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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公子,是蒼某讓你不開心了麽
衛青檀不知道結師徒契到底是怎麽個流程, 估摸着大概就是當衆三跪九叩,再給師尊敬個茶。
他覺得時間有點點倉促,不知道小白蓮要是知道了, 會不會鬧。
蒼雲秋倒是鎮定自若, 淡淡解釋:“日子是為師與你師伯共同定下的。”
意思就是說,你師伯也是同意的, 這是經過長輩們的深思熟慮, 并不是什麽一時心血來潮,還告訴他什麽都不必擔心, 什麽也不必做, 就老老實實等待就好。
衛青檀點點頭。
反正聽師尊的就對了。
“再者, 趁着你的那些兄弟, 還有朋友也在, 一起慶祝你與為師正式結契, 難道不好麽?”
蒼雲秋已經沐浴過了, 身上只穿了一件素白的寝衣, 大冬天的,他也不畏寒, 寝衣又薄, 布料也很特別,有點像鲛绡, 是那種乍一看輕薄如紗,仔細一瞧又包裹得很嚴實, 密不透風的特殊材質。
摸在手裏冰冰涼涼的,還非常滑, 像流水一樣,不管怎麽抓怎麽揪怎麽拽, 都會從指間很快流走。
寝殿裏溫暖如春,衛青檀也洗漱好了,師尊把他抱到了床上,身上松松垮垮随意套了件師尊的衣服,沒有穿褲子,雪白修長的細腿,在素色袍子裏若隐若現。
因為腳底還有點水珠,怕弄濕被褥,索性就坐在床邊,耷拉着兩條細細的小腿,晃來晃去的。
聞聽此言,衛青檀愣了一下,随即恍若夢醒一般道:“對哎,結契是很重要的事,我肯定會邀請他們的。正好趁大家還留在山上,把契給結了,省得他們來回奔走。”
蒼雲秋微微勾唇。
自是很重要的事。
婚嫁大事,難道還不夠重要麽?
“我已靈鴿傳訊,邀請天音閣閣主及其夫人,一同參加結契大典。他們應了。”頓了頓,蒼雲秋轉頭望向衛青檀,“我未曾事先同你商議,你會不高興麽?”
衛青檀立馬搖了搖頭,這有啥可不高興的?
看來師尊真的很在意這次結契大典,如今也非常在意他的感受,居然都會顧及他的心情了。
這要是換作從前,衛青檀想都不敢想,當即沖着蒼雲秋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歡快地道:“我好久沒見義父義母了,正好趁此機會可以見上一面!”
待見面了,他一定要當面跟義父義母道個歉,畢竟這陣子以來,二老應該沒少因為他的事而頭疼。甚至擔心他會被問劍宗問罪,還千裏傳音求到了宗主面前。
也幸好褚師玄英明事理,又溫柔和善,要是換作李寒江,柳素衣等人,衛青檀都能想象到,自己一定會被關起來嚴刑逼供的。
更莫說元豐他們了,要不是他們放出消息,說衛青檀是他們天音閣的三公子,消息肯定不會那麽快就傳到小白蓮耳中,還讓小白蓮信以為真。
天音閣待他真心,他自然也要還以真情。以後一定會把二老當親生父母侍奉的。
“如此便好。”蒼雲秋微微一笑,“你若有什麽要求,只管提。”
“我沒有要求。”衛青檀搖搖頭,專心欣賞師尊的美貌。
白綢般濃密的長發披在胸前,因為是坐在梳妝臺前的緣故,發尾幾乎要垂到地面了。蒼雲秋額間的三點紅,此刻豔麗至極,像是汲取了太多的養分,顏色濃烈到幾乎要淌出血來。白如冷玉的面容在微黃的燭火下,顯得有些半明半昧。明明是清冷淡漠的長相,偏就因為額間的印記,變得無比明豔昳麗,這般仙姿玉貌,恍若仙人,瞬間把衛青檀勾得有點頭暈目眩。
為了讓自己清醒點,衛青檀趕緊擡手拍打着自己的面頰,刻意把眼睛往別處瞥。
不能看,不能看,看久了會忍不住和師尊親近,一親近的話又要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已經洗過澡了,也換過衣服了。
雖然師尊說,那種東西留在身體裏,對修煉大有裨益,但衛青檀總覺得黏黏糊糊不太舒服,尤其師尊給予太多,他真的吃不消,一同沐浴的時候,他就偷偷摸摸往外放,被師尊發現後,還握住他的手,打了手心。一點都不疼,就是很羞。
衛青檀相信師尊。
師尊是大人,是長輩,師尊吃過的米,比他吃過的鹽都鹹。
師尊天資過人,随便一修就修到了修真界的頂峰。相信師尊準沒錯,而且衛青檀确實感覺到最近靈力明顯濃郁強盛了許多,都是師尊日夜不休,拉着他辛苦耕耘的成果。
怎麽可以辜負師尊的好意?
