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 62 章
“對不起。”
曹愛玲站在病床前對着餘盛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沒想到這其中還有自己的事兒,現在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道歉的。
“要不是我吓到了你,你也不會落到水裏, 就不會住進醫院了,真的對不起。”
餘盛笑了笑, “這還能怪你了?”
“确實是我的錯,餘盛同t志你不用這麽好心,我都明白的, 你不用擔心我內疚。”
餘瑤站在一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媽耶, 面對二哥時候的愛玲姐也太可愛了吧。
什麽都是她的錯,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不關你的事。”餘盛把笑容收了回去, “是你救了我,是我要感謝你。”
“不不不,是我讓你不小心掉下水的,救你起來是我本來就應該做的, 換成另外一個人,我也會這麽做的。”
曹愛玲說完這話病房裏突然就安靜了,仿佛連幾人互相之間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真是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啊。
她怎麽覺得她二哥生氣了呢?
餘瑤緊緊盯着她二哥, 想從他眼神裏讀出點情緒來, 卻聽他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跳下水會怎麽樣?”
啊。
餘瑤的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但是她沒發出聲音, 不過卻接收到了自己二哥眼神。
她走還不成嗎?
走前還沖她二哥露出了大大的一個笑容。
“那個我去問一下醫生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說完她一溜煙兒就跑了,沒辦法, 電燈泡太亮了, 她怕自己自燃。
依她看, 她馬上就要有二嫂了。
昨天聽曹愛玲那麽說,她還真當自己二哥要封心鎖愛了, 今天一看,得,純粹白擔心。
病房裏,曹愛玲兩只耳朵紅通通的,已經開始蔓延到雙頰并且還有擴散的趨勢。
餘盛問的問題太刁鑽了吧!
如果他要是沒有跳下水,那他……
“你怎麽不說話?”餘盛問。
只要不是問那種奇奇怪怪的問題,曹愛玲還是能應付的,她理直氣壯道:“我說什麽?”
誰曾想,她問完這個問題,就聽餘盛又問了之前同樣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跳下水會發生什麽事嗎?”
“你……我怎麽知道?”曹愛玲惱羞成怒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跟生了氣似的。
餘盛又不說話了,但他一直盯着曹愛玲,直把曹愛玲看得把眼神瞥向了一邊。
“咳咳咳……”餘盛突然猛地咳嗽起來。
“诶,你沒事吧?”曹愛玲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上前扶起半靠着的餘盛,讓他的姿勢更舒服些,順便還幫他拍背,可她又不敢拍得重了,一輩子沒這麽溫柔過。
等餘盛不怎麽咳了,曹愛玲又趕緊把水給他遞上去。
餘盛慢慢地一口口喝下,才把杯子遞到她的手中,又擡眼望着她,兩人就這麽四目相對了,以一個特別近的距離。
曹愛玲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立馬把眼神給挪開,整個人還貼到了牆根去。
餘盛勾了一下唇,但很快收了回去,“你在怕我?”他問。
“我怕你?”幾乎是反射性的,曹愛玲就說出了口,這世界上就沒有她曹愛玲真正怕的人,她只是……只是覺得對視很奇怪而已。
誰知道餘盛還不依不饒的,“你不怕我為什麽不敢看我?”
“我哪有不敢看你?”曹愛玲惡狠狠擡頭就看到了餘盛盯着自己的眼神,他的眼神很專注,就跟他寫稿子時一樣,只是現在他看的不是稿子,而是自己。
“你……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
餘盛抿了一下唇,然後收回視線,又輕咳了兩聲。
曹愛玲有點擔心,但又好像做不了什麽,于是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以前她的那些兄弟們受了傷是怎麽被照顧的來着,她也沒照顧過人,完全想不起來了。
“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曹愛玲嗯了一聲,“我知道了……等等,你說什麽?”
餘盛手握空拳在唇邊抑制住自己的咳嗽,煞有介事道:“你昨天救我,我們之間有了肌膚之親,我會對你負責的。”
“什……你說什麽?”曹愛玲覺得要不是餘盛瘋了就是自己瘋了,餘盛居然說要對自己負責!
“怎麽,難道你想賴賬?”
曹愛玲有點懵了,所以是他覺得自己占了他的便宜自己要對他負責,這個人怎麽這樣啊?
心裏憤憤還有點失落,餘盛居然因為這樣的原因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要怎麽想自己啊。
也不對,她曹愛玲什麽時候是在意旁人眼光的人了?
