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暗潮汹涌,北蚩也不遑多让。
大周拿下楚国的速度太快了,甚至自身还未有什么伤亡。
这其中,固然有楚国君城上下自乱阵脚,作茧自缚的一部分,但是谢昭率领的大军,途中行事作风,纪律严明,安抚人心的手段,亦不可小觑。
北蚩王与阿塔罗勒连夜进入神殿。
“神明在上。”
巨大高耸的白玉神像立在宽阔的殿中,除了跪俯在神像面前的北蚩王与阿塔罗勒,再无旁人。
“大周皇帝野心勃勃,楚国已灭,北蚩该如何做?请神明赐教。”
话音一落,二人面前的白玉鼎中,血水开始荡漾起来,丝丝缕缕,如丝线般的血线飘向神像。
不过须弥,血色的“等”字凭空浮现在虚空中。
北蚩王与阿塔罗勒看了一眼,待血字消失后,两人回到王宫,屏退伺候的奴仆后,面孔才显出一点不满之色。
“等,还要等!”
北蚩王忍不住心底的愤懑,抬手欲拍桌发泄,眼神微微闪烁,似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忍了下来,攥紧了拳头。
“北蚩都等了近四十年!为了北蚩大业,北蚩上下,都供奉给了祂,时至今日,本王与北蚩得到了什么?一点施舍下来的神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阿塔罗勒面色同样不好,他绿的眼珠在烛火下,幽暗深沉,冰冷锋利,“王上还要听从祂的话吗?”
北蚩王胸中愤懑,眉眼冷讽,却不说话,沉默着。
阿塔罗勒上前一步,腰身微弯,压低了声音道:“大周皇帝野心勃勃,敏锐多疑,并不像大周前面那些皇帝软弱无能。阿兰陵公主与五王子,入周多日,没有伤到他一根汗毛,反而还折损了五王子与塔兰,就连性子高傲,争强好胜的阿兰陵公主,几次动手没有成功,如今已有了止休不动的心思。”
“谢昭对北蚩必然已心有怀疑,北云那边,此前还有人进来探查,再等下去,北蚩怕是也要如楚国那样,被大周拆吞灭国了。”
北蚩王面色沉沉,眸色几经变幻,“违背祂意,谁敢?”
阿塔罗勒知道他动心了,微微一笑:“天地之远,人心难测。王上,我们便是想遵从上面的旨意,底下总有糊涂的人,受不得被大周压着的气,一时冲动行事,也是有的。”
“阿兰陵公主在北追随爱慕者众多,如今身在大周,谁知道大周会对她做什么。”
北蚩王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突然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灵血的事,还好吧?”
“王上放心,灵血的事,神殿那边不会出问题的。”
夜色乌云密布。
谢昭回到京城,接风洗尘,论功行赏。
齐国送礼的动作十分迅速。
谢昭看着底下才见不久,又再次见面的齐国国师梁越,听完那一长串的礼单,他脸上的笑意简直和善至极。
“齐君有心了,你我兄弟之国,何必如此客气。”
谢昭笑得十分灿烂,举杯朝梁越等人温言道:“来,诸位爱卿,为大周与齐国交好之情,贺!”
齐国梁越等人面对谢昭如此亲热的态度,皆目露激动之色,梁越道:“大周上下仁德厚爱,让齐国与大周两方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免于战乱之忧,我君深感其恩。”
谢昭一听他这话,就觉得没打好主意,他可是听说了,此次齐使来周,队伍中带着一位贵公子,老四与暗探都传信过来,查清了那位贵公子的身份,是齐君的十二皇子。
他这边琢磨着齐使带皇子过来的缘由,梁越也将人给引了出来。
“我君为使两国友好,能够绵延存续,此前本欲下嫁公主,与大周共结姻亲之好。谁知,公主意外失踪不见,我君得知后,深感歉意。”梁越缓缓道来:“是以,此次前来,一为大周夺下楚国得胜恭贺,二为公主一时赔礼道歉,另送皇子入周。”
话落,他抬手指向坐在齐使之中的那位病弱俊美少年。
病弱少年起身上前,拱手行礼:“齐国十二皇子卫明遥,拜见大周皇帝陛下。”
他话落地,梁越紧跟着道:“十二皇子俊美无双,琴棋书画精通,我君愿将十二皇子赠与大周陛下为妃,愿两国永结同好。”
“!!!!”
他这话如雷劈而下。
震得谢昭与在场众人都控制不住的瞪大了眼睛,更有甚者,不小心碰到了手边的酒壶,酒水打湿了桌面,也顾不得。
我的娘啊!