可衛青檀就是覺得不舒服,肚子悶脹的,比連吃了五大碗粳米飯,還要難過。哪怕師尊一直給他揉肚子,哪怕師尊說他肚子圓鼓鼓的很可愛,像是塞了個小西瓜。但衛青檀還是大着膽子跟師尊談起了條件——條件就是把浴池裏的水徹底攪渾,那樣就允許他裏裏外外都清理幹淨。
但那是靈池。
裏面的水都是活水,源源不絕,時刻都在更換,哪有那麽容易攪渾?
反正洗到最後也沒攪渾,反而把池邊的一圈蘭草盡數淹死了。
上過藥了。
不可以再胡來。
絕對不可以了。
衛青檀不再去看蒼雲秋,更用力晃蕩兩條細腿,就打算腳幹了之後,立馬鑽進被褥裏睡覺。
蒼雲秋随手把略有些濕潤的白發捋至背後,手裏還拿着擦拭頭發的手巾,起身走至床邊坐下,非常自然地一把撈起衛青檀的兩條小腿。
衛青檀下意識發出驚叫,紅着臉趕緊把腳往回縮。
可師尊的動作非常快,三兩下就把他腳底的水珠擦拭幹淨了,快到不容許他拒絕或者反抗,然後就丢了毛巾,把人往床榻上推。
衛青檀懵懵愣愣的,還沒從師尊纡尊降貴給他擦腳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忽覺身後被輕輕拍了拍,圓圓的肉|臀跟波浪一樣發顫。瞬間面色漲紅,趕緊跟小動物一樣,手腳并用往床裏爬,一頭鑽進了被褥裏,就露一雙烏黑的圓瞳出來。
正好蒼雲秋也已經上來了,看樣子沒有再折騰的意思了。非常熟練将人擁在懷裏,阖眸低聲道:“睡罷,你也累了。”
“師尊,你最近突然又對我特別好,我總覺得好不真實啊。”衛青檀仰頭望着師尊,覺得師尊的嘴唇又薄又紅,唇角內側還有點點破碎,是之前自己吃不過力道,不小心啃的,此刻不再流血了,只是顏色更深了。
看起來也更好親了。
“師尊以前待你不好麽?”蒼雲秋低聲問,一手把玩着小徒弟柔順的長發。
“也好,但就是忽冷忽熱的。嗯,也不是忽冷忽熱,我說不上來——”衛青檀往師尊懷裏鑽了鑽,主動抱住師尊的手臂,小聲道,“我有時候覺得師尊很喜歡我,但有時候又覺得師尊不是那麽喜歡我。”
“怎麽說?”
