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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
對于看熱鬧這種事情餘瑤還是蠻喜歡的, 所以不自覺地腳步也加快了些。
見她這樣，顧卿不免失笑，若是喜歡看熱鬧, 那餘瑤在家屬院的日子應該會挺有趣的，這地方, 最不缺的就是熱鬧。
他步子邁得大了點，趕上了餘瑤，誰知剛走近兩人就聽到了顧卿的名字。
“你在我面前嚣張什麽呀, 有本事你去顧卿面前t嚣張啊, 你看看人家怎麽對媳婦的，你怎麽對媳婦的？”
“葉遠, 你還是個團長呢，級別不比他顧卿低吧，混得還沒人家好呢，你還好意思沖我嚷嚷, 誰給你的臉啊？”
聽到這尖利的聲音，餘瑤聽出來了，這不就是昨天在她門前鬧事的方嫂子嗎？
這些話能這樣嚷嚷出來的？
餘瑤有些震驚地看向了身旁的顧卿, 也不知是不是兩人之間有了默契, 顧卿很快領會了她的意思，說道：“如果不是方嫂子, 可能葉團長不止這個位置。”
葉團長看起來跟曹旅的年紀差不多了，估計再不能升就要轉業了。
“你瞪我又怎麽樣, 有本事你打我啊, 葉遠, 你別忘了你是靠着誰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你個軟飯硬吃的窩囊廢。”
這話一出,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周圍一片寂靜。
半晌後，尖利的叫聲響遍整個家屬院。
“葉遠，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就你這張嘴，我早該動手！方冬梅，你不就是想說是你爸的關系才讓我走到今天的嗎，那咱們就離婚，反正只要你在，我這團長當得也是個笑話！我葉遠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一時鬼迷心竅娶了你這麽個瘋女人！”
大多數男人在很多時候不會輕易發火，但是只要一發火就非常恐怖，更別提他剛才才打了人，現在沒人敢上前相勸。
想來方冬梅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從地上爬起來就往葉遠的臉上撓，葉遠一個不注意臉上就被撓了長長的一道血印。
葉遠顯然氣急了，臉上都帶着不正常的紅色，他猛地一推就把人推到了地上。
“葉遠，你在幹嘛呢。”
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傳了過來，他旁邊是那天在車上幫她說話的林主任，想來開口的就是丁政委了。
顧卿看着一臉八卦還要往前擠的小姑娘，十分無奈地拉住了對方。
被拉着手，餘瑤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這裏面一聽就有故事，她就沒忍住。
最後她還是沒往裏擠，而是和顧卿一起站在後頭，看着前面的一出鬧劇。
林主任過去将方嫂子扶起來，有些不贊同地看了葉遠一眼，倒是沒多說什麽。
這麽多人圍着，事情肯定不能就在這兒處理，丁政委看了衆人一眼，說道：“都散了，有什麽好看的，老葉，進來說。”
說着兩人進了屋子，林主任也扶着還有些神情恍惚的方嫂子跟了上去，走了兩步她回頭看到還在一旁發呆的葉秀秀，嘆息道：“秀秀，傻愣着做什麽，進來。”
一場熱鬧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餘瑤知道還沒結束，只是把他們隔絕在了外面，她頗覺可惜。
顯然覺得可惜的不止她一個人，有些人站在人家院門外都舍不得離開，眼睛還望屋裏瞟呢，可哪裏還看得見什麽呀？
“看來我們得晚點再去丁政委他們家了，先去找李大夫吧。”
顧卿有些好笑地開口，看到旁邊沒人察覺，他說道：“明天我去打聽消息，回來跟你說到底怎麽回事，不過我覺得這事情可能跟我有點關系。”
餘瑤想吃這個瓜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他們剛才提到了顧卿，“是因為房子的事？”
“應該是。”顧卿這才說起來他們關于他和葉家兩口子的恩恩怨怨。
其實葉遠和顧卿兩人并沒有什麽矛盾，反而是葉遠和顧卿之前的領導沈躍有點矛盾，其實大概也就是前輩和晚輩到達了同一位置而産生的一些化學反應。
或許他不喜歡顧卿也有顧卿是沈躍手下的原因。
而這件事情是因為當初分這邊院子的時候方冬梅的爸跟領導打過招呼，這房子要讓她先選，曹旅嘴上應了，可後來聽說顧卿要結婚就立馬讓顧卿先選了。
本來想的是就一個院子的事情，而且葉遠家本來就是在另外的樓房那邊有個三室一廳的，要不是因為方冬梅她父親的緣故，他們根本不能換到這邊新修的院子來。
結果他們不僅要換，還偏偏就看中了顧卿選的這一套。
