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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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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第 21 章

    這是薛茗第三次站在這個種有并根槐樹的院子裏。

    她翻了個白眼, 又是這個夢。

    薛茗像先前兩次一樣推開房門,看見裏面坐着的男鬼。之前被他吓過一次,知道他眼睛會流血, 這次薛茗有了心理準備,她進房中對那男鬼道:“你究竟是什麽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裏陰氣太重的緣故, 這次的夢境要清晰許多,她看見男鬼緩緩轉過身來, 露出一張凄慘的臉,眼角滑下兩行血淚。他坐着不動, 死死地瞪着薛茗。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薛茗自顧自地問起來,“有冤屈?還是死得太慘了, 想拖我做個伴?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幹嘛總是抓着我不放?”

    那男鬼看起來也是年輕的樣子, 衣着打扮上看雖不富貴, 但瞧着也不算窮酸, 更不是廟中僧人的扮相, 讓薛茗根本無從猜起。正逢薛茗心情煩悶,長嘆一口氣在旁邊拉了個板凳坐下來, 與他說話,“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咱們這都是第三次見了,就不要那麽生分。你也不說話, 都不告訴我你是誰,這麽一次兩次的吓我也沒用啊,我在這廟裏被吓得已經習慣了, 你這算不上什麽,要我做什麽, 好歹給個提示。”

    男鬼仍舊是瞪着她,一言不發,場面有點尴尬。

    薛茗想了想,覺得這男鬼纏上她無非就是想讓她幫忙報仇,或者是給他收斂屍骨之類,瞧他這幽怨又窩囊的模樣,無冤無仇的,不至于害到她身上來。

    “這樣吧,你告訴我是誰殺了你,我去給你主持公道,行不?”薛茗試探地問道。

    就見面前這男鬼目光驟然一變,似乎蘊含了恨意在其中,尖銳刺目,随後他做了一個讓薛茗吓一跳的動作。

    他擡手,指着薛茗。

    薛茗驚得騰地站起來,後背發寒,“你指我幹什麽?我問是誰殺了你。”

    男鬼的表情越發猙獰,變得陰毒,這時候薛茗才猛然看清楚,他的嘴唇上縫了血淋淋的線,将上下唇瓣死死地縫在一起!

    薛茗吓得頭皮發麻,雙腳用力一蹬,整個人從夢中驚醒,腳後跟踹在牆上,要命地疼起來,她翻起身抱着腳揉了揉。

    已經是天亮,外面似乎灰蒙蒙的,像是個陰天。薛茗出了一身汗,她随意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感覺身體無比沉重,費力地爬下床往桌邊走,就這麽幾步路已經耗盡她的力氣,腦袋暈得好像随時都會倒在地上。

    她摸到水囊灌了幾口,溫涼的液體滑過喉嚨進入身體,帶來了一陣舒适,仿佛修補她快要枯死的經脈。薛茗昨夜與聶小倩說了沒多久體力就撐不住了,閉眼睡了一晚上,結果醒來後狀态絲毫沒有緩解,而且越發嚴重。

    昨晚上聶小倩提出讓她用陰陽交合的方法去吸取陽氣,薛茗一時沒能接受,從她嘴裏問出了第二個方法。

    聶小倩說,活人的血液中也含着陽氣,直接飲用倒也能填補,只是薛茗現在身體裏虧空得太多,若想将身體補到可以續命的狀态,至少要喝一人身體裏一半的血。

    這第二個方法就更扯了,且不說喝人血這一行為實在變态,踩着她人性的底線,就是她真的克服了心理去喝了,一半的血也足以殺死一個人,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聶小倩說風涼話:“那就等死呗。”

    她是巴不得薛茗死的,若不是那鈴铛限制了她,今夜她就能取了薛茗的性命,給出的建議也不知誠不誠心,有沒有隐瞞。

    薛茗心煩意亂地晃了晃水囊,裏面還剩一半。這神仙水喝了确實厲害,相當于給她枯敗的身體吊了一口氣,不然她今天可能都爬不起來,只是這水總有喝完的時候,沒有多少時間給她考慮了。

    她從房間的角落拿上木棍,慢吞吞往外走。這根拐還是之前她雙腿疼得厲害時,秋生幫忙找來的,腿好之後就放在房中了,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出了房間,就見天色暗沉,黑雲堆積在一處,空中的風含着悶熱的潮濕,附着在皮膚上,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薛茗站在檐廊下,春夜正在收衣裳,轉頭看見了她,關切道:“燕大俠,你休息得如何了?身體好些了嗎?”

