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抬眸，认真看了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胖子。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让胖子从激动的状态中逐渐平复下来。
“咋了，医生！”
“你看我的表情，好像有点奇怪啊！”
心理医生抬了抬手，从一堆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病历附件。
“单晓在记录里曾经说过，他更换到你这个角色的时候，没能联系上你的好友小刚。”
“你还记得小刚的手机号吗！”
胖子眨了眨眼，他当然记得。
早在他进入到副本的第一天，就强迫自己背下了小刚的手机号。
作为一个副本老参与者，这点机灵劲儿他还是有的。
他飞快说出了一个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那您方便，当着我的面，再一次给小刚打个电话吗？”
听见心理医生的要求，胖子当下便觉得奇怪。
但是他还是听从要求地，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小刚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唔，关机了啊！小刚大概还在忙吧！”
胖子挂断电话，就看见心理医生奇怪的眼神。
“再打一次！”
电话再一次拨通，电话对面依然是已经关机的提示。
胖子有些谨慎地挂断电话，看着对面的人，面色凝重。
“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干嘛一直让我打电话啊！”
心理医生微微笑了一下，他给了胖子一个安抚的眼神。
“你只有这么一个手机吗？”
“还有没有备用机？”
“方便开机吗？”
备用机？
胖子摇着头，他就手里这么一个手机，哪里来的备用机。
“哦？没有备用机吗？”
“那你夹克右边第二个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呢！”
在心理医生带着笃定目光的注视下，胖子有些迟疑地，摸上了自己的右侧口袋。
他的口袋里，正沉甸甸地装着一台破旧的翻盖手机。
“我还有个备用机？”
胖子疑惑地赶紧把破手机掏了出来，他摆弄了两下，成功开机。
大概是手机反应速度慢的原因，在开机十分钟以后，才收到两个未接来电通知。
“再给小刚打一次电话！”
心理医生认真的表情，让胖子顿时有些紧绷。
他快速拨通了小刚的电话，然后便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个破旧的手机响起一阵让他熟悉的铃声。
这个铃声，与他的手机铃声一模一样。
“咦！”
他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
“小刚的手机在我这里？那他人去哪里了！”
“因为他失踪了？所以单晓才没能联系上他？”
心理医生从容地，把问诊记录单拿了出来。
他在上面修改掉第二次面诊的病情诊断。然后认真地，看着眼前还一头雾水的胖子。
“有没有可能！”
“从来就没有什么小刚！”
“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在跟自己对话！”
问诊记录
病人姓名：魏光凯（胖子）
病情诊断：幻想症（第一次面诊）
病情诊断：认知障碍（第二次面诊）
病情诊断：双重人格（第三次面诊）
………………………………
心理诊所的休息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胖子扣扣手，转转圈，既不敢打扰正在闷头看问诊记录的陈十三，又着实有些闲不住。
“不是，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呢！”
“我口袋里怎么会有这么个手机呢！”
“我完全没印象啊！”
“心理医生说，小刚一直以来都是我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我是在自己跟自己对话！”
单晓拿过胖子手里的手机，只觉得一阵眼熟。
这个手机从型号，到破损程度，都很像他们之前去电子商店。
为了获得账单信息，而随意从柜台里拿出来付账的那一只。
“可是，这不对啊！”
“我们是副本开始后第五天，才去了陈哥说购买过摄像机的那家电子商店。”
“也是在那一天，购买了这个破手机！”
“但是胖哥接到小刚的电话，可是副本开始的第一天啊！”
单晓充满疑问的脸扬起，他看向同样一脸疑问的胖子。
两人互相瞪了许久。
然后，因为没有得出结论，而各自移开眼神。
在纸上写写画画，写满了足足两页纸的陈十三，终于从问诊记录中抬起头来。
他手中的纸上，布满了时间线。
“你说，那个小女孩要的礼物，就是猫咪的玩偶？”
这个问题是问向胖子的。
胖子挠着头，非常确定。
“对！那个小丫头哭着喊着要的礼物，就是那个动画片里的猫咪玩偶。”
陈十三看了一眼单晓手机里，关于猫咪玩偶的照片，然后把纸上的其中一条时间线，标了一笔红色。
“你说，你是前几天去电子商店，拿回了那个电子门锁？”
单晓见到陈十三问自己，连忙点头。
“对的，陈哥。”
“虽然是你预定的，但是是我拿回来的。”
“该说不说，这个门锁长得，跟胖哥家里的门锁一模一样啊！”
陈十三再一次，把纸上关于购买摄像机的时间线标红。
“胖子你说，你曾经在单晓那里，把他的猫咪玩偶绑上粉红色的丝巾！”
胖子茫然地点着头。
“对呀，我不喜欢粉红色，但是我感觉单晓应该挺喜欢。”
“他家里正好有一条粉红色的丝巾。”
“我就给玩偶绑上了！”
“绑上以后，比炸着毛好看多了！”
陈十三深深地看了胖子一眼，然后在猫咪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儿。
单晓赶紧凑了上去。
他把自己在陈十三工位里发现了带血的钳子这件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然后有些忐忑地看着脸色深沉的人。
“陈哥……”
“你也别怪我多想。”
“那个杀死赵经理，又把他的指甲拔掉的人，你觉得……”
“有没有可能是你啊！”
陈十三转动着笔，他大拇指按在笔帽处，一上一下地推动。
笔帽开合，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三人的时间线，充满了混乱又诡异的联系。
就像是一盘被打乱了的拼图，七零八碎地被摊开在桌面上，等待有人重新把它们一一归位。
陈十三的手指，拂过纸张，一个念头从他的大脑中闪过。
他好像，知道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