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陸二牛當衆強親兔兔
    data-ad-slot="6549521856"</ins

    陸二牛當衆強親兔兔

    薛一臣驚疑, 覺得陸北辰定是誤解了什麽,剛要開口,人就已經跑開了。他本想去追, 可賓客們陸續到場, 薛一臣不得不前去招待。

    大師兄最近因為衛青檀的事,一直魂不守舍, 哪怕褚師玄英将人找過去, 私下談過心了,依舊無用。因為擔心徒弟, 褚師玄英索性就把山中雜事, 盡數交給了薛一臣, 讓他暫替左欄玉處理。

    可心病還須心藥醫, 薛一臣已經想好了, 待結契大典結束後, 就想方設法将衛青檀和左欄玉湊到一起。

    無論如何, 兩人曾經那般要好, 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鬧得不再來往了。薛一臣看得出來, 大師兄愛的是衛青檀, 可就是當局者迷。

    眼下薛一臣倒也沒空去管陸北辰了,略一思忖, 便吩咐兩名弟子從旁盯着陸北辰,切莫讓他惹出什麽亂子才好。

    可明明什麽事都準備穩妥了, 薛一臣的左眼皮還是跳得厲害,隐隐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目光在場上左右環顧, 李承歡等人盡數到場,只是沒瞧見小師弟, 招人一問才知,昨夜宴散之後,小師弟獨自前往了戒律堂,領了五十戒尺。

    “估摸着是疼得下不來床。”這名弟子壓低聲道。

    薛一臣昨晚沒有赴宴,一直緊趕慢趕布置會場,因為在意衛青檀,所以任何事都盡量做到完美。倒是不知此事,聞言便問為何受罰。

    “不知,他自己也不肯說。”弟子又道,“大師兄聽聞後,就過去探望了一番,此刻只怕還在那。若薛師兄不放心,不如我過去瞧瞧?”

    薛一臣:“也好。”頓了頓,他又囑咐道,“他若來便來,不來倒也罷了,不必催促。”

    ——————

    徹夜交|尾之後,醒來外邊天色已亮。

    衛青檀睜開眼眸,入眼就是師尊清俊的面容,眉間的紅印顏色更深了,每次雙修似乎都在汲取養分,紅得幾乎要往外滲血。他迷迷糊糊伸手想摸摸看,卻在半道兒上被師尊截胡,蒼雲秋握住白淨修長的小手,低頭親了親他的手背,然後又連被褥将人摟了起來,親親他的眼睛,鼻梁,最後又親親那張殷紅的唇。

    酥酥麻麻又溫溫涼涼,非常舒服。

    衛青檀逐漸被師尊的吻喚醒,主動摟住師尊的脖頸,賴在他懷裏又親了好一會兒,等親到身上又熱了,索性就打算來個早|炮。

    這回他正面坐在師尊懷裏,雙臂摟着師尊的脖頸,想自己動。可不安分的手才剛剛摸過去,就被蒼雲秋握住了。

    蒼雲秋笑道:“昨夜哭哭啼啼的,怎麽都不肯繼續。一覺睡醒了,倒是轉性了?”

    衛青檀瞬間臉紅,想起昨晚被小白蓮下了藥,被師尊反反複複,裏裏外外都鑿了個通透,瞬間牙根就癢了。憤憤地道:“師尊還說他心性不壞,做不出惡事,我看他倒是膽大包天!”

    昨夜那麽多人赴宴,師長們都在,衛青檀怎麽都想不到,小白蓮膽子那麽肥,都敢當衆給他下|藥了。如今酒醒,倒是想不明白小白蓮是何時下的,衆目睽睽之下,怎麽能那麽神不知鬼不覺,把所有人的眼睛都騙過去了。

    蒼雲秋也氣。

    昨夜他抱起衛青檀時,并不知他中了藥,只當他是被灌醉了,見桌底藏着一團東西,料想那個孽徒沒安好心,遂才罰了五十戒尺。

    抱回峰上,為衛青檀解酒時才驚覺,并非醉酒那麽簡單。

    如今看來,五十戒尺真是打輕了。

    不過——

    蒼雲秋梳理着衛青檀睡亂的長發,下巴抵在他的頭頂,溫聲細語道:“不氣,若你因此氣壞了身體,縱是打死他也不足彌補。”

    “師尊到底是心疼我,還是心疼自己的徒弟?”