說實話，如今他們住的這個院子除了門口的院子大一些，其他的真沒有那麽好，就拿房間來說都要小一點。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非要跟顧卿較勁，方冬梅她就要顧卿選中的這個院子，找顧卿不成，她又去找政委鬧，找曹旅鬧，最後連她父親都覺得不過房子的事情不用太在意，她卻還不甘心，在各種辦法都失敗的情況下，她到處說顧卿的壞話，到處說餘瑤的不是，丁政委真的拿他們家是沒辦法。
餘瑤都震驚了，“這關我什麽事？”她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啊！
顧卿也是無奈一笑，“有些人就是這麽不講道理，葉遠其實都沒說什麽，她非要鬧，可能因為沒換到咱們院子來，所以就拿葉遠撒氣，葉遠該是忍不了她了吧。”
“方冬梅的父親很厲害嗎？”在部隊裏這麽嚣張，那不是給她父親抹黑嗎？
誰知顧卿撇了撇嘴，“其實并沒有，而是她爺爺是老領導，但是我估計這些事都是瞞着老爺子的，曹旅對他們這麽忍讓也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
但是老爺子再有面子也不可能壞了部隊裏的規矩，所以葉遠這些年的晉升才一直不怎麽順利，按理來說以他的實力是能夠再往上升一升的。
餘瑤越聽越好奇，“那剛才方冬梅說的葉遠是靠她們家是什麽意思，她是這個意思吧？”
“她是這個意思，但是事實并不是這樣。”
顧卿平常根本不會跟人說這些，但是既然餘瑤想聽，那他自然願意多說兩句。
原來當初葉遠在部隊也是佼佼者，喜歡他的姑娘很多，最後他選擇了有着不錯背景的方冬梅，方冬梅的長相一般，也沒有正式的工作，她唯一的優點就是有個立下了無數功勞的爺爺。
所有人都覺得葉遠是為着他們家的權力而選擇了方冬梅，就連方冬梅也這麽以為，所以她在家裏對葉遠頤指氣使，出門也是從來都将眼睛放在頭頂，擺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然而一開始以為的一門絕佳的親事，最後卻演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很多人都說這是葉遠趨炎附勢的報應。
“聽你這意思，你不這麽認為？”餘瑤聽顧卿話語裏還有惋惜，而且剛才說起葉遠時，他語氣裏也有惋惜之意。
顧卿也沒有隐瞞自己的想法，“是，我覺得葉團不是那樣的人，以他的能力，他自己就可以走上高位，而且我覺得他對方冬梅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才爆發出來，要知道因為方冬梅的事情影響他的前途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要不然為什麽方家從來沒有教訓過葉團？因為他們理虧。”
他說得也有道理，但是有沒有感情餘瑤還是持保留态度，若是真有感情，剛才他那一巴掌不可能打得下去。
或者是曾經真有感情，但感情在一次又一次地不合中消失殆盡了，佳偶成怨偶，想必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而且葉團的女兒也被教得……”顧卿難得地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餘瑤懂了他的意思，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只能說道：“可能這就是遇人不淑，或者說就是不合适，如果我是葉團可能早就選擇分開了。”
她知道她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結婚多年，兩個人之間的羁絆越來越深，不是說分開就能分開的，所以餘瑤覺得婚姻就是一場豪賭，堅持兩點可能能獲得一個稍微好一點的結果。
一是擦亮眼睛，二是及時止損。
“嘿，你們兩口子這是哪兒去啊？”
餘瑤正在出神，面前突然蹦出來一個人，吓了她一條。
“李子煜，你一個大夫能不能穩重一點？”顧卿對對方如此熟稔，餘瑤幾乎是一瞬間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這就是顧卿說的李大夫了吧。
沒想到這位李大夫如此年輕，看起來年紀還沒有顧卿大，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充滿了青春氣息。
“剛才那邊又吵架了？你們從那邊過來？怎麽不叫我一起，哎呀，錯過一場好戲。”
見他這麽活潑，餘瑤忍不住笑出了聲。
顧卿把手裏的飯盒取了一個出來塞給對方，“這是阿瑤做的，你自己看戲吧，我們先走了。”
“诶？”李子煜驚喜地接過飯盒，笑道，“謝謝弟妹。”
顧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這是你嫂子！”
餘瑤笑得不行，說道：“多謝李大夫幫我二哥找藥，這是蒿草粑粑，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回去蒸一下，或者切片煎一下都t可以。”
