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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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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7 章

    出發那天是個陰天, 仿佛秋天的第一場雨從這時候就開始了。

    空氣中已經有了涼涼的濕意。

    出門時姜麗梅沒多說,只讓兩人小心,到了時常寫信回來。

    哪怕她連表情都維持的很好, 但餘瑤還是從她眼神裏讀到了濃濃的不舍。

    “媽,好好的, 別太辛苦,常聯系。”餘瑤想上前抱抱她,但到底沒動作。

    姜麗梅擺擺手, “快走吧, 你個臭丫頭,啰啰嗦嗦的。”

    此話一出, 衆人都笑了笑。

    餘瑤對衆人一一告別,然後上了車。

    張強開車送他們到市裏坐火車,他們打算的是先去滬市轉一圈,陪餘盛檢查一下身體, 再轉頭往西川去。

    之所以沒有選擇京城是因為餘瑤覺得自己的身份還有些尴尬,她現在和顧卿應該算是在處對象,可她從未見過顧家的人, 也不确定顧家人是不是好相處, 不管好不好相處,她去了京城總是要去拜訪一趟的。

    如今她家的情況像是去打秋風的, 還是等到時候和顧卿一起回來吧。

    他們的火車是在下午,這年頭去哪兒都要介紹信, 所以并不像後世的綠皮火車出現車廂裏人擠人的情況, 只是因為是長途火車, 車上又什麽人都有,一上車各種異味直沖餘瑤腦門, 險些把她臭暈過去。

    “餘瑤同志,這邊。”蔡琦挺周到,一路上都護着兩人,聽說卧鋪車票也是他幫忙買的,餘瑤心中感激,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三人一路拐進卧鋪車廂味道稍稍好了那麽一點,餘瑤也終于能喘口氣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到了車廂裏,兩邊下鋪上都坐了人,其中一個人甚至已經脫了鞋子躺在上面,露出的半截胳膊上有兩個針腳粗糙的補丁,他面朝着車廂壁一副睡着了的樣子。

    不巧,餘瑤在進站時就見過這人,還在心中忍不住地感嘆了一下他的這兩個補丁,說明此人是剛上車的,裝睡想霸占位置。

    倒是原本坐在對面的年輕姑娘見他們來了,沖他們微微颔首,然後手腳麻利地爬上了中鋪,看得餘瑤還怔愣了一下,這要是進山絕對是爬樹摘果子的好手。

    只可惜現在餘瑤沒時間結t交小姑娘,她看了一眼躺在對面卧鋪的人。

    “蔡琦同志,這裏有人霸占他人的位置,侵犯他人的財産,去找乘務員過來吧。”

    沒想到那人死豬不怕開水燙,繼續躺着裝睡,蔡琦對餘瑤使了個眼色,餘瑤會意,立馬帶着餘盛坐到對面給他騰位置。

    “同志,醒醒,你坐錯位置了吧?”

    他輕拍對方的肩膀兩下,可那人就像是睡死了一樣毫無動靜,只是他那起伏着的呼吸說明他沒有任何問題。

    蔡琦眼神一冷,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床外拉。

    眼看着人馬上就要被扔下床,那人慌亂地叫出聲來,“诶诶,是哪個小兔崽子,敢動你爺爺……啊……”

    蔡琦是真不客氣,直接把人摔到了兩個下鋪中間的地上,差點就砸到了餘瑤的腳,她和餘盛幾乎是一瞬間,兩人同時将腳提起,也終于看清了地上那人的臉。

    果然是餘瑤剛才在外面見到的那個男人。

    兩人皮膚黝黑面容枯瘦,看起來倒是副老實樣,只是一雙眼睛多了些狡猾。

    他原是兇神惡煞地想要找蔡琦的麻煩,可一看到對方那身軍裝頓時唉喲唉喲地呻丨吟起來。

    “你們怎麽能打人呢,我的腰诶,斷了。”

    “小夥子,這是咋回事,好好的你打人做什麽?”左右兩邊此時已經圍了好幾個人,都是聽到那男人的聲音趕過來的。

    看到有人為自己做主,男人叫得更痛苦了,好似受了多重的傷似的。

    餘瑤沒有錯過他眼中的狡猾,剛一出門遇上這種事兒也是糟心。

    如果她沒料錯的話,這人應該是要賴上他們了。

    真是人不要臉鬼都害怕。

    那人還真就是那麽想的,他想自己就算得不到賠償也得把這卧鋪給占了才行。

    他一向當滾刀肉慣了,穿軍裝又怎麽樣,他犯的不過是小錯,又不是犯罪,頂多不過被人說兩句,他又不怕。

    今兒個他就想睡這卧鋪,要是不讓他睡他就躺在地上看誰耗得過誰。

    然而他沒想到自己今天居然碰上了硬茬。

    蔡琦跟在顧卿的身邊多時,學到了很多東西,其中一項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付不要臉的人很簡單,只需要比對方更不要臉就行了。

    “這位大嬸,難道沒聽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嗎?誰看到我打他了?”蔡琦一臉正氣凜然,把衆人都給看愣了。

    他們确實沒有看到他打人,可那人總不能是自己躺在地上的吧?

