.欲中的女妖精。
“舒服嗎?”燕玉鶴在她耳邊親了一下,呼吸亂着節拍,低低問她,“嗯?”
薛茗無法回答,快意如浪潮一般,一浪更比一浪翻得厲害,将她淹沒,卷着她的腿往下沉,勢要溺斃她一樣,掙紮不得。飽滿的淚珠從眼角滾落,但從她潮紅的面容上看,就知道她已經沉溺在極樂之中難以自拔。
燕玉鶴也已然全身都是細汗,汗水覆在精壯的身體上,面容連着耳朵紅了一片,又是那副墜入情.欲,渾濁且漂亮的模樣。他将薛茗抱起來下了床,在她耳朵下巴處啄吻,最後覆上她的唇,纏着舌尖從她牙齒滑過,糾纏到口腔的每一個角落,仿佛要占有薛茗身體的每一寸。
薛茗蜷縮在他懷中,抖得沒有一刻安寧,只能用指甲在他身上亂抓,留下一道道長長的紅色爪痕。
燕玉鶴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忽而将她摟緊,手繞到身後将她散在後背的長發撈起來,對她道:“你看身後。”
薛茗從昏昏沉沉的意識中抽出一絲清明,扭頭往後看,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擺上了一面大鏡子,立在地上,将兩人照得一清二楚。
鏡中的少女和男子膚色有着不太明顯的差距,以親密的姿勢抱在一起,入目還是薛茗那雪白光滑的脊背,只是她背上卻有一個濃黑的圓形圖案,畫了許多繁瑣的圖形,還繞了一圈她從未見過的咒文。
薛茗心中一驚,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是吸陰氣的咒術。”燕赤霞在她耳邊回答,“你體內的陰氣越多,這咒術呈現出的顏色就越濃。”
薛茗在一陣快意中想着,方才看到鏡中的圖案幾乎像是墨水塗的,沒想到她都從燕玉鶴那裏得了兩個月的陽氣了,身體裏的陰氣還那麽濃重。先前從未發現過,說不定那時候整個後背都是黑的……
“可是我覺得,我已經好很多了。”薛茗斷斷續續道。
“還不夠。”燕玉鶴抱緊了她,将腦袋埋入她的頸窩,眸色很沉,臉色竟有些陰沉,又重複了一遍,“還不夠。”
他充耳不聞,肆意作亂。薛茗無法消解體內的感受,放聲大哭起來,感覺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死,眼淚往下流着,大喊着:“不要了,我不要了!嗚嗚嗚……”
燕玉鶴不說話,溫溫柔柔的親落在她的眼睛,鼻子,唇瓣上,沿着耳朵往下親吻,纏綿而輕緩,像是沒說出口的哄慰。
分明像是被欺負了,薛茗這時候卻産生了對燕玉鶴前所未有的依賴,沒嚎兩聲就慢慢停下來,只剩下淺淺地啜泣,反而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脖子上平複情緒。
親了好一會兒,薛茗慢慢平靜下來,嗚嗚兩聲,說:“不要了,真的已經夠了,別再來了,我會死的……”
燕玉鶴壓上她的脊背,咬着她耳朵輕聲哄:“不會。給你多渡些陽氣,你也能早日恢複。”
薛茗哼哼唧唧,雖然嘴上說着不要,但身體到底也沒有做出掙紮抗拒的樣子,趴在柔軟的地毯上嗚咽兩聲。覺得自己好像漂浮在海浪上的小船,搖啊搖,無法靠岸,只能在一波又一波海浪中掙紮,然後被無休無止地灌入陽氣,直到實在太多了,甚至無法轉換成陽氣而裝不下,才堪堪停下。
到後來薛茗累得渾身無力,躺在床上時感覺燕玉鶴給她洗了澡換好了衣裳,又給她喂了水,才稍稍有些清醒。她被燕玉鶴抱在懷裏,喝了幾大口水,最後舔着濕潤的唇瓣擡眼望着他,說道:“你這幾日忙完了嗎?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燕玉鶴将水杯放下,斂着眸淡聲回道:“再過幾日吧,還忙着。”
薛茗哦了一聲,也不追問,乖乖縮回被子裏睡覺去了。燕玉鶴熄了燈,自己也掀被上床,躺下來将她抱在懷裏,卻沒有閉眼睡覺,目光垂下去落在她安寧的睡容上,保持了許久都沒動。
雲層遮了月,天地暗下來,竹葉被夜風吹得嘩嘩作響,萬籁俱寂的夜,掩埋了無數心事。