    昨晚上他給薛茗送過一次飯,薛茗以身體不舒服推拒了。

    薛茗不能久站,與檐廊處坐下來,搖了搖頭道:“還是不大舒服。”

    寧采臣聽見門外有人說話,也推門而出,見薛茗臉色實在難看,擔憂道:“此地荒僻,也尋不來個郎中,我随身帶了些藥,不如先讓秋生熬一些給賢弟喝了。”

    薛茗知道她這不是病,而且藥哪能亂喝,便有氣無力道:“多謝賢兄挂懷,只是我現在體虛尚不明緣由,不能亂吃藥,就謝絕賢兄的好意。”

    寧采臣走到她邊上左右看看,嘆氣道:“我博覽群書偏不通藥理,幫不到你,實在慚愧。”

    薛茗這時候也懶得說那些客套話,擺了擺手沒有回應。她的目光落在院中的春夜和秋生身上。兩個人看着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春夜稍微高一點,臉蛋圓圓的,有幾分陽光大男孩的氣質;而秋生則壯一些,皮膚也黑,是體育大學生的模樣,二人相貌平平,沒什麽特色。

    寧采臣倒是條件出挑,首先他很高,與玉鶴的個頭似乎不相上下。其次就是他五官生得俊朗,衣着打扮奢華又講究,舉手投足有一種莫名的氣質,十足的風流倜傥。薛茗要是真的從這三個活人中挑選一個作為陰陽交合的對象,寧采臣是最合适的。

    可她與寧采臣還沒熟到往床上滾的地步,二來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原著中他不就是剛正不阿地拒絕了蠱惑他的聶小倩了嗎?再者說,他是聶小倩的官配啊,薛茗如何下得了這個手。

    “哎——”薛茗這一口氣像是從肺部的最深處嘆出來的,拖着半死不活的腔調,滿是掙紮。

    寧采臣安慰道:“或許是累着了,休息個兩日就能好轉。”

    休息個兩日我就死了。薛茗在心裏接話,此時什麽也不想做,就這麽癱在椅子上。她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舒坦的,若是非要形容,就好比她全身的骨頭都被掏幹了骨髓,只剩下一副空架子支着皮.肉,充斥着痛苦的乏力。

    一整天她都坐在此地,只吃了一點東西,并不感覺餓。

    天黑的時候起了涼風,一道雷落下,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薛茗拄着棍回了房間。她現在的狀态有點像被打了麻醉,腦子暈暈的,對自己做了什麽事并沒有很清楚的認知,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等她意識稍微清醒些後,就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躺在了床板上。

    原來這就是陽氣枯竭的樣子,她身上并沒有很劇烈的疼痛,但就是感覺到自己生命在流失。

    薛茗意識昏昏沉沉,稍微閉眼休息了一下,等再睜眼的時候,突然看見面前站着一只鶴。她腦袋裏立即蹦出“駕鶴西去”這個詞,慌張得脫口而出,“啊?我、我我死了嗎?”

    面前的鶴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她,那機靈勁兒跟個聰明小孩兒一樣,薛茗突然反應過來,“你是鶴寶寶?”

