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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兔兔的情緒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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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兔的情緒大爆發

    衛青檀想跑也來不及了。

    陸北辰去而複返, 一進門就火急火燎地問:“師尊要為衛青檀指婚,這是真的嗎?”

    此話一出,正騎在師尊身上不上不下, 進退兩難的小狐貍, 差點當場仰卧起坐。

    啥,啥玩意兒?

    師尊要為他指婚?!

    蒼雲秋不動聲色将小狐貍壓在被褥裏, 不讓陸北辰發現, 聞聽此言,眉頭緊蹙。

    不必多問, 定是李寒江回去跟他兒子提及, 李承歡又一向喜歡胡說八道, 既然陸北辰都知道了, 想必消息已經傳揚開了。

    果不其然, 陸北辰下一句話便是:“師尊當真要把衛青檀指給左欄玉?!”

    衛青檀更驚, 師尊要把他指給大師兄?!

    蒼雲秋隔着被褥, 手掌壓在狐貍的腦袋上, 淡淡道:“為師并未将他指給任何人。”

    陸北辰很明顯松了口氣,可随即怕被師尊發覺異樣, 趕緊搪塞起來:“弟子只是覺得衛青檀年紀還小, 再等幾年也未嘗不可。再說了,大師兄一向喜歡嬌縱他, 錯了也非說他沒錯。這在衛青檀或者外人看來,固然, 固然是大師兄待他極好,可衛青檀是個成天到晚惹是生非的主兒, 一味嬌縱只會讓他恃寵而驕,變本加厲!”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 完全沒意識到房裏還有第三個人,更沒意識到他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同時,衛青檀已經蜷縮在了師尊的被褥裏,并且兩條短短胖胖的狐貍後爪,夾在師尊的小臂上。

    小狐貍氣呼呼的。

    怪不得師尊有時候會突然生氣,然後又突然找過來,把他提起來翻過去,好一頓狠狠修理,原來都是這頭臭牛私底下告狀!

    多大的人了!

    居然還在師尊面前說他壞話!

    他一氣之下,兩腿後蹬,夾得就更緊了,柔軟肥圓的身體劇烈起伏,前後擺動,隔着衣服把師尊的小臂摩得幾乎要冒出火星子來,偏偏陸北辰還在房裏,蒼雲秋也不好表現出異樣,但額上還是漸漸冒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修長冷白的玉頸上,一根青筋突然跳得很厲害。

    按着狐貍腦袋的手掌也不由自主往下用了點力,一推之下,小狐貍嗖的一下,往下滑去,腦袋就磕了上去,發出嘭的一聲悶響。蒼雲秋的喉嚨底不受控制地溢出悶哼,很快就被他的咳嗽聲隐去了。

    “師尊?”陸北辰愣了愣,“師尊也被衛青檀氣到了?”

    “……”是,但也不全是。蒼雲秋清了清嗓子,“你先出去。”

    “師尊!弟子怎麽想都覺得不可以,不合适,不般配!”師尊雖沒什麽反應,但陸北辰反應倒是挺大,說着說着就把他自己說急了。一邊滿屋子打轉,一邊捶着掌心,嘴裏依舊絮絮叨叨,“他倆怎麽能在一起呢?怎麽能行呢?他倆要是真在一起了,衛青檀以後的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

    實際上衛青檀的尾巴,此刻已經翹起來了,而且是被氣的!

    他到底哪裏招惹這厮了?怎麽一天到晚就跟自己過不去?

    退一萬步來講,自己跟左欄玉在一起了,關陸北辰什麽事?左右也不會讓陸北辰少塊肉!

    陸北辰不是讨厭他嗎?從小就厭惡衛青檀的存在,覺得他搶走了師尊一部分的注意和寵愛,害他當不成師尊唯一的親傳弟子了!

    恨不得連夜把衛青檀捆起來,刷上油再塞木桶裏,然後從山頂滾下去。

    恨不得衛青檀從未出現才好!

    真要是把衛青檀指給左欄玉了,那麽夫唱夫随,衛青檀肯定是要搬到赤陽峰,同左欄玉一起住的。到時候陸北辰不就終于得償所願了?

