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表妹这个身份是惹到老天爷什么了,怎么老是出坏人。
谢昭猛灌一口酒,压住想破口大骂贼老天的冲动,仔细想了想,他道:“我记得,定远侯世子与其夫人的婚事,好像是世子夫人绝食相逼,让其母长乐公主进宫请的赐婚圣旨。”
太子颔首:“是,而在赐婚之前,世子夫人就知道世子与其表妹关系甚深。”
怎么,这是又被他看出一个病患了?
谢昭沉默了一下,问:“……那赐婚之后呢?”
“之后,表妹被远嫁出京,直到几个月前,其夫病故,家中长辈为难,她孤身入京投靠,才与世子再次重逢。”
太子冷漠的将事情原委悉数道来:“而世子夫人与世子争吵的原因,便是因为世子想接表妹入府。”
谢昭:“那,世子夫人不愿意,她可以和离啊!”
太子吐出让谢昭心梗的答案:“她不愿意。”
谢昭:“……”
“徐清妤行事,已犯七出之条,世子念着旧情,不忍休弃她,让她余生难为,换了孤,这等悍妒成性的女子,她若不愿自请离去,孤留下她的命,都是网开一面。”
太子因徐清妤与世子之事,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性子娇弱,若是将来太子妃是个不容人的,她岂不是要受苦。
一想到这儿,他眉头皱得更紧,酒水不停下肚。
谢昭听完他的话,为未来的太子妃人选,感到害怕的同时,也是无言以对。
算了,别管他们了。
谢昭远离了发病的太子,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
“皇上、贵妃娘娘到——”
谢昭随众人跪下口呼万岁,他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搞什么?这种场合,卫朝澜一个敌国质子也可以出席了?
等众人落坐,庆元帝四下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谢昭下位的空位上,眉头一皱:“老四怎么没来?”
太子起身回话:“回父皇,四弟他说他容貌不堪,又身患隐疾,怕扰了宴会,便不来了。”
庆元帝对于这个四儿子的厌恶,并不比对太子的少,甚至更甚。
谢昭清楚,因为老四比太子多了层皮甲,天煞孤星加灾星降世,换哪个帝王都不会喜欢。
更别说这个儿子还患有诡谲嗜血之症,容貌尽毁,异于常人。
庆元帝一听,紧皱的眉头松开,语气还是冷淡的:“嗯,还算是懂事,正好,他年纪也不小了,等为你挑选完太子妃,再给老四选一个吧。”
太子垂首:“是。”
谢昭默默将这场父子对决看在眼里,安静的吃饭,透明人就是好啊,跟太子对打这种事,任何人也想不到他,把他搬出来。
太子落坐后,沈贵妃悠悠开口:“太子妃乃是大周未来的国母,品行家世,都得出众,本宫看,丞相府的二小姐就不错。”
谢昭看着那个齐国质子跟奴仆一样站在沈贵妃的身边,为她布菜,还留意那些沈贵妃不能吃,不喜欢。
全场所有人,没一个人觉得不对劲,谢昭也懒得无语了,更炸裂的画面他都看过了,这个,小意思。
庆元帝握上酒杯的手紧了一下,眸色微冷,“年纪小了些,何况,太子已是储君,又有靖安侯府,再结亲相府,这是准备造反吗?”
沈贵妃冷哼:“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不乐意就算了,何必给我扣这么大的罪名!我身体不适,先走了。”
她起身,叫上卫朝澜,对庆元帝难看的脸色看也不看,直接离开。
谢昭:“!!!”
庆元帝震怒:“沈曦月!”
众人皆跪地俯首,大气不敢出。
太子出声劝道:“父皇息怒。”
谢昭老老实实趴着,继续做透明人。
太子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瞬间引去了庆元帝的目光,冰冷的居高临下的俯视:“太子,贵妃为你挑的相府嫡女,你觉得如何?”
