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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九三章 愁绪
    李徽最近1直忙于钱庄的事情,这件事在李徽看来是重中之重。没有钱,便无法增强实力,无法做自己想做的那些事。所以李徽必须重视。

    

    好在钱庄的经营甚为平稳,可以说是超出了李徽的预料。在中秋之后组织的几场酒宴上,李徽和谢道韫等人做了推介,详细的向1些世族大家和官员进行了1番解释和推介。

    

    效果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有十几家大族选择了试探性的存入了大笔的钱款。让钱庄的金库之中的资金涨了1大截。大族拿出来的可都是以千万为单位的钱款。更重要的是,这些大族的加入,增强的是观望中的其他人的信心。

    

    当然,不能指望所有人都会愿意这么做,李徽也压根没这么想。

    

    不过很多大族对钱庄的汇兑很感兴趣,因为他们在江南几处富庶的郡县都有营生,来回的钱款的折腾运送确实是1个他们最头疼的痛点。特别是前段时间,听说有流贼滋扰京畿地区之后,这些钱款上的押运便成了他们最为紧张的事情。

    

    所以,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表态,钱庄的汇兑他们可能会试1试。这毕竟是很短的时间便能兑现的,从京城到会稽也不过35天的路程。也就是说,即便汇兑到会稽郡,也不过是钱款在4合钱庄之中停留最长5天而已。这可比长期存在钱庄里让他们放心多了。故而他们都希望钱庄的分号早些建成。

    

    李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有戒心是很自然的事情,做出对他们自己来说最保险也是最实用的业务的选择也是很正常的。李徽并不会怪他们太实际,他反而觉得,他们这么做是合理的。汇兑本身就是李徽想要大力发展的核心业务。因为那不仅是方便贸易和金钱流传的作用而已,也不仅是钱庄会从中得到收入。而是在大量汇兑发生的过程之中,钱庄的信誉会提升,开出的票据的公信力会越来越高,这是为后续的铸币和钱票在累积信用和基础。李徽乐见于此。

    

    中秋之后,李徽抽空去了1趟覆舟山。那里的房舍建造也有了1些规模。但受限于交通不便,李徽其实不认为覆舟山山谷是个好地方。而且太靠近京城,声势浩大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但即便如此,李徽还是愿意继续花钱建造这里。不光是为了兑现对道长的承诺,也是希望能早日得到自己希望得到的东西。

    

    比如葛元已经在新的丹房里为李徽配制了不少火药,李徽已经让周澈按照自己的要求进行1些简单火器的性能和威力的试验,以判断这些黑火药的威力和效用的最大化。制作怎样的火器才能更好的发挥其作用。

    

    这些都是需要经过对比和试验才成的,毕竟这不是个科技发达的时代,许多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火药的威力也未必能达到自己所想要的效果。

    

    梁州和益州被秦国攻占的消息李徽也有所耳闻,但李徽认为,秦国的大举进攻还早的很。这当然是基于对历史上的大战的时间知情的基础上的判断。

    

    李徽1直都秉承着真实历史的进程未必可以完全作为判断的标准的想法。因为有太多的事已经和真实历史有悖了。但是这不表示李徽完全不信自己知道的历史进程的发展。至少到目前为止,所知的真实历史的进程在大方向上还是没有偏离的。所以还是可以作为重大的参考的。

    

    不过,李徽也知道,梁州益州被秦人攻占,那便意味着秦国和晋国之间短暂的沉默被打破。秦人攻巴蜀的用意便是占据战略主动。起码有1点可以明确,便是排除了秦国和晋朝未来会相安无事这1选项。这也从侧面进1步证明历史的大方向也许正在走向它原来的轨道。

    

    8月2十9,按照之前的约定,每十天向谢安进行1次关于钱庄的经营状况的简要禀报。于是李徽于午后时分前往谢府,求见谢安。

    

    在谢安书房小院门口,李徽被谢玄拦了下来。

    

    “贤弟,去我院子里说说话去,4叔便不必见了。”谢玄拉着李徽要走。

    

    李徽道:“谢兄,钱庄的事要禀报4叔呢,这是正事。回头我再去找谢兄说话去。”

    

    谢玄翻着白眼道:“你怎么不听劝?我这是为你好。4叔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哪有心情听你说钱庄的事。你便是去了,也是吃闭门羹。搞不好还要没来由被骂两句。我特地在这里拦着你,你要找骂我可管不着。”

    

    李徽皱眉道:“4叔为何心情不好?”