    “此事只是你師伯的意思,為師并未答應,何必當真?”蒼雲秋淡淡開口,表面依舊鎮定自若,實則內心半點不平靜。雖然神修時,自己的身體多少也會有些感應,但畢竟沒有直接觸碰到。

    可眼下毛茸茸,又熱乎乎的一團狐貍,在他身上又是騎,又是壓,還一直動來動去的。

    縱然蒼雲秋是根木頭,他如今也是個人模人樣的木頭,既然有人的模樣,男人該有的東西,他自然也有。

    是故意的麽?

    若是故意的,那小徒兒實在膽大妄為,該罰。

    若不是故意的,那這個徒兒也太笨了,騎了半天也感覺不出來麽?

    如此反應遲鈍。在師尊面前倒也罷了,若是出門在外也這樣……蒼雲秋的眼眸瞬間一沉,突然很大力地壓住了狐貍腦袋。

    可憐的小狐貍被緊緊按住頭,身子下意識蜷縮起來,臉就深深埋在了師尊的身上。

    雖然隔着衣服,依舊體溫驚人。

    小狐貍嚴重懷疑,師尊發燒了,否則怎麽身上這樣燙?

    把他的臉都快燙熟了。

    實在難受。

    小狐貍不得不小心翼翼掙紮,可無論他怎麽掙紮,始終逃脫不了師尊的手掌心。他也不敢太過掙紮,生怕被陸北辰發現。

    到時候無異于是“捉|奸在床”。光是想一想,衛青檀的腦瓜子就嗡嗡的。

    因為被壓成了狐貍餅,小狐貍的爪爪收不回來,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小心翼翼咬住了師尊的衣袍,輕輕用牙齒扯住。

    以此告訴師尊,被窩裏還藏着小狐貍,趕緊把陸北辰趕走。

    蒼雲秋瞬間手心一緊。

    那裏不能咬……

    陸北辰依舊自顧自地念叨:“……指婚是小,若是将來惹出了亂子是大!左欄玉一味嬌縱衛青檀,婚後肯定把他寵得都沒邊了,衛青檀慣會恃寵而驕,到時候若又惹是生非,可就丢盡師門顏面了,連同師尊的顏面也要受損。依弟子看,就該給他指個他比較怕的師兄才行!”

    他這分明就是沒把蒼雲秋的話聽進去,全程空耳,一個人在那發瘋抓狂,拈酸吃醋,暴跳如雷。

    蒼雲秋一心二用,一邊要防小狐貍膽大妄為,一邊還要分神應付大徒弟。他道:“為師乏了,你先退下。”

    可陸北辰此刻已經六神無主了。

    腦子裏已經構造出了無數衛青檀和左欄玉在一起的畫面。

    衛青檀不再穿翠微峰竹青色的弟子服了,改穿紅雲錦袍了。

    衛青檀不再獨居了,而是把所有東西打包帶走,通通挪到左欄玉房裏!

    或許兩人會重新布置一間新房,然後換一張大床!

    然後晚上同床共枕……不!衛青檀那麽愛跟大師兄撒嬌,肯定不會老老實實枕枕頭,一定是枕在左欄玉臂彎裏!

    縱然陸北辰沒有那方面的經驗,但不代表着他一點點都不懂!

    不是他沒親眼看見,就一點想象力都沒有了!

    婚後會改口的吧?

    以前甜甜地喊大師兄,婚後喊什麽?還喊師兄?不,一定更加親密,哥哥?玉哥哥?還是喊……夫君?夫君?!!衛青檀居然要喊左欄玉夫君!!!

    這實在太荒唐了!

    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一直吵吵鬧鬧的,沒個消停時候,但彼此之間都挺熟的。

    真的有人會娶自己的師弟嗎?不覺得丢臉嗎?

    左欄玉不怕被人嘲笑他是個斷袖嗎?

    門規允許龍陽之好嗎?

    完了,陸北辰不知道門規允不允許,因為他壓根就記不住勞什子的門規!