反正就是不行!
“大家都是新時代的年輕人了,我是為了救你,你總不能還要挾恩圖報吧,放心,別人說什麽我不在意,也請你不要在意,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咳咳咳……”
餘盛再次猛地咳嗽起來,曹愛玲想不管他可又不忍心,又轉身上前幫他拍背。
然而這次她卻沒能走得掉,轉身要去倒水時被餘盛一下拉住了手。
這次曹愛玲的臉是徹底地紅了,她想抽走,餘盛卻死死抓着她,“你真不要和我處對象了嗎?”
此話一出,讓曹愛玲一下子卸了力,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手也任由對方就那麽牽着,過了許久,她才把手抽回去,“不是你說不和我處對象的嗎?”
“我錯了。”
要是這樣曹愛玲還不懂他什麽意思那就真是傻了,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高興嗎,當然高興,好像除了高興就沒有別的情緒了,但是又好像滿腔的情緒将她的整顆心都漲得滿滿的。
好一會兒她才冷靜下來,想起剛才餘盛說的話,她問道:“你不會是為了什麽負不負責才想和我處對象的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寧可不要,她曹愛玲從來不強人所難。
見餘盛一直不說話,她的心情沉了下去,擡眼看餘盛時卻又對上那雙她在夢裏都不知道見過多少回的漆黑眸子。
“不是,是因為我喜歡你。”
餘盛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像曹美玲這樣肆意張揚的姑娘,她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勁,讓餘盛很想去關注她,看她的笑,追随她的腳步。
但餘盛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不管是自己的家庭還是身體,都配不上對方,所以當曹美玲向他表明心跡時他甚至沒有考慮直接拒絕了,那是他第一次從曹美玲身上看到失落的情緒。
甚至于整整兩天曹美玲都沒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就在他擔心不已想要去找她時,她又出現了,依舊是那張明媚的笑臉,依舊幽默風趣,依舊有着他自己所沒有的朝氣。
只是她沒再提之前的事,仿佛之前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餘盛在松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隐隐泛起酸楚,不是不知是何種情緒,而是明知原由卻無可奈何。
經過昨天一事,餘盛想了很多,但歸根結底是他怕了,他居然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她,那與見不到陽光有什麽區別。
所以他選擇自私一回。
“我是真心喜歡你,你願意和我處對象嗎?”餘盛正式問了一遍。
這下曹美玲是怎麽也躲不掉了,但躲也不是她的性子,她總算肯直視餘盛的眼睛,在意識到對方并非快玩笑時,一陣酸楚湧上心尖,眼睛也跟着酸了。
她深呼吸強行把淚意壓下,這個時候哭,實在是太丢臉了。
“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她傲嬌道。
餘盛當即展開笑容,看得曹美玲都晃了神,
然而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兩人就跟同極磁鐵挨在一起似的,咻地就彈開了。
“這位嬸子您找誰?”餘瑤一個不注意就有人闖進了病房,她也很無奈啊。
那嬸子仿佛也知道自己擾了人的好事,撓了撓頭笑着道:“我走錯病房了,抱歉。”說完就快步走開了,徒留餘瑤一個人尴尬。
無奈,餘瑤只能進病房了。
看到滿臉通紅的曹美玲,再看老神在在的自己二哥,餘瑤簡直沒眼看,她發現老餘家的男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心眼兒多。
這要不是自己二哥,她肯定得把人從窗戶提溜出去。
又在醫院觀察了半天,又經過餘瑤和曹美玲的再三确認,确認餘盛身體已經沒有不舒服,三人這才離開了醫院。
得知她會開車,曹美玲兩人又是一陣驚嘆。
兩人處對象肯定得告訴家中長輩。
畢竟這個年頭那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對象就是耍流氓,所以當天曹旅就知道了自家的小白菜被外面的豬給拱了的事情,他捶胸頓足簡直要氣死了,因為是他自己把女兒送過去的呀!