谢昭心底颤着惊呼,他还以为齐国是打算把皇子做质子的,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人家齐国开明通达,无人能及,竟然要把自家皇子送给敌国皇帝为妃?!!
娘啊!娘啊!
谢昭自认是见过大世面,见过癫公癫婆的人了。
本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事能够再让他震撼吃惊了,却不想,人与人的大脑,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他翻过了一座座山川,落地以为是平原了,谁知刚走了两步,一抬头,面前是更高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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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之好,并非什么异事,权贵,有钱的人家,身边总会养些容貌清秀俊美的书童小厮伶人,只不过,谁都没正儿八经的打算把人给抬上桌面,给个名分的。
齐国倒好,直接把这事,给抬到两国交谈的大场面上了!
文武百官皆在啊!
最重要的是……齐国送人的时候,就没打听过他这个皇帝的真实喜好吗?
他要真是个男女通吃,不分好歹的好色昏庸之君就罢了,问题是,他不是啊!
谢昭头痛,眼睛痛。
再看站在那里的病弱少年,一股浓浓的恶寒直窜天灵盖!
谢昭张嘴欲言,一旁被震撼住的礼部尚书率先回过神,一个大跨步上前,怒色冲冲地直逼梁越诘问:“我素来听闻齐国君主好色成性,后宫妃嫔不知其数,国事荒废,纵凶杀子,毫无为君为父之德!”
“没想到今日,齐国把自家肮脏的事,竟然还不知廉耻的拿出来,套在我大周天子身上!”
礼部尚书开口了,谢昭默默闭上嘴,论骂人的功夫,还得专业人士来。
梁越被他喷得一脸唾沫星子,脸色微微难看,他紧了紧身侧的手,强压着怒气,开口解释:“大人误会了,我国并非……”
“并非什么?”
礼部尚书整个人都气红了脸,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并非有意,那就是故意羞辱我大周了!”
“我大周天子,圣明决断,仁德贤良,洁身自好,是堂堂正正的圣君天子!为国事案牍劳形,不辞辛劳!与你齐国君主天壤之别!”
“齐国下嫁公主,尚能说一句姻亲之喜,下嫁皇子?呵!历朝历代,简直闻所未闻!十二皇子身为齐君之子,齐君为父,他如此荒唐行事,无君威,无君德,无父慈!”
礼部尚书恶狠狠地盯着梁越,厉声问道:“这般有违君主之象的事,齐国朝臣,竟无一人上谏劝诫,反任其荒唐行事,无德无礼之国!”
他说罢,不看梁越难堪的脸色,转而朝谢昭拱手震声道:“陛下!齐国如此羞辱我大周,羞辱陛下,污损陛下圣名清誉,臣请旨,发兵齐国,当面问问齐君,他是否是酒色入脑,病入膏肓!”
礼部尚书一通怒骂齐使后,其他大周臣子也紧跟附和。
谢昭坐在上首,再次见证了礼部尚书大杀四方,原本被齐国恶心到了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齐使等人也被大周臣子这种严肃郑重的态度给吓慌了,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梁越。
梁越自成为齐国国师后,连齐君都得给他三分颜面,何曾被人如此当面辱骂!
他心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朝礼部尚书的身上扔掉东西,让他生不如死。
偏偏,这不是齐国,谢昭也不是齐君。
谢昭欣赏着梁越变来变去的脸色,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开口的声音却冷得厉害:“梁国师,你觉得如何?”
梁越垂下眼,遮住眼底冰冷阴沉,恭敬谦卑道:“大周陛下,我君病体未愈,又固执己见,我等也多次劝诫过,却并无成效。我等也知此事不妥,却不得不如此。大周陛下圣明之德,我等也心知肚明,皇子之事,也不过随口一提,并没有真有此意,冒犯了大周陛下,是我等该死,还请大周陛下恕罪。”
梁越跪下了,齐使与十二皇子都跟着跪下。
谢昭心底其实隐隐有些猜测,齐君纵然昏聩,但还不至于做出拿皇子下嫁这种事。
或许……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梁越,面色微冷。
最后,谢昭宽宏大度的饶了他们,梁越等人好一番感激,大周臣子们却并未消气,但心中也明白,现在发兵齐国,并不妥。
大周才拿下楚国,楚民的民心民生,还有许多事未能安定下来,贸然再次发兵,与大周安稳,并无益处。
礼部尚书方才说那话,也只是给齐国施压警告而已。
皇子下嫁的荒唐事就此做罢,谢昭让梁越把人带回去,他们却再三不愿,执意要把人留在大周做质子。
就连十二皇子卫明遥自己也表示:“我愿留在大周为质,为大周与齐国安稳,略尽微薄之力。”
谢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眉心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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