    可門規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師伯私下當着李寒江的面,跟師尊提了這事,就說明師伯是認真的。

    只要師伯同意了,修改門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越想陸北辰越生氣,越想越抓狂,到了最後幾乎是有點崩潰了。

    他絕不允許左欄玉把衛青檀剝|光之後,圈在懷裏,緊密結|合!

    絕不允許!

    “師尊!”

    陸北辰噗通一聲跪下了,一點預兆和緩沖也沒有,膝蓋結結實實砸在了堅硬的地磚上。

    衛青檀吓得一哆嗦,瞬間飛機耳了不說,嘴裏還沒個輕重,居然一口就咬上了師尊的小臂。

    蒼雲秋先是一驚,随後驀然一痛,更是愕然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手指一下抓緊被褥,撕拉一聲,錦被撕裂,裏面雪白的棉絮都飛了出來。

    不能咬!!

    “師尊!弟子左思右想,怎麽想都覺得不可以!”陸北辰面紅氣喘,活像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呼呼喘着粗氣,咬牙切齒道,“若師尊一定要替衛青檀指婚的話,那,那不如指給弟子吧!”

    蒼雲秋:“……”

    衛青檀:“!!!”

    “你?”蒼雲秋略有些驚愕地望了過去。他知道大徒弟對小徒弟上了心,但萬沒想到,已經這麽上心了。

    這就公然向師尊求親了!

    “弟子,弟子雖然讨厭他,一點點都不喜歡他,但弟子願替師尊好好看着他!”陸北辰的臉更紅了,跪在地上,身子繃得很緊,艱難,緩慢,又認真無比地道,“求師尊把衛青檀指給弟子!”

    此話一出,衛青檀只覺得三魂七魄都在頭頂亂飄。

    自己是什麽物件嗎?

    不來問問他的意思,直接就去向師尊讨要……是不是說,只要師尊答應了,縱然自己不願意,也必須謹遵師命?

    哪怕是嫁給不喜歡的人?

    小狐貍難受了。

    無風不起浪,師尊也說了,這是師伯的意思。也就是說師尊私底下一定是和師伯讨論過給他指親的事。

    是因為他總是混在男人堆裏的原因嗎?師尊覺得他丢臉,覺得他風流,覺得他……他浪|蕩,所以要把他指給別人,收收他的心嗎?

    可是,可是師尊都跟他那樣了,雖然只是神魂之間,但衛青檀還是覺得自己和蒼雲秋之間,已經不僅僅是普通的師徒了。

    因為心裏難受,小狐貍越發不肯松口了。他要在師尊身上留下獨屬于自己的印記,讓師尊以後一看見這個印記,就會想起自己曾經還跟一個小狐貍親密過!

    抱有這種想法,小狐貍突然咬得特別用力。

    他一用力咬,師尊就用力壓着他的頭。

    這樣一來,小狐貍的臉都被死死按住,感覺像是被壓在了火炭上,燙得臉,唇,下巴,哪哪兒都疼。

    他突然好想哭的。

    蒼雲秋當場倒抽口冷氣,已經無暇再解釋什麽了,只是沉聲命陸北辰出去。

    陸北辰原本還想再求幾句的,順便說自己會對衛青檀好的,讓師尊放心,可一擡頭對上師尊鐵青的一張臉,頓時什麽話都吞了回去。

    半點不敢逗留,連忙退下了。

    等人出去了,蒼雲秋一把掀開被褥,額上的血管和青筋都誇張地爆了出來,才說了句:“你咬夠了沒有?”

    眼前一恍。

    一抹紅影箭一樣從床上跳了下去,一句話都沒說,轉眼就撞開窗戶逃了出去。

    蒼雲秋下意識要施法阻攔,随即看了看自己淩亂的,布滿了爪印,齒印,還有黏膩口水的衣袍,頓時耳根子都燒了起來。

    到底還是收回了手。

    他以為小徒兒是難為情了,不願面對,所以才逃的。

    殊不知衛青檀是傷心了,一氣之下賭氣跑出去了。

    跳出窗戶後,小狐貍還在周圍轉了幾圈,原本想着以師尊的脾氣,一定會把他抓回去,再狠狠修理他一頓。

    誰曾想轉了幾圈,也沒被抓回去。

    看來師尊對他真的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啊。

    小狐貍用兩只前爪,托了托胖臉,嘴唇上還殘留着未幹的涎液,唇角也有些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燙傷了。