他可算是明白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說說,你一個女娃你就不能矜持點嗎,我讓你去查敵特,你去給我處對象?”曹旅氣得眉毛都要燒起來了。
然而在醫院裏含羞帶怯的曹美玲這時可t一點不懼,說道:“您可別開玩笑了,宣傳處哪裏有敵特,您想讓我辦事就早應該準備付出代價。”
她把宣傳處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查了個遍,要不然也不能發現她家餘盛的好。
曹旅被她的話堵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最後終于肯坐下來好好談了。
然而他的女兒他是了解的,她認定的事別說是就九頭牛,九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就像當初她非要去當兵一樣,家裏兩個男丁已經選擇從軍,他們兩口子好不容易有了個小女兒,本來想着好好嬌養着,誰知道她卻自己偷偷就報了名,還混得有模有樣的。
自此兩口子這兩份擔心變成了三份擔心,說多了都是老父親的愛。
不過能被他女兒看上,又是餘瑤的哥哥,又能勝任宣傳處的工作,想來也不是個孬的。
但想到這兒曹旅又氣了,他怎麽知道餘盛能勝任宣傳處的工作的?還不是他的好女兒天天回來念叨的。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美玲,你可想好了,那小子身體不好,你選了他日後肯定是也吃苦的,我們家就沒有半途而廢的,你要是選了他日後又嫌棄他身體不好,那你就別再說是我曹家的人!”
曹美玲連連點頭,“爸,你放心吧,女兒什麽品行您還不知道嗎?”
這話倒是不假,可曹旅這心裏是怎麽也不得勁。
倒是鄭嬸子突然來了一句,“他這身子這麽弱,日後能生孩子嗎?”
“媽,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您說啥呢?”
能看到曹美玲害羞,那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兩口子先是一愣,随即都哈哈大笑起來,給曹美玲鬧了一個大紅臉。
結果事情剛一說,鄭嬸子第二天出去就聽到有人說自家閨女的閑話,什麽青天白日摟摟抱抱,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沒等她教訓人,她就親眼看到餘瑤把人門直接給卸了,來家屬院不到半年,這是第三扇門了,鄭嬸子可數着呢。
“你們這些人是真沒事兒做了嗎,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胡說八道,這都年關了也不知道消停點兒!”
餘瑤從來就沒打算好好跟這些人解釋,有些事情越是溫聲細語地解釋別人越是覺得有鬼,辟謠态度就得強硬一點。
“人家兩人正經處對象,關你們這些人什麽事?背一下就是亂搞男女關系了?那你背你家兒子背你家老子的時候我是不是可以說你們□□?成天一張嘴就知道胡說八道,說我就算了,敢說我二哥我饒不了你們!”
見過餘瑤耍嘴皮子,但還真沒見過她罵這樣的話,這再罵下去還不知道這丫頭能說出什麽話來,鄭嬸子忙上前将人拉住。
“這是幹嘛呢,又在這兒吵什麽呢?”
衆人一見鄭嬸子來了,全都跟個鹌鹑似的縮了起來,笑話,說閑話是一回事,當着人家家裏人說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何況這位的男人還是能決定他們男人未來的人,誰敢再多說一句的?
然而他們不說不代表餘瑤不會說,于是衆人的臉色在餘瑤繪聲繪色地演繹下衆人的臉差點就成了染缸。
鄭嬸子倒是沒有跟餘瑤一樣大聲喊罵,只是冷哼一聲,随即說道:“你跟他們置什麽氣,等你二哥和美玲結了婚,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此話一出衆人都驚得跳起來了,這是什麽意思,意思那兩人是真的在一起了嗎?
一開始大家其實也就說說閑話而已,他們也不知道兩人摟摟抱抱是不是真的,心底裏他們是不信的,就說曹旅家也不可能培養出亂搞男女關系的孩子出來。
可是有些人的內心又希望這是真的,這樣才能顯得平庸的他們不那麽平庸,看吧,領導家的孩子也教得不怎麽樣嘛。
即便他們知道這很有可能不是真的。
另外他們還希望事情趕緊發酵,讓曹家都沒辦法輕易把事情揭過去,看他們如何能把事情解決,看他們的事成為家屬院以後的談資笑料。
如果沒辦法揭過去,那就直接結婚,看那兇悍的丫頭和病秧子在一起那肯定也能有很多故事,依他們看啊,曹旅那麽正直說不定還真會讓自己姑娘負責。
到時候就有好戲看咯。
可這流言才剛傳出來,他們就妥協了?
果然丫頭就是賠錢貨,否管在誰家都一樣,都不當回事。
這時候又有人于心不忍了 ,畢竟他們中心懷惡意的人并不多,大多數也就只是看看熱鬧而已,他們沒辦法眼睜睜看着好好的一個姑娘真就那麽嫁給一個病秧子毀了一生啊!
