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宜雪跟谢霆渊大婚的圣旨很快下来了,婚日就定在三日之后。
是的,三日之后!
谢昭望着前面与崔宜雪共同的跪听圣旨的谢霆渊,有些心累。
你们要成婚,都不派使臣先去大周,跟大周商量一下聘礼的事嘛,就这么草率的一张圣旨就定了?!
老二好歹是大周皇子,两国联姻,如此草率,还不如他幼时在宫外,跟那些小孩子玩的过家家。
谢霆渊跟崔宜雪两人,一个笑得幸福中夹杂着愁苦,一个脸黑的好像不是要结婚,而是要杀人。
谢昭暗道:这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亲事。
谢霆渊让人送走传旨太监,一脸铁青的怒视着身边的崔宜雪:“好了,现在你如愿了!你高兴了!”
谢昭一看他们这就要吵起来的架势,熟悉的头痛:喂喂喂,我还在这儿呢!
崔宜雪强忍着泪意,维持住自己的骄傲:“是,我高兴,能抢走她崔茵茵喜欢的东西,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谢霆渊讨厌的人很少,太子是一个,沈家算一个,如今面前这位容貌娇艳高傲的少女,也添了上去。
他因为愤怒,因为受人钳制的屈辱,面沉如墨,他紧盯着崔宜雪,眸色冰冷得没有丝毫情绪:“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作呕!”
说罢,便不欲再与她一处纠缠,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扯住了衣袖。
崔宜雪看着他的背影,尽力压住喉咙的涩意:“你又要去找她嘛?谢霆渊,别忘记你昨晚答应我的事。”
她盯着他僵硬的脊背,一字一句的道:“未来的三驸马。”
谢霆渊:“……”
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紧握,青筋暴突,他狠狠得闭了闭眼,转身换了一个方向,回到自己的屋子,崔宜雪苦笑不已。
一旁观看了全过程的谢昭:“……”
谢昭也渐渐适应了大楚的发癫,为了避开他二皇兄的爱情纠葛,在婚宴到来之前,他每天早出晚归。
直到第三日,婚宴开始。
身为大周的三皇子,谢霆渊在楚的唯一家人,整个婚宴进程,他都得全程陪同。
一场婚仪下来,他脑子都有些发晕,尤其在看到谢霆渊毫不掩饰的在大楚众臣面前,露出不满厌恶的神色,本就疲惫的身心,越发无力。
“这婚宴看得人吃饭胃口都没有。”谢昭耷拉着眼进食,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的样子。
或许老天不忍心看他这么颓靡,很快给他加气来了。
一个宫女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在一众宾客面前,径直朝谢霆渊跪下,磕头哀声道:“不好了,二皇子,四公主她……她自绝了!”
谢昭瞳孔一震,刚喝进嘴里的酒水就这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什么鬼?自绝?!!
啊啊啊啊!
他累了,也不用这么刺激他的神经吧!
谢昭第一时间去看谢霆渊的反应。
只见他手中酒杯摔落,面色一白,然后扭曲,一声大喊:“茵茵!!!”
震耳欲聋,谢昭下意识地捂上耳朵,然后他就看见谢霆渊扔下新娘跟满堂宾客,跑了。
跑了!!!!
谢昭的动作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眨眼就拽住了谢霆渊,拦下了他。
“二皇兄,今日是你跟三公主大婚之喜,不宜出门,四公主那边我代你去看看吧。”
谢昭见他眼睛红得要吃人的模样,语气沉了些,“不然,三公主新婚之夜被你抛下,到时候这京城的人会如何议论三公主与四公主,传到楚皇与长公主耳中,他们又该如何看待我大周。”
谢霆渊恨声道:“小三,他们会如何看待崔宜雪,那也是她自作自受,茵茵如今都被要被她逼死了,我必须得去亲自看看她!至于大周,我大周乃大国,随他们这些人怎么说,来日,我必定踏呜……!”
谢昭眉头狠狠一跳,及时捂住他不会人言的嘴巴,警醒道:“二皇兄,慎言。”
天爷,知道老二脑子有病,现在看,哪里是有病,简直是没脑子嘛,身在楚国公主府,那么多宾客在,你说这些话,是真的想死!
老二你自己想死没问题,别拖无辜的大周跟他下水啊!
谢霆渊被人如此不顾颜面的阻拦,怒火中烧:“小三!你!”
“二皇兄,我也是为了四公主着想,三公主毕竟有长公主撑腰,你现在去看四公主,是嫌她死的不够快嘛?”谢昭完美无视掉他的愤怒,觉得他应该不会说什么要人命的话后,渐渐松开了手。
小宫女又扯上谢霆渊的衣角,泪流满面的苦声哀求道:“二皇子,奴婢求您去看看我们公主吧,我们公主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只想在死前看您一眼,她便心满意足了!到时候长公主发怒,奴婢愿一力承担!”
谢昭真的想堵上这小宫女的嘴,求她别说了。
如谢昭所料,宫女一说完,谢霆渊就用尽力气挣脱了谢昭的桎梏,“小三,茵茵如此可怜,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尾音都来不及落地,他就转身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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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
啊啊啊!!!
