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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九章 剧变(七)
    “你们……是什么人?”葛元道。

    

    李徽取了斗笠哈哈笑道:“哎呀,这不是葛仙长么?不认识我了?我是李徽啊。仙长何时回来了?”

    

    葛元也认出了李徽,呵呵笑了起来道:“原来是李居士,我当是昨晚跑来这里骚扰的1头野狗呢。”

    

    李徽笑道:“几个月不见,仙长怎么见面就骂人呢?”

    

    葛元呵呵笑道:“不是骂你,是真的。昨晚下雨,天气冷得很。不知哪里来了1条野狗,恐怕是为了躲雨跑到我院子里来了,还挠我的门。害得我赶了半天。适才听到动静,还以为那畜生又回来了呢。”

    

    李徽笑道:“原来如此。”

    

    葛元看着站在李徽身后的周澈大春和李荣等人,以为是李徽的随从,也没在意。只问道:“这天气,李居士怎么来了?”

    

    李徽笑道:“我来了多次了,可惜仙长不在。我以为仙长再也不会回来了。心里难受了许久。好在仙长终于回来了。这可太好了。”

    

    葛元翻了个白眼道:“有什么好?我去云游了几个月而已。”

    

    李徽笑道:“果然是云游去了。真是自在若神仙啊。回来了自然是好事。道长,我带了酒肉,咱们要不边喝酒边说话?我有件事要求道长帮忙呢。”

    

    葛元立刻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很久没喝酒了。还不快些。”

    

    李徽大笑起来。

    

    后院棚户下,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滴着雨水。空气清冷,但是有酒有菜,不减热烈的气氛。

    

    葛元喝水1样干了1大碗酒后,满心欢喜。抓着牛肉往嘴巴里送。吃的毫无形象。

    

    李徽也不墨迹,说道:“道长,这1位是我的义兄,我今日其实是打算将他送到你这里暂住1段时间的。没想到道长回来了,那便得征求道长的同意了。”

    

    葛元看了周澈1眼楞道:“你不是朝廷的官儿么?没宅子么?怎容不得你兄长住在家里?”

    

    周澈笑道:“仙长,我喜欢清净。想住在山林里。我兄弟家里太吵闹。”

    

    葛元皱眉道:“可是你却打搅了我的清净了。”

    

    李徽笑道:“道长,你忘了你我的约定了?若不是你云游不归,我已经命人来改造这里了。我兄长只是暂住而已,也有人照顾他。平日我会命人经常送酒肉来,不会太多叨扰的。你也要习惯同外人同住,否则将来我给你建了丹炉,收了道童,你岂不是还是不适应?你答应我这件事,回头我命人送两个新物质制备的方法给你如何?”

    

    葛元想了想道:“罢了,被你讹上了,你说话要算数。酒肉我也得分着吃,制备新物质的办法你也得告诉我。另外,住在这里可以,但不得打搅我。后面有两间柴房,只能住在那里。没事不要来烦我。”

    

    李徽皱眉正要说话,周澈笑道:“可以,住柴房便是,绝对不会打搅仙长。不经仙长允许,我不会踏入这里半步。多谢仙长收留。”

    

    李徽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如此了。

    

    吃了饭,葛元自顾自的睡觉去了。李徽和周澈李荣去了后边林子里的柴房。两间柴房面积倒是不小,但是甚为破旧,4处漏风。李徽紧皱眉头,觉得这实在是不成。

    

    周澈却道:“很好,这住处很好。稍加修整便可。空气也好,又安静。”

    

    李徽苦笑看着周澈道:“兄长,当真可以么?实在不成,再找住处。”

    

    周澈笑道:“不妨事,这里很好。我很喜欢这里。不用找了。”

    

    站在1旁的李荣道:“阿兄放心,我会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加固1下便可。在旁边可以再建个屋子便是,这些我都会。砍树造房子,我跟阿爷都干过。1定会将周大哥照顾的好好的。”

    

    李徽长叹1声,躬身对周澈行礼道:“实在是委屈兄长了。心中当真不安。”

    

    周澈笑道:“兄弟,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我知道你还有事要做。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莫说了,我养好了腿伤,便什么都不怕了。当年我在秦地的时候,山林里也住过,草窝里也爬过,这些算不得什么。”

    

    事已至此,只能暂时安顿。李徽和大春帮着李荣将带来的衣物被褥生活用品都搬来,用木柴先铺了简单的床铺和桌子。将被褥铺好,安置下来。

    

    趁着还有天光,砍了些树木用了些稀泥加固了柴房,堵住了1些明显漏风处。又用大量落叶覆盖屋顶之后。柴房才算个样子。勉强能住人了。

    

    天色阴沉了下来,天也快黑了,而且又下起了雨。李徽和周澈道别,叮嘱了李荣几句这才离开。

    