“鄭嫂子。”一個年紀大些的軍嫂開口道,“這事兒你們可得想清楚啊,我都聽說了,昨天只是那餘家小子落了水,她給人撈上來了,咱們家屬院裏最看不上的就是以這種方式逼婚的人家,想來顧家媳婦家也不是這種人吧。”
聞言鄭嬸子更氣了,早幹嘛去了,明知道事情真相還在這兒說三道四,這是打量自己不會和他們計較是吧!
這裏有一個算一個,她全都記下了,有機會一個個算賬。
“別胡說八道,我家美玲要是不願意,誰逼得了她?我們美玲和餘盛現在是同事,看對眼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再說了,餘盛落水怎麽你們閨女都沒遇到,就我閨女遇到了?他們不處對象能一起出去?”
鄭嬸子拉着餘瑤就走,“處個對象都能胡咧咧,真是一個個的沒事兒幹,沒事兒幹就上思想課,從今天起每天晚上半小時,一個也不準少!”
“诶鄭嬸子……”
“鄭嫂子!”
衆人反應過來後巴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刮子,沒事幹什麽多嘴啊?
每天晚上嗑嗑瓜子看看孩子不好嗎,誰要上那讓人昏昏欲睡的思想課啊?
這曹家也真是,找女婿都不挑一下的嗎?
早知道他們家的後輩也可以的嘛。
餘瑤用腳指頭想就能想到有些人會怎麽樣酸言酸語,會說他們餘家人真會攀高枝,一個攀上顧家一個攀上曹家,會說餘盛就是靠着那張臉雲雲。
只要這些人不說到她面前來,餘瑤就一點也不在乎。
過了兩天,餘瑤在衛生所上班,結果來了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
這個男人餘瑤知道,就是家屬院最八卦的王嫂子家的男人,之前是喬鵬手底下的,好像是叫謝強,看他這樣子是被人胖揍了一頓?
“快坐下,眼睛沒事兒吧?”這腫得跟豬頭似的,餘瑤都不忍看。
“嘶……”
餘瑤忙讓李子煜幫忙按着,“上藥,別動啊,身上傷沒,傷到骨頭沒?”
“沒。”男人嘴角也被打破了,說話都仿佛張不開嘴。
實在沒忍住,餘瑤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改規矩了,不用點到為止了嗎?”
“什麽點到為止,這切磋切磋不小心受傷不是應該的嗎?”
餘瑤聽着聲音熟悉,轉頭一看不是自己二嫂是誰?
“美玲姐,你怎麽有空過來了?”今天不是該上班嗎?
曹美玲舉起自己的拳頭,無所謂道:“請假了,剛去找人切磋了一頓,手破了點皮來上點藥,他的藥錢我一起給了。”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
敢情自己手底下這人是她二嫂收拾的。
餘瑤相信曹美玲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打人,現在既然做了,那肯定就是這個人的錯,餘瑤上藥也不溫柔了,直把人弄得龇牙咧嘴的。
李子煜:“……要不我來?”
“不,我練練,不練怎麽能進步呢?”
剛說完外面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強子,你在哪兒呢?天殺的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她這一嗓子,吓得餘瑤手一抖。
“嘶……”
“強子!你會不會上藥,瞧給人弄的!”王芳開口就噴,要不是餘瑤退得及時,口水都能濺她身上。
李子煜忙把藥接過,“我來我來,餘瑤,你給曹美玲同志上藥。”
餘瑤不想在衛生所裏罵街,直接把曹美玲拉回了辦公室。
“怎麽回事,怎麽跟人打成這樣?”