    衛青檀還是有些生氣,畢竟昨晚自己醉得不能動彈了,還被小白蓮咬了一口,他伸出被咬的手,想亮給蒼雲秋看,哪知一夜之後,牙印已經盡數消失了。

    不等他驚疑,蒼雲秋便解釋道:“你該不會覺得,我會允許別的男人在你身上留下記號罷。”

    也就是說,牙印是師尊施法消除的了?

    師尊該不會連這種醋都要吃罷?

    衛青檀本能地一哆嗦,覺得自己腦子裏一定是進水了,方才那個打早|炮的想法真是一點不成熟。

    趕緊手腳并用從師尊懷裏爬出來,可上山容易下山難,蒼雲秋大手箍緊他的窄腰,又親了好一會兒才肯松開,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低笑着道:“好了,良辰吉日不可耽擱,莫讓大家等急了。”

    經師尊一提醒,衛青檀才猛想起來,今日就是結契大典!

    确實不能耽誤了良辰吉日。

    蒼雲秋将人抱了起來,用一條錦緞蒙住了衛青檀的眼睛,然後就跟打扮什麽木偶娃娃一樣,将人精心打扮了一番,還為其描眉。動作極其纏綿暧|昧,完全不是一位師長該做的事,反而像一位夫君在為心愛的小妻子描眉梳妝。

    哪怕動作生疏,卻異常小心又溫柔,生怕弄疼了對方。

    衛青檀覺得有點奇怪,可轉念一想,師尊平時也會蒙住他的眼睛玩,也就沒什麽可奇怪的了。

    “該罰還是得罰。”

    蒼雲秋溫熱的氣息,在衛青檀的耳邊游走,弄得他有些癢癢,縮着脖子想躲,卻被師尊的大手禁锢着,不得不正對着銅鏡,兩人穿了一樣紅豔的喜袍,緊密地貼在一起,猶如鴛鴦一般纏綿交頸。

    “但這次由你去罰,他不敢不從。”

    師尊的聲音很輕,非常溫柔。

    衛青檀完全沉醉在師尊的溫柔裏,壓根沒聽出這話有什麽問題,還下意識點點頭。

    蒼雲秋說,自己晚一些入場。

    衛青檀點頭。

    蒼雲秋又說,待師尊離開後,才許摘下蒙眼的錦緞。

    衛青檀依舊點頭答應。

    蒼雲秋望着面前銅鏡中少年的嬌俏容顏,微微一笑,道:“不許擅改妝容。”

    衛青檀乖乖點頭。

    “好乖。”蒼雲秋繞到了衛青檀的正前方,單手輕輕拖高他的臉,隔着錦緞輕輕吻了吻他的眼睛。

    衛青檀覺得眼睛溫溫熱熱的,很舒服,下意識抿唇,本以為師尊還會順勢吻上他的唇瓣。誰曾想蒼雲秋似看破了他的心思,頭頂倏忽傳來一聲促狹的笑,一指輕輕點上了他的鼻尖。

    蒼雲秋頗為寵溺地道:“胭脂花了,便不好看了。”

    衛青檀愣愣怔怔,下意識想握一握師尊的手,卻撲了個空,下一瞬師尊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迷茫了一會兒,确定師尊真的離開之後,才慢慢解下蒙眼的錦緞。

    銅鏡之中,少年嬌靥如花,唇紅齒白,清秀至極,一身豔麗的紅衣,将他襯得如嬌花一般明豔動人。

    眉飛入鬓,唇色殷紅,膚若白瓷,光潔白皙,真真是如花似玉!

    束發用的金冠以靈力灌入華光四溢,璀璨無比,冠上垂下的鮮紅發帶,交織着烏發,更顯得飄逸又清俊。

    可衛青檀覺得怪,非常奇怪!

    既然是結師徒契,為何不讓他穿翠微峰竹青色的弟子服?

