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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6章 小僧去也
    百玉城,老树商行。商行的东家是个六旬老者,此刻正在骂着家丁。“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搬完,再偷懒你们全都滚蛋!到了八山城看谁能收留你们这群饭桶!”一名管事苦着脸道:“东家息怒,不是我们偷懒,实在是商行的东西太多了,百玉城里到处是我们商行的产业,客栈里的桌椅要搬,酒楼里的装饰也要搬,东西实在太多,运了三天连一半都没运完。”商行东家一听,立刻大怒,骂道:“知道东西多,还这么磨磨蹭蹭!那些桌椅装饰都是钱!不搬走被人偷了怎么办,你赔吗!”管事的不敢吭声,知道东家是个小气鬼,最开始连客栈酒楼都想拆掉,把木头瓦片全都搬走,后来觉得工程浩大,这才罢休。商行东家骂累了,气呼呼的道:“不能再耽搁了,你去雇点人手帮着搬东西,到北街找,那边便宜,一天给十个铜板,他们都得抢着来。”管事的苦着脸道:“东家,城里没人了,现在满城就剩我们商行还没搬空,其他人家早到了八山城。”“没人”商行东家懊恼道:“这帮穷鬼,家徒四壁,搬家倒是方便了,我呸!到了八山城他们也是一辈子穷命!只要我们老树商行入驻八山城,将来必定一家独大,一群穷鬼,让他们跑得快,等老子吸干他们的血汗钱!”轰隆,轰隆,轰隆……商行东家正骂着呢,忽然听到阵阵闷响,好像城墙坍塌的响动,越来越近。“怎么回事到底什么声音!”商行东家慌了,地面不断的震荡令他心神不宁,急忙吩咐道:“快、快走!桌椅都不要,现在就出发!”家丁们手忙脚乱的准备出发,随后人们发现拉车的马匹出现古怪。所有马儿全部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动不动,无论怎么甩鞭子,就是不肯动弹一下。看到马匹的异样,商行东家立刻冒出冷汗。他觉得大事不妙,急匆匆走出院子,想要出城。结果还没来到门口,商行东家看到了一只脚。一只硕大无比,脚趾比他还高的巨大脚掌!那脚掌完全由石头组成,从天而降,踩在院门处,将院门与院墙直接踩成齑粉,巨大的轰鸣响彻四周。商行东家傻在原地,浑身颤抖,屎尿齐流,吓得魂不附体。到处是浓雾,他根本看不出那只脚究竟是什么怪物,只能看到前半个脚掌而已。脚掌抬了起来,越过了商行,踩在院子后门。一步而已,横跨一间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轰鸣声远去。商行东家瘫倒在地,心里一个劲念佛,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可是很快,又一只大脚从天而降!轰隆……巨大的石脚落下,又抬起,继续朝前行走。商行东家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一滩血泥。轰鸣声不绝不断,一只又一只巨大无比的石脚从老树商行经过。最初还有家丁惊恐的哀嚎声,很快便再无声息,整个百玉城逐渐坍塌碎裂,直至化作废墟,天地间只剩下无尽的轰鸣。……乌鸡镇。小镇上空无一人,所有百姓早已搬迁到八山城。除了死人之外,再无活人存在。地面的震动,令泥土翻滚,一些墓地里的棺材被震了出来。若隐若现的呢喃,在大雾里浮现,犹如一首来自远古的歌谣,唱给亡者来听。小镇后山,有一座小坟包。墓碑上刻着乌灵儿之墓。随着地面塌陷,现出坟里的一副白骨。瘦小的白骨,随着震荡不断晃动,骷髅空洞的眼眶里忽然燃起幽蓝的火光。咔嚓,咔嚓。白骨自行从泥土里爬了出来,直勾勾站在原地,面朝东方。小镇附近,一具又一具白骨从地底爬出。有的是一副白森森的骨架,有的还有完整的尸身,有的腐烂过半,眼球在眼眶外晃荡。大雾里的呢喃声高昂起来,从歌谣变作战歌。所有尸体开始奔跑,好似野兽,速度越来越快,朝着东方而去。……天祈学宫,游子湖。巨兽腾蛇冲出水面,整片湖水尽数升腾,掀起的湖水犹如暴雨。腾蛇长达数十丈的身躯尽数腾起,在半空盘成蛇阵,头部后侧伸展出无数尖刺。此时的灵尊,狰狞恐怖,二阶化羽的妖气好似一场风暴席卷开来。湖心凉亭被瞬间摧毁!湖边两侧的树木齐齐碎裂!地面上的古老青砖成片掀起!从游子湖开始,学宫之内仿佛爆发出一场骇人的飓风。在湖边附近有些学子,猝不及防之下被尽数吹飞出去。