    難過失意,又無處可去的小狐貍,本來想找棵森*晚*整*理樹,爬上去睡一覺的。

    不管遇見什麽事,也不管他多難過,只要睡一覺就好了。

    睡醒之後,天就亮了。

    哪知被其他人撞見了,黑燈瞎火的,遠遠瞥見一條黑影在夜色中穿行,就被誤當成了黃鼠狼,還用黃符往他身上亂砸。

    小狐貍不得不逃竄,非常狼狽。最終夾着尾巴,耷拉着耳朵,可憐巴巴出現在了左欄玉的房門口。

    萬幸大師兄還沒睡。

    驚聞撓門聲,便出來查探了。

    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小狐貍嗖的一聲,就飛撲到了大師兄懷裏。

    “哇!”小狐貍剛哇了一聲,打算嚎兩嗓子,突然之間發現房裏還有別人。

    也不算外人,是薛一臣。

    “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左欄玉把狐貍抱回房裏,放在桌面上,滿目溫柔和關切。

    薛一臣也用費解和擔憂的眼神望着小狐貍。

    于是乎,小狐貍翹起兩只前爪,可憐兮兮地哭訴。

    在他的哭訴中,兩位師兄明白了,原來是師叔把他變成了小狐貍,然後小狐貍在外面亂轉的時候,被人誤當成黃鼠狼打了。

    衛青檀特別難受地問:“我哪裏像黃鼠狼了?我就那麽讨人嫌?”

    “不像,一點都不像,狐貍最可愛了,是他們有眼無珠。”左欄玉很認真聽完了,正用手帕擦拭狐貍爪子,擦好了左爪,小狐貍就很自覺地伸出了右爪。

    等擦好了右爪,他又翹起了後爪。

    後爪翹起的同時,還不忘用尾巴遮一遮狐貍蛋,和長毛遮掩的,皺皺巴巴還沒開的小紅花。

    雖然是狐貍,但也是有隐|私的。

    “是啊,你最可愛了。”薛一臣暗戳戳輕輕摸了摸狐貍尾巴,等大師兄的目光掃過來時,趕緊縮回了手,解釋道,“自在觀的結界已破,還未來得及修複。因此,或許會有一些小動物趁機混入觀中行竊。他們大概是這般以為的。”

    原來如此。

    但不管怎麽說,這一夜算是驚心動魄。

    “來,吃顆糖壓壓驚。”薛一臣剝了一顆圓溜溜的糖果子,送到了小狐貍嘴邊。

    小狐貍才一張嘴,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左欄玉拿過燭臺,一手輕輕托起小狐貍的下巴,仔細端詳一番,才蹙眉道:“唇角有些撕裂傷,這是怎麽弄的?”

    衛青檀也不能說,自己偷偷咬師尊,并且是張大了嘴咬的吧?

    只好說自己貪嘴,想一口吞掉一個大果子,結果不小心受傷了。

    薛一臣若有所思。

    果子,大果子?

    看了看狐貍粉嫩的嘴巴,下意識用手指比劃了一下。

    小狐貍臉一紅,趕緊撲過去,把薛師兄的手按了下去,在薛師兄驚疑的目光注視下,一口咬住了糖。

    左欄玉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拿出傷藥,用指尖挖了一塊,然後仔細擦了藥。

    薛一臣也很自覺,主動起身告辭。

    衛青檀嘴裏含着糖果子,在床上打了個滾,望着洗漱之後,正取下發冠的大師兄的背影,突然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和大師兄結為了道侶,這大概就是婚後生活。