    就算赤陽峰弟子的紅雲錦袍,也沒有這般豔麗啊。

    衛青檀萬分不解,但轉念一想又明白了——定然是今日熱鬧,穿紅色喜慶,更何況待他和蒼雲秋結契之後,就得一直穿弟子服了,很少能穿這般豔麗的錦袍。

    師尊定是想讓他打扮得美美的,好風風光光當衆結契,一定是這樣!

    可這未免也太豔了。

    比之前生辰宴左欄玉送他的那套紅色錦袍還要豔麗許多!

    最起碼上回那套衣襟袖口間,還用金線繡了牡丹,喜氣又華美。

    或許是師尊還在吃醋。

    所以才故意選在今日,也送了一套紅色衣袍給他。

    真是小心眼!

    衛青檀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可當他一身紅衣出現在大殿時,原本略有些喧鬧的大殿,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注視過來,異樣的感覺瞬間在胸腔裏彌漫。

    所有人都在議論他怎麽穿了一身紅衣。

    ————

    李承歡昨夜醉酒後,抱了張矮桌回去,直接抱上了床,無論門生們如何勸阻,死活不肯撒手,非說要跟衛青檀洞房。要不是李寒江及時趕到,一掌将人劈暈過去,沒準他就抱着矮桌入洞房了。

    醒來後又被他爹指着鼻子一頓罵,說什麽丢人現眼,敗壞李家顏面之類,李承歡當時反駁說:“就李家那點名聲,早些年不就已經被爹敗壞光了?怎麽還賴我頭上來了?”

    李寒江氣得面色鐵青,擡手就要打,李承歡壓根一點不怕,他爹說一句,他能嗆十句,李寒江也是氣急了,不知怎麽的,就把之前威脅衛青檀的事說了出來,怒斥衛青檀不守信用,居然如此不知廉恥,當衆送李承歡桃子,分明就是在暗送秋波,不,明着送秋波!

    李承歡得知後,瞬間氣得不行:“我說檀檀怎麽突然對我那麽冷淡,原來都是爹你幹的好事!我告訴你,沒用!我對檀檀是真心的,今生我一定要得到他!”

    “那我就讓人把他弄髒,看你還要不要他!”

    “要!怎麽不要?他再髒難道還能髒過我?”李承歡道,“髒了就洗幹淨,有什麽大不了的?爹你不是第一天認識兒子,難道會覺得我還在乎那點貞潔?”

    李寒江罵道:“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竅了!再這麽下去,怕是連你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與其見你為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如此瘋魔癡迷,不如爹想法子殺了他!徹底斷了你這份癡念!”

    “行啊,爹盡管去殺他好了。”李承歡當時是這麽說的,“爹前腳把他殺了,後腳就可以準備納幾房妾室了。”

    “何意?”

    “為李家開枝散葉啊,總不能讓李家斷子絕孫罷?”李承歡陰狠地咬牙,“如果爹一定要殺檀檀,我會恨爹,但我又很愛爹爹,不可能弑父為檀檀報仇,那就只好殺了我自己。讓爹一輩子良心難安!”

    父子倆大吵一架,最後不歡而散。

    眼下雖然都出席了,可根本不願挨在一起,連一眼都不肯對視。

    李寒江面色鐵青,李承歡則是滿臉陰森,他倆周圍除了李家的門生,根本無人肯挨。

    眼下衛青檀驟一入場,李承歡如煥新生,明明剛剛還陰沉着臉,一直挑刺,說這裏布置得不好,那裏布置得不好。

    說這寒酸,那寒酸的,各種挑剔。見無人理他,還指責問劍宗的待客之道。

    可依舊沒人理他,正渾身毛毛紮紮,溢滿了生人勿近的怨氣,連李家門生們都不得不暫且躲開,生怕被自家少主當成出氣筒。

    ——————

    “好美!”李承歡瞬間換了一副嘴臉,下意識放下了環胸的雙臂,面露癡迷地道,“不愧是我,眼光果真異于常人!”