死老二!你脑子里塞得全是屎吗?
他把其中的危险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他爹的怎么还一心往死路上去奔!
最主要的是,你找死别带着我跟大周啊!
大周如今父皇发癫,情绪不稳,又才大败于楚国,你是觉得边疆的百姓跟将士过得太安稳,给他们找条死路走一走?
艹!!
谢昭握紧了拳头,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可当他一扭头,看到那些宾客们看戏的眼神,又只能把怒气压下去,挂上温和的笑脸去安抚解释。
后院,宫女亭雨一脸忧色的进了喜房:“三公主,驸马他……他有事去了一趟内宫,今夜怕是回不来了。”
崔宜雪的盖头不知何时被她自己掀开了,听到亭雨带来的消息,她木然的点头:“我都知道了。果然,无论我怎么做,连他的人都留不住,何况是心呢。”
谢昭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送走了所有客人,便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中,面无表情的等人。
老二脑子进水,闯得祸还得他来给他擦屁股,烦死了!
有侍从上茶,他也不喝,脑子里飞快的运转,想着明日该如何安抚楚皇与长公主的怒气。
时间一点点流过去,夜色渐渐铺开的同时,突然下起了大雨。
雷声闪电交加,谢霆渊那没脑子的东西终于舍得回来了。
谢昭起身,想与他再说说明日面对楚皇跟长公主的事:“二皇兄你……”
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见谢霆渊跟瞎了聋了似的,拖着一身雨水直奔后院。
谢昭一看那黑脸红眼的模样,深觉那位三公主有危,额角跳了跳,跟了上去。
老二今天抛下新娘就已经够无礼了,要是再让他对崔宜雪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明日进宫面见楚皇等人,别把半条小命丢了。
崔宜雪穿着嫁衣,苦苦等着,宫女劝她先行休息,她也摇头拒绝。
终于,在她心越来越冷时,房门被人踹开,惊得她呼吸微停,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向来她走开的男人:“你回来了!”
崔宜雪惊喜的起身,看到他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秀眉一皱,急忙上前去给他脱衣服:“怎么浑身都湿了,亭雨,快去煮碗姜茶。”
谢霆渊不为所动,他一把抓住崔宜雪的手,用力:“你今日是不是给茵茵送了一盒喜饼?”
崔宜雪愣了愣:“是,我想着大喜之日,也该让她同乐,所以让人送了点过去,怎么了?”
跟上来的谢昭:不祥的预感。
谢霆渊看着一脸不解的崔宜雪,冷笑一声,声音骤然拔高:“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崔宜雪,我都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你为什么还要如此狠心,不愿意放过茵茵!”
手腕上的力道加大,捏得生疼,崔宜雪皱眉解释:“……我没有。”
谢霆渊跟聋了一样没听见,继续控诉:“茵茵身子弱,之前为了救你。落入水中更是伤了身子,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还在给她的糕点中下毒,害她如今性命垂危!崔宜雪,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谢昭:“!!!”
好家伙,真是好大一口瓜!
老二,你稍稍动点脑子嘛!谁家害人实名制啊!
崔宜雪慌了,她看着谢霆渊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浑身发冷,她疯狂地摇头:“不,不是我!谢霆渊,我没有给她下毒!不是我做的!”
谢霆渊半点不信:“你继续骗我,你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让茵茵离开,不能再跟你抢走我嘛?好,我成全你。”
说罢,他阴沉着脸,拽着崔宜雪往床上去,崔宜雪有些害怕这样的谢霆渊:“谢霆渊!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谢昭也被这奇怪的走向给震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拦住劝人:“!!!二皇兄!使不得!使不得!事情还没查明白,你想想长公主跟楚皇!”
我的老天爷啊,怎么吵着吵着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没规矩!有失体统!有失体统!
老二你的圣贤书都读下半身去了!
你喜欢崔茵茵,给崔茵茵报仇,就是跟她的仇人上床!别太搞笑啊!
谢霆渊愤怒的瞪着谢昭:“小三!你阻止我做什么?这个毒妇,她千方百计的陷害茵茵,不就是想让我上了她,成为我的女人嘛,我不过是成全她的一片苦心!”
谢昭要吐了,他忍着恶心劝道:“二皇兄,任何事都不能偏听偏信,四公主中毒一事,应当交给宫中刑狱的人去查,若是你觉得还不妥,可上请楚皇,让刑部的人来,而非一己猜测,便施暴于人。”
崔宜雪泪流满面:“谢霆渊,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个毫无人性,心思歹毒的女人?”
谢霆渊被她眼中的痛苦刺到,心底有一瞬的疼,却很快消失,让他无所察觉:“……你自己做的事,说的话,还要怪旁人看错你嘛?”
崔宜雪红着眼看了他片刻,然后笑了,笑得痛苦又悲伤:“呵呵呵,好,既然你这么想……是,崔茵茵的毒是我下的,又如何?”
谢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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