    大師兄先伺候他洗漱好,把他抱到床上,然後自己坐在梳妝臺前,對鏡取下發冠,松開如瀑的烏發。

    左欄玉已經及冠,所以他平時都會束發,一般都是用銀冠,或者是玉冠,款式雖然簡單但非常雅致。冠上還會系着長長的發帶,非常飄逸。

    像是左欄玉這般端方君子,按理說都比較講究君子正衣冠,在人前是萬萬不能取冠散發的。這樣不成體統,不禮貌。

    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能這樣。

    而此刻大師兄取下發冠後,頭發跟綢緞一般鋪在身後,竟比平日裏更加溫柔了。

    合衣躺在床榻上。

    左欄玉道:“睡會兒吧,等天亮了,我帶你下山散散心。”

    衛青檀胡亂點點頭,卡擦一聲,把嘴裏的糖果子咬碎嚼了。

    ————

    翌日,左欄玉就推掉了所有事,耐心囑咐了薛一臣一番,就抱着小狐貍禦劍下山。

    越清流的死,到底還是在蜀中引起了軒然大波。人間的街道上,入眼可見穿梭着大量衣着各異的修真者。茶樓飯館裏擠滿了人,都在議論越清流的落馬,以及無雙月的重生。

    但除此之外。

    人間依舊是人間,繁花似錦的人間。

    左欄玉破解不了師叔的幻形之術,覺得衛師弟變成狐貍也很好,這樣自己就能光明正大抱着他了。

    這裏的街道靠近自在觀,當地百姓也是見慣了修士,并不覺得左欄玉抱着一只狐貍閑逛很奇怪。

    畢竟很多修士都有豢養靈寵的喜好,莫說是狐貍了,就連一些體型頗大的妖獸,這些百姓都是見過的。

    只要靈寵的主人在場,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傷及凡人。

    所以當地百姓見怪不怪,甚至還有擺地攤的散修,給左欄玉推薦一些用來調|教靈寵的道具。

    衛青檀很好奇,就伸頭瞥了幾眼。

    然後就看見了鞭子,項圈,繩索,還有嘴套之類的東西,連鼻環都有。

    一看見項圈,他就驀然想起,師尊之前也買過一個項圈,而且不久之前,似乎還套在他的脖子上過。

    但當時他被師尊蒙住了眼睛,師尊不允許他亂摸亂碰,所以不太清楚,套在脖子上的,到底是不是項圈。

    也或許是普通的繩索。

    “喜歡哪個,就讓你的主人買給你啊。”散修一眼就看出小狐貍通了靈智,笑意吟吟地拿起一根繩索,“你看這個,是用赤練蛇的蛇皮做的,顏色豔麗,跟你的毛色多般配啊,不多,一百靈石帶走。”

    衛青檀好奇地看了幾眼,确實花紋顏色都很好看,但問題是,自己又不是真的靈寵。

    “不喜歡啊,那你看看這個?”散修又給小狐貍推薦起來,“這個是爪套,戴上之後啊,哪怕是踩在火炭刀尖上,也傷不到爪子。”

    這倒是好東西。

    衛青檀昨晚逃跑,軟乎乎的肉墊踩到尖銳的碎石頭上,疼得要死。

    當即沖着左欄玉眨了眨眼睛。

    左欄玉點了點頭,那散修趁機給左欄玉推薦一個用玄鐵打造成的嘴套,說是防止狐貍亂咬。

    左欄玉道:“他很乖,從不亂咬。更何況,他并不是我養的靈寵。”

    散修才不管這狐貍到底是不是靈寵,只管繼續賣力推銷,還偷偷跟左欄玉道:“我這裏還有那種丹藥,吃下之後,能杜絕靈寵發|情,對狐貍也是有效的!你看要不要……”

    “唔!”小狐貍耳朵尖,瞬間覺得臉皮都開始燒了,趕緊抱着左欄玉的手臂,大力搖頭。

    等離開小攤之後,左欄玉把爪套戴在了狐貍的四只爪爪上。

    然後放他下來走了幾步。

    小狐貍非常滿意爪套,但他懶,不願意自己下地走,就又爬到大師兄肩膀上了。

    大師兄又帶他去買了好多好吃的,還給他買了幾身新衣服。

    出門在外的,并不是時時刻刻都得穿弟子服。

    可問題是,衛青檀現在是小狐貍啊,也沒辦法量尺寸,更何況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尺寸。

    誰曾想左欄玉居然清楚,而且是一清二楚!

