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楼的百花宴可是难见的盛会,醉花楼的雅姬个顶个的都是天仙似的人物。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有许多甚至是获罪的官眷小姐。
醉花楼每五年开一次百花宴,千红百艳,人比花娇,可以算作是京中盛事。
莫说是流连花场之人梦寐以求的洒金日,便就是文人墨客,世家豪门也都以能得百花宴魁首相伴为荣。
楚听澜若不提,秦旭整日的忧心着婚事,他倒是险些把这事儿给忘了。
浑浊的小眼睛瞬息之间盛满欲色,笑的几乎要流了口水。
可转念一想母亲还被锁在屋子里,父亲也再三叮嘱大婚之前不要生事,不禁又有些发愁。
“百花宴哥哥期待已久,自然是不愿错过。可这眼看着大婚将至,若是让宁安郡主知道了我去那种地方,恐怕要横生枝节啊。”
楚听澜眸中多了几分轻视讥讽,但唇畔的笑意倒是爽朗。
“若是这个表哥实在是不必担心,清歌那丫头和我也算是自小一同长大的,虽然刁蛮了些,但还算明事理。况且只要一日未成婚,她拿什么身份来约束你。”
说着以手支额,淡淡的瞥着秦旭,轻声道。
“莫不是表哥是人还没进门便吓破了胆,若是惧内到这样的程度,日后我可也不敢来同表哥往来了。”
秦旭听得楚听澜这般说面露几分不悦,纵然是心中怕得要死,可作为男人总是要几分面子的。
他在京中本来朋友就不多,若是楚听澜再断了往来,日后岂不是当真万人嫌,成了京中笑柄。
登时豪饮了一杯酒,一拍桌,一副浪荡子的做派。
“表弟这是说的什么话,百花宴我还就去了。你说的对,她还没进我秦家的大门呢,能管的到我什么?便就是日后进了门,她是郡主我还是世子呢,若要细论起来我爹可是正经国公,她那爹不过是个小小吏部侍郎。岂能让那等悍妇吓住,你等着,日后定让你看看你表哥如何振夫纲。”
楚听澜闻言低笑,给秦旭又斟了杯酒,眉眼之间尽是凉薄。
你还振夫纲?落到那丫头手里就你这点本事,打不死你!
当然,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
楚听澜推波助澜有一套,两壶烈酒下肚,秦旭心底的那些畏惧愣是被楚听澜给消除了个一干二净。
若不是楚听澜拦着,怕是都敢冲到镇国公府去,言语是顾清歌高攀了他家定国公府的门楣。
楚听澜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秦旭,揉着眉心,心底的嫌弃压都压不住。
酒壮怂人胆,在他身上可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一直到看着他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才拂袖从定国公府离去。
阴影处的秦染在月夜下露出身影来,无人知道他在此处究竟看了多久。
小厮们一部分去准备醒酒的东西,一部分把秦旭抬回屋里。
秦染冷哼一声翩然离去,与小厮们忙碌的身影,正好走了个对脸。
小厮们各个兵荒马乱,并无一人停下来和秦染打个招呼。
更不会有人注意到秦染路过之时,醒酒汤泛起了一圈涟漪。
顾清歌不知道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听说了苏忱成了四品刑部主事,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可许是刑部事忙,顾清歌悄悄去了苏宅几次,都扑了空。
裴亭康也是整日的不见人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烦心的事,裴亭安更是嘱咐她最近不要去触裴亭康的霉头。
一下子好像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倒是让顾清歌感觉到十分的奇怪。
正打算着再排查一下最新的镇国公府护院名单,画眉便前来禀报说是苏鹃求见。
顾清歌心中生疑,上次见面这小妮子还把自己给打了一顿,她还没去找她算账呢,怎么她好好的竟然送上门来。
但毕竟是苏忱的妹妹,念着过去苏家二老对自己的情义,也不好撵了人出去。
吩咐画眉安排她先在前厅歇息,换了身衣裙便前去相见。
晾了苏鹃一个时辰,顾清歌才换了一身鹅黄色云锦衣摆绣着大片海棠的襦裙,自阁楼下来前往前厅,行走之间步步生花。
苏鹃今日一身的浅粉色襦裙是近来京中十分时兴的样式,发间两只鎏金嵌着红宝石的珠钗,看得出来成色也是不错的,这一套下来粗略估计也要几十两银子。
顾清歌微微蹙眉,苏忱任刑部主事不过月余,俸禄应该还没达到能供着妹妹这般奢侈吧。
苏鹃见顾清歌前来,自椅子间起身,缓步走了几步来到顾清歌面前,屈膝行礼,唇畔含笑端的是乖巧恭敬。
“见过顾姐姐。”
顾清歌拧眉,心中暗忖,这苏鹃是吃错了药吗?前些日子看到自己还大打出手,如今怎会这般恭敬。
但来者是客,既然已经晾了她许久,顾清歌便将当日她胡乱动手的事情翻过篇去,抬了抬手轻声道。
“起来吧,在我这儿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好好的怎么会过来?可是家中遇到了什么事儿?”
苏鹃起身扶着顾清歌的胳膊,俨然是京中贵女们常见的亲昵举动,温声开口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劳烦顾姐姐挂心,家中倒是一切都好。只是日前鹃儿一时意气,竟然对顾姐姐动手,思来想去十分的不安。哥哥后来也训了我许久,心中十分惦念,不知姐姐当日可有伤到,当真是要同姐姐赔个不是的。”
顾清歌看着苏鹃的样子,只觉得举止行动比她还像个京中的娇小姐,但心中莫名却有些酸楚。
人还是那个人,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终是不如在三岔村的时候亲近了。
手腕那几分的红肿,基本两日的光景便消了下去,如今过去了数日若是再揪着不放,平白显得自己小气。
顾清歌看着苏鹃,扯出一丝淡笑,温声道。
“你也是替你哥哥不平,我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你也知我是个有仇当场报的性子,当日都没找你的麻烦,就不会事后再秋后算账。况且有你哥哥在,我待你总是要比旁人不同几分的。”
苏鹃眼底滑过几分暗芒,手不自然的搅紧了手中的帕子,似是有几分犹豫,片刻之后仍是抬眸看着顾清歌,温和浅笑。
“我就知顾姐姐待我最好,那若是顾姐姐当真消了气,不知可否赏光陪我去醉花楼的百花宴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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