    李寒江聽聞此話,冷笑一聲,竟是一眼都懶得往衛青檀身上瞥,直接轉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哇,檀哥哥總算來了!”元豐歡歡喜喜,立馬站了起來,想跳下席位去找衛青檀貼貼,被他兩個哥哥一左一右押住了肩膀,不許他胡鬧。

    陸北辰早就羞得耳根子燒紅了,聽見周圍響起的驚呼和贊美,心裏竊喜又得意。

    他看中的人,自然是世間最好的。

    因為避嫌,陸北辰最近都是躲着人走的,根本沒見到衛青檀,眼下見衛青檀穿着一身紅衣,打扮得明豔動人,歡喜至極的同時,又暗生不悅,覺得衛青檀行事太過高調,不過只是結契而已,就穿了一身紅衣過來了。

    這麽豔麗的衣服,就該私底下穿給他一個人看才對。怎麽能這麽明目張膽穿出來的?都不知道害臊麽?

    但很快陸北辰又開心了——肯定是衛青檀也很滿意這門親事,所以喜不勝喜,自己偷偷準備了華美漂亮的婚服,還堂而皇之穿出來給大家看。

    看來衛青檀是真的很喜歡他啊,喜歡到恨不得讓全修真界的人都知道!

    可開心了沒一會兒,陸北辰就又不開心了!

    警惕的目光左右環顧,恨不得将李承歡等人的眼珠子挖出來,看什麽看!

    沒見過男人是麽?

    衛青檀是他的,今日結契之後,就只屬于他一個人!

    陸北辰都想好了,以後任何人不都許觊觎他的寶貝,任何人都不許!

    誰再敢觊觎他的寶貝,他就讓誰再也沒有好日子過!

    ——

    當陸北辰氣勢洶洶出現在衛青檀面前時,衛青檀吓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肩胛就剛好撞到了一個人,側眸一瞧,竟然是玄羽——明明剛剛玄羽還沒入場的——管不了這麽多了。

    玄羽長臂一擡,直接将人護在身後。

    衛青檀隔着玄羽對陸北辰道:“你,你別胡來啊!今日可是結契大典,那麽多人看着呢,要是敢胡來,師尊肯定會生氣!”

    “師尊?”陸北辰蹙眉,“還未結契,你就喚起師尊來了。”就這般迫不及待的?

    居然已經改口了!

    再對比一下自己,剛剛見了天音閣閣主及夫人,居然別別扭扭半天,只喊出了伯父伯母!

    想不到這小子如此心急,小嘴也是真的甜。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确實該改口喊蒼雲秋一聲師尊了。

    陸北辰忍不住勾了勾唇,臉色稍緩,可很快又惱了,上前就要把衛青檀拽過來。

    大庭廣衆之下,居然跟其他男修舉止如此親密,雖然知道衛青檀是在“欲迎還拒”,以此吸引自己的目光,可陸北辰還是吃起了醋。

    但手根本沒觸碰到衛青檀分毫,就被少祭官擡手擋開。

    陸北辰面色一沉,冷冷盯着他,寒聲道:“今日可是結契大典,少祭官這是何意?難道想當衆搶人不成?”

    少祭官:“任何人不許傷他分毫!”并用袖袍不動聲色将人往身後藏了藏,仿佛在藏什麽絕世珍寶。

    陸北辰簡直要被氣笑了。

    今日可是衛青檀跟他的結契大典,他倆即将正式結為道侶了!

    “你以什麽身份袒護他?”陸北辰冷笑,“你知道結契之後,他是我的……我的誰麽?”他本想直接說“我的道侶”,又覺得難為情,耳根子都開始燒了。

    “知道。”少祭官語氣堅定,面容平靜,反問,“那又如何?”

    陸北辰面色更沉,懶得跟少祭官廢話,再度上手要搶,他就是看不慣少祭官!

    看不慣少祭官和衛青檀舉止親密!

    哪怕認為兩人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呸,都不是朋友,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依舊吃起了醋,一邊搶,陸北辰一邊低聲道:“你乖,結契大典非同小可,不許胡鬧!”頓了頓,他繃緊的面皮染上了一層緋紅,磕磕絆絆吐出一句,“聽話,快來……來我這裏。”

    此話一出,衛青檀非常驚訝。

    原來你也知道結契大典非同小可啊?

    不是……你都這樣兇神惡煞了,還讓我過去,确定不是先假模假樣騙我過去,然後把我強行拽走一頓胖揍?