“師尊喜歡我的時候,會跟我親近,而且不會拒絕我的親近,但師尊不喜歡我的時候,好像,好像就變得很抵觸……”衛青檀回憶了一下,确實是這樣的,語氣肯定地道,“我想親近師尊,師尊就把我推開,我那時……那時還以為師尊是膩了。”
話到此處,他狠狠抿了一下唇,然後突然抱緊蒼雲秋的手臂,衛青檀仰頭,神情很認真地道:“如果師尊不能一如既往地待我,那就索性不要待我特別好。只要每天比前一天待我好一點點就可以了。”
如此細水長流,師尊對他的喜歡,就能延續很久很久了。
蒼雲秋沉默了。
心髒悶悶疼了起來。原來在衛青檀看來,自己突如其來的“拒絕”是疏遠,是“不喜歡”,甚至是“膩了”。
越發将人抱緊,好久之後,蒼雲秋才低聲道:“那是因為我已然有了人的七情六欲,既如此,也會傷痛,嫉妒,惶恐和驚懼。我有了敬畏之心,對生死又有了新的認知,也開始擔心尚未發生的事。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會遲疑,猶豫,進而搖擺不定。”
“是師尊讓你難過了,對麽?”蒼雲秋低頭親親他的額頭,非常溫柔,語氣也非常肯定,“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衛青檀似懂非懂,隐晦地感受到師尊的掙紮和內疚,想來不倫之戀,不僅是年紀小的愛上了師長會患得患失,年長的也會因為動情了,而愛的辛苦。但不管怎麽說,師尊能破天荒地跟他說這麽多,還字字句句都出至肺腑,衛青檀真的很高興。
感覺郁結于心很久的苦悶,也瞬間伴随着師尊懇切的道歉而煙消雲散了。
要不是身上還鈍疼鈍疼的,經不得一點點傷了,衛青檀一定要騎在師尊身上。
想了想,他問師尊何時告訴小白蓮的身世才好。并明明白白告訴了師尊,自己的困惑和遲疑。
“我在天司時,就已經和天司之主建立了父子之情,那時我有求于他,見他念子心切,不得已才……”頓了頓,衛青檀抿了抿唇,又道,“我知自己卑劣占據了別人的父愛,也願意彌補,但,但是……”他琢磨着,要是把小白蓮的原話跟師尊說了,就以師尊的脾氣,不得回頭找個緣由,把小白蓮傳喚過來,一頓胖揍啊。
就算不揍只怕也要訓斥幾句。
自己豈不是成了那種愛吹枕頭風的小賤人了?
不行,不行。
兔兔暗地裏搖頭,話鋒轉了半天,也沒轉過去,蒼雲秋實則閉着眼睛都能猜得到,自己那個任性的徒弟在衛青檀面前大概放了什麽狠話。
“你無須理會。”蒼雲秋道,“他自幼如此,雖任性些,但行不出什麽惡事。”頓了頓,蒼雲秋意味深長地道,“再者,待結契大典之後,他就不敢在你面前放肆了。”
衛青檀點點頭。
到時候自己就是蒼雲秋正兒八經的小徒弟了,小白蓮就是他的二師兄。都當師兄了,想來也該懂點事了。
想了想,他告訴師尊,自己會找個機會,把身世告知。
蒼雲秋道:“你若實在說不出口,我可代勞。”
衛青檀搖了搖頭,畢竟這事如今還是個秘密,而自己和溫羅相處的細節,以及溫羅對兒子的思念之情,蒼雲秋不得而知,還是自己去說比較穩妥些。
“若他欺負了你,不許隐瞞。”蒼雲秋道,“若是你隐瞞了,又被我發現了,我只會罰得更重。”見衛青檀的眼睛陡然睜大,一臉驚慌的可憐樣,蒼雲秋便知他會錯了意,不禁啞然失笑,親膩地點了一下衛青檀的鼻尖,“罰他,不罰你,你最乖了。”
——————
翌日衛青檀就跑去找了小白蓮,見他心情不錯,正興致勃勃坐在小山一樣高的禮物中,跟土撥鼠一樣,歡快地拆。便醞釀了一下,問他對天司的印象怎麽樣。
哪知小白蓮一聽見天司二字,神情立馬變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頭也搖得像撥浪鼓,沉聲道:“那種鬼地方,我能有什麽好印象?”