曹美玲的手并沒有什麽大事,如她所說就真是擦破點皮而已。
以為對方是在擔心自己的手,曹美玲道:“沒事,小傷而已,我是擔心他們找你麻煩,所以這才過來的。”
然後她這才說起今天事情發生的緣由。
原來事情還是出在那王芳的身上。
本來因為之前餘瑤已經鬧過一場,所以家屬院很多人都不敢再就着餘盛和曹美玲的事情胡說八道了。
但是還是有那種自以為是的人,比如這個王芳。
她平常因為說話t毒,無所顧忌,很多人都不欲招惹她,當然,也并不是怕她,就是覺得被她盯上容易惹得一身腥。
但她就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說話更是毫無忌憚。
這次的事情其實很多人都覺得是餘盛耍了什麽手段才得到了曹美玲的心,甚至覺得他的落水也是刻意為之,畢竟大多數人總是不吝用各種惡意去揣測過得比自己更好的人,但已經沒有人敢這麽說了。
王芳則不然,她覺得自己就是那正義的化身,別人都敢做,她有什麽不敢說的啊,她甚至覺得自己敢大聲地說出來便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會把她當成是特立獨行的人。
用後世的話來說,她就是個顯眼包。
有些人私底下也願意和她聊,但人家知道避着正主,這王芳倒好,看到曹美玲不僅不避開還陰陽怪氣的。
“有些姑娘,那還是太單純了點,這被人哄着要死要活嫁給沒用的男人,到時候不僅自己吃虧,說不定還會連累了自己家裏,不過也怪不得這些單純的小姑娘,有些不要臉的男人厲害着呢……”
回憶到這兒曹美玲更加生氣了,“我就盯着她呢,她聲音不見半點兒小的,我也不想上去跟她吵,打了她她還得嚷嚷,我直接找她男人揍了一頓,她不是要罵我男人嗎,我就揍她男人,我看誰還敢欺負餘盛!”
說完她看到似笑非笑的餘瑤,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話你可別跟你二哥說。”
什麽她男人,要被人給笑話死。
餘瑤可太稀罕自己這二嫂了,敢愛敢恨絲毫不拖泥帶水,對她二哥還那麽好。
“嫂子,你放心,我會給你保密的。”
曹美玲被一聲嫂子喊得心花怒放,沖餘瑤眨了眨眼,竟是沒有拒絕這稱呼。
見狀餘瑤更樂了。
而李子煜就不怎麽開心了,他耳朵都要被這女人給喊聾了。
“這位嫂子,您小點兒聲吧,咱們這兒是衛生所,還有別的病人呢。”
王芳聲音小了點,問:“我男人這傷不會影響他的工作吧?強子你倒是說說,到底誰把你打成這樣的,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她在這家屬院也挺久了,還沒見過自家男人沒去做任務就傷成這樣的,要讓她知道是誰,她肯定得去找人算賬。
在王芳的眼裏,自家男人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太軟了點,誰都能欺負他,在自己面前這樣也就算了,面對外人他還是這樣,簡直讓人生氣,這個家也就只能靠着她了。
“你咋不說話?”
“說啥說,你能不能閉嘴,成天嚷嚷,在家屬院外面都能聽到你的聲音了,嚷嚷啥嚷嚷?”謝強一吼,他那嘴角的傷就裂開了,但他像是毫無察覺對着王芳就毫不客氣地開罵。
王芳都懵了,反應過來就要去撓謝強的臉,“我嚷嚷?現在是你在嚷嚷還是我在嚷嚷?”
“你個沒用的廢物,在外面打輸了是你自己沒本事,老娘好心關心你,你還沖我兇,你能耐了是吧?”
“吵什麽,還要不要上藥了?”李子煜把棉簽一丢叉腰瞪着兩人,“我的話,你們是一句也聽不見,要吵回去吵去!”
他一開口便讓兩人啞了火,這年頭的人稍微有點腦子都不敢輕易地得罪大夫,可是兩人心中都壓着火,氣氛十分焦灼。
李子煜懶得看,說道:“都是皮外傷,沒啥事兒,自己回去上藥吧。”
“我不回去,大夫你給我上吧,多謝大夫。”
謝強這話算是捅了馬蜂窩了,王芳怒道:“謝強,給你臉了是吧,你這是嫌棄老娘,你嫌棄老娘有種的別讓老娘給你生兒子,有種的別吃老娘給你做的飯啊!”
“你以為我想吃,明天你就收拾東西回老家去吧,你再在這兒我遲早混不下去。”也懶得再上藥了,謝強起身直接往外走去。
王芳愣了半晌,才大聲嚎起來,“你給我站住!謝強!老娘拼死拼活地照顧你和孩子……”
聲音漸漸遠去,辦公室裏的餘瑤攤了攤手,“對了,你這麽揍人不會讓曹旅他們難做吧?”
