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苓欢动作十分迅速。
既然乔筝月不应她的邀帖,那她就亲自上门去请!
镇北大将军府,十分的豪气,即便他们常年居住在边关,府上也有人经常打理,并未有任何破败,如今乔氏母女二人回京,又仔细的整理了一番,更加将这座豪宅衬出了属于镇北大将军的威势。
薛苓欢被下人领着去见乔筝月,一路见闻,嫉妒早已挤满了她的心。
她死死捏着手背,原本就挺得笔直的背脊,更加笔挺了,她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看那些摆设装饰,然而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会无意的撞上。
而这压抑的嫉妒,在进入乔筝月的寝居后,瞬间冲破了顶点,顺着身体的脉络血液,浸透了全身!
乔筝月喜好简单干练的摆设,屋里的一应器具陈设,并不繁多,如此一来,就要凸显屋子陈设布局用料的功夫。
薛苓欢最爱摆弄屋子里的陈设,薛家家底不厚,又不得皇帝和太后心意,为了维持住那份所谓高的脸面,薛苓欢在自己的屋里,下足了功夫,不能用最贵的东西,那就从美感那一面来做。
尽量用最好的东西,摆出最美最有涵养的居所。
然而,此刻与乔筝月的屋子一对比,薛苓欢感觉自己就是那台子的丑角!
再漂亮又如何,她那一屋子的东西加起来,还比不得乔筝月桌上那套围棋的价格!
薛苓欢死掐着手背,钝痛感让她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于狰狞起来。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安抚自己躁动的心,没关系,没关系,乔筝月再富贵又如何,她一个长在边关的野丫头,仪态规矩,总不会比过自己的!
这样想着,她更端起了自己的仪态,迈着莲步走过去,声音温和:“乔小姐。”
乔筝月一人对弈,闻声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薛小姐,请坐。”
“不知道,薛小姐亲自登门拜访,有什么事?”
薛苓欢压着心底的嫉妒,脸上挂着她自认为的温和亲近的笑脸:“乔姐姐,我前几日给你下帖子,都邀不到你,我便想着来亲自请你了。”
“乔姐姐上次在陶家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姐姐不放在心上,我心里却是放不下的。”
乔筝月抬着眼看她越说,神色越自然起来。
“姐姐初到京城,这些日子在京中想必是逛得无趣了,我便想着明日带姐姐去城外的白云寺逛逛。”薛苓欢提及白云寺,脸上的笑意有些羞涩起来,“白云寺十分灵验,姐姐如今正要议亲,不如与妹妹一同去拜拜那里的菩萨,说不定,能让姐姐觅得良人。”
薛苓欢有些忐忑,乔筝月要是还不答应,她今日就是死皮赖脸的磨,也得让她应下!
乔筝月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几乎在她说完没多久,乔筝月就开口答应了。
薛苓欢被她这样的爽快给弄得怔愣了一瞬,“姐姐真的答应了?”
乔筝月点了点头。
薛苓欢激动的胸膛起伏不定,她缓了缓,笑道:“姐姐真是个爽快人。”
顿了一下,她又问道:“明日乔夫人可有空,会随姐姐一块儿去吗?”
乔筝月声音冷淡:“母亲她最近忙于与战王妃谈论医道,没有空暇时间。”
薛苓欢放心了,目的达成,她一刻也不多留,立即告辞。
回到薛家,她将薛慎微叫过来。
薛苓欢盯着他看了看,眉头越来越皱,“明天乔筝月会与我去白云寺,我让人给你重新买两件衣服,好好收拾一下。到时候见了人,别跟个直不起腰的奴婢模样,人家是找夫君,不是来买下人的!”
“我警告你,要是这次机会弄砸了,你不会好过,你那个倒夜香的娘也逃不过。”
薛慎微比哑巴还哑巴,哪怕对薛苓欢拿他生母威胁,他愤怒的攥紧了拳头,也不开口,只跪下磕头,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薛苓欢厌恶他这副畏缩哑巴的模样,又一面得意。
“放心,你要是跟乔筝月的事成了,我就让爹将你娘抬个妾室。”
薛慎微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无声胜有声。
谢昭知道薛苓欢的动作后,眼底兴味十足,他点了点桌面,沉吟片刻后道:“去跟母后说一声,劳烦她做点糕点吃食,明日朕带去孝敬太皇太后。”
太后听罢小喜子的传话,二话不说,就去小厨房了。
这天晚上,塔兰没有留在养心殿后房歇息了,回了她的听竹阁。
知道明日谢昭要去拜见太皇太后,她这些日子绷紧的神经也终于找到了一丝空隙松了下来。
这一松,塔兰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次日,谢昭早朝完毕,带上御前侍卫与一队禁卫军,前往白云寺,这次的队伍,比第一次去,要轻简许多。
“母后上次没有随孙儿来给您请安,心中不安,特意做了些吃食,让孙儿带来您尝尝。”
谢昭亲自为太皇太后布膳,太后的厨艺不错,每一道吃食不仅样子做的漂亮,闻着味道也不错。
太皇太后每一样吃了一小筷子,就搁下了,“你母后有心了,寺中一应俱全,让她下次不用麻烦了。”
她声色毫无波澜,谢昭看不出她的喜怒,闻言笑着称是,“孙儿会告诉母后的。”
太皇太后一心记挂着她的菩萨,谢昭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上次他让小喜子打听太皇太后的旧事,昔日伺候她的宫人,除却老死病故的人外,没剩下多少,活着的要不带在身边,要不放归老家去了,消息的打探就此受到阻碍。
深沉的消息没有打探出来,就只有一些浅薄的。
太皇太后对那位孝德文昭皇后貌似十分的在意,孝德文昭皇后病逝后,她听闻噩耗,当众吐血晕厥,也正是如此,让她入了皇祖父的眼,晋位领养了他父皇。
谢昭思索着,随手折下一张竹叶,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
要打探太皇太后突然信佛的事,或许可以从孝德文昭皇后身上下手,可是她已经死去多年,伺候过她的宫人,当年也全都被他皇祖父赐死,而他皇祖父身边的旧人,也让他父皇给弄死了不少,要想找到还活着,且知道不少的有关人员,实在是有些费功夫。
谢昭好似随意的闲逛,在白云寺的西园凉亭中看到了薛苓欢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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