“嘿嘿，這不還是熱的嗎，它活不了那麽久。”說完他直接當着兩人的面剝開葉子就吃了起來。
因着他還要去值班，餘瑤兩人跟他約好了下周一起進山就往曹旅家走去。
曹旅見到餘瑤，臉上的褶子都笑出來了。
拿到餘瑤給的蒿草粑粑很給面子的吃了兩個，結果被剛回來的鄭嬸子看見給他沒收了。
餘瑤這才知道，原來曹旅作為一方領導，愛好居然是吃各種零食。
昨天鄭嬸子是給他面子所以沒有将此事說出來，沒想到他今天又這麽肆無忌憚。
“阿瑤，你來就來了，可別慣着他，跟個孩子似的。”
曹旅被下了面子也不惱，只是笑眯眯的，可想他的心裏對于餘瑤的到來是有多高興了。
“行了行了，快去做點好吃的，今夜我要留他們小兩口吃飯。”
“不用了。”餘瑤擺了擺手，“我們剛剛蒸了蒿草粑粑，是吃過才過來的，嬸子不用麻煩了。”
其實餘瑤沒打算在曹旅這裏待太久。
以曹旅的身份，她和顧卿經常來的話都不太合适，餘瑤其實并不是很擔心別人議論自己，她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是她也擔心顧卿會因為她的緣故而受到影響。
曹旅自然不知道他錯失好菜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兩口子互相擔心，把兩人一起迎進了書房。
“考慮好了？”
餘瑤點頭，“我答應您，除了我們昨天說好的條件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曹旅無所謂道：“說說看。”
他不怕她思考，也不怕她提要求，只怕她沖動地就答應和拒絕。
“我自己也想要一份面子上的工作，不用給我報酬，但是我希望能給我上山采藥的機會，曹旅長也知道我二哥身體不好，所以需要很多藥材，如果我們不需要的我可以主動提供給衛生所。”
一旁顧卿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丫頭對于大山的執念簡直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曹旅聽完她的話也是十分驚訝，下意識地就看向了顧卿，他可是記得自己最開始提議讓餘瑤進隊時這小子眼裏的擔心，他就放心讓她自己進山？
兩人對視，顧卿沒有反應倒是叫曹旅來了點興致，沒想到啊，這小子也是個怕媳婦的。
等再看向餘瑤時，他語氣比方才更加嚴肅了些。
“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安排衛生所采藥員的工作？讓你可以随時方便上山采藥？”
聽起來好像有點不靠譜的樣子，餘瑤有點囧，問：“不可以嗎？”其實她自己也只是試探一下曹旅的态度而已，是想為自己以後上山找一個理由，她也不是要每天都往山上跑。
“首先咱們這深山老林的，可能會遇到無法預計的危險，我知道你可能能力不俗，可能能鬥得過野豬，但是萬一遇上的是什麽毒蟲鼠蟻呢，萬一遇上暴雨山洪呢？不過你只是偶爾進山一次我也是能批準的。”
曹旅語氣溫和，他們對待特殊人才一般都會有特殊一點的待遇，誰讓這些特殊人才都比較有個性呢，很多都跟那群研究院的老頭子一樣，脾氣怪得很，得連哄帶騙的。
“或者，你對醫術感興趣嗎？你可以去衛生所做李子煜那小子的助手，讓他帶着你，到時候你去采草藥，也算是師出有名，你看這樣可以嗎？”
可以，實在是太可以了！
餘瑤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想到這麽完美的解決方法，她雖對醫術不是太感興趣，但是有些醫學常識也是好的，這年頭鄉下很多的赤腳大夫可能就是靠着看一本醫術就能在鄉下站穩腳跟，只能說技多不壓身啊。
而且顧卿說過衛生所也就是醫治一下家屬院這些人的頭疼腦熱，孩子吃壞肚子之類的，平時很清閑，那她依舊有時間做她之前想做的事情。
但是她沒有急着答應，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顧卿，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顧卿都要被她給氣笑了，這時候想起問他的意見了？
曹旅都應了，他還能反對？
“你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
顧卿知道這姑娘選擇跟他在一起更多還是因為自己對于她家庭的幫助，不是錢財上的幫助，而是恰到好處的幫助。
他雖然很無奈，但他能看得出來小姑娘是把他當自己人了。
至少她的秘密自己是知道得最多的那個吧。
而且顧卿猜測，餘瑤或許還有自己其他的秘密，否則她不會想一個人往山裏去，有個伴難道不好嗎？
不過她有秘密顧卿更加放心，這說明她的安全更有保障，他還是之前的那句話，只要她不做危害國家與人民的事情，他都能支持她。并且他相信只要小姑娘足夠了解他之後，就一定能對他撤下心防。