隔日一早,薛茗睡醒起床。她已經有很久沒有在白天醒來了,這段時間由于身體的不便,她總是白天睡覺,晚上才起床,對于喜歡陽光的薛茗來說是件非常痛苦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昨日渡的陽氣實在太多,薛茗的身體狀态好了不止一星半點,竟然能夠站在太陽下。雖說還是有些難受,但打着傘就會好很多,沒有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薛茗照鏡子,發現她的鬼爪竟然消失了,眼睛也變成了黑色,不再是從前那紅紅的樣子,臉上也出現了血色,乍眼一看皮膚還有些白,但已經趨近于正常人的模樣。
她非常高興,見燕玉鶴也并不在家,于是自己打着傘出去轉着玩。也沒走遠,就在竹林這一片晃,白日裏的竹林跟夜晚的截然不同,竹子茁壯成長着,金燦燦的陽光大片灑下來,風裏都是暖洋洋的氣息。
薛茗站在風裏,聽着周圍竹葉嘩然的聲響,再一次感嘆活着的美好。
她曬了會兒太陽,也不敢久留,心情很好地轉了幾圈,又回到住處外。原先總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現在薛茗才發現,院門的外面還長了許多五顏六色的花,夾雜在綠油油的草堆中,盛開得非常豔麗。
薛茗心想,摘幾朵回去找個瓶子插起來也挺好,便上前蹲在那草堆裏,将傘頂在後背的地方遮住陽光,悠然地挑選起花朵來。
此時身後傳來了有人交談的聲音,薛茗本想起來看看來人是誰,卻不料一下聽到了關于燕玉鶴和她的話題。
“那女人現在還住在大師兄的院子裏嗎?”
“不錯,據說是上了山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裏,也不曾去前山,見過她的人并不多。聽說她血眸黑爪,生了一副鬼相,不知真假。”
“你說咱們大師兄向來都是一心修行,清心寡欲之人,下山誅邪次數也不少,眼裏從來都是只裝得下這把劍,裝不下任何人,為何就這次下山去被那女人迷惑心智,壞了道心呢?若是咱們大師兄被她毀了前塵可怎麽辦?”
“世人貪戀風塵自古難免,大師兄便是再六根清淨也是凡人,這有什麽稀奇的。再說了,大師兄封仙在即,飛升之事已是鐵板釘釘之事,怎會因那女子壞了前途?你這是杞人憂天。”
“說的也是,大師兄是咱們太虛宗弟子的榜樣,定然不會做出出格之事,迷戀凡塵也不過一時之事,不需擔憂。”
兩個弟子便交談到這,随後敲了敲門,見沒人應,便很快又離開。薛茗在原地又蹲了許久,起身時将手裏摘了的花一并扔掉,轉頭來到院門前,發現門上挂了一柄合鞘長劍。
這是燕玉鶴的劍,先前給晴朝帝君拿去修補,想來應當是修好了讓人給送回來。薛茗想起燕玉鶴先前總是捧着劍擦拭的模樣,知道他十分愛惜,便順手将劍取了下來,一并進了院子。
先前靠近這把劍的時候,薛茗總是下意識排斥,覺得不舒服,現在身體好很多便也沒有了那種感覺,一時又好奇劍修得如何,進了院子就将劍拔出了鞘。只聽铮然一聲輕響,劍身傳來微微的嗡鳴,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無比鋒利森然。
薛茗心中大為贊嘆,果真是一把漂亮的寶劍!
她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見過這種極品寶貝,下意識上手撫摸,剛握上劍身,手掌就猛地傳來一陣痛楚,她痛叫一聲,雙手劇烈一抖,劍就脫了手掉落在地,連帶着傘也落地。薛茗看着手掌,不過短短一瞬,她的手掌心就皮開肉綻,像是燒紅了的烙鐵燙的一般,殷紅的血奔湧而出,順着白皙的手臂往下淌着。
實在是疼,薛茗掉起眼淚,又後悔自己幹嘛手欠,這下吃了個大教訓。
正痛得厲害時,院門被推開,燕玉鶴站在門口。薛茗轉頭看他,雙眸滿是淚水,手上是刺目的血液,染得袖子上,衣裙上都是,看起來頗為驚心,燕玉鶴一下子皺起眉。
“大師兄,劍我們送來了,方才就挂在門上的。”兩個少年跟着燕玉鶴後面,話剛說完也看見了院內的場景,瞧見掉在地上被血染紅的劍後也驚呼了一聲,喊道:“大師兄,你的劍!”