餘瑤知道曹美玲是個懂分寸的,但是就怕她為了自己二哥把委屈都自己攬下來。
“沒事,這事情又不是我們的錯,再說了只是切磋而已,誰也挑不出我的錯來。”
而且曹美玲料定了對方不敢鬧。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現在許多女人是比不上男人的,尤其是在這武力方面,很多男人也看不上女人,所以那謝強被一個女人打成這樣他還去敢去鬧的話,部隊裏的那些人都能把他笑話死。
事實确實如此,沒過多久,王芳就知道了自家男人是曹美玲打的,縱使嫌棄自己男人沒用,但她第一個想的還是去找曹美玲的麻煩。
“那姑娘怎麽那麽惡毒,下手那麽重,還全往你臉上招呼!”看了看自家男人的豬頭臉,那面無表情的樣子更吓人了,她實在氣不過,“我找她去!”
“你給我站住!你還嫌我不夠丢人嗎,還要去給我添亂?”謝強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娶了這麽個不安分的媳婦。
王芳也很納悶啊,謝強平常對自己幾乎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可是今天他都第幾次吼自己了?
自己還沒嫌棄他連個女人都打不過在外面丢了自己的臉呢,他還敢沖自己發脾氣了?他是憑什麽?
“你有本事沖我嚷嚷,你倒是去打回來啊,廢物,連個女人都打不過。”
這話可真是把謝強的尊嚴放到地上踩,他哪能忍,指着王芳的鼻子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說就說,難不成我怕了你了?”其實王芳現在還真有點怕了,謝強的表情配上他的豬頭臉就跟馬上要吃人似的。
但她可不想自己低了謝強一頭,那樣自己以後在這個家還能有地位嗎?
“我說,你就是個廢物,怎麽,你還想……”打我不成幾個字都還沒說出口,王芳只感覺耳邊一陣嗡鳴,“你個天殺的,謝強,你居然敢打我,我打死你……”
兩口子在家的動靜實在鬧得太大,最後還是附近的人沖進來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開了。
別看謝強好像挺有勁兒,但他和女人打起架來還真讨不到好,他現在就是再火大,也不可能給自己媳婦來個過肩摔吧,所以也只是讓王芳身上有了幾道青紫,要說嚴重還是他自己更嚴重,臉上是傷上加傷,這會兒已經開始流血了。
這邊也是林西管着,很快林西就過來了,看到是王芳她已經不耐煩了,這個婦女主任她是一天也不想幹了,怎麽就這麽多事兒呢?
“怎麽回事,謝強你長本事了是吧,還會打媳婦了?誰來說說,到底發生了啥事?”
“沒什麽事,就是兩口子打個架有什麽了不起的?”王芳率先開口,她實在不想讓人知道謝強是被個女人給打成這個樣子的,丢不起這人。
偏偏林西這兩天都在忙工作,根本沒能關注他們,根本不知道曹美玲和他們之間的事情,她還以為經過餘瑤的震懾,已經沒有人敢再對餘盛兩人的事情指指點點的了,所以她壓根兒不知道謝強的臉是怎麽回事。
“打架你給人打成這樣,你這是打架嗎,是有仇吧?”
王芳動動嘴唇,沒解釋。
然而曹美玲找人算賬怎麽會藏着掖着,整個部隊不說全都知道了,至少兩人切磋時就有好幾十號人的圍觀,恰巧這裏就有一人剛聽自己男人講了八卦。
“她哪有那本事,那是曹美玲打的!”
聞言衆人都很驚訝,紛紛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說好的不離不棄吃瓜到老,怎麽現在就你一個人知道這熱鬧呢?
當着王芳兩口子的面,又有婦女主任在旁邊,那人肯定不敢說是曹美玲教訓他,只說:“我男人說今天曹美玲找謝營長切磋來着,大概是戰況有點激烈吧,就成這樣了。”
曹美玲?
找謝強切磋,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切磋什麽?
而且一看這謝強就不是曹美玲的對手嘛,曹美玲要切磋不知道找強點對手?
啧啧,這曹美玲可真強啊,謝強就是再弱那也是個上過戰場的軍官啊,她怎麽就能把人打成這樣了呢?
這會兒倒是沒有人會天真地以為謝強是讓着曹美玲的人,但凡是能讓着點,他就絕不會被打成這熊樣!
所以曹美玲為什麽要教訓謝強呢,不是,是為什麽要和謝強切磋呢?
這實在是太好猜了,這兩天王芳說人家曹美玲和餘盛的閑話,那說得叫一個得意啊,t沒想到曹美玲不找她算賬,一聲不響地就把她男人給揍了,可真是搞笑。
王芳看到衆人看自己的眼神變了就知道大家恐怕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一時羞惱不已,但知道了也沒辦法,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開始哭起來。
“林主任,你們可要為我們做主啊,你說說我男人他這麽多年為國家兢兢業業,多少次受了傷從外面回來,那我也就認了,是為了保衛國家保衛人民,但是現在他啥任務也沒有就被人打成這樣,要是部隊裏就這紀律,以後誰還願意來當兵,總不能是領導家的孩子就可以為所欲為吧?”