然後還警惕地望向衛青檀,問他是不是在打什麽鬼主意。
“這些禮物都是天司之主送來的,你喜歡麽?”衛青檀這個圈子繞得挺大,旁敲側擊想讓小白蓮對天司有點好感。
“喜歡啊,白給的禮物,誰不喜歡?”小白蓮撇了撇嘴,開始慶幸起來了,“還是師尊疼我,幸好把我關在洞府裏了,要不然天司指不定要把我傳喚過去游勞什子的鬼學!”
“那種鬼地方,肯定陰森森的,我才不想去呢。”
衛青檀道:“實則天司也挺漂亮的,建立在蒼穹之巅,要是晚上坐在中心塔的頂尖,伸手都能摸到星星。”他斟酌着用詞,又繼續道,“天司之主是個很溫柔慈愛的長輩,對晚輩非常照顧,體貼入微。”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小白蓮啐道,“天司之主可是傳聞中冷血無情的掌刑,年年都不知有多少仙門犯人死在天司!哪裏溫柔,哪裏慈愛了?還長輩!你把他當長輩,他未必把你當長輩!”還反問衛青檀是不是跟天司之主也有一腿,否則為什麽天司要送這麽多禮物來。
衛青檀抿了抿唇,決定不再繞彎子了。直接開門見山告訴他,天司之主就是他爹!
哪知小白蓮壓根不信,說什麽都不信,哪怕衛青檀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依舊不肯相信。還冷哼一聲,不滿地道:“元三哥哥就愛拿我打趣,明明是元三哥哥跟天司之主糾纏不清,非要把髒水往我頭上潑是不是?”
“我可不喜歡老男人哦。”他搖晃一根手指,意味深長地笑道,“我喜歡年輕的漂亮哥哥。”
衛青檀再度解釋。
把溫羅所有的優點盡數說了一遍,以期小白蓮得知後,會去天司跟溫羅父子相認。
“讓我上天司,我看你是想讓我去死吧?”小白蓮連禮物也不拆了,起身撫了撫衣袍,不悅地道,“元三哥哥心眼好壞的,明明我都沒有再計較元三哥哥冒充我的事了,作甚還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衛青檀直接豎起三根手指,發起了毒誓,“若我方才所言,有半字虛假,就讓我以後身首異處,不得好死!”
此話一出,小白蓮的神情就變了,看樣子是信了幾分。
但反問衛青檀,怎麽确定自己和溫羅就是父子,沒準是溫羅搞錯了。
衛青檀剛想說驗血。
雖然那天晚上他的眼睛被蒙住了,什麽也看不見,但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滴進了什麽特殊的容器裏,而且溫羅還把他染血的手掌,貼在了冰冰冷冷的石碑上。
肯定是通過血來判斷的。
可話沒出口呢,冷不丁想起小白蓮失去了部分記憶,根本記不得親手創造出的傀儡了。
而且蒼雲秋已經查探過了,那部分的記憶是被人直接從小白蓮的記憶海裏抽掉了。抽得非常幹淨。
也就是說,縱然把話說開了給小白蓮聽,他也找不回那部分記憶了。
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
衛青檀一時語塞。
“你看,你自己都圓不上了吧?”小白蓮笑了笑,故作豁達地道,“我的元三哥哥,你就不要白費心機騙我去天司認親了,我不會跟你争什麽的。”
衛青檀苦惱道:“就……一點都不相信?”
“我相信你啊,你說什麽我都信。”小白蓮嬌嬌弱弱地往衛青檀懷裏倒,靠在他的胸膛,伸手貼在他的心髒上,“只要元三哥哥答應跟我好,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吓得衛青檀趕緊把人推開多遠,還往後連退三步。
小白蓮轉了幾圈,才嬌嬌弱弱跌坐在床邊,故作委屈地抹淚,哽咽道:“元三哥哥好狠的心!”