燕玉鶴踏步進來,神色很是沉郁,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薛茗想說些什麽,但手掌實在太疼了,又被太陽照得難受,神識有些不清楚,往前兩步只喊出“好痛”二字。
燕玉鶴卻是并未看地上那劍一眼,一下将薛茗抱起來,将她抱進了堂中,在她手臂上點了幾下,從袖中摸出藥罐,裏面的藥粉不要錢似的往薛茗掌中的傷口上撒,看得後面跟着的兩個弟子目瞪口呆。
繼而他拿出白色的棉布,在她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就這麽簡單把血止住了,處理好了傷口。他動作很快,途中一直保持沉默,神色也沒有緩和,看起來像是有些發怒。
不知道是什麽藥,但是見效非常快,薛茗馬上就感覺不痛了,原本火辣辣的傷口傳來絲絲涼意,擴散開來之後變得舒适,消弭了痛苦。
其中一個少年撿起了劍,将上面的血跡也擦了幹淨,雙手奉給燕玉鶴,恭敬道:“大師兄。”
燕玉鶴冷淡地應了一聲,擡手将劍收起,又道:“出去時将門帶上。”
兩個少年應了聲是,随後又朝薛茗看了一眼,才轉頭退出去。堂中寂靜下來,薛茗看着包成粽子的手,擦幹了眼角的淚痕,說道:“我以為我好了呢,一時給忘記了,不小心摸了你的寶劍,這才被它傷了。”
燕玉鶴道:“你體內還殘留濃郁的鬼氣,只是從外面看着好了很多而已。”
“哦,我知道了。”薛茗說:“那我下次不碰你的劍了,本來是挂在門上,我只是想幫你拿進來而已。”
“日後不必管這些事。”燕玉鶴忽而說。
沉默半晌,薛茗回道:“好。”
燕玉鶴只是回來一趟,大約是知道自己的劍被送回來便特地來取,沒多久就又離開了,薛茗就老老實實躺在房中看話本,又吃了些零食,撐得翻肚皮後睡了一覺。
醒來時天色将暗,燕玉鶴未歸。
或許是真的太忙,他是太虛宗的大師兄來着,又離山那麽長時間,所以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薛茗心裏表示理解,但仍舊是在夜晚失眠了,坐在正堂前的門檻上,仰頭看着月亮。
這地方風景很好,又處在高山上,這樣看來仿佛離月亮很近,清白皎潔的月光照亮着大地,不用燈也能将周圍景象看個清楚。在現代很少見這樣瑩白又明亮的月亮,薛茗用一只手撐着下巴,往天上看,心想,要是擱在現代,她這會兒在幹什麽呢?
是在加班?還是參加公司裏必去要去的聚餐?又或者坐在電腦前找一部影片看。
她從前的生活一直都是單調無味的,上學時代為了賺明天吃飯的錢,她必須要想盡辦法去做一些與勞動力并不對等的工作賺取微薄的報酬,還要面對無窮無盡的習題和知識,努力讓自己別淹沒在庸庸碌碌的浪潮中。
上班後她就是拼命賺錢,偶爾分給自己一些閑暇時間,多半也是在自己租的小房子裏度過的,很少外出,沒有社交,杜絕了一切不必要的花錢行為。
說起來,穿越到這裏的短暫時間,比她前半生二十多年都要活得精彩和絢爛,只不過太危險,要時常擔心自己的小命罷了。
不知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她聽見身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朦胧的睡意中睜眼,就看見燕玉鶴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坐在她的身邊,與她的肩頭挨在一起。
他很安靜,月光照在俊臉上,勾勒出精致的眉眼,瞧着跟夢中出現的人一樣。
“燕玉鶴。”薛茗沙啞着聲音輕喚他。燕玉鶴就微微偏頭,回應她的叫聲。
薛茗道:“其實我很堅強的。”
燕玉鶴沒應聲,耳朵依舊側着,似等着她往下說。
“我也不會因為一件事而難過很久。”薛茗像是細數着自己的優點一樣,慢慢說道:“我經常過苦日子,所以很少因為辛苦的生活而情緒崩潰,我不需要日子多麽精彩,平淡的生活對我來說也很好。”