    能過去才有鬼了!

    衛青檀一邊躲閃,一邊沖着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微笑,生怕被人誤會他們在争執。到時候當衆鬧起來了,丢的還是蒼雲秋的臉。

    如此,衆人只會覺得他們三個感情好,在嬉戲玩鬧。殊不知陸北辰和少祭官手臂推搡間,已經雙雙暗下了狠手。

    少祭官表面冷靜自若,不顯山不露水的,實則掌心靈力吞吐,你來我往間手掌都半空中出現了殘影,卻一直把衛青檀護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保管陸北辰一根頭發,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可越是碰不到,陸北辰就越惱,怒火中燒之下,好幾次都要亮法器了,卻也明白今日是什麽重要日子,不好動刀動劍。

    李承歡推開了擋路的所有人,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柳慕蒼正和林染說話,見狀便知不好,只怕又要鬧起來了,跟林染對視一眼,就佯裝鎮定地走了上前,意圖随時出手拉架。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當衆打起來,再攪了這場結契大典。

    元豐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對勁,感覺他們不是在玩鬧,而是在争搶,當即又要離席,還對阻攔他的兩個哥哥道:“不好了,又要打起來了!”

    元琅和無雙月面色驟沉,下意識望了過去,雖覺得不可能,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起身往人群中走去。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很快就把衛青檀圍得水洩不通。

    他就像是全場的焦點,衆星捧月般被人擁護住了。

    明明一群人都要打起來了,卻人人都顧及着今日是結契大典,萬萬不能惹是生非,就算要打,也得出去打。

    所以每個人臉上都挂着得體的笑容。

    看起來就像是同齡人之間惺惺相惜,在敘舊一般,就連陸北辰都笑着,跟少祭官低聲道:“你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非得親眼看着他怎麽把衛青檀剝個精|光,然後壓在身下疼愛,才肯死心?

    “檀檀今天真美,以後咱們成親了,你也這麽打扮……不,打扮得比今日還美,好不好?”李承歡笑容滿面,對着衛青檀是滿嘴甜言蜜語,可對着陸北辰就是滿嘴噴髒,壓低聲兒罵,“陸北辰,你能不能行行好?離檀檀遠一點?離得老遠我都聞到你身上的臭味了,一股腥臭的死人味!”

    陸北辰冷冷道:“我洗過澡了,也換了幹淨衣服!”一點都不腥臭!

    “哦,是麽?那可能就是骨子裏淌着魔族人肮髒不堪的血,所以無論怎麽洗都洗不幹淨。”李承歡笑得更加燦爛了,在外人看來,他正在友好地跟陸北辰“寒暄”,殊不知就差指着鼻子罵娘了。

    陸北辰哪裏忍得了這種侮|辱,當即眸色一戾,又跟李承歡暗暗過招,少祭官趁機護着衛青檀往一旁的座席上引。

    偏偏李承歡不肯撒手,趁亂抓住了衛青檀的袖袍,人影幢幢間,也看不清是誰的胳膊,誰的手。

    在一片虛假又得體的笑語聲中,衛青檀被這個拽來,那個拉去的,在人堆裏搖搖晃晃,怎麽都站不穩,但又如何也不會摔倒——因為沒有任何人會讓他摔倒。

    薛一臣忙前忙後的,聞訊趕來,見這詭異又混亂的場景,額上的青筋都開始跳了。趕緊跟張子真一道兒,上前請各位先行落座,一會兒結契儀式就要正式開始了。

    ——————

    總算消停會兒了。

    衛青檀額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知道自己就是“禍水”,無論跟誰在一處,都會引起其他人的争執和不滿,索性就自己找了個角落,誰都不沾,誰也不挨。

    才低頭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水,迎面就遞過來一方手帕,頭頂響起熟悉的溫柔聲音:“別哭。”

    衛青檀一愣,自己沒有哭啊。

    一擡頭果然看見了左欄玉。

    大師兄又瘦了。

    瘦了特別多。臉上的顴骨都高了許多,雖然依舊非常清俊,但看起來過于清瘦,原本合身的衣袍都顯得空空蕩蕩,似一陣風吹過來,就要把他吹走了。

    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處開口,血色寡淡的唇微微抿着,左欄玉想沖他笑一笑,像以前那樣溫柔替他擦汗,或是摸摸他的頭。