“你好好說話!”衛青檀神情一凜,再度懇切地道,“我真的沒有騙你,溫羅真的很挂念你,一定會對你特別好!”
“挂念我?”小白蓮嗤笑,又不裝哭了,冷冷道,“挂念我什麽?我只知自己生來無父無母,在人間街頭飽受風霜雨雪,受盡欺淩。”
“你說他是我父親,那我問你,我流落街頭的時候,他在哪兒?我餓肚子的時候,他又在哪兒?我被陸北辰打得滿地爬的時候,他有出面替我做主麽?都沒有,于我有恩的是師尊,是大師兄。他從未給予過我任何東西,卻在我長大之後,突然冒出來跟我相認,确定不是別有企圖?”小白蓮反問,“你說他雙腿殘廢了,無法離開天司是麽?”
“……”
“那你怎麽就知道,他不是想到了什麽秘法,先假意認我,然後利用我來治療他的殘腿呢?”
這可把衛青檀問愣了,但很快就解釋,溫羅絕對不會有此想法,絕對不會。
“可你方才又說,溫羅的腿是我的母親弄壞的,那你有沒有想過?”小白蓮伸手撫摸自己的臉,“我的容貌和我母親一般無二,性情也随了母親,他看見我,就會想起當初弄廢他雙腿的,我的母親。”
衛青檀:“縱然他想起了,也不會遷怒于你,我敢保證!”
小白蓮的聲音猛然一戾:“你怎麽保證?你憑什麽保證?我連自己的師尊,師兄都讨好不了,難道還能讨好得了傳聞中冷血無情的天司之主?”
“……”
小白蓮定定望着衛青檀,“他若想認我,待那幾家的弟子離山,消息自然會傳到天司去,到時定會過來尋我。若是他不想認我,你又何必從中勸說?事成與否,我都不會感激你。而被你欺騙的天司之主或許還會想殺你。”
“……”
“怎麽樣?怕了吧,那就順從我,跟我在一起。”小白蓮道,“我會告訴他,你是他的兒媳,所以也不算欺騙,反正我們早晚是一家人。”
——————
畢竟玄羽他們都是千裏迢迢趕來給衛青檀過生辰的。
待客之道他還是懂的。
這幾日都是薛一臣忙前忙後,衛青檀感激又愧疚的同時,沒看見左欄玉。
算起來自從那天晚上小白蓮作死爬床之後,就再也沒見到左欄玉了。
不知道大師兄最近緩過來沒有,氣消了沒有。
薛一臣道:“你不必擔心,大師兄被我師尊找去了,有師尊的寬解,定然無礙。”頓了頓,他又道,“我已從師尊那裏得知,你要與師叔結契了,以後就是翠微峰的小師弟了。”
只是在提及陸北辰時,薛一臣有些疑惑地問:“不過,陸北辰這回倒是有些反常。”
衛青檀問:“如何反常?”
“他從我這裏借了三萬靈石,而且很急,還打了張欠條。”薛一臣道,“今早我聽張子真說,陸北辰宵禁後,還滿山亂跑,一早就下了仙山,不知去做了什麽,回來後行跡鬼祟,像是特別怕人發現一般,一直躲着不見人。遂想問問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衛青檀仔細回想了一下,也沒發生什麽啊,就是昨天傍晚師尊明确告訴陸北辰結契的事。
難不成陸北辰不答應?!
所以私底下在搞什麽小動作?!
