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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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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第 40 章

    游音像是終于找到了自己的靠山, 對着薛茗號啕大哭,抽抽噎噎道:“這世道……這世道還是有一個好人的……”

    這小孩長得粉雕玉琢,漂亮可愛, 哭起來時尤為凄慘,薛茗看了還是有幾分心疼的, 寬慰道:“這是在鬼界,本來就沒幾個人, 遍地都是鬼,等出去之後處處都是好人了。”

    谷井闌聳聳肩, 滿不在乎道:“不拴繩子他不安分,總想着跑。”

    薛茗心說你這不是廢話, 你把人抓住了,還不準人想逃?

    她對這假的寧采臣本就有怨氣, 沒好氣地從他手中奪過了繩子, 将游音拉到一邊解開了他脖子上的死結。游音得到了釋放也并沒有立即離去, 哭聲慢慢消停下來, 小聲地抽噎幾下,轉而問:“你沒事吧, 有沒有受傷?”

    薛茗很驚訝,因為這個小人參娃娃居然第一時間沒逃,反而在關心她。她将游音拉到桌邊坐下來,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說自己一切都好,暫時沒什麽事,又問游音, “不是說人參精向來是來無影去無蹤,行跡難覓嗎?你怎麽被抓兩次了?”

    游音仿佛是覺得羞惱, 漲紅了一張小臉,喝了兩口茶水這才道:“都是這些鬼,太過詭計多端,先前那只鬼變成了小姑娘的模樣陷在泥潭裏向我求救,我一時失了戒心才被抓。”

    薛茗在腦中想象了一下百鴉變成小女孩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又問:“吃一塹長一智,既然你被騙了一次,我把你救走後你應該更加謹慎才對,何不盡快離去?”

    游音巴巴地看她一眼,含有歉疚道:“你不是為了救我而被抓了嘛,我怎能棄恩人離去,不管你的死活?先前他們打起來的時候,我本想趁機帶你走,沒想到那個惡鬼突然變幻了地形,我一時迷失,誰知……”

    他說到這,氣恨地轉頭甩了站在門邊與燕玉鶴說話的谷井闌一眼,恨聲道:“此鬼幻化成你的模樣誘騙我,我一心想要帶你走,沒識破他的詭計,就被他抓住了……”話說到後面,他自知愚蠢,聲音小了許多,嗫嚅一般。

    薛茗先前就聽鹿蠻說過,人參精這一類的精怪向來重恩,就是那種你今世幫助了它,它追個幾世輪回也要報恩的物種,因此游音被騙也情有可原。她問道:“你不是千年人參精嗎?照理說應該是混跡世間多年,怎麽還會被這樣的小伎倆騙?”

    游音蔫巴了,耷拉着腦袋小聲說:“我在修行方面愚笨,修行了千年才幻化人形,這是初涉人間,以前一直紮根在深山之中。”說罷他又揚起頭,湊近薛茗悄悄說:“我可以帶你逃走,現在我身上沒有桎梏,只要往地上一跳就能走。”

    誰知這話音剛落,那頭就傳來了谷井闌陰恻恻的身影,“小蘿蔔幹,你又打什麽鬼主意?”

    游音身子一僵,對于這侮辱性極強的言語極其憤怒,卻又敢怒不敢言,頭也不回但是低聲反駁,“我是人參,不是蘿蔔,況且我們這屋中只有你是鬼,你的主意才是鬼主意。”

    谷井闌冷笑一聲。薛茗倒是覺得這話很在理,她伸手摸了摸游音的腦袋,溫聲寬慰道:“不着急,等我們解決了這裏的事,就可以離開了。”

    此時燕玉鶴眼眸一瞥,落在薛茗的手上,忽而雙指一動,袖中飛出兩根泛着金光的繩子,飛快地纏上了游音。

    游音吓得大叫,騰地站起來,身體還沒動作,就被那捆仙索拽着來到了燕玉鶴的面前,一擡頭便是他冷面如霜的臉,登時也不敢哭喊了,生生止住了嗓子裏擠出來的,怪異的聲音。

    “你們想吃了我?”游音戰戰兢兢道:“凡人吃了我的一根須便可延年益壽,一生康健,吃多了肉.體凡胎也無法吸收,我可以給你一根……”

    燕玉鶴漠聲道:“人參慣有一股土腥味,我不愛吃。”

    游音氣紅了臉,想大聲反駁他沒有那種味道,但轉念一想這個其實也沒必要去争論辯駁,眼前這人越嫌棄不是越好?至少不會吃他了。于是他趕忙點頭:“對對對,我常年埋在土裏,什麽污泥髒污的地方都鑽,不管怎麽吃身上都有怪味,不好吃。”

    薛茗見給這孩子都逼成這樣了,也不忍冷眼旁觀,上前對燕玉鶴勸道:“你抓他幹什麽?人小孩已經夠慘了,還是快放了吧。”

    “自然是有用處。”燕玉鶴擡手,捆着游音的其中一根捆仙索便呲溜一下滑到了薛茗的手腕上,在她腕間纏了兩圈,飛快變小,變成了平平無奇的金絲繩,而另一條則纏在了游音的手腕上。