聽到他這話，餘瑤心中十分熨帖，她也不是故意不和顧卿商量，她有點臨時起意，而且她也想知道自己獨自進山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直接告訴顧卿，顧卿肯定會第一時間反對的，餘瑤能理解，因為對方是擔心自己，但已經重活一世，餘瑤不想辜負自己，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她想去山上也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可以随便打獵、摘野菜、采草藥，也是因為她喜歡一個人漫步山林的感覺，喜歡用不同的食材做出食物的感覺，而且還能打獵改善夥食何樂而不為呢？
餘瑤露出笑容來，“那行，那就這麽安排吧。”
後來幾人又商量了給餘盛安排工作以及參軍名額的問題，以及聊了聊個中細節，這事情就算是敲定了。
關于餘盛，餘瑤給他申請到了部隊宣傳員的工作，因着他的身體狀況，可以給他安排寫稿一類的工作，甚至可以讓他在家裏辦公，但是被餘瑤拒絕了，她本就是想讓自己二哥走出去，而且太過特別可能會被人說三道四的，她不想影響二哥的心情。
至于參軍名額她就定了讓徐英來，當然如果徐英願意的話。
餘瑤入職也沒急，曹旅給了她一個月的修整時間，讓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等到十月中旬再報道，對此餘瑤當然也不着急。
等把一切說定之後，兩人便告辭準備去丁政委家看看。
他們如此說曹旅也不好再多挽留，就讓他們去了。
然而他們今天注定是送不了東西給他們兩人了，丁政委兩口子直到現在還在操心葉遠那兩口子的事情呢。
無奈，兩人只能往回走。
“顧卿，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眼看着要到家了，餘瑤突然開口讓顧卿愣了愣。
他怎麽從小姑娘的語氣裏聽到了一絲絲撒嬌的味道呢，難不成是他自己犯癔症了？
雖然猜到了餘瑤可能說的是什麽事情，但是顧卿還是裝作不知，問道：“生你的氣，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
餘瑤盯着他，看不出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但她覺得顧卿沒有那麽笨，或者說她自己本就知道自己剛才的那個行為是不妥的，所以她直接道：“以後不管做什麽事我都會先跟你商量的。”
說完她又有些嘴硬道：“這不是我們還沒結婚嘛。”
女孩子在對自己好的男人面前總是會下意識地示弱，餘瑤覺得自己也難以免俗，其實說完這話她就有點後悔了，她都活了兩輩子怎麽還這副樣子，就不能成熟一點嗎？
然而她不知道，再成熟的女人，也是渴望被愛護的。
沒有碰到也就罷了，碰到了都會将自己的一顆真心獻給對方，當然同時也會希望得到同樣的回報。
“那我們結婚吧。”顧卿一刻也不想等了。
他們房子都申請下來了，結婚報告也批了，什麽時候這小姑娘才能真正地接受他呢。
原本以為餘瑤可能會猶豫一下，甚至可能會拒絕自己，誰知她卻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好，我們結婚。”
“明天我就去給我媽他們打電話，順便跟徐英說說當兵的事情，等她來了我們就結婚。”
顧卿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沖昏了頭腦。
他與餘瑤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但是腦子裏仿佛已經有了許多這個姑娘的畫面。
甚至連他也說不清楚他對餘瑤的感情是因為什麽，是她戰野豬時的英勇，還是她在班車上懊惱磕座椅的可愛樣子，還是因為她在面對感情時的冷靜态度？
顧卿只覺得自己心目中的每一個她都是符合自己心意的，他之前還保持着理智調查餘瑤，擔心她可能是敵方派來的奸細。
查清之後他就真的全心全意地淪陷了，他要娶她。
“好，明天也給我爸媽打個電話。”
一說這個才把餘瑤帶回現實，t這麽重要的事情她居然給忘了，兩人都談婚論嫁這麽久了，她居然一次也沒跟人家打過招呼，這放在哪個年代估計都是要被人說沒禮貌的。
被別人說她不在意，但對方可是顧卿的家人啊。
“這麽久了我都沒跟叔叔阿姨和小妹打過招呼，他們不會怪我吧？”這麽想着她也就這麽問了出來，要是他家裏人不喜歡自己，她得想辦法先哄老人家開心再結婚，要不然太沒禮貌了。
“沒事，他們都很喜歡你，再說了，爺爺都認定你了，他們是很相信爺爺的眼光的。”
他媽的原話：“你啊，快點結婚吧，我也不求對方家世樣貌，你只要把對方娶回來，我就給你供着，咱們家絕對不會有磋磨兒媳婦的事情。”
餘瑤失笑，壓低聲音道：“那我可去你家當大佛了。”
顧卿被她這樣子惹得心癢癢，手上總想做點什麽，卻什麽都不能做，只能又跟摸小動物似的摸了摸餘瑤的頭。