衛青檀心裏一緊,忙詢問薛師兄,結契的消息是不是已經放出來了。
“是。現在山中弟子都知道此事,我方才過來時,大殿已經初步布置好了,非常喜氣。”薛一臣道,“但你最好不要去看,否則便失了驚喜。”
衛青檀隐隐有點不安,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心髒突突亂跳。
和薛師兄告別後,他去拜訪了元琅哥哥他們,解釋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并道了歉。
元琅和無雙月自然不會生氣,元豐更是直言不諱地道:“要我說啊,當仙尊的徒弟其實也沒有多好,你看看仙尊的那兩個徒弟,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依我看,檀哥哥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天音閣,這樣一來就能天天跟我一起玩了。”
到時候天長地久了,檀哥哥就知道他的好了,再加上身邊人的撮合,情就會潛心默化在檀哥哥心裏生根,到時候他倆既是結義兄弟,還能親上加親結為道侶。不知該有多好。
元琅看破了元豐的心思,委婉點破道:“然後你就只顧着玩了,是不是?”還偏頭對衛青檀道,“別理他,你想如何便如何,不必因為他年紀小,是我們的弟弟,就讓着他。”
“啊呀,哥!你怎麽這樣啊?”元豐不樂意了,站起來蹭蹭跑到無雙月跟前,抓着他的衣袖亂搖,“二哥哥,你快幫我說句話啊,讓檀哥哥跟我回家多好啊,到時候有了檀哥哥做榜樣,我肯定會用心修煉的,絕不讓爹娘跟哥哥們操心!”
然而他的小算盤,哪裏隐瞞得住?
無雙月道:“不許撒嬌。不許強迫他。”任何人都不許強迫衛青檀做任何他不願意做的事,哪怕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行。
無雙月經歷了越清流的背叛和八年的淩|辱後,如今心性平淡如水,再也起不來半點漣漪。
如今只有兩件要事——
一是重振自在觀。
二是守護衛青檀。
“不必理他。”無雙月同衛青檀道,“他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在元家兄弟那裏喝了會兒茶,聊了幾句後,衛青檀又去找了少祭官。
相比于元家那邊,少祭官這裏冷清太多。
不知是不是有點無聊,少祭官在逗一只小烏鴉。
見衛青檀來了,他很明顯開心起來,請人坐下後,就詢問他可否允許自己留下,參加結契大典。
“當然可以!”衛青檀覺得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他和玄羽早就是很好的朋友了。見小烏鴉看起來有點病恹恹的,就問玄羽是怎麽回事。
玄羽道:“貪食。”
“……”哦,原來是吃多了。
衛青檀道:“用淨化術也無法緩解麽?”
玄羽道:“懲|戒。”
衛青檀就不好多說什麽了,畢竟小烏鴉是玄羽養的小靈寵,亂吃東西還不罰一下的話,以後要是誤食了什麽髒東西怎麽辦。
可小烏鴉似通了靈智,非常聰明,知道玄羽要罰它,就撲棱着翅膀,跟小煤球一樣,滾到了衛青檀的手邊。
還讨好地用漆黑的鳥喙,輕輕啄了啄衛青檀右手的拇指指甲,發出清脆的咚咚聲。
“不必理會。”
玄羽道,明淨如玉璧的灰白眸子掃過小烏鴉時,小烏鴉還瑟瑟抖了一下,不僅無視玄羽的命令,還直接撲到了衛青檀懷裏。
衛青檀下意識伸手接住。
感覺小烏鴉軟乎乎的,羽毛非常光滑,根根漆黑,一點雜色也沒有,是一只很漂亮的小烏鴉。
衛青檀有點于心不忍,替小烏鴉說起了好話,“它肯定已經知錯了,下回不敢了。”
小烏鴉機靈的,立馬使勁點頭,還眼淚汪汪地把腦袋貼在衛青檀的胸口。
玄羽沒有再說什麽,捏了個淨化術後,小烏鴉就撲棱着翅膀從衛青檀懷裏飛了出來。
然後繞着兩人打起了圈圈,忽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兩爪分別抓住兩人的一縷長發,然後快速地打了個結。
玄羽怔了一下,道:“非我所教。”
然而衛青檀只覺得小烏鴉特別聰明,還摸摸它的小腦袋,直誇它打的蝴蝶結很好看。
因為結打得太緊了,根本解不開。
衛青檀無可奈何,就詢問玄羽能不能直接剪下來,要不然扯來扯去,只會更亂。
“好。”
無須剪刀。
小烏鴉主動湊過來幫忙,幾口下去,結在一起的頭發就斷開了,玄羽不動聲色地望了小烏鴉一眼,它就很懂事的把兩人結在一起的頭發叼走了。
“抱歉。”玄羽道,“是羽疏于管教。”
衛青檀生怕玄羽事後又要罰小烏鴉,趕緊表示不介意。
等人離開後,小烏鴉才把頭發叼回來了,讨好地主動放在玄羽掌心,然後就乖巧地蹲到玄羽的左肩上。
看着自己的小主人變出一個錦盒,将兩人結在一起的頭發,珍惜萬分又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
衛青檀害怕師尊發現自己斷了一縷頭發,還特意重新梳理了一番。
誰曾想還是被師尊發現了。
他特別驚訝,眼眸下意識睜圓了,問:“我明明已經藏得很好了,師尊怎麽發現的?”