燕玉鶴依舊不答。
薛茗又道:“我很容易滿足。我渴望生命裏有愛情,但是沒有也無妨,也渴望生命裏有財富,但是得不到也無所謂。那些東西我得到了就會很高興,但是失去了也不會擊垮我。我是一個很平凡的人,唯一能夠拿出手的優點就是足夠頑強,不管在什麽樣的環境下,不管失去多少東西,我都會好好地活着。”
“不為別人,只為我自己。”薛茗說。
燕玉鶴望着她,眸色清冷,卻好像又攪動了不知名的情緒,眼底都跟着渾濁起來。
“所以等你忙完了,我們好好談一談可以嗎?”薛茗溫聲對他說。
沉默許久,燕玉鶴終于開口回答,“明日。”
薛茗應了聲好,其後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倒在燕玉鶴身上,這幾步也懶得走了,讓他抱着自己去睡覺。
這一覺也睡得很好,等薛茗醒來的時候屋中還是就她一人。薛茗換好衣裳,打着傘出門,今日與柳夢源等幾個師弟師妹約定好一起玩,她出門去竹林裏接了人。柳夢源現在沒什麽事可做,往後山走動得頻繁,只不過每次來都會帶幾個師姐或是師妹。
這些年輕小孩的性格都極好,許是知道她與燕玉鶴的關系,一開始見面的時候也是恭恭敬敬的,後來發現薛茗的性子極其溫和,還喜歡開玩笑,沒多久幾人的關系就熟絡了。
柳夢源最先看見薛茗被包紮起來的右手。燕玉鶴早上起來時已經給她換過一次藥,當時薛茗還睡得迷迷糊糊,現在仔細一看,竟然比昨日包得還要嚴實,毫無美觀可言。
薛茗笑笑,解釋這是不小心被燕玉鶴的劍劃傷的,應該沒什麽大礙。柳夢源幾人聽了之後卻都皺起了眉,相互看了幾眼,眸中沉着郁色。
“怎麽了?”薛茗看出幾人欲言又止,出聲詢問。
柳夢源卻只是搖搖頭說無事,緊接着幾個女孩圍上來關心了她的傷勢,各自送了她一些東西,又在涼亭玩了半個時辰,眼看着太陽要燦烈起來,便貼心地讓薛茗回去。
薛茗心想着反正燕玉鶴總是白日不在家,她一個人也沒什麽意思,就喊着幾個小孩一起去房中玩。
燕玉鶴平日在宗門裏與人隔着千裏,還未有什麽師弟師妹能被他邀請去屋中玩,就連與他同一個師父的柳夢源都沒這特殊待遇,聽見薛茗慷慨邀請後,幾個人都頗為興奮,圍着薛茗叽叽喳喳地說話,跟着她一路來到院門前。
院子沒圍高牆,外面一圈圍着的是竹籬笆,遠遠就看見燕玉鶴站在院中不知道做什麽。
幾人都懼怕大師兄燕玉鶴,見燕玉鶴在家,頓時就拘謹起來,排着隊跟在薛茗身後,很像是小學生下午放學之後離校的隊形。
薛茗領着人來到門邊,聽見裏面傳出“铛铛铛”的聲響,像是什麽利器相撞發出的聲音,清脆悅耳,極有穿透力。以燕玉鶴的耳力,應當早就聽到他們的到來,所以薛茗就直接伸手推開了門,緊接着就看見燕玉鶴站在院子的正中央,面前擺着一個圓柱形的鐵墩子,高度企及燕玉鶴的腰身。
他穿着一襲接近于墨色的藍黑長衣,長發高高束起,陽光燦爛地灑下來,将他整個籠罩其中。他一手拿着一把劍,一手攥着鐵錘,袖子半挽,用力時手臂上的肌肉顯出形狀,攥着鐵錘用力砸在劍身上。
薛茗都沒有來得及仔細看,就聽見身邊傳來幾聲不約而同的倒抽氣,繼而是柳夢源一聲驚聲高喊,“師兄——!”
再聽到“铛!”的一聲無比響亮的铮鳴,燕玉鶴手裏的那把劍應聲而斷,徹底碎裂成幾截,散落一地,劍的碎片折射着陽光,閃閃發亮。
這時候燕玉鶴才擡起頭朝門邊看來,視線落在薛茗的身上,眸光依舊淡然,稀松平常道:“累了嗎?”
薛茗沒有應聲,因為她發現,燕玉鶴剛剛砸碎的那把劍,竟然就是他之前總是捧在手裏擦拭,上面出現豁口便讓他十分在意,後又交給晴朝帝君拿去東海修補,太虛宗人人皆知燕玉鶴極其重視愛惜的那把劍。
那把他自小便不離手,且還是母親仙逝前留給他的寶劍。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