    衆人看看蔡琦又看看地上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相信誰。

    “你……你好歹身穿軍裝,怎麽敢做不敢認啊?”許是沒見過這樣的,男人有些繃不住了,一臉漲紅,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餘瑤看得好笑,也不說話就看蔡琦的。

    誰知道這時,他們中鋪的那姑娘開口了。

    “你說什麽呢,人家軍人同志什麽時候打你了?空口白牙地就污蔑人,怎麽的,仗着你腳臭你了不起啊!”

    旁邊傳來一陣哄笑聲,衆人的視線也都落在他那雙看不清楚顏色的襪子上,毫不掩飾他們的嫌棄。

    “你……你!”男人惡狠狠地看着那姑娘,誰知被那姑娘給翻了個白眼。

    剛才開口幫忙讨公道的大嬸見這節車廂幾人都這麽說也猜到可能是自己偏聽偏信了,立馬啐了一口,“我呸,什麽人你都敢污蔑,也不怕生孩子沒□□兒!”

    “你他娘的說什麽,再說一句!”男人蹭地從地上站起身來,目眦欲裂,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蔡琦也不再坐着,起身就拽住了男人的領子,“訛人不算,還真想打人嗎,那我可要不客氣了。”

    “你們看你們看,我說他打人你們還不信!”

    “這位同志不要沖動,這是怎麽回事?”乘務員一臉陰沉地走過來看到蔡琦緩和了語氣,忙上去勸和。

    然而不等兩人說話,剛才那大嬸已經繪聲繪色地解釋起來,順便還把細節給補齊了,大概是說他想要占人家軍人同志的下鋪,軍人同志不給他就躺在地上訛人。

    這樣的事兒乘務員顯然見得多了,冷冷看了男人一眼,問:“票呢?”

    男人眼神閃躲,最終別說是卧鋪票,什麽票也拿不出來,直接被乘務員拉去補票了。

    原來這人是第一次坐火車,他聽人說卧鋪車廂裏的服務可好了,只要躺下睡一覺就到了,他就覺得自己睡着了肯定沒人敢喊自己,連票都能省了。

    小聰明是半點沒用在有用的地方。

    衆人散去車廂裏重歸安靜,這時火車也終于随着鳴笛聲緩緩開動。

    “餘盛同志,你來睡這裏吧,我睡上鋪去。”蔡琦剛才一直坐在那兒是擔心又碰上那男人一樣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是要照顧嫂子和餘盛同志的,所以十分自覺。

    說完他看向對面中鋪的姑娘,“多謝這位同志剛才幫我們說話。”

    餘瑤也趕緊站起身來,結果還沒開口就看到小姑娘盯着蔡琦的亮晶晶的眼神,糟糕,起猛了。

    但既然已經起身了,她自然不可能重新坐回去,“多謝同志。”

    餘盛同樣跟她道謝。

    幾人這麽鄭重,鬧得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她撓了撓頭,笑時露出一顆虎牙,可愛得緊,“沒事,說兩句話的事,剛剛本來也是那人不對。”

    再說了她也沒撒謊啊,軍人同志本來也沒打他嘛,只是将他摔在了地上而已。

    “總之還是謝謝你,你也是往滬市去的吧,有什麽事你就開口啊。”

    小姑娘點了點頭,“嗯。”而後自以為很隐秘地看了對面的蔡琦一眼。

    只可惜蔡琦跟眼瞎一樣,謝過也不管其他的了,直接爬上了鋪,沒再說話。

    從市裏到滬市坐火車需要兩天一夜,等待到第二天早上時餘瑤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火車哐當哐當的聲音和火車上的味道合在一起簡直要把她送走。

    她迷迷糊糊起身去洗漱,遠遠地看到昨天那小姑娘趔趄着進了廁所,想來是和她一樣沒睡醒。

    餘瑤慢悠悠地晃到洗手池旁,火車上的水小得可憐,但在這家家戶戶還是靠着水井挑水的年代水龍頭已經是高科技産品,餘瑤不敢嫌棄,慢慢地接水給自己洗了臉才感覺整個人清爽一些。

    她正想離開卻聽到沉悶的咚的一聲,餘瑤停下腳步就見廁所門打開了,中鋪小姑娘探出頭,看到她驚喜一瞬。

    “姐姐,快幫我去找乘警過來,這裏有個壞蛋。”

    此話一出,餘瑤下意識看向周圍,擡眼就看到前方的硬座車廂有個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心頭一跳。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餘瑤路過廁所門,還沒看清躺在地上那人首先被味道迅得差點背過氣去。

    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忙往前去,此時,剛才那兇狠的男人已經沒再盯着她,但他握着膝蓋的手證明了他的緊張。

    車廂中還有沒有其他的同夥餘瑤不敢肯定,但那人跑不了。

    擔心出什麽變故,餘瑤加快腳步很快找到兩個乘警。

    乘警一聽有壞人,快步跟着她往回走,回到剛才那節車廂時,剛才那男人居然把位置換到了車窗前,這年頭的綠皮火車還是可以開車窗的。

    他想跳窗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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