    卻又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資格了。

    從前他以為他和衛青檀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因為他們之間有個“救命之恩”,還從小相識。認為是自己把衛青檀帶上仙山的,他倆之間的情意非其他人能比。

    可自從得知真假衛師弟的事後,左欄玉突然驚覺,自己實則一點勝算都沒有。

    既沒有和衛青檀從小相識,也沒有救過小衛青檀,甚至沒有帶他回仙山。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那些莫須有的特|殊情分,根本沒有。

    從始至終,左欄玉在衛青檀那裏,實則跟薛一臣,陸北辰,張子真沒有什麽區別,都只是假師兄。

    假的。

    可若說眼前的衛師弟是假的,左欄玉認為不如說自己才是那個假的。

    若是可以的話,左欄玉真的很希望,自己是衛青檀的“真”師兄,與他有自幼結下的情分。

    可偏偏左欄玉是個假師兄。

    左欄玉這些日子以來,都在思考自己到底愛哪一個衛師弟,他認為自己是愛後來的那個衛師弟。

    可當師尊開解他時,卻告訴他,他應該愛的還是之前的衛師弟,畢竟倆人從小到大的情分,并非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幾個月的相處就能比得過。

    左欄玉覺得不對。

    他就是愛後來的衛師弟,哪怕只相處了幾個月,卻在他看來,遠勝和之前的衛師弟相處多年的情分。

    褚師玄英對他說:“你與他緣分已盡,再糾纏不清,到頭來苦的是你自己。”

    左欄玉勘不破,不知情這一字到底該如何解。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只要一想到将來自己和衛青檀無緣在一起了,就覺得像是被人用利刃在胸口瘋狂亂絞。

    成宿成宿,難以入眠。

    只要一閉上眼睛,耳邊就響起衛青檀的聲音,歡快的,清脆的,一聲聲甜甜的“大師兄”。

    腦海中回放的,全都是這幾個月以來,和衛青檀在一起的一點一滴。

    他很肯定,自己就是愛後來的衛師弟。可師尊反反複複告訴他,已經緣盡了。他和衛青檀再無可能。

    但左欄玉總是覺得,事在人為,緣起緣滅旁人說了不算,他自己說了才算。

    “衛公子。”左欄玉的聲音無比艱澀,聲線也顫顫的,卻非常認真地告訴他,“我們……重新開始,可好?”

    衛青檀怔愣。

    很快眼眶就微微有些濕潤,他沖着左欄玉笑,還像從前一樣,剛想開開心心喊一聲“大師兄”,豈料小白蓮就突然冒了出來,夾在兩人之間。

    “大師兄,你騙人,明明說要一直守着我的,怎麽我一覺睡醒你就不見啦?”小白蓮委屈地撇了撇嘴,又轉頭望向衛青檀,語氣委屈又哀怨,“好疼的,屁股都快打開花了,都怪你。”

    因為他的出現,氣氛頓時有點僵了。

    左欄玉讓他先回去休息,小白蓮不肯,他說:“今日這麽熱鬧,我怎麽能缺席?待一會兒結契之後,我就是你名正言順的二師兄了。”

    看來是一點都沒反省,甚至沒有任何羞恥和愧疚,小白蓮還笑意吟吟地道:“因為我倆名字一樣,所以我都想好了,以後我叫衛二,你叫衛三。你是小三兒!”

    衛青檀不知道在修真界,是不是有小三這種說法。但自己介入左欄玉和小白蓮,不是小三又是什麽?

    頓時覺得面頰火辣辣的,像是被人迎面抽了一耳光一樣。

    到嘴的大師兄也沒喊出來,連笑容都有點勉強。

    忽聽外面傳來一聲“峰主到。”

    五峰峰主化作五彩光芒,一起自外飛掠而來,當衆現身。

    原本喧鬧的大殿瞬間安靜。

    衛青檀跟随着左欄玉等人,趕緊湧過去行禮,可才一拜下,就驚覺頭頂傳來非議聲。再擡起頭時,峰主們已然入座,各個都身穿本峰的服飾,唯獨……蒼雲秋!