這個動作原也沒什麽，可每次都叫餘瑤臉紅。
兩個人這麽清純，以後可怎麽得了？
-
翌日。
萬緣縣鋼鐵廠內。
衆人路過趙甜的辦公室時都能聽到裏面傳來的小小的啜泣聲。
“這是怎麽回事啊？”有人問。
“好像說是餘平的妹子，想來是被人欺負了吧。”
辦公室裏徐英哭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把眼淚止住。
“對不起，餘平哥，甜甜姐，我知道我不該來麻煩你們的，但是我哥說讓我先出來躲躲，我實在找不到地方去了。”說完她又抽泣了兩聲才問道，“我哥……我哥他不會出事吧？”
徐英這次來不想麻煩餘平夫妻是真的，但是想請對方幫忙也是真的，她是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除了餘平她已經不認識任何可以幫她和她哥的人了。
之前餘瑤嫁進城裏的事情在村裏傳得沸沸揚揚，許多人都說餘家是徹底告別了村裏成為城裏人吃商品糧了。
後來得知餘家連房子都賣了，這些傳言就更誇張了。
有那羨慕祝福的，自然就有嫉妒暗恨的，她爸媽就是那一類天天說酸話的人。
如果只是說酸話也就罷了，她從小到大都已經聽得麻木了。
可是他們看到餘家有了那麽好的造化，他們也想癡人說夢，到處去打聽高彩禮的人家，開口就是要五百塊錢的彩禮，他們就是想要證明徐家也不比餘家差，當然他們也貪圖那些錢。
一開始徐英和她哥都沒有把這事情當一回事，畢竟是傻了的才會出五百塊錢彩禮來娶一個鄉下丫頭吧。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兩口子不僅找到了，而且找到的還真是個傻子。
對方是縣城運輸隊隊長的兒子，父子倆相依為命，說的是嫁過去以後沒有婆媳矛盾，沒有妯娌矛盾，只用伺候好他們父子倆就行。
這些年為了高額彩禮嫁給他們父子倆的姑娘不少，但是前前後後好幾位姑娘，跑的跑瘋的瘋，聽說還有父子倆一起欺負姑娘的事情。近兩年已經沒有人願意把自家姑娘嫁到那樣的人家去了，即便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家也是顧及着面子不會這麽做。
可是徐家夫妻就是這麽不當人，非要如此，要将徐英推入火坑，要不是她哥因為在供銷社工作能打聽到縣城的情況，只怕她還真信了父母的鬼話嫁了過去。
徐英不知道為什麽父母會對自己這麽狠心，尤其是母親，她不也是個女人嗎，就這麽容不得自己的女兒嗎？
越想越氣，徐英擔心影響餘平夫妻，只能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尤其是想到今天那對惡心的父子就要去村裏提親，徐英已經不對自己爸媽抱有什麽希望了，她只擔心那對父子傷了大哥。
“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已經讓我爸找人去看了，不會讓你哥受傷的。”趙甜知道這姑娘是餘瑤的好朋友也忍不住關心對方。
而且什麽狗屁父母居然敢這麽作踐女兒，實在是可惡。
餘平倒是比趙甜冷靜一些，他考慮的是徐英未來的問題，他相信只要徐英在那個家一天，徐家夫妻就不會打消從徐英身上獲取好處的想法的。
他在鄉下也生活過那麽些年，自然知道徐家夫妻是什麽樣的人。
“你自己有什麽打算嗎？我們能幫得了你一次兩次，就怕總有不及時的時候。”餘平道。
聽到這話，徐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難道她的命運就只能是這樣嗎？
她想要逃離，可她有辦法嗎？
“要不然我們給你介紹個對象吧。”趙甜不說別的，這鋼鐵廠的年輕人她還是比較了解的，不說能介紹個條件有多好的年輕人，但怎麽也比他父母說的人家好。
徐英眼前一亮，但随即又将眼眸垂了下去。
“不行，那樣肯定會影響人家的，我爸媽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而且他們肯定還會來鬧事的。”除非他們給她介紹的人能比那兩個人還兇。
聽她這個時候還能為別人考慮，趙甜對她的印象更好了些。
“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父母他們也就只能在鄉下鬧騰，進了城還能讓他們鬧直接找公安把他們帶走就是。”
話是這麽說，但是趙甜心裏已經在篩選廠裏不好惹的人家了。
就在這時，她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整個廠子裏就幾部電話，平常來電少得可憐，趙甜擔心有什麽急事，不敢怠慢，忙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萬緣縣鋼鐵廠，請問您找誰？”
“嫂子是你嗎？我是餘瑤。”
餘瑤聽到趙甜的聲音，莫名地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她好像離家很久了。
