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知道后续的谈话自己并不适合继续听,对着宁王行礼后便先带着人回避撤走,还让人特意送了水来给裴亭康处理伤口。
宁王和裴亭安坐在凳子上,顾清歌则是拿出了准备好的伤药,褪下裴亭康上身的囚服。
染血的衣服和伤口粘连在一处,每牵扯一下都是撕裂般的痛楚。
都是战场上回来的人顾清歌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快速掀开,裴亭康额角登时渗出了冷汗,身躯都跟着颤抖。
宁王下意识的伸出手满面的紧张,出口道。
“顾姑娘,下手轻些呀。”
裴亭安知道顾清歌此举的缘由,同宁王解释两句,拳头也是攥的死紧。
裴亭康缓过身体上的刺痛,望着宁王扯出笑意。
“殿下不必担心,都是皮肉伤,那老家伙快入土的人了也不会武功伤不着我的筋骨。”
宁王无奈的瞪了裴亭康一眼,轻叱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开玩笑?”
裴亭安看着裴亭康胸前后背被鞭子抽的几乎没有好皮,后槽牙都咬的发痛。
顾清歌拿布巾蘸着水先给裴亭康清理,也是心中将定国公骂了千万遍,水盆里的清水一番折腾下来被染得通红。
顾清歌拿着金疮药给裴亭康上药包扎,眼中尽是化不开的心疼,缠着纱布的手都在抖,压抑着低骂。
“大理寺是也算是朝中重地,又不归他定国公节制,他道二哥出手伤人,那他来大理寺滥用私刑便不算犯法了吗?”
宁王和裴亭安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叹。
“定国公此举的确于法不合,但毕竟他是母后胞兄皇亲国戚。大理寺的人也是不敢横加阻拦,早知道本王应该在大理寺守着,至少这宁王的身份在他也该能收敛些。”
裴亭安叹了口气,沉声道。
“殿下一心为了亭康奔波,我等已是万分感激,便是过来怕是也只能自寻烦恼。定国公是太后胞兄何尝又不是殿下的舅父,秦旭是殿下的表哥,但此次这事殿下全然站在了我们这边,定国公自然是心有不满。倘若真言语上冲撞了殿下,殿下岂不是也只能平白受下了责难,倒是更叫我们不安了。”
裴亭康处理好身上的伤势,觉得精神都回来了许多,也是对着宁王拱手。
“陛下能够让人用刑,此次的事情便没打算公正处理,不是殿下的错,殿下无需自责。”
裴亭安暗惊,裴亭康身在囹圄竟然心思这般通达,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均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无奈愤懑,已然无需多言。
裴亭安干涩道。
“好在陛下当庭也言明,你扛过这一日的刑罚,便让仵作解剖秦旭的尸体。明日开膛破肚,是非自有评说,眼下最紧要的是让你快些出了这大牢,其他的账可以慢慢清算。”
裴亭康想起白日里定国公来对他用刑那嚣张,狠毒的模样,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陛下虽然有明言,但死者为大,莫说是世家子弟,便就是罪大恶极的囚犯,如果不是事涉大案一般也不会允许伤害尸身。定国公素来疼爱秦旭,想要验尸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裴亭安沉思颔首,认真看着裴亭康温声道。
“我已经安排了人在定国公府附近看着,如果定国公有旁的动作立刻咱们便能知道。”
裴亭康垂眸点头,但心间却总有几分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会像预想的那般顺利。
三人又同裴亭康叙话一阵,毕竟是暗中探访也不好久留。
宁王又敲打了大理寺卿一顿,方才带着裴亭安和顾清歌原路离开。
马车顺着来时路,缓慢驶出大理寺,亲眼见到了裴亭康一身的伤痕,车内的气氛都有些低迷,半晌没有动静。
马车停到镇国公府的后门,裴亭安先行下车,在顾清歌动作之前,宁王伸手拦住了顾清歌的去路。
顾清歌疑惑抬眸,宁王望着顾清歌安抚一笑,但并未收回手掌。
只是默默冲着已经下了车的裴亭安拱手道。
“裴世子,本王还有个地方需要带顾姑娘前去,还请行个方便。”
裴亭安略微蹙眉,有些不解的望向宁王,又看了看同样茫然的顾清歌。
一时想不通这两个人之间何时竟也有了牵扯,犹豫道。
“殿下,这是?”
宁王自然明白夜深不该与女子独处的道理,旋即垂眸淡笑也不隐瞒,轻声道。
“裴世子莫要误会,带顾姑娘会面是母后的意思。”
裴亭安不禁暗惊,脱口而出道。
“太后娘娘夜召清歌,这…殿下可知所为何事?”
宁王垂首摇头,眉宇之间尽是坦然,沉声道。
“母后只说让我带顾姑娘前去相见,其余并未多提,这是给本王大理寺腰牌的条件。如今亭康之事陛下打压镇国公府之意已然路人皆知,母后纵然是定国公胞妹,但此事上并未有任何偏私之举,眼下召见也许有些转机,毕竟世子也知,母后素来都对镇国公府是多一份偏爱的。”
裴亭安眉头紧拧,但思及目前的朝局状况和宁王这段时间为镇国公府奔波的辛劳。
抬眸望向顾清歌,露出一抹温和笑意,轻声问道。
“老六,你可想去?”
顾清歌听得出宁王的言外之意,她最是清楚当今皇帝心中对镇国公府的忌惮和恐惧,哪怕再怎么忠心拼杀恐怕也难有善终。
镇国公府的立场如今只剩下了中立和倾向太后两种选择,如今裴亭康还在大牢里,日子能过得舒坦些也是靠着太后和宁王的庇佑,此时召见她不得不去。
顾清歌明白裴亭安一向都是为弟妹们阻挡风雨的大树,不愿意让她们卷入这些漩涡之中,他的询问是真心的,若是自己不愿,他可以用其他成倍的回馈去向太后赔罪。
但顾清歌不愿意让裴亭安为难,她也想为裴亭康和镇国公府做些事,尽管可能并不知道太后要让她做什么……
顾清歌浅笑道。“大哥不必担心,娘娘召见哪有不去的道理。我的身手你知道,夜路独行尚且不惧,更何况有宁王殿下在,不会有事的。”
裴亭安心下明了,望着顾清歌尽是欣慰,夹杂着几分心疼。
郑重对着宁王拱手行了一礼。
“既如此,清歌便托付给殿下了。”
宁王回礼,放下车帘,漆黑的马车迎着夜间的浓雾向着未知的方向,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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