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成溪儿眸光微晃,抚着手中花枝,渐渐动了心思。
没有再继续听这几位小姐的对话,成溪儿悄然离开,在宫中寻找起这位长公主。
听几位小姐的意思,这位长公主面容有缺陷,不是很喜见人,也不知她面容损坏到什么程度,若是不严重,她回去和云锦商量商量,说不定是有办法,从此便多了长公主的人脉。
一路且行且走着,成溪儿不知是到了什么地方,正左右看路线,忽听旁传来一道声音:“胆子真是大,才从皇宫里逃出去,便又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成溪儿倏然僵住,脑袋僵硬转动,看向说话的人。
顾枕眠晃着扇子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一身深夜锦袍在黑夜里并不惹眼,成溪儿一路行着,竟未察觉到他。
向后退开一步,她仓促垂首,还在挣扎:“奴才见过贵人,不知贵人是哪位爷,奴还不认识。”
顾枕眠嗤嗤笑了两声:“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同我装傻?”
成溪儿又向后退开几步,低垂的目光迅速在四周逡巡,寻找着可能逃跑的路线。
顾枕眠步步紧逼,眼眸眯出危险的光,冷冷道:“成溪儿,同样是在找你,怎么你偏偏要回宣王府,不肯回本公子身边?怎么,当真同我生分成这样?”
“不是……”成溪儿攥紧指,“是宣王将我抓回去的,并非我自愿。”
“既如此,现在便和我出宫。”
顾枕眠压迫性的视线压下来,让成溪儿头皮发麻,早知他会找上门,她好说歹说要带把刀子,现在嘛……
成溪儿知晓形势比人强,也知晓该软则软,不会去硬碰硬,便道:“……好,我们出宫。”
顾枕眠意外地挑挑眉,不想她今日这般乖顺,前次见面,还拿刀子捅他来着。
微眯一下眼,他打量着成溪儿倒也没多说什么,走在前头让她跟着,见她乖顺跟上了,心中忍不住想:莫不是此前沈清朔送人的举动,将她给彻底刺伤了?
展开扇子轻晃,顾枕眠轻笑了声,目光流连在成溪儿身上,眸中闪过丝缕暧昧神色。
成溪儿本是想着他若要出宫,便该是要有人的地方走,届时成溪儿闹一闹,引人过来,便能将他给赶走,可跟随着他走了片刻,却发现他故意绕开了人群,正从隐蔽道路向外走去。
成溪儿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怎么?”顾枕眠回头看她,似笑非笑,“后悔了?”
成溪儿抿抿唇角,下意识挤出一句“没有”,目光却已经在悄悄留意四周。
一只手忽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住身前,成溪儿一惊,下意识就要挣扎,却抵不过顾枕眠的力道。
“放开我!”她恼道。
顾枕眠唇角始终衔笑,眸光低垂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像是在看自己掌中挣扎的雀儿,根本不将她这点力道放在眼里。
微微俯身靠近,他在她耳畔低声道:“宝贝,说好同我回去的,莫不是在诓我?难道你不知道同我回去会发生什么吗,要我现在便教教你?”
成溪儿眸中浮现出一丝惊慌,身体下意识向后倾去,躲避顾枕眠的靠近。
顾枕眠身上淡淡的酒气,让她异常不适,嘴上喃喃解释:“那、那也是到府中之后的事,大公子,这里是皇宫。”
“皇宫又如何?”顾枕眠又欺近数分,环住她的腰肢,温热气息几乎都喷吐在她的面容上,“四下无人,你既然有心和我回去,不如现在便成全了我,待回去后,本公子自然有赏。”
他挑起成溪儿的下颌,便欲吻下来,那股让成溪儿逼仄的气息,让她再无法忍耐,猛然将人给推开,跌撞着跑开了数步。
“别、别过来,你若乱来,我便大喊,将所有人都引过来!反正于你而言,我是贱命一条不足畏惧,但你顾枕眠现在官司缠身,若再传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会如何?”
成溪儿顿一顿,本想再说出张妙妙的事,又想到此事关乎张妙妙的名节,也关乎案子,便将话语都咽下了。
顾枕眠唇角笑意扩散,眼眸却一点点冷却和阴沉。
“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他徐徐道,“待回到府中,看来本公子要多费些心思,将你重新调教一番了。”
成溪儿扭头就跑,顾枕眠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身影,眸中闪过丝讥讽,慢慢追过去。
成溪儿也不知跑到了何处,耳边只有风声掠过,眼前是漆黑的夜,好像怎么都无法抵达绯月宫正殿。
不知多久——
“嘭!”
成溪儿飞快跑过一个拐角,却是不察和人迎面撞上,双双都摔倒在地。
“大胆!”
宫女厉声呵斥:“谁家小厮这般不知礼数,在宫中四处乱跑,你可知道你冲撞的这是谁!”
“江蓠,算了。”
被扶起的华服女子摇摇头,覆着面纱的脸庞看不清楚具体容貌,但眉眼柔和清澈,眼眸一片清明澄澈,令人如沐春风般舒适。
后面,顾枕眠已经追上来,看见这华服女子,眸中闪过丝诧异,再看看成溪儿,又阴沉了一瞬,才上前行礼:“臣顾枕眠见过长公主,还请长公主见谅,我家小厮头回进宫,不想却惊扰了您,待我将她领回去,定当好好教训。”
顾枕眠……武兴侯家的公子?
沈檀音心中琢磨着,和气道:“无妨,我也没受什么伤,你不必苛责她。”
她微一颔首,便打算离开,成溪儿心中焦急,不管不顾地上去抱住她裙角,促声道:“长公主别走,我不是顾公子家的,他要将奴婢给抓走!”
清脆的女子声音,又听她自称奴婢,沈檀音眸中闪过惊讶。
细细看过去,此女容貌秀丽出众,很是惹眼,她再看向顾枕眠,神情便多了丝微妙。
“顾公子,你们这究竟是……?”
“长公主别听她胡说。”
顾枕眠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这丫头硬是求着我将她带进宫里,却忽然不肯和我回去了,我也正头疼,也不知侯府哪里对她不起。”