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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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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4 章

    阿柒上午見孟半煙在王春華懷裏哭得那樣, 回家之後怎麽琢磨怎麽不放心,等到吃過中午飯實在待不住,幹脆又來了侍郎府。

    侍郎府裏上下都知道大奶奶身邊的阿柒姑娘, 她進出府裏不需要通報,自有門房上的小厮把人往松雲院這邊帶。

    孟半煙剛坐在梳妝臺前換了衣裳卸了釵環, 聽外面的小丫頭來報說柒姑娘來了,便讓香菱替自己編了個大辮子垂在背後,就起身拉過阿柒往後頭抱廈裏去。

    “你這是看什麽呢, 我臉上有花啊。”

    “看姑娘在府裏過得好不好,怕姑娘對我們報喜不報憂。”

    “那按你看的, 我在這府裏過得如何?”

    “馬馬虎虎,暫且還過得去。”

    阿柒聽孟半煙這麽說, 還真就仔仔細細打量起來。那毫不遮掩的目光, 讓香菱幾人跟在後面都面面相觑。她們只知道阿柒姑娘是替孟半煙在外面辦事的, 可兩人具體是什麽關系, 孟半煙沒說她們也不問。

    現在見兩人之間相處這般随意又親昵, 就一定不止是孟家的管事, 又或者大奶奶放在外面的掌櫃那麽簡單。

    就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 香菱就已經決定要在松雲院裏收拾出間屋子來, 別以後阿柒過來連個落腳歇息的地兒都沒有。

    “今天過來真就只為了看看我?要是有什麽事別一個人憋着,說出來我總能給你參謀參謀。”

    “真沒什麽大事, 姑娘剛成親咱們心思都在這上頭,孟大叔現在天天就在城裏轉悠也不去酒坊, 我問他他就說不着急,得先保證你這邊都安穩了, 再說以後的事。”

    阿柒還沒來過後面抱廈,看着這麽一排屋子就這麽放着也不做什麽用, 只拿來當個歇晌玩樂的地方,還是忍不住小聲跟孟半煙嘀咕。

    “外面那些老百姓都說戶部侍郎府上重庶子輕嫡子,這看着也不是那麽回事啊。姑娘,莫不是外面那些人亂說的吧。”

    “人活一世,有幾個人真把祖宗規矩天天頂在腦袋上過日子的。說什麽這啊那的,說白了還是欺軟怕硬,你有本事人就敬着怕着,你沒本事再尊貴,也不過那麽回事。”

    兩人挑了最裏面一間能看見花園子的屋子坐下,武承安對于從父親那裏拿到府中腰牌的事,顯得格外暢意抒懷。孟半煙雖也樂得見他們父子兩個關系緩和,但更多的還是忍不住暗自感慨。

    “你說這府裏的老爺真就那麽重嫡庶嗎,我看不見得吧。說到底還是看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誰厲害他更看重誰罷了。

    這些屋子都是夫人給兒子争來的,只要她還姓孫,咱們潭州的白麓書院還沒倒,這些東西都算不得什麽,跟重誰輕誰關系也不大。”

    阿柒聽她這麽說反而安心了大半,她就怕這高門大戶裏全是些蠢蛋。既府中當家的人不是迂腐的人,那就各憑本事呗。

    阿柒放了心,嘴上就忍不住絮叨起來,先是挨個把家裏衆人的情況跟孟半煙仔細說過一遍,又着重把王蒼謝鋒幾人提溜出來。

    “姑娘給蒼少爺準備的五百兩銀子,蒼少爺沒要。他說要在京城開醫館,這五百兩只能租個一點點大的鋪子,賺的看病錢怕是還不夠抵房租的。”

    “蒼少爺自己出去在咱們坊裏找了個藥鋪坐堂,他說一來不荒廢了自己的本事,二來多看看北地的病症到底跟潭州有什麽不同,三來也能照顧家裏和你這邊。

    他一再叮囑我跟你說,說這次能跟着你出來已是難得的好事。今年一整年的俸銀也早早地給了他,平日不要總想着他,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沒法子安排自己了。”

    王蒼是個內斂的性子,但是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定下的事那就是定下了,孟半煙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謝鋒倒是隔三差五往城外去,前幾天我也跟着去了一趟,該置辦的東西都差不多置辦齊了。

    其餘不出城的時候就多在城裏各處走走看看,有時候回來在屋裏一待就是大半天,我去看過他那些賬冊本子,也就他自己能看懂,我多看一頁都頭疼。”

    “是了,謝鋒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我又不讓他多喝酒,可不就只能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

    孟半煙聽着阿柒說家裏衆人,心裏不免升起一絲煩躁。侍郎府裏的事急不得,人家是綿延幾代人的大家族,自己不過是個外來的媳婦,即便厲害些,也沒有一上來就翻了人家天的道理。

    “姑娘你別急,還有件好事留在最後沒跟你說呢。”阿柒見她皺起眉頭,就知道她有些心急了。

    “還記不記得你送給姑爺的長安酒,那日喜宴過後姑爺送了些出去,現在在京城也小有名氣了。有人打聽着問到家裏來,問還有沒有存貨,賣不賣呢。”