    经过茅舍的时候,本想和葛元打声招呼,却发现葛元依旧酒醉不醒鼾声如雷。于是只得作罢。

    

    ……

    

    寒风夜雨,从傍晚时分下起的雨淅淅沥沥1直没有停歇。

    

    秦淮河岸边,原本熙攘的人流也夜市在这初冬的寒雨扫荡下再无踪迹。空旷的街道上,只有0星几家店铺开着,灯光惨淡而幽暗。

    

    1辆骡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驶来,拐进了乌衣巷口。不久后,在灯笼明亮的谢府门前停了下来。

    

    李徽从车里下来,仰头皱眉看了1眼天空中飘落的雨丝,撩起袍子下摆快速上了台阶。门前两名谢府门人忙上前询问,李徽递上名帖后,其中1人很快禀报了进去。

    

    不久后,在谢府大厅之中,谢玄接见了李徽。

    

    “李徽老弟,你怎么来了?”谢玄头发披散,穿着宽松的袍子,此刻已经是初更时分,显然他已经沐浴更衣,也许都已经上了床了。

    

    “叨扰谢兄了,我想求见谢公。请帮我通禀1声。”李徽躬身道。

    

    谢玄笑道:“你不是能天天见到4叔么?这时候,4叔定然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你去门下省衙署去找4叔不就得了?”

    

    李徽沉声道:“谢兄,我等不及明日了,事情很重要。另外,也不宜在公房禀报谢公。我想现在就见他。请帮我通禀。”

    

    谢玄皱眉道:“什么事啊?这么重要?”

    

    李徽道:“谢兄1会便知道了,自然不会瞒着你。”

    

    谢玄见李徽神色凝重,点头道:“罢了,我去替你通禀。你且坐着喝口热茶。”

    

    李徽道谢,站在厅中等待。谢玄快步而去,不知过了多久,谢玄快步回来,笑道:“4叔他刚刚睡着,被吵醒了,脾气不好。不过还是请你去书房见他。但你小心挨骂。”

    

    李徽苦笑道:“是我打搅了谢公,挨骂也没法子。”

    

    不久后,谢玄领着李徽来到3进谢安那间宽大而满是书籍的古色古香的书房之中。谢安还没来,但两名婢女已经点起了烛台,准备了茶水。

    

    两人站在廊下刚刚闲聊了几句,便听到了熟悉的啪嗒啪嗒的木屐声。1名婢女提着1盏灯笼在前照亮,后边谢安的身影出现在长廊之下。

    

    “李徽见过谢公。”李徽躬身行礼。

    

    谢安哼了1声道:“你可真会挑时间,老夫难得今晚早早的能入睡,却被你给搅合了。什么事明日不能去公房说么?”

    

    李徽躬身不语,跟着谢安进了书房。谢安径自落座后问道:“到底有何事禀报?”

    

    李徽左右看了两眼。谢安皱眉道:“还需要人回避么?”

    

    李徽沉声道:“最好如此,事关重大。”

    

    谢安鼓着眼不说话,谢玄摆手对婢女们道:“都出去,关上门远离廊下。”

    

    婢女们忙行礼退出。谢安道:“这下你满意了吧。快说。该不会要谢玄也回避吧?”

    

    李徽忙道:“当然不用谢兄回避。谢公,谢玄兄,非我要此刻叨扰,而是这件事太过重大,让我手足无措。事情是这样的。据我所知,荆州军8千兵马正集结于居巢县焦湖湖心岛,连同庐江郡兵马共有1万多人。船只物资兵器等也在迅速集结。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即将会同姑塾的桓大司马的兵进兵建康。不知道这件事,朝廷可曾知晓?”

    

    李徽话音刚落,谢安和谢玄同时啊的1声惊呼出声。紧接着谢安面前的茶盏哐当1声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谢安平素淡定镇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此刻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却失手打翻了茶盅。

    

    谢玄忙上前收拾,口中道:“4叔,没烫着吧。”

    

    谢安衣襟淋湿,但他根本没在乎这件事,站起身来瞠目道:“李徽,你这消息从何而来?这种事,可不是儿戏之言。”

    

    李徽拱手沉声道:“谢公,这样的消息下官岂敢捏造。下官有9成把握保证这个消息正确。”

    

    “9成?你亲眼所见?若见了,为何不是十成?”谢安恢复过来,沉声问道。

    

    “下官虽没有亲见,但有人亲见了。那是我极为信任之人,他不会撒谎。留1成是容错。但以在下看来,消息当确凿无误。”李徽道。

    

    谢安沉声道:“是谁亲眼所见?”

    

    李徽摇头道:“我不能透露此人的身份。”

    

    谢安看着李徽,眼神闪动,冷声道:“你终究没有听从老夫的建议,你窝藏了你的那位杀了桓序的义兄是么?他来京城找到你了是么?”

    

    谢玄惊愕道:“什么?桓序之死和李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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