衆人聞言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帽子都扣到曹旅身上去了,膽子可真大啊。
但不得不說,她的這番話說得那是真漂亮,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超常發揮了。
當即就有自以為公正的人為她說話了。
“她這說得也沒錯啊,曹愛玲這就是公報私仇吧?就算是曹旅的女兒也不應該這樣做吧?”
此話一出,衆人心中也都有了想法。
只怕就是因為是曹旅的女兒她才敢這麽做的吧,否則怎麽沒見這樣的事兒在別人的身上發生過呢?
這曹愛玲也太記仇了吧,多大點事兒啊,吵吵也就算了,她怎麽還去打人呢?
現在是王芳得罪了她,以後萬一她們不小心得罪了曹愛玲呢,是不是她也會打自己男人呢?
這可不行!
“是啊,這曹愛玲分明就是跟王芳有矛盾,她怎麽能動手打謝營長呢?”
“不管怎麽樣,都不應該随便打人吧?”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眼看着輿論就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林西連忙呵斥道:“都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亂是吧?”
這些人,都是些欺軟怕硬的,看怎麽沒人敢再來告餘瑤的狀了呢?不過就是看餘瑤不管不顧誰都敢惹,又都知道曹旅兩口子正直絕不會包庇自己的人,這會兒就開始得理不饒人了,簡直懶得看。
“看來晚上的思想課你們是覺得時間太短了是吧,我也覺得這半個小時能學到得太少了,兩個小時夠了吧,吃了飯就……”
話還沒說話呢,已經有人打斷了她的話,“哎喲,我突然想起我燒的熱水還在鍋裏呢,我得回去,不能浪費啊!”
“你不早說,我家還炖着蘿蔔呢,這蘿蔔怕都化了。”
“我也得先回了……”
沒一會兒現場就只剩下了林西和謝強兩口子。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要真是美玲那丫頭欺負了你們,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包庇了她。”
眼看着王芳馬上就要嚷嚷,她連忙補充道:“想清楚了再說,這事兒你們到底有沒有錯?”
“林主任,沒那麽多事兒,我就是和曹美玲同志切磋了一下,我技不如人,跟其他的都沒關系。”謝強已經不想去追究了,到底是自己媳婦先惹的事,說出來也是自己丢臉,自己輸給曹美玲就已經夠丢臉的了,一個女人家,力氣怎麽就那麽大呢,怎麽就那麽能打呢?
謝強真是想不通。
“怎麽沒關系,什麽切磋也能下手這麽重啊?”王芳知道是自己先招惹了人,但是自己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對方怎麽就能打人呢?
林西瞥了這個蠢貨一眼,問道:“那你是覺得曹美玲公報私仇?你們什麽私仇,說說看,敢做還不敢當了?”
她知道這事兒關乎到曹美玲肯定是要把來龍去脈搞清楚的,要不然曹旅那兒就過不去。
這話果然刺激了王芳,“說就說,我有什麽不敢的啊,我不過就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他們是聽不得實話了是嗎?”
雖然她這實話添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但那也是實話不是?
“什麽實話?”林西淡淡問。
“就她和那餘盛的事兒啊,難道不是嗎?宣傳處那麽多同志,曹美玲怎麽就看上一個病秧子了呢?而且曹美玲一個在役軍官,她去宣傳處做什麽,這個機會是餘瑤求來的,你想想這其中能沒有事兒?還有落水被救,這種把戲家屬院每年都能出好幾個,別人都是英雄救美,那餘盛倒好,坑上姑娘了。”
“這麽多事兒,明顯就是餘家在坑曹美玲呢,偏她大概腦子不好使吧,還上趕着要嫁,林主任,你說,我這些話,哪一句說錯了?”
林西都要被她給氣笑了。
“曹美玲看上餘盛跟你有什麽關系,人家怎麽處對象的還要跟你打報告是不是?”
“曹美玲去宣傳處幹什麽也是你能問的?”
“還有誰跟你說曹美玲去宣傳處是餘瑤求來的?”
一連幾個問題把王芳都沒問懵了,“不……不是嗎?”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