    “大師兄怎麽知道的?”小狐貍小聲問。

    “看出來的。”左欄玉一本正經地回答。

    小狐貍很震驚,難不成大師兄的眼睛就是尺?!

    買了衣服之後,大師兄又帶他去吃了午飯。

    吃飽喝足之後,衛青檀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還站着桌子上,給大師兄表演狐貍頂碗,逗得左欄玉一直笑。

    見時辰還早,大師兄說可以帶他去戲樓聽戲。

    衛青檀當即滿口答應了。

    也是巧了,戲樓裏正在唱一出《哪吒鬧海》。

    “你小時候也扮過蓮花童子呢。”左欄玉在剝花生給小狐貍吃,望了一眼戲臺上蓮花童子的扮相,又看向了面前的小狐貍,“還是你小時候扮得更俊俏。”

    “……”嘴裏的花生瓜子突然不香了,狐貍耳朵也蔫蔫巴巴地耷拉着。

    左欄玉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又變得沒有精神了,正好看見有賣蓮蓬的,便買了來,剝出新鮮的蓮子,還細細剔除了蓮心,放在盤子裏,一顆顆雪潤可愛。

    左欄玉推了過去,溫聲細語道:“吃罷。”

    “……”小狐貍伸出了爪子,但最後還是沒有捏。

    回去的路上,小狐貍都沒什麽精神。

    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師尊,就跟大師兄說了一聲,便跑去探望師尊了。

    可師尊并沒有在房裏。

    小狐貍躲在角落裏,蹲守了好久,還是沒等到師尊。

    折返時,薛師兄正領着一群弟子,似乎要去辦事,見到蔫蔫巴巴的小狐貍,薛一臣愣了一下,示意其他人先去,而後對着躲在草叢裏的小狐貍招了招手,做出要抱的姿勢,道:“來。”

    來咯!

    小狐貍弓着身子,遠遠發力猛跳。

    蹭的一下,就撲到了薛師兄懷裏。

    薛一臣看出了小狐貍的悶悶不樂,還抱着他原地轉了幾圈。小狐貍怔怔愣愣,下意識用爪子緊緊揪住薛師兄的衣領,頭一回發現原來薛師兄還有活潑開朗的一面,他之前一直覺得薛師兄就是悶葫蘆型的酷哥。

    “怎麽不開心了?”薛一臣問,“你不是跟大師兄出去散心了麽?”

    小狐貍搖了搖頭。

    薛一臣略一思忖,又道:“那就是在找師叔。可師叔在我師尊那裏,方才我出來時,正好大師兄也去了。”

    也就是說,要是衛青檀老老實實跟着大師兄,這會兒已經見到蒼雲秋了。

    小狐貍暗暗嘆氣,怎麽總是跟師尊錯過。

    “別不開心。”薛一臣剝了顆糖往他嘴裏塞,低聲安撫道,“師叔很在意你的,師尊剛剛看見大師兄拿來的蓮蓬,就提及了你兒時的事,說你小時候很頑劣,辛苦師叔管教了。師叔便說你雖淘氣,但終歸是個心性不壞的好孩子,他從來不覺得你有哪裏不好。”

    話到此處,薛一臣又接着道,“師尊還問不如換一換,讓我拜在師叔座下,而你拜在我師尊座下可好?”

    衛青檀下意識屏息凝氣。

    “師叔說教養多年的情分,旁人比不得。”薛一臣再次寬慰道,“放心吧,衛師弟,師叔真的很在意你。”

    “謝謝……薛師兄。”現在更難受了。

    ————

    衛青檀跟着薛師兄去辦了趟差,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

    薛師兄為了哄他開心,就問他想要什麽,可衛青檀什麽也不想要,他就想問問師尊,自己在師尊心裏,到底算什麽。

    薛一臣略一思忖,趁着天色昏暗,就帶他去河邊放煙花。衛青檀想放一個孔明燈,薛一臣就給他買了個最大最漂亮的,還拿了毛筆給他,讓他在燈上寫下煩惱。

    “你的煩惱會随着孔明燈,一起放飛出去。”