蒼雲秋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話到此處,擡手輕輕拍了拍衛青檀的屁股,他就知道換一個姿勢,正面坐在師尊懷裏,把下巴埋在師尊的肩上,嘴裏哼哼唧唧,在撒嬌。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你又在外四處留情了是不是?”蒼雲秋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根本讓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但衛青檀卻感受得清清楚楚,非常明顯,本來就很大的師尊,突然之間變得更吓人了。
所以當師尊詢問他,頭發被誰拿走時,衛青檀裝傻,一副被調理到失神的樣子,只管繼續嗚嗚咽咽,并不回答。
可蒼雲秋有的是辦法讓他回答。
蒼雲秋開始一個一個點名字了,每點到一個人的名字時,就非常仔細端詳衛青檀的表情。
一直點到少祭官時,蒼雲秋很明顯感受到衛青檀緊張了——準确來說是害怕了。
怕被師尊知道。
“混賬東西!”
哧溜一聲。
二人分離。
蒼雲秋直接把他翻了個身,順勢按在膝上,往屁股上招呼,聲音非常清脆。
疼倒是不疼,就是很羞。
衛青檀跟鹌鹑一樣,把頭鑽進被褥裏,一動不動趴在師尊膝上,任打任罵。等師尊不打了,也不罵了,才開始小聲解釋。
說是小烏鴉把他和玄羽的頭發打成了一個結,根本解不開,不得不斷發。
蒼雲秋冷笑一聲:“你的那縷頭發呢?”
“被,被小烏鴉叼走了。”衛青檀超小聲。
“小烏鴉是誰的?”蒼雲秋又問。
“玄羽……啊啊,少,少祭官的!!”衛青檀幾乎有點想哭了,他本來沒太當回事的,畢竟只是一縷頭發。
但經師尊這麽一說,這才覺得是有點不對勁。
“疼?”蒼雲秋輕輕給他揉了揉,只是微微紅了一片,根本沒有用什麽力道。
衛青檀搖了搖頭,用手肘撐着床,剛想起身,豈料又被師尊按趴了下去,還扯下床帳上的穗子,三兩下就把他的手腳全給捆了。
蒼雲秋施法取來毛筆,筆墨淋漓,在衛青檀的臉上,脖子上,胳膊,胸膛,肚子,腿,甚至後背上,都滿滿寫下“蒼雲秋”三個字。
仿佛這樣一來,就無人能再觊觎他的寶貝了。
衛青檀覺得特別癢癢,一直扭着身子躲。
寫到最後了,衛青檀滿身筆墨淋漓。
整個像是從墨池裏打了個滾,被褥上,枕頭上,甚至床帳上,也滿是墨汁。
“師尊消氣了麽。”衛青檀問。
“我未曾生氣。”蒼雲秋淡淡道。一個小晚輩而已,身為長輩何必同他置氣。
“……”
可師尊分明就是在生氣,每次都這樣,只要一提玄羽,師尊就特別生氣,還非說自己沒生氣!
