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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4章 输得不冤
    倒地的那一瞬间,穆予昭恍惚间看到了漫天星辰坠落。

    他想起去年冬日那个夜晚,他在酒店门口等了很久,头顶寥寥几颗星星来来回回数了几遍。

    最后终于等到了宋辞音。

    却是和谢诣一起回来的。

    那时候他得到了一壶姜茶,这一次,他会得到什么呢?

    眼皮缓缓坠下,穆予昭彻底陷入黑暗。

    穆淮滔接到电话时,第一反应是打开反诈中心app。

    一个自称谢诣的人大半夜打电话给他,说他孙子受伤住院了。这跟顾惊鸿说她厌倦了打打杀杀,准备剃度出家有什么区别?

    胡扯呢不是!

    紧接着他确实了一下。好嘛,还真是谢诣的电话。

    汽车引擎声轰鸣,在医院门口停下。

    “他左胸前的伤口开裂,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谢诣平静陈述,“刚刚已经处理过了,医生说很快会醒来。”

    发现穆予昭的伤口是枪伤后,谢诣立刻安排了转院。

    这家医院隐秘性更好,治疗经验也更加丰富。

    穆淮滔自然也是知道的。视线投向病房内的穆予昭,他正在输血,仪器显示体征一切正常,穆淮滔神色微松,“麻烦谢总了。”

    “只是,”穆淮滔略一停顿,目光在谢诣身上扫了一圈,同时脸上涌现了一点笑意,看上去就像一个温和慈祥的长辈,“不知谢总是怎么遇上昭昭的?我记得他今天好像是去参加同学聚会……”

    谢诣没什么情绪地放下衣袖,随后披上外套,不疾不徐道:“关于这件事,您可以等穆予昭醒来后询问他本人。”

    他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医院。

    穆淮滔微微抬手,阻止了保镖意图拦人的动作。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诶?刚刚那位先生呢?”护士四处张望,“他的献血证还没拿。”

    穆淮滔愣住,“献血证?”

    “是的,现在血库长期告急,按照规定,输血的患者需要家属先行献血,刚刚那位先生去献了……”

    规定是规定,但穆淮滔再清楚不过,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越过规定。

    偏偏谢诣没有。

    “给我吧,我会转交给他。”

    核对过这人的确是病人家属,护士给了他献血证。

    在病房边等待穆予昭苏醒的间隙,穆淮滔已经知晓了事情经过。

    手指把玩着红色证书,半晌,穆淮滔叹息。

    “昭昭输得不冤。”

    半个多小时后,穆予昭眼睫颤动,睁开了双眼。

    “醒了?”

    “老头子?怎么是你?”穆予昭挣扎着坐起身。

    穆淮滔竖起他背后的靠枕,“不然你还想看到谢诣吗?”

    穆予昭:“……”

    “虽然他的确得算你半个亲属,你能输血还要多亏他献了血。”穆淮滔悠悠道:“等你好了,我们得上门道谢。”

    穆予昭下意识去看手上的输液管。

    “血都输完了,现在想拔输血管也晚了。”穆淮滔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为什么忽然去找谢诣的麻烦?”

    穆予昭偏过头,“我找人麻烦还需要理由吗?”

    “以前不需要,现在需要。”穆予昭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叛逆行事了,乖得老子都怀疑是不是什么时候被人掉包了。”

    穆予昭嗤笑一声,“这就是你拿我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的理由?”

    穆淮滔半点不心虚,“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要谨慎,要不是我思虑周全,上回那批原石就被人掉包了。”

    说完了话,穆淮滔才反应过来,是被带偏了话题。显然,穆予昭不想回答。

    很多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穆淮滔摸了个苹果,不紧不慢地削起来,“你输了。”

    沉默片刻,穆予昭点了下头。

    “一时输赢都不要紧,”穆淮滔递过去苹果,“只要还活着,总有赢的机会。”

    穆予昭没接。

    “我只吃切块的。”

    穆淮滔眼一翻,收回手塞进自己嘴里,“惯得你。”

    宋辞音是第二天得知穆予昭住院了的消息。

    方胜宇传来的消息并不明确,只说他是回家的路上旧伤复发。

    旧伤?

    宋辞音皱了皱眉。

    电话忽然响了。

    打开手机,是本地的陌生号码。

    号码很靓,8和6像不要钱一样堆在其中,个人特色鲜明。

    宋辞音有所猜测,稍作停顿,她按下接听键。

    “喂,是宋辞音小同学吗?我是穆予昭的爷爷,穆淮滔。”

    果然是他。

    “今天联系你,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宋辞音淡声道:“您说。”

    “昭昭父母亲都不在身边,我呢,工作又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可怜得哟。”那头的穆淮滔不停叹气,活像个孤寡老人带着个缺乏自理能力的小孩。

    “你们都是年轻人,又是同学,要是有空,想请你过来看看他。我派人去接你,或是你自己过来都行。”

    毕竟是从她这里离开路上出的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一趟。没有多推辞,宋辞音应下了。

    次日上午,宋辞音备了些不出错的补品、水果,动身去医院。

    抵达病房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昭昭这会儿去做检查了。”穆淮滔杵着手杖从走廊尽头走过来,那柄手杖精美得像件艺术品,顶端镶嵌的红宝石艳丽如血。

    事实上,这位老人家健步如飞,手杖大概的确只起到一点装饰性的作用。

    “先进来坐。”

    宋辞音在沙发上坐下,和穆淮滔寒暄了两句,开口问道:“请问穆同学是生了什么病?我听说是旧伤复发?”

    穆淮滔又挑出个苹果,手指灵活地削起皮,“昭昭每半年都会接受一次体检。”

    不管是哪里的人都畏惧死亡,就像古时的王公贵族日日由大夫请脉一般,现代有条件的人定期接受体检亦是惯例。

    宋辞音一时没能明白穆淮滔话中的深意。

    完整的苹果皮滑进垃圾桶,穆淮滔把苹果仔细切成大小适中的块。

    “他曾祖父死于恶性脑胶质瘤,他父亲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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