太子俯首,顶着庆元帝的怒火,他不卑不亢:“儿臣都听父皇安排。”
“朕让你说!”庆元帝并不满意他的回答。
谢昭埋头在地,暗道倒霉啊。
“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太子妃出身如何,都无关紧要,只要品行端正便可。”
庆元帝依旧不满,咄咄逼人:“老四身有残缺,又命带不祥,朕让他娶相府的嫡女,你觉得如何?”
太子俯首下的面色,暗沉冰冷,嘴上却温言顺从:“四弟性情暴戾,儿臣听闻相府二小姐性情温柔,配与四弟,再合适不过。”
庆元帝也不说话了,就这么盯着他弯下的后背,神色沉沉,大殿中寂静地只听见外头的风雪声。
良久之后,直到谢昭感到自己的膝盖有些麻了,才听到上头的庆元帝冷声开口:“算你这个做长兄的还记着为弟弟着想。”
谢昭随众人起身落坐,借着袖子和桌沿的遮掩,暗暗揉着发麻的膝盖,心底吐槽:父皇你发癫针对太子,别老是牵连无辜群众好不好,这次是跟着跪,下次得是跟着丢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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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头庆元帝与太子的那番对话,太子妃人选与四王妃人选很快定下。
丞相府的二小姐赐婚四皇子战王,礼部尚书的嫡次女为太子妃。
正当谢昭觉得大事搞定,后续可以安心吃饭听歌赏舞时,一道茜色的身影从女眷席位上站了出来。
“陛下,臣女有一事相求!”
谢昭看清人脸后,哀叹,怎么又是你啊陆芷萱!
还让不让人安心吃顿饭了。
庆元帝一见是镇国大将军的宝贝女儿,看在他之前主动上交兵权的份上,语气神色缓和了些:“原来是陆爱卿家的啊,说吧,你有什么事?”
陆芷萱笔直跪下,俯首正色道:“臣女要与康亲王庶子谢修晏解除婚约!”
谢昭的杯中酒倾洒了桌面。
!!!不是,你昨天不是还和人家花前月下,怎么今天就要解除婚约了?是终于发现他是个大骗子了?
本来坐在席中安心饮乐的谢修晏,在陆芷萱这句话出来后,震得起身惊呼:“萱儿!你在做什么?”
“陛下,萱儿她方才饮酒过多,这些话不过她酒后之言,不可当真!”
谢修晏着急的为陆芷萱那番话辩解。
如今父王病重,世子之位也早就被谢含璋占去,他又没什么得力的外家,若是连即将到手的镇国大将军府,这座靠山也溜走了的话,他还如何跟谢含璋争!
陆芷萱看着他冷笑不已:“谢修晏,你急什么,这婚约,我今日是一定要解除的!”
庆元帝看着跪在下方的少女,头有些疼,他捏了捏眉心,语重心长道:“为何?这赐婚是你自己跪地求你父亲让朕圣旨赐下的,当时朕还再三问过你父亲。君无戏言,陆芷萱,你把皇帝的威信当什么了?”
最后那一句,语气加重。
陆芷萱听出庆元帝的不满,再次叩头:“陛下,非臣女故意如此,实在是他谢修晏欺骗在先,他早与他表妹柳如霜珠胎暗结,却骗我他与他表妹清清白白!”
“此前我深陷囹圄,臣女以为是他救的臣女性命,可臣女昨日查过,才知,是他谢修晏冒名顶替!”
掷地有声的愤恨之言,让谢昭额角狂跳。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谎言被揭穿,谢修晏有一刹的慌乱,但又很快镇定下来,温言解释:“表妹一事,确实是欺骗了你,但那也是我不得已。”
他说着,向谢含璋投去一个故作隐晦的眼神,“我被有心之人算计,才与表妹有了肌肤之亲,我本想与表妹断个干净,谁知表妹却用此事威胁于我。”
“而当年救你一事,萱儿,你莫要被人蒙骗,的确是我所为,为了你,我左腿上还有一道刀疤痕迹。”
陆芷萱早就听不下去他的鬼话,厉声反驳:“你胡说,救我的人分明是裴煜!”
谢昭安然得喝下冰冷的酒水。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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