    他居然一改往日,穿了身大紅色的衣袍!

    仔細看去,他身上所穿衣袍和衛青檀今日所穿一模一樣!

    就連束發用的金冠也如出一轍,腰間玉佩以靈力灌入,華光四溢,負手立在高處,竟比平時更加俊美。

    少了幾分清冷淡漠,多了幾分紅塵之氣。

    才一出現,就引起了在場衆人低聲非議。

    大概都是認為蒼雲秋今日衣着鮮豔,與素日相比實在反常。

    褚師玄英微微蹙眉,隐隐覺得有些不安。

    但轉念一想,讓他穿了紅衣又如何?不過是望梅止渴,水中撈月罷了。

    并未多想。

    “師尊今日穿得好生喜氣,我第一次見師尊穿紅衣。”小白蓮萬般驚訝,又怕被師尊看見,索性就偷摸躲在了柱子後面。

    陸北辰也很驚訝,但覺得師尊是在替自己高興。

    畢竟自己是師尊的大弟子,又是被師尊親手養大的,毫不誇張地說,蒼雲秋對他而言亦父亦師。在徒弟的結契禮上,這麽穿戴理所應當。

    其餘人各懷心思,紛紛注目旁觀。

    在褚師玄英的主持之下,結契禮正式開始。

    陸北辰整理衣着,剛要走過去,和衛青檀并肩站在一起,卻被薛一臣從旁攔住。

    “你攔我作甚?”陸北辰不解地問。

    “結契禮開始了。”薛一臣正色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過去!”陸北辰的耳根都有點燒。

    薛一臣更加确定,他一定是誤會了,當即扣緊陸北辰的手臂,卻被他直接甩開,薛一臣拉都拉不住的。

    陸北辰大步流星走了過去,在衆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跟衛青檀站在一起,還悄悄握他的手,被衛青檀躲開了。他有點難為情,可轉念一想,覺得定是害臊了,索性咳嗽一聲,再度貼了過去,又要握衛青檀的手。這一大膽舉動,瞬間讓座席上好多人眉頭緊鎖,李承歡當即拍桌而起,大罵一聲:“陸北辰,你在做什麽?!”

    做什麽?

    握一下手怎麽了?

    陸北辰今晚就要跟他洞房,徹夜不停,做個痛痛快快才行!

    元豐年紀小,不似其他人那般冷靜,急得都跳起來了,大喊:“離我哥哥遠一點!別挨他那麽近!”

    陸北辰不為所動,甚至覺得這只是大家在嫉妒,嫉妒他終于抱得美人歸了。因此,他還悄悄跟衛青檀說,自己待會兒會當衆把他抱走,讓他別怕。

    衛青檀:“……”

    不是,等等。

    自己跟蒼雲秋結師徒契,你這頭蠻牛激動什麽啊?

    褚師玄英見狀,便讓他退下,陸北辰更疑惑了,問:“為何讓我退下?”

    褚師玄英:“你可知眼下是何等場合?”

    “結,結契大典啊!”陸北辰一頭霧水,覺得薛一臣和師伯都很奇怪,為什麽一個攔他不讓過去,一個驅趕他離開。

    雖然陸北辰從未與人結契過,但想來這種事肯定要雙方面對面才行。

    因此在師伯的再次驅趕之下,陸北辰非常疑惑,又加上薛一臣和張子真雙雙過來拉他,要将他先帶下去,當即就急了,生怕這個契結不成了,趕緊将兩人掙開,陸北辰大聲道:“弟子願意!”

    全場:“……”

    “師伯,弟子真的願意!”

    陸北辰同褚師玄英道,又轉頭跟每一位峰主,包括蒼雲秋說,自己真心願意,沒有一絲一毫不情不願。

    陸北辰道:“師尊信我!弟子真的,特別同意這次結契,非常同意!”

    蒼雲秋點點頭,道:“好,為師明白你的心意了,退下罷。”

    “師尊?!”陸北辰疑惑不解,覺得師尊是不打算讓他跟衛青檀結契了,趕緊又跟天音閣閣主,及其夫人保證,“晚輩今後一定會善待你們的義子,請二老放心!”