明明和自己大嫂不過幾面之緣，她已經把對方當成了最親的人，這大概就是真心相待的結果。
“阿瑤，你怎麽樣了？”就連趙甜都沒有發現她自己在聽到餘瑤聲音時的輕松的感覺。
徐英的事情她願意幫忙卻是不好相勸，升米恩鬥米仇，萬一幫得不好恐遭了他人埋怨。
她看餘瑤的年紀雖輕卻是個有主意的，于是在聽說是餘瑤要結婚後，先是恭喜一番，然後立刻簡潔地跟餘瑤說了徐英的事情。
一來事情确實緊急，二來這年頭電話費可不是一般人能負擔得起的，她不缺這點，卻也不能随便浪費。
“她還在你那裏嗎？”其實很早之前餘瑤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但她怎麽也沒想到徐家父母的吃相會這麽難看，“讓我跟她說兩句吧。”
當時她走時就說到了會跟徐英寫信，只是沒想到還沒等到那天徐英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趙甜應了一聲，看向一旁還紅着眼睛的徐英，“妹子快來，阿瑤想跟你說兩句話。”
徐英吸了吸鼻子，走過去拿着話筒，別看她哥在供銷社上班，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電話。
“阿瑤……”她一開口，眼淚就又忍不住地往下落。
“小英，你別哭，他們沒欺負你吧？”餘瑤聽着她帶着哭腔的聲音心忍不住地抽了一下，這個年代多得是像徐英這樣的人，可是時代使然，她也沒有辦法。
好在一切都會好起來，好在她現在能夠幫助徐英。
“沒有，我哥讓我來城裏躲着，但是我擔心我哥……”雖然她哥很厲害，但那兩個人看起來更厲害的樣子，萬一他們對她哥做些什麽呢？
徐英甚至有點後悔自己跑到城裏來了，她要是在村裏藏着至少能随時知道家裏的情況。
“沒事，徐大哥這些年的本事你也不是沒見過，他人脈廣着呢，你不用擔心，而且有我大嫂他們幫忙，不會有事的。”說完餘瑤也不繞彎子，道，“倒是你，我現在這裏正好有一個當兵名額，你要來參軍嗎？”
所幸徐英的年紀到了，這些年又在山裏到處瘋跑，徐英的身體素質也還算過關，但是當兵不比随軍，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了這個苦。
“我……”徐英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哭出聲來，“我真的可以嗎，嗚嗚……”
“你可以的，當兵雖然苦些，但總好過任由別人安排你的人生，不過這也不是小事，要不然你先過來再說，大不了你就到這邊來找個工作，你看你願意嗎？”
餘瑤雖然也知道不能濫好心，但徐英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好朋友，她也願意将自己的信任給她，就算将來有什麽變故，至少她不會因為此事而愧疚。
“我願意，願意。”徐英根本就沒有思考，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令她日日做噩夢的地方，她再也不想看到那對狠心的父母，從此她只當自己是個孤兒，只有哥哥，是她放心不t下的人。
可是他們對哥哥好，不會逼哥哥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自己留下來反而是哥哥的拖累，她要離開。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你讓徐大哥去開介紹信，然後讓他幫你把戶口牽出來，我在這邊等你。”她相信徐大哥有這個本事。
又跟徐英說了兩句，餘瑤就挂了電話。
先時就已經跟老爺子和顧家父母那邊打過電話了，兩人便買了一些信封和郵票回家了。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顧卿問餘瑤。
餘瑤簡單地把徐英的事情說了，顧卿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這個世界可憐的人太多了，還有許許多多的比徐英更可憐的人，但他不能說這樣的話讓餘瑤不高興，于是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現在當兵名額比較緊張，村裏一般都需要經過推薦才能有機會入伍，像徐家這種情況，除非家裏的孩子很優秀，否則根本不可能有入伍的機會，更別提女兵了。
希望徐英別讓餘瑤失望吧。
餘瑤也是這麽安慰自己，但一路上兩人之間的氛圍多少還是有些凝重。
顧卿便不再說話煩她，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上午的陽光已經灑在了牆頭，也灑在了他們的身上，曙光就在前方，沒有什麽困難時克服不了的。
另一邊，餘平知道餘瑤擔心徐英的事情，而他自己也是和餘家老大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多年不見，但也算是朋友，于是打算自己去鄉下跑一趟。