    白鶴立即邁着長腿跑到她身邊,圍着她轉了兩圈,頭頂上的赤羽從她手指間拂過,撲棱着雙翅,一副高興的樣子。

    “還真是?”薛茗大吃一驚,心想着既然這只鶴出現在這裏,那玉鶴……

    這時她發現自己已經不是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而是正站在玉鶴的寝房裏,陽氣衰弱造成的痛苦消失了,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适,薛茗很熟悉這種狀态,她知道這是在夢裏。

    薛茗扭頭尋找,果然在左側看見了軟椅上坐着的玉鶴。他的坐姿并不端正,身着雪色衣袍,長發高束,散落的墨發披在肩頭,手持一卷書,正看得認真。屋內光芒明亮,将他俊美的面容照得清晰,是一張不管薛茗什麽時候看,都會感嘆生得漂亮的臉。

    待她定睛一瞧,就看見玉鶴手上的書,其實就是先前她誤拿起來的春宮圖鑒。

    “這麽好學?”薛茗陰陽怪氣了一句。

    玉鶴微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并未理會她的話,淡聲問:“這兩夜為何不來?”

    薛茗在夢裏膽子要大上許多,更何況還正被身體的事煩着,郁悶了一整天,這會兒對上玉鶴态度自然不算好,“你還等着我去給你送陽氣呢?我告訴你,我打今兒起就不去了!我要終止與你渡陽氣的交易。”

    玉鶴問:“為何?”

    “你還有臉問為什麽?要不是你吸了我那麽多陽氣,我至于現在成這樣?走路都要拄個拐,還必須要找男人搞什麽陰陽交合的房中術才能填補陽氣,你把我害得那麽慘,還問我為何不去找你。”薛茗怒聲道。

    玉鶴平靜地說:“來找我,我可以救你。”

    薛茗總算是出了這口惡氣,沖他撒火:“我為什麽要去找你?難道我還要上趕着把命丢在你手裏?就算要找,我該找的也是活着的男人。”她用了兩個重音去強調最後一句話。

    玉鶴的神色有了些許變化,眉眼似染上冷意,沒有半點情緒的眼眸盯住了薛茗,語氣森然,“你想找誰?”

    薛茗明知是夢,脊背卻還是忍不住發涼,沉默片刻,最後硬着嘴道:“總之不是你。”

    說完這一句,她陡然睜開眼睛,蘇醒過來,剛張嘴吸了一口氣,就感覺有一股液體往喉嚨上翻湧。薛茗趕忙翻身扒着床沿,繼而吐了一大口黑血,全都落在鞋子上,一片狼藉。

    她吓得渾身顫抖,意識到自己這下是真的要死,手腳并用地爬下床去拿水囊,慌慌張張地打開後喝了兩大口,竟然毫無用處。

    薛茗将水囊丢下,跌跌撞撞地開門出去。外面天色暗淡,大雨滂沱,雨聲形成了極大的噪音,不斷地往薛茗的耳中灌,一聲聲像是催命符在疊加。

    她用力地捶寧采臣的房門,大聲喊:“寧采臣,快開門!救救我!”

    薛茗知道他性子剛正,現在捶門也只是想從他身上分一點血,至少讓她先把的身體穩住,解決了這緊急情況再說。

    幾聲捶門的悶響過後,薛茗面前的門就被人從裏面拉開,她下意識擡眼一看,當即遍體生寒。就見來開門的并不是寧采臣,而是玉鶴。

    他與方才薛茗在夢中看到的裝扮一模一樣,天空一道閃電劃過,亮如白晝的光瞬間照亮他俊俏的臉,眼角眉梢間滿是冷意,微微垂着眼看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不善的氣息。

    薛茗的餘光瞥見他身後便是他自己的寝房,突地想起先前玉鶴用過這一招,當時是将寝殿與天上人間的街道連接在一起。薛茗恍然意識到,方才所經歷的,可能并不單純只是一個夢。

    對視的一剎那,一道雷從頭頂砸下來發出劇烈轟響,薛茗身子一抖,本能求生地往後撤了一步,轉身就要逃。

    卻不料腰間猛地圈上來一只手,強大的力道将她往後撈,脊背貼上冰冷結實的胸膛,薛茗伸直了雙手掙紮幾下,手指頭勾出門邊,卻又因為實在沒有力氣,被輕而易舉地抱進了房中,而後房門砰的一聲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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