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在决策室内,他就看侦探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玛丽恩点出来,许都才骤然想起一个重要的细节,
侦探从一开始就没有吃过药片,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许都说的话没头没尾,但是两个人都听明白了,
侦探咧开嘴,
“当然。”
老实坐着的青年猛的暴起,作势要打,
侦探却一矮身,直接绕过许都,躲到了玛丽恩夫人的身后,
“老师救我!”
玛丽恩夫人没管他,提着自己的珍珠小包走的更远了一些,
随着玛丽恩夫人的走远,这下子侦探也没有了庇护伞,
许都直接掐着侦探脖子上的皮,把他拎了起来,
他阴恻恻的声音在侦探下垂的耳朵边响起:“老师是怎么回事。”
狗脸讪笑着,有些谄媚,
“其实我隶属于逆模因部,玛丽恩夫人是我的老师。”
“你不是异常吗?”
侦探挺了挺胸膛:“这不是表现良好,然后转正了吗,咱现在也是有编制的狗。”
他还颇为骄傲,
“那她,”许都朝玛丽恩夫人那边努努嘴,“在船上的时候,你一直都知道?”
“是啊,她找你谈话的时候我就在船舱后面。”
许都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还编了一通什么什么他推理出来的,
“我不是提醒你船上有专员了吗。”侦探有点委屈,
许都一噎,这倒是,侦探确实提醒过他,
不过就算这样许都也不打算放过他,在船上看了他们一路的笑话,必须让他吃点苦头,
“不过你隐瞒身份的事情着实罪大恶极,现在处以极刑!”许都义正辞严的宣布,
还没等侦探反抗,许都的胳膊就开始剧烈的摇晃,
被拎着的侦探就像是坐在大摆锤上一样,被晃的晕头转向,
并且许都还用一只手捏住了侦探的嘴,就连呼救的声音也没办法发出来,
这样的酷刑一直持续到潜艇重新浮出水面,
回到地面的侦探已经连路都不会走了,趴在冰面上不住的干呕,
最后还是被看不过去的赵渊,抱上了组织准备的雪地车,
看着雪地车,许都没有上去,他现在对这一类的载具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实在是不想再感受一次在沙漠里的体验,
在赵渊疑惑的视线中,许都咳嗽两声,
“我自己坐马去。”赵渊不解,但是也没强求,
然后自己就坐进了驾驶位,
看着躺在后座上的侦探和疾驰而去的雪地车,
许都心里为其点了一根蜡烛,
希望你能习惯赵渊的车技,愿主保佑你,
许都不怎么虔诚的祷告着,
不过许都扭头看向了同样没有上车的玛丽恩夫人,
“夫人,你为什么也没有上车。”乐师挺直了腰板,笑的开朗,
“你不是有马吗,让我见识一下呗,”
“您不会是晕车吧,”他轻笑出声,
玛丽恩夫人眼皮一翻,一只眼看着许都,
“多话。”
许都嘴边仍然挂着浅淡的笑,并没有出言反驳,
黑影扭动,
那匹身披黑布的巨马。在雪地之上重见光明,
一出来马儿便嘶鸣着,然后亲昵的蹭着许都,
许都拍拍巨马的头颅,安抚着它,
“夫人,用我扶您上马吗?”此刻的许都,仿佛成为了一名优秀的驯马师,他抚摸着那匹马,声音如此温柔,像是浸润了蜜糖的春风,带动起人内心最温暖的记忆,
玛丽恩夫人拒绝了许都的帮助,她那双布满皱纹的双手,攥住巨马身上的黑布,一个发力整个人便已经跨坐到了马背上,
这样的爆发力,即便是大部分的成年男性都很难达到,
许都耸耸肩也翻身上马,
他轻拍马背,巨马便迈动起长腿,追逐着已经跑远的雪地车而去。
巨马全力奔驰的速度竟然一点也不比雪地车的速度慢,没用几分钟便追上了刚才一直遥遥领先的赵渊他们,
马背上的许都能清晰看到后座上,不断被那种诡异的车技颠的一起一伏的侦探,
虽然那张长毛的狗脸看不出脸色,但是看着他一副马上就要吐魂的表情,
许都就能感觉到他的绝望。
原本以为一帆风顺的路途中,徒生异变,
卷地而起暴风雪遮蔽了许都他们前路,车辆和马匹不得不先停了下来,
前面的风雪大得骇人,凌烈的寒风携带着细碎的冰碴儿,如同锋利的刀刃般,大剌剌的刮蹭着他们裸露的皮肤,
风暴是这片大地上最多变的主人,无论是高兴和愤怒,这位东道主似乎都只会用着一种方式去宣泄自己的情绪,
风暴来的很快,几乎是看见后的十多秒便来到了眼前,
许都撑起了浑圆的屏障笼罩住了雪地车和巨马,
屏障内的四人都冷静的看着半透明的屏障外的风雪,希望它能早点结束,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条细长雪白的胳膊从风雪之中探出,
那只手只有一个分叉,那种皮肤和陆地上的生物并不相似,更像是海洋里的海豚,
滑腻有光泽,
纤细手臂的主人,很快也从暴雪之中走了出来,
那种呆板的动作就像是被操纵的人偶,手臂不自然的前后摆动,步伐虚浮却又能稳稳地站在冰面上,
那硕大而又畸形的脑袋像是变异的白鲸,类人的五官,给那些见到它的人带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悚感,
它猩红嘴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上翘着,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微笑一样,
经过许都他们的时候,那只无神的左眼只是向下瞟了一眼,便不再对他们给予关注,
那修长呆板的身形随着风暴,逐渐的消失在许都他们的眼前,
风暴离去之后,许都的屏障也瓦解消失,
一直盯着那只怪物的许都并没有被对方怪异的外表而吓到,
他好奇向着赵渊寻求肯定的答复,
“那个是人类吧。”
赵渊的面具下传出一个沉闷的嗯,
“他的身体似乎承受了很多次的改造,虽然保留了一定的思维,但是似乎也仅仅处在十岁儿童的智力。”许都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谁说话,
这个时候没有人关注到,玛丽恩夫人看向那个怪物时,眼底那种复杂情绪,
那些情绪,像是石子投入湖中时荡起的一层涟漪,仅仅是出现了一瞬便又被尽数收敛,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