    長安酒好,孟半煙有這個自信,入口綿密醇香悠長,又不像尋常烈酒那般濃烈,即便是不勝酒力的婦人孩子,也大多都能喝上一些。

    起初自己琢磨這個酒,只是為了哄自己高興,沒想到兜兜轉轉送了武承安,也正好契合了他這個人,看上去溫溫潤潤算不得極有棱角的,但真的相處起來,就能明白他也有他的好處。長安二字,倒是正配了人又配了酒。

    “賣酒的事不能急,這酒府裏剩下的也不多了,供着家裏或客人和吃是盡夠了的,要賣卻賣不成樣子。況且我又新改了方子還來不及試,再等等吧。”

    酒不像別的買賣還講究個時令,過了新鮮勁兒就沒人要。酒這東西只要好,就不怕賣不出去,即便一時半會賣不掉,酒也是越存越值錢,不用急在這一時。

    “嗯,我也是這麽跟他們說的。況且這酒和酒方子姑娘都送了姑爺,趕明兒真要賣,說不得還得姑爺點頭呢。”

    這話說來就純是促狹了,惹得孟半煙往阿柒身上連扔了好幾個松子殼,逗得她連連合掌叨擾,才把這話頭給揭過去。

    說完正事,孟半煙靠着迎枕半躺下來。阿柒盤腿坐在榻幾旁,拿過擺在盤子裏的枇杷剝皮,三兩下剝出一個抵在唇齒間拿巧勁兒一吮,就整個吃進嘴裏,連手都沒髒。

    看得孟半煙也坐起身來說要吃,兩人就一個接着一個,把滿滿一盤子枇杷吃了大半去。

    “你這法子好我得學一學,枇杷清潤止咳那人也喜歡吃。就是不會剝皮,每次弄得手上水淋淋黏糊糊的,過後來衣裳都要換新的。”

    “那人是哪人?姑娘如今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往哪裏有這仔細的心思。”

    阿柒一聽這話就忍不住打趣孟半煙,她只看慣了孟半煙精明能幹的樣子,現在這樣柔和了眉眼的樣子,還真是第一次見。

    “你別拿我打趣兒,我既入了這個府就不得不當好這個大奶奶,若十分不願當時也就不走這一步。既走了就沒有心不在焉的道理,他如今帶我至誠,我自然也是要替他着想的。”

    剛才身後跟着好些丫鬟,孟半煙這話也不好說,現在沒了外人也就沒了顧忌,“我知道你剛才見我,覺得我不如以往在家的時候肆意。可人活着就是這般,沒有事事都如意的時候。”

    孟半煙邊說邊挑了個圓鼓鼓的枇杷,學着阿柒的樣子剝皮,“況t且那時候的自由,也算不得完全随心如意。”

    “縣衙府衙上下各處哪裏不要打點,哪個不要讨好。光是多花些銀子也就罷了,偏衙門裏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貪厭不足的,心情不好了卡你一下,缺錢了上門裏認捐,随便找個由頭就能要你的命。”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孟半煙自認是個俗人,現在讓她在回潭州去受府衙縣衙裏那些人的氣,她就覺得自己怕是受不住。

    “姑娘說得有理,都說雞犬升天,以前在潭州的時候我仗着姑娘的勢,街面上好歹把我當個人看。如今咱們得了侍郎府的倚仗,哪能只講好處呢。”

    阿柒是個聰明人,道理都擺在明面上了沒什麽想不通的。既孟半煙不如以前自由,那自己往後就多往這府裏來就是了,活人總不能被規矩給憋死了。

    兩人湊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傍晚阿柒才急匆匆往家趕,孟半煙要留她吃飯,她只擺擺手不肯。孟半煙以為她客氣又留了留,誰知她晚上約了新認識的好友喝酒,才不願在侍郎府裏多待。

    孟半煙沒想到被武承安随手送出去的長安酒,還有後續。一時間高興起來,送走阿柒就直接回了正院,見屋裏武承安賴在床上沒起來,就幹脆也蹬了繡鞋,跟他一起合衣躺下。

    沒想到剛一躺下就被武承安抱着笑,笑得孟半煙一頭霧水才輕聲跟她咬耳根,“琥珀還生怕你嫌了我這個懶樣子,沒想到大奶奶同我是一個被窩裏的人兒,這下咱們倆都沒換衣裳都把床賴髒了,就誰也嫌不得誰了。”

    也許是之前吃過的苦頭太多,現在得了這麽一點兒甜,武承安顯得格外舒心,原本太冷清的人變得跟個粘人小狗似的,聽得守在外間的香菱和翠雲直搖頭。

    搖頭完了互相使眼色,意思再明白不過,這兩人還真是注定的一對。在外面瞧着一個厲害一個清冷疏離,關上門來幼稚得還沒長大似的,但凡換個人恐怕都處不了這麽好。

    武承安睡懶了身子磨磨蹭蹭不願意起來,本想着讓丫鬟把晚間的飯菜端到房裏來吃。沒想到正院裏慶媽媽過來把孟半煙帶了走,說是夫人晚上要跟大奶奶一起吃飯,讓大爺自己在松雲院裏吃。

    聽得武承安一愣一愣,坐在床邊拉着孟半煙的衣袖擡頭看看他,在轉頭看看一臉憋着笑的慶媽媽,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來一句:“這怎麽就剩我落了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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