事後蒼雲秋也不給他洗澡,就讓他滿身墨水,還把他變成了兔子。
可憐的衛青檀,已然成了一只小黑兔,整個跟小煤球一樣,噙着眼淚趴伏在枕頭上。
蒼雲秋還是火大,要不是自持身份,不好跟晚輩一般見識,此刻就已經下峰去讨回那縷頭發了。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蒼雲秋再不依不饒,倒是顯得太過心胸狹隘。他不想讓衛青檀覺得,師尊是個心眼小,愛吃醋,把人當娈|童一樣把玩在手掌心的變态。
更不想讓衛青檀怕他,一見他就跑,一見他就哭着搖頭直往後躲。
師尊才不是那種斤斤計較,锱铢必較之人。
才不是。
當天晚上就剪了一縷白發,做成了一根細細的毛筆。然後把毛筆送給兔子,根本不管兔子如何劇烈反抗,雙腿亂蹬。
蒼雲秋消氣了,摟着兔子睡覺,可兔子還一直抽泣,哭得慘兮兮的,枕頭都哭濕一片。他問小兔子:“你不喜歡師尊的頭發,就喜歡玄羽的頭發,對麽?”
小兔子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大力搖晃腦袋。
“那為什麽又要哭?”蒼雲秋溫聲細語地問,“是師尊打疼你麽?還是師尊罵得太兇了,吓到小兔子了?”
兔子還是搖頭。
不是打疼了,也不是被罵哭的,而是……!
師尊明明就知道,可是師尊就要明知故問!
明明吃醋的要死,還不肯承認!
吃醋的話一套一套,吃醋幹的事一件又一件!
那倒是承認嘛。
“……不對,我又不曾跟你結師徒契,又如何能以師尊自稱?”蒼雲秋依舊神情淡淡的,看起來跟死人一樣白的面容上,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又道,“是蒼某失禮了。衛公子莫要生氣才好。”
“師尊!”小兔子用腦袋去頂師尊的胸口,“你別拿話羞我!!”
“怎麽了,衛公子,蒼某說了什麽話,讓衛公子如此羞憤?”蒼雲秋勾唇低笑,“倒是蒼某的不是,在此向衛公子道歉可好?”
“……”衛青檀氣惱地道,“蒼雲秋,你小心眼!我明明都說了,是小烏鴉幹的壞事!跟玄羽沒關系!一只小烏鴉而已,做什麽要跟小烏鴉一般見識?你心眼太小了,我跟你說不明白,我要走了。”
“別走。”蒼雲秋柔聲道:“我跟你道歉。”
可蒼雲秋的道歉方式,和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兔子驚恐的目光注視下,原本一身雪衣的仙尊,搖身一變,居然也變成了一只兔子!
白毛兔!
非常漂亮。
衛青檀變成的兔子,圓圓胖胖的,四肢短短,尾巴也短短,只有兩只垂耳很長。
而蒼雲秋變成的兔子,身形修長,四肢也很長,看起來就是一只特別敏捷的兔子!
衛青檀驚愣。
衛青檀懵逼。
原來師尊的幻術,能用在他自己身上啊。
被森*晚*整*理墨汁染成小黑兔的衛青檀再想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小白兔說要道歉,實際上就是把小黑兔壓在枕頭上,讓他撅起來,從背後揪住兩只長耳朵。
可憐小黑兔還咬着一根細細的毛筆。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最後黑白兩只兔子擠在一起交|尾。
蒼雲秋道:“變成兔子沒意思,下回變成小蛇,緊緊盤在一起,那才有意思。”
衛青檀迷迷糊糊的,聽見這話,腦海裏很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一白一青兩條小蛇,盤成了花結的詭異樣子。
蛇蛇交|尾,那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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