只是剛出鋼鐵廠，門口就見到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
男人沖他使了個眼神，而後就拐到了旁邊的一個巷子裏。
此人名叫老鼠，是彪哥手底下的人。
因為有一次被人尋仇碰到餘平，餘平救了他，他就經常幫餘平找些趙甜需要的藥材以及他們需要的一些物品。
但那都是有來有往錢貨兩訖的事，這次的事情還是餘平第一次正式請他幫忙，他自然不敢怠慢，這剛一有進展他就想來告訴餘平。
“平哥，魚兒上鈎了。”
餘平點點頭，“麻煩了，麻煩你繼續幫我盯着。”說着他從兜裏掏出一盒煙遞給對方。
他不抽煙，但兜裏從來都放着一包煙以備不時之需。
老鼠也沒跟他客氣，笑着道了句謝便把東西揣自己兜裏了。
“還有你讓我找人看着那個叫曹美美的小妮子，那女人果然不安分，她跟了姜玉貴好幾次，要不是我們的人攔着，怕就被她發現了。”
餘平還是沒有表情，而是看了一眼前方牆面上勞動最光榮的标語，說道：“既然魚兒已經上鈎，那就找個好機會讓她看看吧。”
“好勒，您等我好消息。”
兩人很快從巷子兩頭離開，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這邊上鈎的魚兒姜玉貴如今可謂是春風得意。
他沒想到當城裏工人日子能這麽潇灑，每個月二十八塊錢的工資足夠他每天吃食堂偶爾上國營飯店打打牙祭了。
而且曹桂芳時不時地還會進城給他打掃衛生洗衣服，給他包餃子炖雞湯，他以前怎麽就看曹桂芳沒這麽順眼呢？
但是令姜玉貴春風得意的事情不僅僅是這些，而是他近來的奇遇。
那天萬緣縣猝不及防地下了一場暴雨，但凡是在街上沒回去的，幾乎都被淋了個透心涼。
姜玉貴本還在暗道晦氣，誰知突然從拐角就沖出來一個女人，兩人撞了個滿懷，随即女人跌在地上，他原要走，本能讓他将那女人扶了起來。
那樣的情況下本來誰也沒心思想太多，怎無奈姜玉貴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媳婦又沒在身邊，一場雨下來，人家身上的玲珑曲線都被他給看光了，他能不多想嗎，回去就做了一個不可描述的夢。
原本只是遐想一場，誰知道自那以後他時常能與那姑娘偶遇。
每次見面對方都會給他一些吃的，或是奶糖，或是蘋果，甚至有時候手上拎着肉都能送給他，理由是多謝他那天将她從地上扶起來不至于讓旁人看了笑話。
但雙方都知道，那不過舉手之勞，哪用得着這麽多謝禮？
而且說到底他摸了人家身子還是他占了便宜呢。
今天兩人又見面，看到青青紅着眼睛，姜玉貴都快心疼死了，那麽好的姑娘怎麽能受人欺負呢？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青青家中要給她介紹對象，青青不願意，可卻沒有辦法反抗。
“姜大哥，你說我怎麽辦啊，我真的不想嫁人。”青青哭得梨花帶雨，姜玉貴哪裏見過這般嬌滴滴的叫他姜大哥的女人啊，頓時就手足無措起來，就這還不忘幫青青想主意呢。
“你就說你已經自己處了對象了。”
青青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可是我沒有對象啊。”
“假裝你有，你不是說你家人在市裏沒時間管你嗎，你就說你還在考察，等确定合适就帶回去見他們。”
姜玉貴也知道這法子只是一個緩兵之計，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哄青青開心。
“可是萬一他們問我對象是做什麽的，長什麽樣子我怎麽說呢？”
這時姜玉貴還沒多想，只是按照最合理的說法，道：“你就說在紡織廠上班，國字臉，寬肩窄腰，看起來正直又帥氣。”
青青嬌羞地看了他一眼，嗔道：“呸，不要臉，你不就說的你自己嗎？”
這話算是徹底地取悅了姜玉貴，因為青青也說他正直又帥氣。
只是這時，青青又一臉沮喪道：“可是你又不是我的對象，你要是我對象就好了。”
如此一句話徹底撩動了姜玉貴一顆本就蠢蠢欲動的心，他一把抓過青青的手，“青青，你說什麽？”
青青大驚失色，像是說了什麽十惡不赦的話一般，她連連搖頭，“沒，你聽錯了，我什麽也沒說。”說着她想要将自己握在對方手裏的手抽出來，誰知姜玉貴握得緊緊的根本不松開她。
這下青青更加不好意思了，她低下頭去，一張臉變得通紅。
“青青，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你想我做你的對象嗎？”
姜玉貴心中狂喜，面上卻還是一副驚喜深情的模樣，若是餘瑤在這兒恐怕會惡心得想吐。
然而青青眼淚又開始往下掉，“可是你都已經成家了。”
她不由分說把手抽出來，一張小手被捏得紅了一片，可她卻恍若未覺，抽泣道：“姜大哥，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我怕我控制不住……”
就那麽欲言又止地盯着姜玉貴看了幾息，她轉身要離開，卻被姜玉貴一把拉住手扯到了身邊，而後竟是直接吻了上來。
