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要想接这个项目,装修公司也不是你恒济公司随便去找的。大家都能想到了,这个装修公司实际上也是陵北公司指定的陵州另1家装修公司。
指定就指定吧,只要能赚到钱,也无可厚非。
可商界的斗争又岂止用残酷来形容,那是从来吃干抹净的。很不幸,这家装修公司的验收在陵北公司那里没有获得通过。
要知道,陵北公司是以1300元每平包给恒济公司的,如果严格按照这个标准验收,恒济分包出去的1100元每平又怎么可能通过验收呢?
所以,如果要按照陵北公司要求的标准进行整改的话,则需要再投入200元每平,关键是,整改不比首装,它是要翻开重来的,实际成本很可能达到300元每平甚至更高。
这么1算,恒济公司真要整改的话,非但1分钱赚不到,还要倒贴钱。
这时候,恒济公司真是欲哭无泪了。他追究不了装修公司的责任,因为对方就是按照合同标准施工的。
但陵北公司却可以追究他的责任,因为恒济公司并未达到合同标准。
至于合同标准,是1个文字上的表述玄学。同样的表述,完全可以根据合同金额解读出不同意思。
从1开始,这样的分包又转包,就是违法且存在巨大风险的。只是按照恒济与陵北的多次合作经历,王开济完全相信了对方,这是双方默认的约定俗成的利益分配,应该不会有人拿着说事。
无论恒济公司采取何种办法协商哀求,陵北公司始终不为所动,只要求恒济公司必须达标才能付款。
恒济公司夹在中间,时间1长就撑不住了。1边是银行的贷款到期压力,1边是陵北公司的借贷到期压力,1边是装修公司结算款项的逼迫。任何1方逾期,对恒济公司来说,都是山崩般的压力。
让恒济公司再去加价整改,那是不可能的。这样1来,不相当于白白送钱帮陵北公司装修了吗?
王开济急得像热过上的蚂蚁,在3番5次登门遭拒后,陵北公司老板总算见了他1面。
而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却让他心底1凉,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所在。
陵北公司提出,要想验收通过也行。很简单,1分钱都不要恒济公司出,只需要王开济将自己在恒济公司的30股份转让给陵北公司,非但这整改费用不用出了,连两个公司之间的借贷利息也可以全免。
到这1步,王开济算是彻底明白对方的狼子野心了。这1系列的阴谋,就是为了消灭恒济公司,甚至那个装修公司都是提前串通好的。如果把这30股份交出去,自己的股份就只剩下25,陵北公司1跃成为恒济公司的最大股东,彻底掌控了自己的恒济公司。
相当于,陵北公司以不到3000万的价格,将恒济公司夺了过去,下1步便是想办法彻底收购,彻底消灭朗新这1家龙头建筑公司。
这1切都是1个圈套,陵北公司和装修公司联合起来,把王开济坑死了。
听完王开济的叙述,林方政震惊不已,既可怜他,又可笑他。为了利益,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1路配合着陵北公司搞了阴阳合同、非法转包等违法事项,真是活该啊。
但林方政更可恨的是,以陵北公司为首的陵州企业,已经不满足在朗新赚钱,在市场低迷下行的大环境下,竟然打起了这样的无耻商业竞争主意。如果让他们这么弄下去,朗新将会彻底毁在这帮人手里!
这不是危言耸听,陵北完成对恒济的吞并后,对于这样的外地企业,肯定不会绑死在朗新,和朗新共进退。很有可能会放4甩出优质资产,套现回撤。甚至,就他们的无良手段,留下烂尾楼、问题楼,1拍屁股走人,留给朗新烂摊子和无尽的痛苦。
“这个陵北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叫沈浩?”林方政问。
“对,就是他!戴着1副眼镜的斯文败类!”王开济愤恨道。
又是他!林方政想起来了,当初下棋的朱大爷上访,说房产商拖欠拆迁户的几百万租金,也是这个公司。后来在林方政停发预售、严查项目的压力下,不得不低头清偿欠款。但同时还对林方政放了狠话,要某些领导走着瞧!猖狂至极!
这个无良奸商,已经不是第1次干出这等恶劣行径了!
看着王开济如死灰般的表情,林方政点上1根烟,沉默吸了几口:“所以,你答应了?”
“没有!我死也不会答应他的。这是我奋斗几十年才建立的公司,绝不会就这样卖给这种杂碎!”王开济咬牙切齿道。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人家有合同在手,你既然不同意他的条件,就只能认栽赔钱了。”
王开济十分无助:“关键是我们公司拿不出这么多钱了,我们手上也没有什么项目,根本融不到资了。林县长,这个时候只有您和政府能救我们了。”
“政府救你们?”林方政吐了1口烟,“怎么救?总不能让政府给你垫钱吧。别说政府也没这个能力随便垫出这么多钱,就算有能力,也不合规矩。”
王开济说:“我想,能不能请您协调银行,再给我们贷3000万。”
林方政摇了摇头:“这银行贷款,也不是我1句话就能做到的。你手上又没有抵押,哪能随便贷呢。”
王开济看着林方政,表情显得十分小心翼翼:“林县长,我想到1个办法,想请您支持。”
“什么办法?”
“我听说县里准备把路上的临时停车位打包给企业管理。我是这么想的,能不能打包给我,这样我就能以这些停车位未来5到十年的收益权向银行作抵押,应该能贷出2000万左右,剩下的钱,我再去想办法找别人借,或者公司内部股东增资,稀释1下我本人的股份。凑1凑,应该能还上陵北公司的款项了,等他们的款项结清,就能熬过这1次了。”
林方政愣住了,绕了半天,王开济是盯上了县里的路边临时停车位。
“王总,那你拿什么来给政府付租金呢?”
这话问住了王开济,他1下显得很窘迫,很显然,他也是准备空手套白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