大祭酒的身影此刻挪移而来。秦蒙站在湖边,神色凝重的躬身施礼,急急道:“灵尊息怒!学宫之地学子众多,还请灵尊收回妖气!”秦蒙很清楚一头化羽大妖在尽数爆发妖气之下,足以摧毁整个天祈学宫。腾蛇非但没有收拢妖气,反而在后背处展开了一对巨大的骨翅。当骨翅出现,秦蒙脸色骤变!灵尊展翅,预示着彻底狂暴!二阶化羽的妖气能摧毁学宫建筑,可一旦二阶化羽失控陷入狂暴,那么天祈学宫里的学子不知要身亡多少。秦蒙不敢怠慢,浑身文气涌动,以全力镇压着腾蛇。宋道理紧接着赶来,惊呼道:“大祭酒!我来帮忙!”秦蒙挥手阻止,道:“你立刻出城,往西走,寻找灵尊躁动的原因,快!”宋道理这才发现,灵尊一双巨目始终盯着西边。这时一道道身影出现在湖边,学宫的诸位先生相继而来。演武殿先生许闲云打着哈欠来的,睡眼朦胧,当看到腾蛇后,立刻睡意全无,惊讶道:“灵尊出水!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谁往湖里撒尿了么”孔气气扛着大锤,一看到水面的巨兽立刻把锤子收了起来,胆战心惊的道:“灵尊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我们灵匠殿打铁动静太大,惊扰了它老人家我回去让学子们小点声。”风先生沉声道:“灵尊状态不对,神魂暴躁,极其危险。”鸿儒殿先生柳停风紧锁眉峰道:“我等助大祭酒一臂之力,封住灵尊,否则学宫不保!”秦蒙额头遍布冷汗,艰难的道:“多谢诸位援手,切记不可动用法术法宝,否则容易激怒灵尊。”一众先生纷纷点头,各自动用法力,协助大祭酒镇压灵尊。其他人都有法力,唯独演武殿与兵道殿的两位先生没有。许闲云站在湖边,又开始犯困,直打盹。白起背着手,眉峰微皱,望着半空的巨兽一语不发。最后来的,是佛心殿先生,晦心禅师。这位胖和尚来到河畔后,朝着大祭酒双掌合十宣了句佛号,道:“贫僧,来与大祭酒辞别,今后,怕是无法再担任先生之职。”秦蒙点头道:“学宫先生,本可来去自如,今日难以抽身,无法相送,禅师勿怪。”秦蒙说得客气,但任谁都看得出,现在大祭酒何止难以抽身,根本是深陷危机。对于晦心禅师的辞行,孔气气最是看不惯,小声嘀咕道:“有危险就想跑,难怪佛心殿招不到几个人,有此先生,简直误人子弟!”虽然声音不大,周围的先生都有高深修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晦心禅师专门在这种时候辞去先生之职,明显是见势不妙要溜之大吉。晦心禅师一张胖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再次双掌合十,与大祭酒辞别,朝着几位先生点头示意后,就此离去。有一众先生相助,腾蛇的妖气被暂时压在。但这头巨兽仍旧躁动不安,发出连连低吼,始终盯着西边。学宫正门广场。晦心禅师站在儒圣雕像近前。“一日入学宫,终身为先生,这些年小僧研读过儒圣遗作,深有感触,圣人之名,名副其实,儒、道、佛,虽各自理念不同,却均为人道,而人道之上,大道朝天,天地有心吾道不孤,没有这片天下,何来百家争鸣。”晦心禅师没有双掌合十,而是朝着雕像躬身一礼。“这场法事,终归要有个结果,小僧去也。”说罢转身大步而去。……八山城。缓慢而密集的轰鸣声,不断从大雾深处传来。云缺的目光愈发阴沉。识海内,月魁的神魂在躁动不安,预示着有可怕的东西在接近。阜南王一拳砸碎了乌连的人头,立刻下令铁浮屠回城。登上城头,阜南王紧锁眉峰。白厌惊疑不定的道:“铁骑,还是妖群如此程度的地面震动,前所未见!”李玄驹忌惮道:“会不会是一群巨象妖兽象类妖物皮糙肉厚,最难对付。”闫罗沉声道:“知远县附近没多少妖族,更不用说巨型象妖,应该不是妖,而是其他可怕的东西。”云缺的鼻翼动了动,道:“尸气!”大雾里,不知何时夹杂起浓郁的尸气。云缺本就是仵作,对尸气极其熟悉,加上血狸的嗅觉,立刻断定是尸气无疑。当云缺说出尸气之际,城外传来哗啦哗啦的怪响,好像海浪,又像无数骨头在互相摩擦。白厌弯弓搭箭,朝着城外放出一箭。箭矢旋转而出,扎进地面,箭气将大雾撕开一道豁口。随后城墙上的众人看到了惊人一幕。城外,是无数尸骨!密密麻麻,朝着城墙狂奔而来的亡者大军!........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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