所幸一開始青青就把人拉到了小樹林裏，這要是被別人看到了鐵定要被扣上一個亂搞男女關系的帽子。
一吻定情，說的就是如此了。
青青嘴唇被親得泛紅，一張小臉更是紅撲撲的像顆蘋果，讓姜玉貴想把命都給她。
“以後不要說這種讓我難過的話了，知道了嗎？”
青青冷哼一聲，轉頭不搭理他。
姜玉貴失笑，“你看着我。”
“我不。”
“你不看我我又親你了。”
青青狠狠瞪他一眼，“流氓，你這個壞人。”
面對她的指責，姜玉貴不僅不惱，反而笑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青青垂下眸去，又傷心地哭起來，那聲音跟貓兒似的，哭得姜玉貴的心都跟着顫。
“青青，你別哭了，是我錯了。”
“嗚嗚……你都有媳婦了，我怎麽辦呀？”
姜玉貴心疼地幫她擦眼淚，也很煩惱，要他選，他當然選年輕漂亮溫柔小意又一心愛着他的青青啊。
可是即便對曹桂芳再不滿，他也不能否認自己和曹桂芳的關系，他們是夫妻，雖然沒領結婚證，但已經在一起那麽些年，村裏沒人不知道，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孩子。
他如果想離婚，那女人肯定會大鬧，到時候誰也讨不到好，可是他怎麽舍得委屈了青青呢？
青青見他如此猶豫，哼了一聲踩着小皮鞋哭着離開了，完全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待追到街上時，人已經沒有了蹤影。
就在餘平和徐林幫着徐英準備手續的時候，姜玉貴的第二春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他在縣城又遇到了青青好幾次，可青青身邊總有旁人，而且連正眼都不給他一個，越是這樣就越是急得姜玉貴抓心撓肝的。
就連曹桂芳給他帶了雞肉來他都提不起興致了。
“現在村裏都在說我倆是活該，說我們白白作死把好親戚給作走了，我呸！餘家那算什麽好親戚，靠男人上位的賤貨，哪像貴哥你，貴哥你現在可是城裏人。”
曹桂芳一邊說一邊偷偷地看着姜玉貴的神t色，發現對方竟在出神，她皺了皺眉，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貴哥，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麻煩了？”
姜玉貴之前不是說工作很輕松嗎？
他不說話，曹桂芳更是着急了。
“不會是真的吧，哎喲喂，那這咋整啊，你的工作出問題了我雜辦啊，我還咋成為城裏人啊，還有咱們福保，這工作可是犧牲了咱們福保換回來的啊！”
聽到她鬼哭狼嚎的聲音，姜玉貴只覺得一陣心煩。
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扔，“你嚷嚷什麽呢，生怕外面的人聽不到你的聲音是吧，土包子，沒素質！”
曹桂芳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姜玉貴會這樣罵她，她怎麽了，她也沒說什麽呀。
而且她嗓門大姜玉貴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以前還說她叫得帶感呢。
想起那些事兒，曹桂芳把那股子不對勁給壓了下去。
“你別生氣，我不是看你心不在焉的嗎，那你說說到底出了啥事啊？”
姜玉貴煩悶得很，可她還像一只蒼蠅似的一直在自己身邊晃悠，真是煩死人了。
“說了你也不懂，好好吃飯，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曹桂芳委屈，可她也不敢在這裏鬧，生怕鬧起來影響了姜玉貴的工作，之前跟隔壁吵架姜玉貴就已經不高興了。
她只能默默吃飯，想着一會兒睡覺時好好地哄一哄對方。
誰知當她特地用肥皂搓了澡，帶着肥皂香進被窩時，姜玉貴已經睡得跟只死豬似的了。
然而姜玉貴不知道的是，女人的直覺是很可怕的。
主要是姜玉貴以前什麽樣，現在什麽樣，對比實在是太明顯。
尤其是姜玉貴剛來縣城那段時間，她每次進城哪回不是戰到後半夜的，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啊，就這樣了。
曹桂芳覺得姜玉貴肯定是在城裏有人了。
這一刻曹桂芳前所未有的冷靜，她看姜玉貴剛才的态度就猜出來對方肯定不是個簡單的。
所以她不僅要把狐媚子趕走，還得重新奪回姜玉貴的心。
她不能直接去問姜玉貴，那樣說不定正好稱了他的意把自己趕走，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着姜玉貴的呼聲，曹桂芳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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