    閣主和閣主夫人對視一點,都沒說話。

    場上氣氛有些僵。

    李承歡罵得可大聲了,但粗鄙的字眼都被李寒江施法森*晚*整*理消音了,所以大家聽到的基本都是:“陸北辰,我xxxxx,陸北辰,你xx想x。陸北辰,放開你的xxxxx。”

    很快就隐在了衆人的議論聲中,每個人都覺得陸北辰非常反常。

    自家師尊要收新徒弟了,身為大弟子就算再怎麽歡喜,也不該當衆鬧場,再這麽下去,儀式還怎麽進行下去?

    在衛青檀驚慌又驚悚的目光注視下,陸北辰轉過身來,通紅着俊臉,結結巴巴地道:“無人逼迫……我,我願意的,非常願意!”

    衛青檀嘴角抽搐。

    不明白這頭蠻牛又發什麽瘋。

    薛一臣大概是明白過來了,為了不讓陸北辰繼續丢臉出醜,索性和張子真再次拉住他的手臂,直接把人往場下架。

    “陸師兄!你先冷靜,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薛一臣快速地壓低聲兒道,“今日是師叔要收新徒弟,當衆結師徒契!”

    此話一出,原本掙紮着不肯退場的陸北辰,瞬間僵住了,一直被拖下了場,才突然驚醒。

    忽震開兩人,大步流星走了回去,震怒又難過地問:“師尊竟要收他為徒?!”

    都不等蒼雲秋開口,陸北辰更惱恨地質問:“為什麽要騙弟子?師尊明明答應了弟子,讓弟子和衛青檀結契,為什麽事到如今,卻突然改變了心意?到底是為什麽?!”

    期待了好久的喜事,突然就落空了。

    陸北辰面色泛白,目光掃過全場,在衆人驚詫,疑惑,以及李承歡奚落的眼神注視下,忽然意識到,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蒼雲秋收徒,而非他和衛青檀結契!

    所有人都知道,可就獨獨自己不知!

    所以,從早上開始,那麽多人向他祝賀,跟他道喜,都非真心,而是在奚落他,看他的笑話!

    因為山上所有弟子都知道,陸北辰性格偏執,不肯讓蒼雲秋收其他徒弟。

    當初因為收下了左欄玉從山下帶來的孩子為徒,陸北辰一直鬧到了現在!

    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話!

    都在等着笑話他癡心妄想,一個身上流着髒血的魔族人,竟敢妄想跟一個仙門弟子結為道侶!

    若是普通弟子倒也罷,偏偏衛青檀又是天上月,海上星,是人人都觊觎的寶貝,人人都想捧着他,寵着他,不惜大打出手也要得到他!

    幡然醒悟之後。

    陸北辰面色更白,很快又因劇烈的羞恥和憤怒染成了燒紅的鐵一樣的赤紅色,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恨不得憤然離去,卻又擔心自己這麽一走,就和衛青檀再也不可能了。

    縱然丢臉丢到了所有人面前,顏面遭受前所未有的踐踏,陸北辰還是強忍着,盡量用溫和的聲音,跟衛青檀說:“你跟我走,好不好?”

    “我們不要待在這裏了,我帶你遠走高飛,找一個世外桃源定居。”

    “我,我,我喜歡你!”

    陸北辰終于憋了出來,在此刻一句違心話都說不出口了,他怕衛青檀笨笨的,不知道自己有多麽喜歡他,竟突然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臂,不管不顧就要當衆吻上那雙他觊觎了很久的紅唇。

    變故發生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因為,所有人包括蒼雲秋,都沒想到陸北辰如此膽大妄為,居然當衆強|吻衛青檀!

    可下一瞬,迎面一耳光就抽了過來。衛青檀羞憤欲死:“別碰我!!!”

    陸北辰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耳邊嗡嗡作響。

    左臉被抽到發麻,唇邊都溢出了一絲血跡。

    陸北辰愣愣怔怔的,忽然覺得頭頂的天都塌了,在這一刻,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認為衛青檀是喜歡他的了。

    隐隐聽見有什麽東西碎了一地的聲音。

    是他的心。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