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今天继续去坊市摆摊算卦。

    方静辰沉默着跟在许昭后面，突然开口道：“昭昭妹子，我想拜你为师。”

    许昭并不意外：“我们玄一派道不轻传，不收二姓徒弟。你有驱邪捉鬼的本事，应当有师父吧？"

    "我的本领是跟一个云游老道学得，我从小能看见鬼怪，十四岁时被恶鬼纠缠，他帮我驱散了恶鬼。我本想拜那老道长为师，但他说我和他没有师徒缘分，不能收我为徒，只传授了我几个捉鬼驱邪的法术，让我自保。"

    “那你能瞧见我咯？”藏在许昭簪子里的沈妙云忍不住问道。

    “是的，冲虚子我也能看见。”

    沈妙云气呼呼说道:“你分明能看见我，昨夜在张少爷门外你直接无视我，从我身体穿过去，装得真好！”

    方静辰道歉:“对不住了，我从小受鬼怪困扰，担心与鬼怪牵扯因果，习惯了当鬼不存在。”

    "你年长于我许多，拜我一个孩童为师，不怕被人耻笑吗？"许昭问道。

    "我今年十八岁，没大你多少。我呢只看本事大小，不看年龄大小，拜了你为师，只认你一个师父，绝对不会干欺师灭祖的事儿。"

    方静辰有些紧张地看着许昭。

    许昭说：“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以。”

    许昭在许家庄，看到方静辰第一眼，就看出了他与她有师徒缘分。

    清微真人估计也看出来了，故安排方静辰和自己一起行动。

    方静辰喜出望外，生怕许昭反悔，当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经过的路人，见方静辰跪在地上拜一个小姑娘，频频回首看他们二人。

    被人如此打量，许昭生出一丝羞赧之意:"你快起来吧。"

    方静辰不在意他人眼光，许昭让他起来，他立刻站了起来。

    许昭和方静辰来到昨天那块空地，时辰尚早，街上人不多。

    小摊贩们正在摆放货品。

    徐老板看见许昭后，提着一篮红鸡蛋朝许昭鞠了一躬：“许小仙姑，多亏你昨天提点，我家娘子和孩子才能母子平安。这篮子鸡蛋是谢礼。”

    许昭接过篮子，毫不客气地将篮子递给了新鲜出炉的徒弟方静辰。

    "徐老板不用客气，恭贺你喜得贵子。"

    一旁和徐老板相熟的卖货郎问：“徐兄，你家娘子不是还有两个月临盆吗？”

    徐老板道：“昨天我在许小仙姑这里算了一卦，她说我家娘子昨天就会临盆。我本不信。"

    徐老板停顿了，摆弄着摊子上的毛笔。

    旁边卖瓜的王婆问:"然后呢？"

    "她又提到我家有只母猫怀了崽，我心里信了八分。我听从了许小仙姑的嘱咐，请了张稳婆同我回家，我们刚到家门口就听到我夫人在院子里摔了一跤。"

    众人听到此处，都问道:"你家娘子没事吧？"

    "多谢大家关心。"徐老板拱手向众人道，"我家娘子摔了一下，提前生产，幸亏请了张稳婆和我一起回家，母子平安。"

    众人听后，纷纷向徐老板道喜。

    也有人小声议论，这小姑娘不止拳脚功夫厉害，算卦也是真本事。

    徐老板接着说了母猫产崽的事儿。

    众人嘴里说着巧合，但不少人心里信了七八分。

    许昭昨日观徐老板的面相，口才好，是个圆通厚道的人，所以她才选择在他的摊位买东西。

    徐老板这波宣传，许昭很满意。

    有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在许昭面前蹲下:"小丫头给我看看相。"

    这个人是街头无赖，好赌。

    许昭观他财帛宫晦暗，且嘴角边腾蛇入口，必有灾祸：“你欠了赌钱，债主马上就会来向你问债。”

    这无赖听后，神色慌张，也没付钱，起身走了。

    没过多时，街头一阵混乱，原来是两个壮汉将无赖按倒在地，“欠了老子钱，想赖账。”

    两人将无赖押走时，旁边的小摊小贩议论纷纷，对许昭看相算卦的本事信了十分。

    其中不乏有事所求的，想着收摊后，找许昭算上一卦。

    这时来了一个年轻妇人，大概二十几岁，问许昭：“我家夫君外出月余未归家，小仙姑能不能帮我算上一卦，算他何时归来？”

    许昭道：“算卦先付十文卦金。”

    年轻妇人从荷包掏出十文钱给许昭。

    许昭朝方静辰睇了一个眼色。

    方静辰会意，伸手收下了铜钱。

    许昭摇了摇卦，是个家人卦，虽路遇危险，但却路遇贵人，化险为夷。

    她对妇人说：“你夫君回来路上遇到了劫匪，摔下悬崖，摔断了右腿，被路过的猎人救下，三日后，必归。”

    妇人向许昭道了谢，脸上浮现喜色，开心离去。

    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妇走过来道：“许小仙姑，我近日全身乏力，大夫开的药喝了五日，仍不见好转，能帮我算一算为什么吗？”

    说完，她付了十文钱给许昭。

    卖瓜的王婆问:"李姐姐，你莫不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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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老妇是街头卖菜的李婆婆，王婆和她也算相熟。

    许昭和方静辰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到李婆婆后背趴着一个两岁的小女孩。

    许昭摇了一卦，她看了卦象对李婆婆说：“你家有个两岁多的孙女，半个月前，溺死在家中水缸里。”

    李婆婆哭道：“我那日出门去挑水，留下了六岁的孙子在家照看妹妹，可是孙子顽皮，被人叫出去玩，孙女爬进了院子里的水缸，溺水死了。”

    许昭问：“你时常带你孙女吗？”

    李婆婆拿手抹去眼泪:“我孙女一直是我带着的，我每日出摊都背着她在街上卖菜。”

    许昭心下了然，让李婆婆附耳过来：“你家孙女溺水后，她年纪小，不知道自己已死，依然每日跟着你，趴在你背上。”

    李婆婆先是一惊，随即又掉下眼泪：“我想再见我苦命的孙女一面，小仙姑可有办法？”

    许昭说：“我有法子让你见到她，但见你孙女是另外的价钱。”

    李婆婆有些激动：“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

    “等你收摊后，我们同你一起回家。”许昭说。

    李婆婆欢喜回到了自己的摊位。

    李婆婆刚走，许昭身边围上了一堆人，有说算财运的，有说算姻缘的，有问如何生子的，有说自己家鸡丢了能不能找到的……

    许昭急得站了起来：“今日算了三卦，我不算了，你们散开吧，无事不占，无缘者不卜。”

    方静辰见许昭被众人围着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分外有趣。

    许昭听到方静辰的笑声，转头瞪了他一眼。

    方静辰右手抱起许昭，脚尖轻点地，飞上了屋顶。

    众人见方静辰居然能飞檐走壁，议论纷纷，有几个人当场跪拜起来：“活神仙啊。”

    许昭奇道:"你还会这么俊俏的轻功？"

    方静辰含糊说:"我从小练武。"

    许昭对方静辰的底细并不想追根刨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等他想说时，自会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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