    薛師兄是這麽說的,可真當衛青檀下筆時,卻只寫了一句“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文绉绉的,還有點肉麻兮兮。主要是狐貍爪子也不靈便,寫得歪歪扭扭,特別醜。寫完後,衛青檀心裏咯噔咯噔的。

    等把孔明燈也放了,薛一臣就買了糖水給他喝,是那種甜瓜,在上面挖了個洞,裏面裝了甜水,還有果肉。

    可狐貍吃不着,薛師兄就用勺子挖了喂給他吃,玩了好一通回去後,夜色已深。

    小狐貍再一次跑去找師尊,下定決心跟師尊說清楚。

    可又一次撲了個空,還遇見了陸北辰。

    陸北辰手裏拿着一個項圈。

    就是師尊之前買的那個項圈。

    陸北辰沒有發現小狐貍,正一臉驚奇地擺弄着項圈,然後扣開,嘗試着往自己的脖子上套。

    一套之下覺得有些緊,就又取下來了。

    原來自己惦記了很久的項圈,最終落到陸北辰手裏了啊。

    小狐貍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既然師尊偏愛的是陸北辰,而大師兄心心念念惦記的,一直都是原來的衛青檀。

    那自己待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了。

    早晚都是得走的。

    小狐貍前腳才走,後腳蒼雲秋就回來了,他本來是去找狐貍的,但被師兄喊了去,一直聊到現在。

    進門之後看見陸北辰,微微蹙起了眉。目光落在他手裏拿的項圈時,驀然神情大變,聲音也嚴厲了許多:“誰準你碰這個的?!”

    “師尊!”陸北辰怔愣,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項圈麽?還沒反應過來,手裏的項圈已經被奪走了。他更驚,下意識問,“師尊,這,這很重要嗎?”

    蒼雲秋盡量壓制住火氣。

    重要,但也不重要。

    一個很普通的項圈,并不值錢。一開始就是打算買來給小白兔的。但因為曾經套在衛青檀的脖子上過,所以再普通,再不值錢的東西,也變得不普通了。

    須臾之後,蒼雲秋才疲倦地道:“退下,若無吩咐,不許再來。”

    ——

    小狐貍失魂落魄地找到了玄羽。

    他告訴玄羽,自己想清楚了,願意跟他一起回摘星閣。

    “你看起來很不好。”玄羽滿目悲憫,對他用了淨化術,卻驚覺淨化術竟也無法驅散小狐貍的難過。

    是因為感到為難了麽?

    因為為難,所以難過?

    “我不想你難過。”玄羽語氣艱澀,“我不會勉強你。”

    “不勉強,我只是……只是,”小狐貍憋了半晌兒,也憋不出個所以然來,見玄羽滿眼擔憂,他只好故作豁達地說,“我就是突然很想喝酒。”

    “喝……酒?”

    “是啊,想喝酒。”小狐貍揉了揉眼睛,“我想喝最辣的酒,想吃最辣的菜。”等辣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了,他大概就能借機痛痛快快哭一場,也醉一場了。

    沒關系。

    哭過之後他就沒事了。

    玄羽帶他下了山,找了間酒館。

    小狐貍吆喝着,讓店家把所有好酒好菜都端上來,還說要吃辣的,越辣越好,要是不夠辣,就把店給砸了。吓得店家趕緊溜進了後廚。

    “你,你随便吃啊。”小狐貍招呼了一聲,然後就吃力地拔開酒塞,抱着酒壇子就往嘴裏灌。

    不是喝,是直接灌進去!

    他才不管酒是什麽滋味。

    他只知道酒可以麻痹自己,不是有句話說,若想解憂,唯有杜康麽?

    可酒真的,太辣了,比衛青檀想象中辣多了,直嗆嗓子,但喝多了,嗓子都疼麻了,感覺也就不那麽辣了,還隐隐覺得蠻上頭的。

    很快頭重腳輕的,小狐貍在桌子上搖搖晃晃,跳起舞來。

    “別喝了,傷身的。”玄羽勸阻,他不能喝酒,也沒喝過酒,但他知道酒是不好的東西。

    “可是我想喝。”小狐貍吸着鼻子,哽咽着說,“酒很香很醇,很好喝的,你要嘗嘗嗎?”

