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天昏地暗,我们在狂风暴雨中相拥。”
这句话就是此时此刻池皎皎和顾铮的状态。
是不是特别浪漫?
被风吹得鬼迷日眼的池皎皎:(→_→)
浪漫啥呀,台风卷上来的海鳗倒是有几条。
“既然你平安回来了,那我就不改嫁了!”
狂风肆虐,她扯着嗓子在顾铮耳边喊了句,“咱们赶紧去安置点吧!”
“安置点在西边营房,你往海边走做什么?”
顾铮一手揽住池皎皎的肩膀,一手护在她额前遮挡,高大健硕的身躯宛若山峰,破开朝他们袭来的风雨。
有他顶着,池皎皎顿感轻松,抽空回了句,“你是不是傻?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冒生命风险去海边?”
狂风在耳边咆哮,顾铮却清晰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某个地方陷落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往安全的地方撤离,唯独小媳妇一个人在逆行,为了他。
他无法形容看到那个画面的感受,只是觉得眼眶泛酸,喉咙堵得慌,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握着池皎皎肩膀的手更紧了。
作为军人,他的生命属于国家,可怀里这个女人,比生命更重要。
池皎皎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就将男人心里搅动的波涛汹涌,她被护着稳步向前走。
路过一处家属房时,听到嘈杂的吵闹声:
“嫂子,安置点地方有限,放不下这么多东西,通知里只准大家带口粮和贵重物品。”
前来帮助家属院撤离的刘班长苦口婆心地劝说,心中又急又无奈。
他带来的一队人,近半都被叫过来搬东西了,这不符合规定,可谁叫对方是宋参谋长的爱人呢!
“让你们搬就搬,老宋给我申请了单独的营房,别说这点东西,就算整个家搬过去也装得下。”
孙美云打包了一屋子东西,心安理得地使唤小战士们搬。
“老宋也真是的,怎么不多安排点人手过来,这些衣柜、沙发都是我从首都花大价钱买来的,白白放这儿泡水,真是心疼死我了!”
她空手站在一旁,突然叫住一个小战士,“诶,你等等,你把东西给刘班长拿,过来扛这个衣柜,小心点,磕坏了你一年工资都赔不起。”
视线昏暗,池皎皎很努力才看清几个小战士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有的甚至还拎着茶壶、瓦罐。
官僚作风,利己主义,宋参谋长和他爱人,还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从老周那里看到的战士们因保护群众、抢救物资而牺牲的画面,再一次闪过池皎皎脑海,熟悉的心悸感又涌了上来。
这……莫非是在预警眼前几人会为此牺牲?
她扯了扯顾铮的衣服,“风越来越大,搬这么多东西行动不便,很危险。”
顾铮嗯了声,“他们出来了。”
孙美云一脸可惜地看着带不走的东西,在刘班长的催促下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到池皎皎讥讽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哪个资本家地主婆混进家属院了呢,原来是宋参谋长的爱人孙嫂子啊!违反规定,把战士们当长工使唤,是孙嫂子的意思还是宋参谋长的意思?”
孙美云不悦地蹙眉,“少扣帽子,我不过就是让他们帮我拿一点点东西,有什么不对?”
“台风十五级,你也残废十五级?有手有脚的不能自己拿?”
“你!”孙美云被怼得脸色发黑。
路过的军属可不止池皎皎一个。
她们对台风的恐惧,被迫放弃家中财物的怨气一下被点燃,大声嚷嚷起来:
“不公平!凭啥参谋长夫人就能搞特殊?”
“大伙儿都只带了几个包裹撤离,你搁这儿搬家呢?”
“平时装得那么好,原来是个自私鬼,仗着她男人在这里耍威风!”
孙美云的行为犯了众怒,她怒视挑头的池皎皎,“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胡说八道,就不怕连累你男人受处分?”
先违反规定的人反倒还威胁上了。
没等池皎皎说话,顾铮就开口了,声音十足冷硬:
“嫂子,话是我让我媳妇说的,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
“部队让战士们过来协助家属院老弱妇孺撤离,不是给家具杂物撤离,请你遵守。”
一个战士一次至少能护送两人前往安置点,刘班长一行五个就是十人,难道这些家具杂物比十条人命还贵重吗?
说完,他态度强硬地命令刘班长等人放下家具杂物,“按照原定任务撤离群众,宋参谋长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是!”
刘班长等人迅速卸下身上杂物,往几家有老人婴儿的家属房跑去。
他们经过池皎皎身边时,没再出现牺牲画面和心悸感,虽然很玄乎,但她就是能感觉到,刘班长几人成功避开了死亡结局。
其实,池皎皎并不喜欢这种预知死亡的能力,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连通阴阳的游魂,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很不安定。
可救下老周,避免战士们无谓的牺牲,却又是值得的。
好不容易找来的人手被放跑了,孙美云气急,拿捏参谋长夫人的架势,路上对着顾铮一顿阴阳怪气的数落。
想着到底是首长夫人,当众驳了她的面子,顾铮就没还嘴,任由她抱怨。
这时迎头一阵大风卷过来,孙美云尖叫着躲到顾铮身后,“小顾,你倒是拉着我点啊,我都要被吹走了!”
又要骂你,又要用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顾铮能忍,池皎皎可忍不了。
她勾了勾唇,悄然伸出“罪恶”的小手,在孙美云的包裹上轻轻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