    “這是幹嘛?”薛茗問。

    燕玉鶴道:“若是危急之時我無暇顧及你,可讓他帶你脫身。”

    薛茗猛地明白這游音被抓來是誰的授意了,她想起先前百鴉在變幻地形時,燕玉鶴的确是有向她沖過來的行動,但途中被百鴉給攔住。許是這樣的前車之鑒,讓燕玉鶴意識到他在混亂的場面中,并不能萬無一失地保證薛茗的安危,所以他托人抓了游音。

    薛茗想來想去,發覺游音這次之所以被抓,明裏暗裏竟然都是因為她。她不由覺得好笑,沒忍住彎着唇笑了兩聲,對燕玉鶴道了聲謝,繼而牽着游音的小手哄道:“你聽到了吧?沒有人要傷害你,別害怕。”

    話剛說完,她的手就被燕玉鶴突如其來抓住,随後稍一用力就将她的手拽走。如此拽走之後也不松了,就這樣攥在手心裏,薛茗疑惑地擡眼觀察燕玉鶴,見他臉色略有陰沉,看起來不大高興的樣子。

    此時白堕發出一聲很輕的呵笑,陰陽怪調道:“你燕赤霞也有今日?難怪人們都說只羨鴛鴦不羨仙,這看得我心頭都癢癢了。”

    “谷井闌。”燕玉鶴冷聲道:“沒事做,可以滾了。”

    薛茗也是這時候才得知白堕的本名,沒忍住看了他一眼,他便順杆子往上爬,哎呀了一聲,說道:“怎麽能在人前直呼我的姓名,這要是讓有心人聽去了,暗地裏找法子害我可如何是好?”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從他的語氣和神态來看,好像也并沒有多在意。

    谷井闌說了幾句,在燕玉鶴冷漠的眼神下悠悠離開。

    薛茗尋思着應該要開始做正事了,想要将手從燕玉鶴的掌中掙脫出來,沒想到她手指就剛一動,隐隐表現出要放手的架勢後,燕玉鶴就将手上的力道又收緊了,嘴上什麽話都沒說,面色不顯,手卻捏得很緊。

    昨夜自從燒了樹之後,回來的一路上兩人都是牽着手的,薛茗走路時喜歡擺手,又因為心情好,所以拉着燕玉鶴的手晃着玩,晃了一路。

    他似乎因此喜歡上了牽手這件事,這會兒也牽得坦然,若無其事地對薛茗道:“出發吧。”

    薛茗忍着沒笑,故意道:“別牽着了,掌心熱。”

    燕玉鶴将頭偏過去,問:“昨夜怎麽不熱?”

    “那不是晚上涼快嗎?而且黑燈瞎火地牽着也沒人看見,現在光天化日,後面還跟這個小孩,讓人看見了影響不好。”薛茗故作正直地說。

    燕玉鶴嘴角一沉,“你祖宗都沒他年紀大,這也算小孩?”

    薛茗回頭望了一眼瞪着無辜雙眼的游音,說了句公道話,“雖然他年歲久,但涉世不深,跟孩子沒什麽區別。”

    燕玉鶴不再說話,他似乎本身也不是喜歡跟人争論的人,只是這并不代表他認同,因為薛茗突然感覺到握着自己的手掌越來越涼了。起先是那種類似降溫貼的涼,而後居然慢慢變成冰塊的溫度,将薛茗指尖都凍得發僵,用力甩開他的手,同時喊道:“燕玉鶴!”

    “你不是嫌熱?”燕玉鶴睨她一眼,對自己降了體溫一事并不覺得有問題。

    薛茗說:“我嫌熱是讓你松手,別牽着我,不是讓你變成冰塊來故意凍我。”

    燕玉鶴稍微調節了一下身體的溫度,重新将她的手牽起來,淡聲道:“這種不中聽的話下次不要再說了。”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路,薛茗都被他牽着。游音原本是跟在薛茗身邊,由于燕玉鶴醋勁兒實在太大,固執地認為游音已經超過千歲,是個成熟且年老的男性,于是催動捆仙索,讓游音被迫走在燕玉鶴的身側,不準他與薛茗靠得太近。

    偶爾休息時薛茗若是用手揉游音的腦袋,手背就會被燕玉鶴盯穿,最後也只得在他陰沉的目光下放棄捏游音的臉蛋。

    薛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期間歇歇停停,雙腳并未感覺特別累,天色依舊是黃昏的模樣,雲彩散盡後,整片天都顯出又藍又黃的模樣,昭示着夜晚即将降臨。

    等薛茗感覺到走累時,忽而發現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座非常龐大的宮殿。宮殿建得很氣派,但不知是用的磚石是灰的還是上了層灰色的漆,打遠處看去整個建築顯得陰森無比,宮殿周圍則是一些嶙峋的怪石,雜亂無章地擺放着。

    天空呈現出入夜前的黯然朦胧,襯得那宮殿也籠罩着瘴氣一般,單是看着就讓人脊背發涼。

    薛茗心想,這最後一個聚陰陣所在之處,看着遠沒有先前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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