    

    谢玄皱眉道:“你没听说么?秦人攻了梁州和益州的事情?桓大司马不肯出兵,4叔和王翁他们都很生气,却也没有什么对策。皇上又病了,上下乱糟糟1团。4叔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李徽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他点点头举步往院子里走,谢玄愕然道:“怎地?还要自讨没趣是么?莫以为4叔会给你留面子,我这两天没少受气。”

    

    李徽笑道:“不打紧,既然4叔心情不好,让他骂两句撒撒气对他也有好处。或许能让4叔心情好1些。憋在心里反而不好。”

    

    谢玄无语道:“你这角度倒也新奇,主动去找骂?好吧,我也1起去挨骂,总不能让你1个人挨骂。”

    

    李徽笑着点头,两人1起进了书房院子。书房廊下,1名仆役正灰头土脸的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捧着茶壶。

    

    见到谢玄,忙躬身行礼。

    

    “老6,你怎么了?挨骂了?”谢玄低声问道。

    

    那仆役委屈的低声道:“之前说要吃煮茶,我煮了茶送进去,说要喝清茶,说我两只耳朵长着是打苍蝇用的。”

    

    谢玄差点笑出声来。看着李徽低声道:“瞧瞧,这火气没地方发,身边侍奉的都倒霉。”

    

    李徽尚未回答,便听到谢安在屋子里大声喝道:“谁在外边吵闹?害我不能午睡?离得远远的去,莫来叨扰。”

    

    李徽忙道:“4叔,李徽求见。”

    

    沉默了片刻,谢安的声音传来:“老夫不想见人,你去吧。”

    

    谢玄摊摊手,低声道:“我没说错吧?”

    

    李徽大声道:“4叔,在下还是想和4叔聊聊。”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然后木屐的声音啪嗒啪嗒响起,吱呀1声,书房门被推开,谢安出现在门口。外边的阳光刺激的他眼睛眯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不快。

    

    “见过4叔。”谢玄和李徽躬身行礼道。

    

    谢安看了1眼谢玄道:“你怎么也来了?”

    

    谢玄忙道:“听说4叔心情不好,特来瞧瞧4叔,恰好遇到李徽了。”

    

    谢安哼了1声,眯着眼看着李徽道:“李徽,钱庄的事情老夫今日不想听,回头让道蕴来告知老夫便是。没什么大事的话,也不必来禀报了。”

    

    李徽躬身道:“知道了。”

    

    谢安道:“若无他事,你便去吧。”

    

    李徽拱手道:“听说4叔心情不佳,在下斗胆问1句,因为何事?”

    

    谢安皱眉道:“你难道不知么?朝廷里的事情,你1无所知?”

    

    李徽道:“莫非是益州梁州被秦国攻占的事?”

    

    谢安哼了1声。

    

    李徽沉声道:“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了,确实有些棘手。不过,4叔大可不必为此事忧心。这件事其实没那么严重。”

    

    谢安1愣,皱眉道:“没那么严重?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你该不会连这么点眼光都没有吧?秦国攻克梁州益州,对我大晋将是极大的威胁。我大晋西北洞开,大江上游为秦人所据,战略主动丧失。巴蜀富庶之地为秦所掌控,物产财富将为氐人养兵,这还不够严重?”

    

    李徽笑了笑,拱手道:“4叔,出来晒晒太阳吧。今日秋阳很好,到了9月,怕是没有这么好的秋阳了,也看不到这么好的秋景了。”

    

    谢安愣了愣,仰头看看天空。秋阳高照,阳光照在身上温煦舒适。再看院子里,各种菊花竞相绽放,金黄雪白姹紫嫣红。忽然惊觉这数日来心忧朝廷之事,居然要错过书房院子里菊花盛放的花期了。

    

    谢安吁了口气,缓步走下门廊,沿着青石小道往院子中花坛锦簇之处走去。李徽和谢玄跟在他身后,听着他脚下木屐啪嗒啪嗒踩在石板上的声音,1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谢安来到1丛菊花花圃面前,弯腰嗅了嗅金黄盛开的花瓣,神情松弛了下来。

    

    “李徽,我记得你写过1首诗,叫做《归园田居》是么?当中有两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哎,老夫这里菊花种的很多,可是何时才能过采菊东篱悠然自得的生活呢?”谢安缓缓开口道。

    

    李徽轻声道:“4叔这样的人是身肩大任之人,注定要辛劳操持,为大晋呕心沥血的。或许有1天,天下太平了,4叔才能过那样的日子。”

    

    谢安轻轻点头,叹息道:“天下太平,何日才能天下太平?这样的日子怕是永远也没有了。当年我不肯离开会稽东山出来为官,便是希望能够过悠闲的日子。4十岁前,老夫以为这1生都会悠然闲适。可谁能想到,还是不得不面对这繁琐的1切。”

    

    李徽微笑道:“安石不出,如苍生何?”

    

    谢安呵呵笑了起来,瞪了李徽1眼道:“你也来取笑老夫么?那是他们讽刺老夫的话。意思是说老夫名不符实。哎,也许他们是对的。老夫确实有些无能为力。我大晋的局面越发的紧迫,老夫却束手无策。如之奈何?”

    

    谢安叹息着负手继续往前缓缓走去。天空湛蓝,秋风轻抚,院子里的高树上不时有落叶飘落而下,在空中飞舞旋转,落在3人的肩头和发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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