    他的嘴裏滿是濃郁的酒氣。

    确實如他說的一樣,很香醇,但玄羽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說的一樣,酒很好喝。

    面對着醉成爛泥一樣的小狐貍,玄羽小心翼翼将他抱在懷裏。

    “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小狐貍醉得一塌糊塗,“特別漂亮,像,像海底的明珠。”

    “……”

    “我第一次看見你的臉,就覺得,哇塞,好俊俏啊。”

    “……”少祭官的喉嚨微微縮動,耳根子也隐隐發熱。

    “摸了額頭就要負責嗎?”小狐貍用爪爪碰了碰少祭官的額頭,既然碰了額頭就要負責,那為什麽師尊不對自己負責呢。

    “嗯。”玄羽沒有躲閃,反而湊過去讓他摸,低聲道,“摸過,你就是……我的了。”

    “我是你的?”可是師尊也說,自己是師尊的。

    衛青檀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誰的。

    不,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

    從始至終,他就只是他自己。

    他的酒勁兒上來了,眼前一時是少祭官,一時又變成了左欄玉,最後又變成了蒼雲秋。

    望着師尊的臉,還有殷紅的唇。

    小狐貍吸了吸鼻子,突然腦殼子不清楚地問:“我,我可以親親你麽?”

    “……”玄羽瞳孔劇顫。

    親,親吻?

    好親密,也好陌生的詞。

    可以,當然可以。

    連守宮砂都摸了,親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玄羽“嗯”了一聲,阖上雙眸。

    緊張又忐忑,卻滿心歡喜,等待着小狐貍的吻。

    師尊。

    衛青檀望着眼前的師尊,兩爪揪住師尊的衣領,慢慢湊了過去。

    就在小狐貍即将吻到時,身後驟然一寒,一股大力猛握住了他的爪子,一把将他從少祭官懷裏撕了下來。

    玄羽瞬間睜開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舉措,飛速出手,抓住了小狐貍的另一只前爪。

    “師尊?”兩個師尊。衛青檀看了看左邊的,又看了看右邊的,随後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我,我喜歡溫柔的。”所以,他選擇了少祭官。

    但這也同時惹惱了蒼雲秋,他狐疑酒裏有不幹淨的東西,急火之下拿起桌上的酒,迎面一潑。潑完之後,蒼雲秋都有點懵,滿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手裏的空酒盞。

    他真是氣昏頭了!

    剛剛看見衛青檀抱着少祭官親|吻,就,就一下子被點燃了。

    小狐貍被冰得搖晃着腦袋,總算清醒了一點點。但只是一點點。

    蒼雲秋沉聲道:“随為師回去。”

    “我不是你的徒弟!”小狐貍搖頭晃腦,“你沒有資格管我!”

    蒼雲秋脖頸處的一根青筋,突然之間跳得非常厲害,瞬間面沉如水。

    “我要跟少祭官回摘星閣!”

    “我摸了少祭官的守宮砂,我要負責!”

    蒼雲秋怒火中燒,但還是按壓着火氣,沉聲道:“你醉了,聽話,跟師尊回去。”

    “我不要!”小狐貍張口就咬,可蒼雲秋不僅沒松,反而握得更緊了。

    等松口時,蒼雲秋的手背上,赫然兩排滲血的牙印。

    “聽話。”蒼雲秋再次開口,“随師尊回去。”

    “蒼雲秋!”衛青檀難過地沖他喊,“我不是物件!可以任由你們迎來送往!”

    “……”

    “我不要你了!”衛青檀說,“我不要師尊了!”

    蒼雲秋萬分悲恸,急火攻心之下,血氣翻湧。

    眼前畫面一瞬間重疊了。

    “我不要你了!我不要媽媽了,我再也不會等你了!”那是小時候的衛青檀,哭着把他母親往外面推,背對着房門大哭,“你騙我,你們都騙我!我再也不會相信你!”

    而長大後的衛青檀,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他哭着說:“我再也不會相信師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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